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三四十平米的套间,里面的房间是魏婶和她丈夫的卧室,客厅里摆着旧旧的桌椅柜子等家具,角落里放着一张挂着挡帘的单人床,这里是魏婶女儿袁静的床铺。
此刻紫色碎花的挡帘严严实实的遮着,魏婶看不到床上的情形。
她看到袁静的鞋子被随意地?在地上,早上她端出来放在床边的包子米粥纹丝未动,早就凉透了。
她心里一沉,试探着叫了一声:“静静,静静?“
挡帘里毫无动静,魏婶想到隔壁老太太说的话,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便伸手掀开了帘子。
袁静背对着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探身去看女儿的脸,却见她一张小脸毫无血色,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对面的白墙,头下的枕巾被揉搓得皱皱巴巴的,上面全是湿漉漉的泪水。
魏婶看得心疼不已,抬起手搭在袁静的肩膀上。
“静静,妈知道你难受,可是你好歹吃口饭啊,这几天你不吃不喝的,妈都担心死了……………”
想到女儿这几天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魏婶也跟着掉了泪。
她的哭声再次勾起了袁静的伤心事,她微微耸动着肩膀,再次捂住脸哭了起来。
魏婶忍住眼泪,拿了手帕给她擦脸,不小心碰到枕巾床单,不由得一惊。
“这床单枕巾都湿透了,这大冬天的,你别冻着了。”她吸了吸鼻子,扶着袁静从床上起来,“你去旁边坐一会儿,我给你换个床单。”
此刻袁静神情恍惚,又连着几天没好吃饭,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任由魏婶把自己从床上拉下来,坐在靠墙的凳子上。
魏婶脱下棉袄,去柜子里翻了干净的床单被套,把袁静床上的用品都给换了。
换完之后,她看袁静依旧呆呆地坐在凳子上,便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闺女,妈知道你难受,可你再不吃不喝的,身子就要垮了呀,你撑着点,好歹吃点饭,你看妈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袁静却忽然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妈,你别忙了,我真的吃不下去......”她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连嗓子都哭哑了,“你让我再躺会儿......”
魏婶好不容易把她从床上拽下来,哪里能让她又回去躺着不吃不喝。
她半搀着袁静,劝道:“你躺了好几天了,也哭了好几天了,今天你说什么也得吃东西了!”
看到女儿虚弱不堪的样子,魏婶心如刀绞。
“傻孩子,你这么不爱惜自己,除了爸妈,谁能心疼你啊?肖友亮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你以为他还能回心转意吗?别犯傻了!”
提起那件伤心事,袁静的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
“妈,我也知道我傻,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呜呜,王哪里比我好了,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
“那个王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跟你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结果不声不响把你男朋友给撬走了,他们俩一对狗男女,不得好死!以后就算结了婚,生了儿子也没屁??“
魏婶心疼袁静,再想到她遭遇的这种事,口不择言地骂了起来。
袁静却拉住她,哭道:“妈,你别骂了,都是我没用……………”
“跟你有什么关系?”魏把她扶起来坐好,恨恨地说道,“碰上这种下三滥,算咱们倒霉!美女,你想开点,就当走路不小心踩到两泡狗屎,以后咱们绕着他们走,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袁静抱着魏婶哭了一会儿,拿起她的围巾一角擦眼泪。
擦着擦着,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手里的是魏婶的围巾。
她连忙放开手,说道:“妈,你怎么还没摘围巾啊?“
魏婶一进屋就一直忙活袁静的事,只顾着干活方便脱了外头的棉袄,连围巾帽子都还没摘。
魏婶看她有了点儿精神,才稍稍放心。
“这不一直忙着嘛,你好好坐着啊,我去给你倒点水喝。”
看着魏婶一边摘帽子围巾,一边匆匆去厨房的身影,袁静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愧疚。
爸妈天天上班已经够累的了,还要照顾自己,她怎么这么不让父母省心呢?
