一家人都闹得非常的不愉快,气氛沉重。
都是为了钱闹的。
……
各自散场之后,许娇娇找到许张氏,许张氏在里屋内翻压箱底。
压箱底的还有些银子,这些都是许张氏攒下的,与许有德的养老银子。
见到许娇娇进来,许张氏神情落寞,两只黑眼圈浓得很,这几天她也没有睡好,一愁二儿子的伤情能不能治,二愁没钱治。
“娇娇,你二哥他命苦啊!娶了这么一个破落的媳妇,害成了这般……”
说着抹了抹眼泪。
许张氏在外人面前,并不轻易掉眼泪,只有在许娇娇面前时,才会没有防备的掉掉眼泪。
放松了一下崩紧的情绪。
在外人面前,许张氏是又凶残又没有感情的恶婆婆形象,人人都惧怕。
“娘,事已至此,不说这些了,娘,你这是在干嘛?找什么呢?”许娇娇问道。
许张氏从压箱底的地方,拿出一个黑布包。
打开一层又一层,露出一些白花花的碎银子,有半两,有一两的,有二两的……
大约有一二十两的样子。
许张氏一脸肉疼,“我跟你爹攒得棺材本,现在也留不住了,把回春堂欠下的银子先还上再说,后续治疗的银子,我跟你爹再想想办法,你爹指望着你大哥拿银子回来,我看是难,到时候,让你爹拉下老脸,上哪里借一借。”
许娇娇心疼许张氏,从头到尾,许张氏都没有说过不治许老二,这个老妇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许老二一醒过来,她能把许老二骂个狗血淋头,却连棺材本都舍得拿出来给连大夫都说治愈希望不大的人,治伤。
在这种缺吃少穿的乡村里,说实话,老许家已经做得够地道了。
毕竟老许家不只有许老二一个儿子,老许家别的不多,儿子多,孙子多,传种接代不愁人。
但能倾全家之力,救治许老二已经相当不错了。
银子,还是缺银子!
许娇娇觉得银子这东西,还真是不能少,一少银子,就百般受牵制。
有了银子,许张氏就不会焦虑得像老了十岁以上了。
许娇娇安抚她道,“娘,等明年枇杷膏季节,我多赚点银子,都给娘当养老棺材本。”
许张氏满意地看着她,说实话,许有德刚开始说拿棺材本出来给老二治病,她是反对的,慌啊!
后来想着,她老闺女有本事,心里才宽慰了一些,没让许有德多费口舌,就答应了。
“我就只能指望跟我老闺女过活了,老闺女,你手里的五亩田,我跟谁都没说,你爹他都不知道,你一定不能拿出来。你二哥的事情,你已经拿了十两银子了,仁尽义至了,千万不要提你的田地,知道吗?要卖田也轮不到你来卖……”
又叮嘱了一番。
许娇娇应下了,眼一瞥,看到箱底的最角落里还有个小布包,好奇问道,“这粉红色的包里装着啥?”
许张氏脸上难得露出一些笑容来,“娘给你悄悄攒得嫁妆,五两银子。”
许娇娇拿出来打开一看,不是五两银子是什么?
都是一两一个的,小元宝状。
一字排开,特别的好看。
这是许张氏不知道谋划了好久,才换来的。
“娘,这银子拿出来给二哥治伤吧……我不需要……”
许娇娇刚开口,许张氏就堵上了她的话,“不行,我的棺材本没有了都可以,我有几个儿子在呢!但我给闺女攒得嫁妆银子是万万不能动的,老闺女你是老娘的心头肉,谁
许娇娇见许张氏一副护犊子的神情,不容她说的样子。
哑了哑,算了。
这五两银子确实顶不上什么事情。
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感慨,在许张氏的心里,她还真是特特的第一位了。
甚至超越了她自己的利益。
这样的伟大母爱之情,让她不知道拿什么去回报,原主真的是太好命了,有这等疼爱她的老母亲。
许娇娇笑了笑,“娘对我好,我都省得,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娘!对了,咱们不说银子了,四哥之前说啥娘胎里带毛病,是个咋回事?我咋不知道呢?”
许老四挨揍时,那一番哭诉,让许张氏消了火。
应该是事出有因的。
许张氏听到这话,仿佛限入了沉思,“我怀你四哥快生的时候,你奶那时候还没有过世,你奶大冬天的让我去河边洗衣服,天寒地冻的,路上滑,我失足就摔入河里了,被冷水冻了,捞起来,大夫说你四哥不得活,就提前早产了,你四哥也受了寒气入体,又不足月,生下来就不精神,病病怏怏的,到了好多岁,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许娇娇不能想像,一个都快要临盆的孕妇,到了大冬天的,还要去河边洗衣服的情景。
许张氏年轻时,这是受了什么样的待遇也蹉磨。
“那娘你呢,你的身体不碍事吧!我经常看你喊腰疼的……”
许张氏拿出了养老棺材本之后,就把压箱底又归位还原,拿大黄铜锁给锁上了。
“我不碍事儿,没事儿,就是阴雨天,腰疼得厉害,腿也疼,不下雨都没事儿。”
“那就好。”许娇娇和许张氏又拉了一会家常。
许娇娇才商量道,“娘,如今家里缺钱,我想进山里头去找找山货什么的,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值钱的,田也不能卖,银子也没有,总不能看着二哥这样拖着,伤势的恢复期都是尽早才好的……”
许张氏想也不想就反对道,“不行,不行,你一个姑娘家的,你能去山里找到什么山货?你二哥就是在山里头出事的,你一说进山,我就脑子发麻,脑壳疼,娇娇,你二哥能治不能治都是他的命,与你无关,你不能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