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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兰德,西区和皇后区的交界处,威廉姆斯街。
一座只有皇后区贝克兰德标志性的“秩序之钟”一半高的钟楼上,一个戴着丝绸礼帽,披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子安静站立,俯视着下方。
黑发黑眼,脸庞瘦削,额头宽阔,戴着一只水晶雕成的单片眼镜,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俨然就是“渎神者”,“时天使”,造物主之子,阿蒙!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阿蒙侧头向南方看去,嘴角的笑意愈发诡谲,低声笑道:
“真是热闹啊,这熟悉的气息,真是怀念啊,帕列斯....”
并没有花费力气在命运长河中寻找帕列斯的踪迹,在这2000多年的追逃时光中,阿蒙对帕列斯谨慎行事的性格也是颇为领教,敢这么大张旗鼓的使用命运木马的能力,肯定早已将痕迹全部消除。
而以帕列斯目前的状态,能使用这种层次的力量,必定是寻求了外力的帮助....想起神弃之地的那个古代学者,阿蒙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下方的威廉姆斯街。
祂捏了捏那片水晶雕成的单片眼镜,将双手插入了衣兜,离开钟塔走向某一栋建筑。
在这个过程中,一条条有环节的透明小虫从祂身上钻了出来,向着四面八方游走,随即消失不见。
阿蒙就这么若无其事的,穿过警戒看守的守卫们,走进了那座被严密看守的庞德家族祖宅,来到了地下室那扇被诸多符号封闭遮掩的门户。
原本流转灵性光芒的诸多纹路猛的僵直了瞬间,一些细小的神纹悄然间改变了形状,阿蒙闲庭信步的穿过石门来到了隐藏在地下的血皇帝遗迹。
穿过甬道进入大厅,阿蒙看了一眼大厅底部墙壁上那七扇高大沉重的黑色铁门,它们保持着被打开的状态,在外界足以被称上亵渎的六神雕像依次排列。
似乎被勾起了某些回忆,阿蒙低笑了一声,一步迈出来到了最中间那扇门户,门后不再是雕像而是一条不转身的甬道。
甬道尽头是一扇深黑色的对开大门,而在阿蒙的视野里,布满裂痕的大门上蒙着一层阴暗迷雾,阻隔了所有的感知与视线。
啧了一声,阿蒙并没有选择直接破坏阿里安娜留下的封印,只是抬手推了推单片眼镜,嘴角带着笑意,朝着那扇对开大门伸出了右手。
那层阴暗迷雾顿时荡起了涟漪,就像平静的河水被投下了巨石,而那一条条从身体中钻出的“时之虫”也悄然汇聚,将整座地下遗迹围拢起来。
一个个戴着单片眼镜的阿蒙浮现,同时朝着那扇对开大门伸出了右手。
在阿里安娜的封印发生变动时,深黑对开大门之后,点点微光凝聚,三张黑色的高背椅显现,通体并不是纯粹的深黑,纹路里透着暗红的颜色,仿佛铁与血的交织。
正对大门的那座高背椅上坐着的那位正常大小的男子,脑袋上浮现出三幅面孔,或诧异或阴沉的望向某个方向。
最中间那张英俊的面孔挂起一抹莫名的笑容,啧啧出声:
“哟,小乌鸦,被我烧掉的毛长好没有?”
“要是想对付我的话,只来几个分身,恐怕不太够看吧!”
略带戏谑的声音在门后回荡,却被那层掀起涟漪的阴暗迷雾阻隔,但站在门口依旧保持着扬起右手的阿蒙右眼的单片眼镜似乎有轻微的光芒闪过,嘴角的笑容随之微微收敛:
“就算死了一次也改不掉你这狂妄自大的性格,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有点不想合作了。”
“这样吧,你让索伦和艾因霍恩出来和我谈。”
虽然隔着封印无法看到,但这位“红天使”似乎能感受到阿蒙情绪的变化,“嘿”了一声道:
“啧啧,这么多年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任性。”
“说吧,有什么事情想要合作?”