魏婶一天没在家,暖壶里的水已经凉了,她便提着水壶去烧水了。
袁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家里的事当然是指望不上了,就连屋里的火炉子都快灭了。
魏婶捅开炉子,往里加了些煤块碎渣,等着起来了,再压上两块蜂窝煤。
“静静,你等一会儿啊,水很快就烧开了。”
看着忙忙碌碌的魏婶,袁静更加内疚了。
她撑着桌子站起身,踉跄着走了过去。
“妈,我来帮你干活。”
魏婶怕她身上没力气,正要拒绝,转念一想,正好让她有点事情做,转移注意力,便答应了。
煤块燃烧起来,屋子里的温度逐渐升高,水壶里的水也很快冒出了一团团的蒸汽。
等水烧开了,魏婶把水壶移开,然后把带回来的饭盒放在炉子上。
给袁静倒了一杯热水,她提着开水去灌暖壶,让袁静把盒盖掀开,要不然一会儿热度上来了,饭盒盖滚烫,就不好打开了。
袁静微弱地答应了一声,伸手把饭盒的盖子一一揭开。
自从魏婶去宝祥居工作,便经常往家里带好吃的,她已经习惯了。
但是,今天带回来的菜特别多,有满满一大盒子的各种酱肉,还有黄焖鸡红烧鱼等菜,把袁静看得一怔。
“妈,今天你怎么带了这么多菜啊?”
魏婶把水壶底最后一点水倒进暖瓶里,给暖瓶口塞上木塞。
“这不是马上过阳历年了嘛,今天店里搞那个员工聚餐,我和小祝离得远没赶回去,棠棠让人单独给我们送了这些菜。”
她把暖瓶放在桌上,对袁静说道:“我去热几个馒头,你看着点儿饭盒啊,别烧糊了。”
袁静答应着,拿起桌上的筷子,轻轻翻动着饭盒里的菜。
这筷子还是早上魏婶给她送饭的时候放在这儿的,到现在还没用过。
随着炉火的熏烤,很快,饭盒里的菜就滋滋响了起来,咕嘟嘟冒起了泡泡。
随之而来的,便是越来越浓郁的饭菜香气。
鸡鱼酱肉等各种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热腾腾香喷喷的,这香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一闻到便觉得浑身暖洋洋热乎乎的,哪怕是低落的心情也跟着渐渐飞扬起来。
袁静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这会儿闻着饭菜的香味,肚子便不由得发出一阵响亮的咕咕叫声。
正好魏婶端着馒头从厨房里出来,听见她肚子叫,忍不住笑了。
“饿了吧?来,咱俩先吃饭,不等你爸了。”
好不容易袁静想吃饭了,还等什么别人,她能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袁静回过神来,说:“妈,给我爸拨出来一些菜来留着吧。”
魏婶听了,便拿了个盘子,把每样菜都拨出来一些,单独放在一边,等老袁回来热热就能吃了。
袁静则把早上没动的小米粥端过来,又倒了些开水进去。
魏婶见状,忙说道:“那粥都剩了一天了,别吃了,吃馒头和菜吧。”
袁静摇摇头:“现在天冷,放一天也不会坏,我胃不舒服,想喝点儿小米汤。”
她几天不吃饭,胃都饿疼了。
魏婶现在只求她能吃上几口,至于她想吃米粥还是馒头,那都不重要。
她夹了一块鸡腿肉,放在袁静面前的饭盒里。
“行,那你先喝碗小米汤。”说着,她又夹了一块鱼肚子给袁静。
鸡肉鱼肉好消化,正适合现在的袁静吃。
袁静这会儿不哭了,只觉得眼睛肿得难受,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有些模糊了。
她从面前最近的饭盒里夹了一筷子菜,放在魏婶面前。
“妈,你也吃。”
看到女儿这么贴心懂事,魏婶心里更心疼她了。
“好,你别管我,你多吃点儿啊。”
袁静点点头,收回筷子,拨了几口米汤入口。
原本浓稠的小米粥被加了水,此刻变得稀溜溜的,米香味也淡了一些。
可是这米汤之中却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喝起?酸酸甜甜的,连她的胃口阻瞬间被打开了。
袁静心里纳闷,这小米汤怎么会有这种香味?
她又拨了几口,那酸甜的味道却淡了许多。
她这才猛然想起来,原来这味道是她刚才给魏婶夹菜的时候,筷子沾上了菜的汤汁味儿。
她更奇怪了,这是什么菜,怎么会有这么奇妙浓香的滋味?
袁静低下头,从刚才那个饭盒里夹出一块肉来。
她努力撑开红肿的眼皮,才看清眼前的菜是糖醋带鱼。
连菜汤都那么好吃,这带鱼吃到嘴里,又会是什么滋味?
魏婶吃着饭,一抬头却看到袁静正对着一块带鱼肉发呆。
她连忙说道:“带鱼刺多,你别吃了,妈给你夹个鱼肚……………”
话没说完,却见袁静张开嘴,咬了大大的一口。
经过高温油炸的带鱼,此刻连骨头都变得酥脆无比,肥厚的带鱼肉被完全榨干了水分,丝丝缕缕的鱼肉里满是酸甜可口的糖醋料汁,汁浓肉厚,骨酥体肥,香得她连骨头都舍不得吐。
一口美味绝伦的鱼肉下肚,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情都不由得跟着雀跃起来。
几天来她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中,几乎忘了快乐的感觉。
而这一口鱼肉,就是幸福快乐的滋味!
