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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都与姜令音无关了。
今日宫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查起来并不容易,更遑论查到她身上了。再者说,便是查到她身上了又能如何呢?
虞家敢说没那个心思?祺充仪敢说她没将虞家母女赶出永安宫?
她不过是添了一把火,让更多人都看到了这个乐子。
姜令音的心神已经转移到了绥安侯府来的三人身上。
对于来熙和殿看她,余氏等人不像姜衔玉以为的那般不乐意或是不情愿。
“令嫔在宫里住的可还习惯?”
余氏摸着良心说瞎话:“老身看着令嫔都清瘦了。”
姜令音神色宁和淡漠,“侯夫人放心,我在宫里没有不适应。”
接着便是余氏问一句,间或岑氏接一句,姜令音则简单随意地答上两句,到了最后,余氏脸上的笑容显而易见地了,许是察觉到姜令音的冷漠,她渐渐收了声。
她不出声,姜令音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眼看气氛彻底冷了下来,杪夏瞟了眼滴漏,轻声道:“主子该准备准备,去安福殿了。“
这话也让余氏等人反应过来,汪氏立即笑着道:“母亲,我们也该去宴会上了。”
“好。”余氏点头,被岑氏和汪氏扶着起身后,自然而然地提了一句:“不必送了。
稳稳坐在榻上的姜令音闻言掀了掀眼,意外地看向她。
说完这句话的余氏见她压根没有起身,一时也顿住了。
岑氏忙呵呵笑了两声,打圆场道:“母亲有儿媳和三弟妹,不必劳烦旁人。”
汪氏也顺势接过话:“是啊,母亲,我们走吧。”
杪夏将她们送出熙和殿,回来扑哧一笑:“主子,您没瞧见,方才老夫人的脸色可黑了呢。”
姜令音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谁让她自作多情了?”
以为她是姜衔玉不成?
杪夏撇嘴:“只怕她们背后要指责主子不孝了。”
姜令音不以为意:“嘴长在她们身上,她们想说什么,我还能阻拦吗?上慈下孝,是她们不能慈爱再先。”
若不是看她有利可图,她们还会对她这般客气吗?
早在决意让她入宫的那天起,她们便该想到这一日的。
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
她们从前不明白没关系,往后她会一点点教会她们。
姜令音坐着轿辇到安福殿时,离开宴的时辰还有一些时辰,但宫里能叫得上名号的嫔妃大都已经落座。
她被宫人领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奇怪的是,与她同坐的竟是沁嫔。
而旁边,分别是祺充仪和琼贵嫔、顾贵仪和嫣小仪。
沁嫔冲她笑了笑:“令嫔来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姜令音面上也扬了抹笑:“沁嫔来得好早。”
沁嫔打量了她一番,柔声:“令嫔换上这一身吉服,倒是极为合适的。
她抚着自己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姜令音隐晦地看着她的小动作,淡淡一笑:“都是尚服局的功劳。”
说来,临华宫也就在钟粹宫的东边,与永安宫相比,也就稍远了一些而已。
一柱香左右,外头终于响起了唱礼:“陛下驾到??”
姜令音随着众人起身,低头行礼。
其实被杪夏满怀期待的除夕宫宴也不过比平常宴会的流程多了一些,规矩更多了一些,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
因着姜令音和沁嫔一桌,沁嫔又有孕在身,桌上的菜肴不仅荤腥少了,样式也少了,对于习惯了雍州口味的姜令音来说,一顿膳用下来,是格外的折磨人。
好在有喜盛和纤苓的提醒,她在来之前用了一些糕点,否则,两个时辰就更加煎熬了。
姜令音一边看着大殿中间的歌舞,一边饮了少许的果酒。
沁嫔比她用得还要少,见她自斟自酌,忍不住提醒道:“今日是除夕,晚间还要守岁,令嫔可莫要饮醉了。
姜令音接受了她的善意,从善如流地放下了酒杯,“好。”
也不怪从前沁嫔的宠爱不比琼贵嫔少,名声却比沁嫔好了。不管沁嫔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至少她表面上挑不出错,与人相处时也如沐春风,极其舒服,倒也无愧于“沁”这个封号。
姜令音心里默默地想着,蓦地,身旁传来一阵声响。
她偏头看去,见祺充仪和琼贵嫔正双目相对,似乎是起了争执。
她们的动静也引起了上面几位娘娘的注意。
淑妃皱着眉,问:“怎么了?”