“我并不是太痛恨你,毕竟当初的事情是那个偏执狂一手谋划的,主导者是亚利斯塔-图铎,你只能算是从犯。”
不置可否的颔首,用空着的左手推了推单片眼镜,阿蒙语气玩味的说道:
“图铎死后,祂遗留的三份‘征服者’非凡特性被索伦家族,艾因霍恩家族以及奥古斯都家族分别掌控。”
“原本那份属于你的特性,如今在那个偏执狂的安排下,被奥古斯都交易给了魔女教派。”
“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把原本属于你的东西重新抢回来?”
脸颊两侧的面孔蠕动扭曲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眉心处那枚旌旗般的血色印记微微发光,梅迪奇嗤笑了一声:
“你的提议很诱人,但是,我拒绝!”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诈我?也许你预判了我的预判呢?”
“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只是个分身,小心被那个偏执狂抓住。”
似乎并不奇怪梅迪奇的反应,阿蒙嘴角勾起,将右手放下低声自语道:
“在亚利斯塔-图铎之前,我一直很期待你能成为‘红祭司’。”
“要是你还能吞掉那个魔女,到时候,你的形象肯定特别有趣。”
略带笑意的声音回荡间,阴影迷雾荡起的涟漪恢复平静,那一个个戴着单片眼镜的阿蒙们也随之消失无踪,这片遗迹又再一次恢复了死寂。
一直等到阿蒙离去,“红天使”左侧脸颊上才裂开一道孔隙,雄浑的声音响起:
“比起跟那根羽毛笔合作,阿蒙更有利于我们逃离,至少不会因为那根羽毛笔再跟你口中那个偏执狂扯上关系,之前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吗?”
嘲讽带着鄙夷的声音同时从右侧脸颊传出:
“艾因霍恩,你怕是死了太久脑子不太好使,忘了那家伙是为什么会被称为‘渎神者’。”
“呵,祂的信誉,就像你那张腐烂的脸,永远都在变,而且总是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听着那喋喋不休的争吵声,中间那张象征着梅迪奇的脸庞露出一幅怪异的表情,缓缓从高背椅上坐起,双手抬起,盖住两侧脸颊的裂隙,为这场争论画上了句号:
“就按之前的计划行事,至于那个小乌鸦,呵,祂还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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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金雾气弥漫的宏伟宫殿内,亚伦端坐在宫殿最深处的王座上,将“黑皇帝”牌与“审判者”牌重新放回杂物堆后,才看向身前那片颜色各异的璀璨光辉。
这些都是他调动“失序之国”的力量,将“幽暗圣者”的非凡特性粉碎,剥离其中的疯狂后重新凝聚的特性。
亚伦简单的清点了一下,经过占卜确定后,对这次的收获也是颇为满意。
单从价值角度来考虑,那根源自于乌洛琉斯的羽毛其实是最为珍贵的,不过亚伦已经让它尽到了自己该尽的所有义务,倒也不算惋惜。
剩下的战利品中,光半神非凡特性就足足有三个,除了本身的“黑骑士”以及“巫王”非凡特性外,亚伦还得到了一枚“绝望魔女”非凡特性。
只可惜其中放牧的灵魂在“幽暗圣者”陨落后早已消散,仅存的精神烙印也在刚才的粉碎过程中彻底泯灭,不然亚伦还真有可能通过这个“绝望魔女”获悉一些魔女教派的隐秘情报。
亚伦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绝望魔女”非凡特性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用,他可不希望家族里的序列5“收割者”转到魔女这条扭曲的途径里。
将这三份半神非凡特性以及其余几件序列5层次的特性分别封印后便放入了杂物堆,亚伦轻吐出口气,切换回了主意识,返回了现实世界。
晨曦的光芒穿过稀薄的云层,在彩绘玻璃上折射出斑斓的色彩,亚伦打量着眼前的戒指盒,再三确定在自己进入“失序之国”的这片刻时间中,这个封印着“概率之骰”的物品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轻松了口气,亚伦想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个千纸鹤,摊开后简要的描述了一下瑞乔德如今的状态,并在最后询问了乌洛琉斯目前的状态。
将布满字迹的千纸鹤重新折好,亚伦直接将它放在了戒指盒的上方,一直等到了阳光变得炽烈,也没有丝毫的困意传来。
这是因为配合我算计乌洛琉斯,让已经重启的威尔-昂赛汀积蓄的力量消耗殆尽,已经没有能力主动联系我了.....