她顿时胃口大开,咕咚咚喝了半碗小米汤,又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菜来。
黄焖鸡红烧鱼,酱肘子酱猪蹄,油汪汪的羊肉汤,一个赛一个的好吃。
现在的她深切地怀疑自己,之前自己是不是被鬼附身了,怎么会哭了好几天,连饭都不吃?
男朋友被闺蜜撬了又怎么样?男人哪有干饭香!
吃着这么多好吃的,袁静觉得心情如冬日的阳光般,拨开乌云后无比温暖灿烂。
魏婶看她一副化悲愤为食欲的模样,反倒更加担心了,最后强行拦住不让她再吃下去了。
几天不吃饭,要是一下子吃撑了,那肚子可是要出问题的。
袁静意犹未尽,到底又吃了半个蘸着菜汤的馒头,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筷子。
魏婶吃完饭,收拾着碗筷,问道:“元旦我们放三天假,静静,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闺女这几天都饿瘦了,好不容易肯吃饭了,她得给袁静好好补补身体。
袁静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糖醋带鱼!”
魏婶一愣,随即失笑道:“今天吃了那么多还没过瘾?行,我明天买带鱼去。
在宝祥居待了这么久,酱肉和大锅菜她都会做了,只是糖醋带鱼她还真没做过。
不过,没做过也得做,谁让她闺女爱吃呢?
要是做的不一样,那她就找机会跟苏棠学一学,一定要做出袁静爱吃的糖醋带鱼来!
元旦后又下了一场大雪,寒冷的天气却依然挡不住顾客们的热情,相反,随着天气变冷,宝祥居的生意更加好了,很多人宁愿跟亲朋好友窝在满是饭菜香气的小店里喝酒聊天,也不愿意冒着寒风出去闲逛了。
这天下午才开门,就有几个顾客走了进来,有买了饭菜回家吃的,也有准备在宝祥居坐一会儿的。
让苏棠没想到的是,陆海峰也来了。
她看看这会儿厨房没什么事,便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都这个点了,你还没吃饭?”
陆海峰点点头,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身后那个陌生的年轻小伙。
“带朋友过来,尝尝你的手艺。”
他话还没说完,跟他同来的那个人便插话进来。
“海峰,这就是你说的小店啊?”看到苏棠,宋金阳的眼睛顿时一亮,“美女你好啊,我叫宋金阳
陆海峰一个巴掌推到他脸上,直接把他推了个跟头。
“自己找地儿坐着去!”他一脸不耐烦说道,随后看向苏棠,“现在有空儿吗?想跟你说点儿事。”
苏棠应了声好,跟着他走到一旁。
陆海峰背对着外面,伸手在皮夹克内兜里掏出一个木盒子,往苏棠面前一放。
“去首都给你带了样东西,上次忘了给你了。”他神情随意地说着,似乎压根没把这东西当回事。
温礼香已经跟苏棠说过陆海峰送礼的事情,后来店里放假,苏棠一直没机会跟陆海峰道谢。
要是寻常的特产也就算了,她看了针线匣子和茶具,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他还给自己带了礼物。
苏棠拿起木盒,打开了盒盖。
黑丝绒内衬上,一个莹润通透的镯子落入眼帘。
绿莹莹的镯子宛如一潭春水,散发着晶莹柔润的光泽,最引人注意的是镯子上还有一处从白到粉的渐变色浮雕,随着颜色的变化雕成了一簇开得繁盛的海棠花,精致又美丽。
虽然已经见过了他送去李家的礼物,可是看到这个镯子,苏棠还是十分惊讶。
“这是翡翠的吧,是不是很贵......”
