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蛇纹孔雀问好。尽管他没有说话,但眼里温柔的笑意却足以让沈铎明白他的欣喜,毫无疑问,他赌对了,那些娇气的小东西轻而易举博得了恋人的欢心。
他们在水族箱前停留许久,一直等到宁予桐起身沈铎才松了行李去牵他的手。他们如同拆礼物一般推开一扇又一扇房门,沈铎耐心解释,书房的立柜得去买新的,但贴墙的置物架倒不必,回头他再让助理把那好几大箱子的书送过来,要放什么由他决定。厨房和饭厅呢,得为中西岛台添置不同的用具和配料,至于酒架,自然要放上最好的藏品用以待客,但他可不许像从前那样一旦兴起就不管不顾喝上头,还有,下沉客厅和家庭影院的碟子他也得检查,要是有缺漏,那就叫人再送来……除此之外么,还得再挑两张地毯,主卧要一张,客厅里也要放一张,谁叫他看书的时候总是坐不住,就喜欢翻来滚去的。
地毯上看书很舒服的!宁家小少爷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沈铎嗤笑,叫他不满地捏了一把腰。
他们将整间复式公寓看了个遍,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宁予桐就像绕着自己小窝来回打转的猫崽儿,把每一个角落都巡视得分外细致,也时不时问他,这里从前放的是什么?还有那儿呢?我的书你都有好好收着吧?厨房我不管的,但下沉客厅旁边可以再买一张躺椅,没事儿晒晒太阳……等等,我听见了!你说谁小老头呢?!
他和沈铎拌着嘴,里外上下转了好几圈,眼见着有些乏了,才在主卧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驻足。
落日西沉,他透过玻璃俯瞰整座城市,不觉间出了神,等察觉沈铎从背后靠近了,他才转身揽住了他的脖子,埋头在他颈间来回磨蹭。
沈铎搂着他的腰,想问他感觉如何可又不敢开口,正迟疑,却只听他深深吸气。
……所以,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他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
沈铎亲吻他的鬓角,夕阳余晖如同岩浆一般灼热,他闭上眼睛,更加用力地拥抱他。
乖宝,他叫他,是我们的家。
那我们以后要在这里生活了,怀里的恋人闷声又说,……在这里。
他没有抬头,神色不见喜怒,沈铎一时也无法听出他话里的情绪。他猜测小孩儿或许还是有些不满意,毕竟相比山林他其实更中意海景,而云山苑并不像海城国际那样僻静到足以在夜间听见潮汐翻涌缱绻的声音。
沈铎掌着他的后脑,良久才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们随时可以离开。
宁予桐一语不发。
他沉默着,有一会儿功夫才仰起头,可又什么都不说,单是拿那双漂亮的招子瞧人,直到沈铎叫他看得忍不住想再解释,他才吁了气,抵着他的额头慢慢笑起来——灿金色的日光落在他眼底,他回抱沈铎的姿态仿佛一只南归的候鸟,在经历了漫长的迁徙之后终于栖息熟悉的巢穴,不再茫然,更不必惊惧坠落,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使他笑得格外真挚,就连鼻尖上的皱纹都显得可爱非常。
不要担心,他笑着同他低语,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还是很喜欢这里。
长达半年之久的等候,陪他疗养,纵容他跟那一窝子野猫胡闹,为了不叫他心怀芥蒂而将整个家翻新,又让他亲自挑选家具,甚至还记得他从未与人诉说的喜好。他有着世界上最温柔最贴心的恋人,他为他再度创造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家,他不会继续嫉妒从前的自己了,失去六年的记忆已经叫他懊恼万分,所以他只想珍惜重新开始的每一刻。
他打量着眼前难得怔忪到近乎傻气的恋人,最后还是没忍住,踮脚亲吻了他的眉心。
即使没有任何在云山苑居住过的记忆,但宁予桐还是很快熟悉了这里的一切,甚至就在清空他那个小行李箱的时候便和沈铎商量起来,明天是不是就要去挑家具了呀?让我想想,沙发边柜躺椅……卧室里多放一盏落地灯好不好?对了,地毯你有喜欢的材质和样式吗?没有的话我就要拿主意了。
这个家是他的,有什么不能让他做主呢。
沈铎一面出入衣帽间一面答应他,等衣物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已经是六点多钟的光景了。
晚饭照例是保姆阿姨送来的,许是担忧主人家没有经验,她还提了一大袋新鲜的时蔬肉品和牛奶,沈铎接了,一样样往冰箱里码着,宁家小少爷跟着她在吧台布菜——他的恋人未免做得太彻底了,饭厅不仅没有桌子,就连碗筷都是保姆阿姨捎过来的——他回头提醒沈铎他们还需要购置餐具,随即又转回来,继续和保姆阿姨闲聊。
吧台上放着两碗生滚海鲜粥,浮在粥面的香油和热气一道升腾,叫宁家小少爷拿勺子慢慢舀开了。因他不宜多食的缘故,餐点仍旧简单,保姆阿姨趁着他们吃饭的功夫将主卧又收拾了一遍,只是房间里的摆设不多,她上了楼,不到片刻又下到饭厅来询问,家里太空阔了,是否需要她回禀老太太,叫人送些物件儿过来。
不用了,沈铎拿着筷子将小孩儿碗里的姜丝挑出来,说,我们明天再出门去买新的。
保姆阿姨闻言便明白,接了话,说,好好好,闷了快半年,是该到外头透透气了。
宁家小少爷支着下颌,笑得露出了嘴边的一颗小尖牙。
在十六岁之前,他并未有过任何长期在外居住的经历,更不消说像一个主人家一样布置自己的新居。半山有仆佣,有管家,还有一个生意经十足的兄长,因此不管是家务还是家计都用不着他过问,如今突然要像主人家一样担起操持的责任来,他有些紧张,但更多的还是按捺不住的雀跃与期待。
他在晚饭后和沈铎一道列了一张清单,直到临睡还在问恋人是否有所缺漏。沈铎再三肯定没有,又和他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才把人安稳哄睡了。
还未采买,他们这一夜在主卧将就歇息,许是终于出了院,人也轻松了,宁家小少爷的睡相便不再安分规矩。沈铎睡深了没抱好,半夜里他就卷着被子咕咚掉到了床下,自己爬起来的时候还迷迷蒙蒙的,叫沈铎伸臂环腰捞了回去才在被窝里委屈叫疼。
沈铎一面帮他揉着后脑一面闷笑,登时便在被窝里挨了踢。
这么一折腾,隔天便没能起早。沈铎由着他睡,自己在厨房做好早点才上楼叫他起床。
小孩儿就着纸盒喝牛奶,头发乱蓬蓬的,揉着眼睛下床拉窗帘。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家居品牌设在郊外的展厅,这牌子并不算年轻,但也是近年才在国内开设了实地展厅,聘用的设计师一贯标新立异,在从前,他的小孩儿便很喜欢它家一些奇怪但确实别致的用具——从展厅出来之后,他们的计划是回中心城区的商场购买家里的餐具,如果有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