结合自己目前的情况,以及之前与威尔-昂赛汀沟通时,那条命运之蛇展现出来的状态,亚伦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千纸鹤与戒指盒同时收好,心中已经大概猜到了原因。
乌洛琉斯的状态决定了他能在大雾霾事件中的参与程度,他必须要找威尔-昂赛汀确定清楚。
若是这位“命运天使”并没有什么大碍,依旧在外界自由活动,最直接影响的就是拿着那条邪神脐带,在贝克兰德暗中寻找极光会秘密据点的“神秘女王”贝尔纳黛。
就算真的能破坏“真实造物主”的神降仪式,乌洛琉斯也不可能放任她晋升“贤者”。
毕竟,跟背后站着七神的正神教会相比,贝尔纳黛显然是个软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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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兰德,乔伍德区,艾伦医生家。
一位侍女守在主卧室内,照看因为怀孕极为嗜睡的维尔玛夫人。
忽然,角落里,一道人影飞快勾勒了出来,正是亚伦,他随即掏出一枚符咒,低声念出了一个古赫密斯语单词:
“绯红!”
幽黑的符咒绽放光芒,轻微的爆裂声中,安柔静谧的力量荡漾了开来,那位侍女一下就止不住睡意,趴在床边,陷入沉眠。
看着神色安详的维尔玛夫人,由于那面伪“暴食”面具的奇特状态,亚伦并没有使用更为直接方便的“梦境行者”,而是使用了“诡秘之戒”记录的“梦魇”能力。
阳光明媚四季如春的花园中,维尔玛夫人神色幸福慈祥地轻轻推着一个婴儿车,车内似乎有一个裹着银色丝绸的胖乎乎婴儿。
站在维尔玛夫人的梦境边缘,亚伦向婴儿车位置,微笑说道:
“‘概率之骰’我已经收到,瑞乔德也被我救下,只不过他因为过度使用了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现在的状态有些差,不过,我已经托人替他疗伤了。”
“在将乌洛琉斯的那根羽毛扔到深渊后,我便进入到了隐秘世界中,不太了解后续的事情。”
“我想知道乌洛琉斯如今怎么样了?”
他问话的同时,维尔玛夫人依旧神态慈祥的轻推婴儿车,没有察觉出一点异常。
奶声奶气的嗓音响起,可以明显听出那幸灾乐祸的语气:
“命运果然是公平的,我就说不能总是针对我,大家都倒霉才符合命运的安排。”
“啧,至于那条臭蛇,这次可受了老大的罪喽!”
“若非有着‘真实造物主’力量的护持,祂这回至少也要跟我一样‘吞尾重启’一次,你不必担心,那家伙已经回神弃之地疗伤去了。”
脸庞抽搐了一下,亚伦有些惊喜又有些牙疼,没了乌洛琉斯的干扰自然是好事。
但那位“宇宙暗面”或者说背后的“欲望母树”究竟干了什么,若是没有“真实造物主”的庇佑,甚至能逼着堂堂天使之王“吞尾重启”。
想起当日在放逐之门后,那个在弥漫深渊的黑雾中若隐若现的扭曲身影,亚伦轻叹了口气,若非是跟帕列斯-索罗亚斯德以及威尔-昂赛汀联手算计了乌洛琉斯,这豪华的待遇恐怕要自己承担了。
在心中默默给乌洛琉斯发了张好人卡,亚伦轻咳了一声,上前一步,看着摇篮里被银色丝绸包裹的那团模糊光影,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现在的状态还能维持‘概率之骰’的封印多久?”
过了好一会儿,那奶声奶气的声音才幽幽传来,带着沧桑与无奈:
“最多半年,而且如果你中间有用我教给你的方法,操纵‘概率之骰’,那这个时间会进一步缩短。”
“我重启前积攒的最后力量,都用来拖住乌洛琉斯,给你争取时间了,这也已经是我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