她才开口,就被陆海峰打断了。
“贵什么呀,我在潘家园那边的地摊上海的,没花几个钱。”他指了指上面的花纹,说道,“看见上面那块俏色没有?就是因为颜色不纯,所以才雕上这玩意掩盖上瑕疵,花里胡哨的,我看着好玩就买了,给你拿着玩吧。”
虽然陆海峰这么说,苏棠还是挺开心的。
这时候玉石翡翠还没有现代炒得那么贵,可能的确没花太多钱。
或许他说的话是真的,可是能特意给她买一个带海棠花的镯子,说明他还是记挂着她的。
“好,礼物我收下了,谢谢啦。”苏棠拿起手镯,套在手腕上,举起来给他看,“你看看,正合适呢。”
女孩洁白如玉的手腕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带着隐隐约约的香气,陆海峰的脸差点儿绷不住。
“合适就行,你收着吧。”
苏棠一会儿还要做菜,试了一下便把镯子摘了下来,重新放回盒子里。
“陆海峰,以后你别给我们家买那么贵重的东西了。”她看陆海峰张嘴要说话,立刻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先不说你有没有钱,你送这么贵的礼物,我和姥爷姥姥都不知道怎么给你回礼了。’
“回什么礼?”陆海峰一脸不在意地说道,“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我给家里人买的时候就顺手给你们带了,反正有车拉着,买多了也不怕。”
苏棠忍不住笑了:“行,怎么都是你有理。回礼的事儿先不说,你今天带朋友过来吃饭,想吃点什么?”
提起这事儿,陆海峰回头看了看。
宋金阳根本坐不住,这会儿正站在传菜口那里,饶有兴趣地看厨房里的人忙碌,时不时凑过去闻闻香味。
陆海峰皱了皱眉头,对苏棠说道:“看见那小子没有,从首都来的,来了总说咱们这儿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的,我就瞧不惯他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样子,你看着做吧,反正你做什么都好吃。”
“真的?”苏棠刚得了一个上好的翡翠镯子,心情极好,她笑眯眯地说道,“既然是首都来的客人,那我就给他下碗面条吃吧。”
这里有句俗话叫上车饺子下车面,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做一碗面条正好。
陆海峰看她笑得促狭,也不由得跟着笑了。
“行,那我们就等着了。”
苏棠拿着镯子去了厨房,想着放到哪里都不放心,索性塞在了自己衣服的内兜里。
这会儿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店里的人不算多,她挽起袖子,开始和面。
揉面擀面切面条,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
准备好面条后,她盛了几勺干黄酱,放在一个大碗里。
倒入黄酒,沿着一个方向搅拌,将干黄酱慢慢稀释开。
再加几勺黄豆酱,搅拌均匀。
五花肉肥瘦分开切丁,搁在一旁备用。
起锅烧油,先用小火炸葱油,放入大料和大葱,煸出香味后把糊葱和大料捞出来。
放入白肉,小火炸至金黄色,再加入瘦肉丁,炒熟后加洋葱末。
接着,把调好的那碗酱汁分成三次加入,小火炖出香味。
接着是煮面条,备菜码,很快,一大碗炸酱面就做好了。
苏棠端着一个大搪瓷托盘,把上面的面条和菜一样样放在陆海峰和宋金阳面前。
看到眼前的食物,宋金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抬头看向陆海峰,毫不留情地嘲笑道:“陆海峰,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就请我吃一碗面条?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而且不是普通的面条,是首都最出名的炸酱面!
请他一个土生土长的首都人来江阳市吃炸酱面,陆海峰这不是鲁班面前弄大斧吗?
虽然没吃过苏棠做的炸酱面,但是陆海峰毫不怀疑苏棠的手艺。
“这不是怕你来我们这儿吃不惯嘛,给你尝尝家乡的味道。”他拿起筷子,率先给自己挑了一大筷子面条,“别墨迹了,赶紧吃吧!”
宋金阳见他三下五除二就给自己拌了一碗面条,不屑地切了一声。
“就这?我们那满大街都是,我还专门跑你们这儿来吃?你玩我呢吧?“
陆海峰可不会惯着他,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爱吃不吃!”
宋金阳这几天在陆家待着实在太无聊,天天都是睡到中午才起来,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眼前这面条虽然普通,但是好歹是吃的啊。
他看陆海峰已经吃上了,只好不情愿地拿起了筷子。
吃炸酱面他是驾轻就熟,盛了一碗面条,夹了胡萝卜丝和葱丝,再舀上几勺肉酱,然后搅拌好。
一边拌着面条,他一边已经闻到了香味。
经过炸炒的酱汁油香扑鼻,混合着脆嫩的胡萝卜丝和葱丝,那味道更是香得挡也挡不住。
白生生的面条裹上油亮亮的红褐色酱汁,里面还带着满满的肉丁,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宋金阳带着满心怀疑,挑了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
才嚼了一口,他就瞪大了眼睛。
吃在口中的食物明明就是炸酱面,可是这滋味却跟他之前吃过的所有炸酱面都不一样。
酱香,肉香,油香,各种调料的香味,所有的味道组合在一起,每一种都是用料恰好,融合成一种全新的滋味,完美得无可挑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