琼贵嫔抢先开口:“祺充仪不想与妾身坐在一桌,还故意打翻了妾身的酒,妾身让她赔罪,她竟怪妾身大惊小怪。”
祺充仪冷声反驳:“分明是你没拿稳,陷害于我。”
淑妃听清了原因,声音一厉:“好了!”
瑾妃轻声:“都在看着呢,二位妹妹各自退让一步吧。”
宁昭容看热闹不嫌事大:“赔个罪罢了,祺妹妹何必与琼妹妹斤斤较计的,也不怕闹起来,传出去丢陛下的脸。”
在祺充仪和琼贵嫔之间,宁昭容显然是偏帮琼贵嫔的,祺充仪脸色骤冷。
在来安福殿的路上,她已经听说了关于自己的谣言,本就满是郁气,到了殿内,竟安排她和琼贵嫔一桌………………
往年,她都是一人一桌的。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操持宴会的多了一个顾贵仪,那么,这桌次是谁安排的不言而喻。
祺充仪扯了下唇角,矛头直指顾静姝:“从前习惯了一个人坐,今年多了一个人,难免有些不适应。”
听出她的指桑骂槐,顾静姝侧了眼眸,神情未变,平静地道:“今年添了几位新人,若单叫祺充仪娘娘一桌,怕是会坏了规矩。您如今觉得不习惯,次数多了,大抵会习惯吧。”
她穿着嫔位的吉服,颜色是胭脂色,略有些娇艳,许是搭配衣裳,她的脸上也化了较浓的妆容,凤眼红唇,与她以往一贯在外的形象并不相同。
少了些温柔,多了些雍容。
姜令音的视线在她脸上停了一刹,微微有些吃惊。
这么直白的嘲讽,是顾静姝也会说出口的吗?
顾静姝对外一向温良,与瑾妃和姜衔玉的做派大同小异。除了那回将蒋贵人推入水中………………
是了,她早该从这件事窥探出顾静姝的性子的。
她并不是不会反击,只是没有表现的机会而已。
姜令音笑了一声,朝祺充仪看去。
被指出不得破例,祺充仪的脸色可谓是精彩极了,她气得咬紧牙关,冷冷觑着顾静姝,目光仿佛能弑人。
顾静姝并不怵,直视着她,甚至面无表情。
宁昭容见祺充仪被下了脸面,毫不遮掩地笑起来:“祺妹妹若是不满意这个安排,等下了宴席,去找陛下理论理论就是了,何必为难顾妹妹呢?”
她不顾祺充仪煞白的脸色,举起酒杯,朝顾静姝道:“顾妹妹初次操持宴会,实在是辛苦了,来,本宫敬你一杯。”
顾静姝微微颔首,与她隔空相敬。
到底是顾忌着这个场合不敢闹大,又有云栀的好声相劝,祺充仪终是不甘不愿地咽下了这口气。
见她安静下来,看戏的人也都索然无味地移开了视线。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天色将黑之际才结束。
姜令音酒量不差,但许是太久没饮酒,起身时头脑竟有些昏沉。
大殿内扶喻一走,朝臣们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姜衔玉见她脸色有些白,担忧地道:“二妹妹,我送你回去吧。
姜令音听到她的声音,顿时清醒了许多,语气疏离道:“不敢劳烦诚妃娘娘。”
姜衔玉拧着眉还想说什么,身侧的兰汀忽然出声:“娘娘,夫人还在外头等您呢,宫门快要落锁了,娘娘可别耽误了时辰。”
事有轻重缓急,姜衔玉只好压下心里的情绪,叮嘱了杪夏两句方匆匆远去。
杪夏扶住姜令音,一脸担忧:“主子,您还好吧?”
