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唐孝正干这种事，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更不可能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线缆厂的工人中一定有人知道他的亲信、同谋是谁！
想到这，李威一拍桌子，哈哈大笑。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陈江雪一跳：
“疯啦你？”
“我有办法啦！”
陈江雪一听也来了兴致，问：“哦？说说看。”
“唐孝正这么大动作，肯定会有亲信替他搞这种事，不然他一个人搞不来！我不信他的亲信不知道他会跑路，我觉得不但知道他骗贷、洗钱，而且还知道他人现在到底在哪！”李威眉飞色舞。
“哼，”陈江雪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你能想到的事，你觉得警C想不到？经侦大队、法院那么多人都没查到，你觉得自己能查到？”
李威摆摆手：“我当然知道他们查过，可是他们手上案子很多，不可能那么详细地查，而且他们受限于身份，很难进入底层一个个查。”
“你的意思是……”
李威嘴角一扬：“我准备进厂混一段时间，跟工人爷爷们打成一片，他们肯定知道最详细、最现实的情况！”
陈江雪一脸不可思议！
随即轻轻一哼：“随便你吧。反正我也不急，你爱进厂就进厂吧。”
“要不，你闲着无聊，跟我一起进厂干一段时间？”李威忽然奇想，盯着陈江雪。
陈江雪撇撇嘴，嗤笑两声：“切，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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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四大洋线缆厂的银行驻点办公室里。
“什么？！进……厂干一段时间？”包健斌嘴巴张着半天没合上。
“对，我进车间当工人，陈董到办公楼当行政文员，具体情况你们也别多说，随便编个理由，我和陈董不会待很久，麻烦你跟厂长说一声吧，最好今天就入职。”李威表情严肃认真。
包健斌实在想不通，心里嘀咕：这什么情况？大小姐下基层体验生活？
年轻人都这么会玩吗？
“陈董，呃……”姚军反而先开口问。
陈江雪眉头微皱，摆摆手打断：“赶紧的，切丝甭腾嘅！”
包健斌和姚军两人互相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一起走出去找厂长。
过了没一会，包健斌打电话给李威，让李威和陈江雪到办公楼的厂长办公室。
李威挂了电话就要出门，发现陈江雪却没有走的意思。
“怎么啦？反悔啦？”
陈江雪犹豫了一会，又好气又好笑，把头发扎成小马尾：
“哎~你真是会折腾！让我一个银行董事跑到厂里当办公室文员？亏你想得出来！不过体验下厂里上班，好像也不错……勉为其难一下吧，走！”
李威摇摇头，轻轻一笑：“矫情！”
两人来到挂着横幅的办公楼大门前，稍稍转变了下气质。
李威装作懵懂无知。
陈江雪装作文静可爱。
这时，包健斌冲他们招了招手。
两人立即跟了过来，进了厂长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很小，其实以前是一楼问询处，真正的厂长办公室在楼上。
厂长是个头发花白，又黑又瘦的老头，上面穿长袖衬衫，下面穿着脏西裤，脚踩一双解放鞋。
很难想象这个抽着卷烟、一脸倦容的乡下老头管着400多号工人！
“任厂长，这个是我侄子。”包健斌把李威拉到任厂长面前，“呵呵，想请你帮个小忙，给他在厂里安排个岗位干一段时间。”
一听这话，任厂长嘴角一抽，一只三角眼瞪得圆圆的。
“啊？！什么？”他真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老脸一纠，“你不开玩笑么，厂里马上就要倒掉喽，你叫我给他安排岗位？工资都没钱发……还，还安排岗位！你不胡闹吗？！”
包健斌也觉得这事太扯淡：正常人怎么可能进这种厂？！
这他妈跟45年加入纳粹、49年加入国军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反应也很快，随口编了个理由：“是这么回事，我这个侄子今年马上就从技校毕业。
哎哟，现在工作不好找，人家非要他有工作经验，不然不招。
你讲他刚毕业从哪搞工作经验呢？这不自相矛盾吗？
所以咧，就找我帮忙，正好你这里有个厂！
呃……你就替他安排个能学点经验的岗位。”
任厂长喝了一口茶，一脸不情愿：“我告诉你，我最讨厌人家走后门找关系！但怎么搞呢，现在你们银行牛唉！
唉，外面的那些玩意也瞎搞，还工作经验……我替你安排可以，工资我付不出来，钱都是你们盯着，我没权力做主。”
“放心放心，免费实习！主要学点东西，你们厂技术工人还是不错的。”包健斌又把李威一推，“快，谢谢任厂长。”
李威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谢谢厂长！”
任厂长啧一声，问：“你在技校学什么的？”
“呃……我学……”这个问题李威还真没想过，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
“搞什么呢，上个技校什么都不会！学什么都不晓得……我的天呐！”任厂长一脸痛心疾首，明显看不起李威这种混子，“算了算了，从基层慢慢学吧，去那个零件维修组吧，那里面技工师傅多，能多学点东西。”
李威毫不在意任厂长的鄙视态度，装作欣喜的样子，头直点：“谢谢厂长！那我今天上班吗？”
“嗯，你跟着我，我正好去车间看看。”任厂长点点头，一脸嫌弃。
说完，他站起来就要走。
姚军瞥了一眼陈江雪，赶紧拦住：“等下，厂长。”
“又怎么啦？你也有侄子要实习啊！”
“呵呵呵，恭喜你猜对了，厂长！”姚军指着陈江雪，说，“这个是我亲戚侄女，嘿嘿，今年马上本科毕业。”
任厂长打量了一下陈江雪，脸上又痛苦又烦躁：“怎么跑到我厂里来，我也没合适的岗位安排她干，总不能下车间吧。她长这么好看，还有人不要？”
“呃……嘿嘿，你不晓得吧，现在本科出来工作也不好找，也非要工作经验，”姚军虽然话不多，但编起故事来，比包健斌还要煞有其事，“你们那个办公室不正好没什么人吗，让她进去干一段时间行政，积累点工作经验。”
“哎哟……行行行！公章都在你们手里，直接盖个工作证明不就行了吗？何必找罪受哩？”任厂长百思不得其解，摇摇头，出了办公室，“走走，我忙得要死！”
说着，任厂长出了办公室，先把陈江雪带到一间办公室。
接着，带着李威走进车间，找到一个中年人，他浑身都是机油味，看着又邋遢又凶神恶煞。
“小陶啊，给这小伙子安排下工作，他在这学习一段时间技术，”任厂长又对李威说，“你都听他安排吧，好好学哦，人家技术顶呱呱的！学到个三成保你以后受用无穷！”
李威瞪大眼睛，假装很开心，冲中年人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表情。
对方也咧开嘴，不过明显是假笑。
等任厂长走了后，中年人立即脸一板：“你叫啥？”
“嘿嘿，我叫李威，陶师傅，你好！”
“嘿嘿，谁跟你嘿嘿！嬉皮笑脸……能干啥活？”陶师傅语气凌厉，比刘浩还狠。
“额……我……”
“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干过活！这不添乱吗，我手上一大堆事情……”陶师傅脸上满满的鄙视，抽出一个扳手递给李威，“去，把那边机床上螺丝拧一遍！”
说完，他看也不看李威，蹲下来继续擦机床。
李威望着手上脏得离谱的扳手，又看了下好几张硕大的机床，狠狠咽了口口水！
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吃错了药，想出这种馊主意！
“唉！安全帽戴上！手套戴上！”陶师傅指着旁边的桌上的头盔，又从口袋掏出一副脏得不能看的手套扔给李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