姜令音摆了摆手,“无妨,不坐轿撵了,我慢慢走回去吧。”
一路上吹吹风,或许会好受一些。
杪夏知晓她有分寸,也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替她找上披风。
宫道长阔,偶尔有一阵晚风,丝丝缕缕的凉意仿佛要往人的骨子里钻。
从安福殿出来,没走一会儿,姜令音心里就好受了许多。
她走的是往西边的路,会穿过长乐宫和临华宫。两宫之间有一片密密的竹林,姜令音从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走过,周围空旷,她走得也很慢,故而????的声音也听得很清楚。
杪夏身子一抖,压低声音:“主子,奴婢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姜令音示意她别出声,继而提起宫灯朝传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天上悬着一轮弦月,四周虽然漆黑一片,但美令音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杪夏强忍着惧意,颤巍巍地指着一个地方:“主子,那儿是不是躺了个人?”
姜令音顺着她指个方向走去,拿宫灯一照??却是一位面熟之人。
“司珍大人。”杪夏瞬间叫出声。
姜令音也认出有琚。
不过此时的有琚身上着实狼狈不已,身子一阵一阵地发抖,脸上和手上都沾了不少的泥,额头上也直冒冷汗。
“............“
杪夏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脸,讶声道:“主子,她身上好烫。
姜令音扫了眼周围,按捺住心中的困惑,道:“这儿离钟粹宫不远,将她扶起来吧。”
以杪夏的力气自然不可能扶得动,姜令音扫了眼有的衣裳,紧抿着唇,同杪夏将人搀扶起来。
她并非是好心泛滥,受罪将人救下。
有琚是尚功局司珍司的司珍,她很年轻,也很有手腕,喜盛说过,有琚仅仅花了三年时间,就坐稳了司珍一职,不仅如此,她与庆望和籍安的关系也非比寻常。
除此之外,姜令音还想到了一个人,有声。
有声和有琚这两个名字摆在一块,像是姐妹,或许二人会有点关系呢?
姜令音敛着眸子,同杪夏费了些力气才将有琚带回熙和殿。
“主子?”
喜盛忙接过她手中的有琚。
姜令音吐了口气,吩咐:“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给她瞧瞧。”
虽说是除夕,但太医院仍有值班的太医。
不巧,这人姜令音也熟悉。
“郦太医。”
她颔了颔首,语气还算和善:“事急从权,劳烦郦太医跑这一趟。”
郦太医是专门负责祺充仪脉案的,姜令音见过他几次。
“令嫔主子言重了,这是微臣的职责所在。”郦太医低眉顺眼,“不知您玉体何处不适?“
姜令音给杪夏递了个眼神,后者上前一边为他引路,一边解释道:“郦太医,并不是我们主子,而是司珍司的一位大人......”
郦太医脚步微顿,“司珍司的女官?”
杪夏以为他嫌弃有琚的身份,立即道:“人命关天,还请您见谅。”
郦太医迟疑了好半会儿,才恭声道:“姑娘多虑了,微臣身为医者,岂会见死不救?”
有琚安静地躺在厢房里的床榻上,杪夏也没想太多,直接将床帐挂起来,又抽出锦被里有据的手,递给郦太医,“劳烦郦太医了。”
有琚的面容映入郦太医的眼帘。
他眼中有一刹的错愕,“她怎么会在钟粹宫?”
杪夏叹息了一声:“方才我们主子回宫时,在宫道上瞧见的,郦太医,您快看看吧,她方才一直在喊冷,浑身滚烫,可摸着却没有高热,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郦太医伸出手指缓缓搭在有琚的手腕上,凝神沉思。
杪夏没有打扰他,目光静静地落在有琚的手腕上,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感觉??太医的手比有琚颤抖得还要厉害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