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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热闹闹的及笄礼后,王苍和贺文嘉吃了午宴后就要赶回叙州府去。他们只请了一日假,明儿要去府学读书,耽误不得。
渔娘和跟爹娘一块儿送走宾客,贺文嘉走了,走之前,突然趁她爹不注意,塞给她一个盒子,说是给她的及笄礼。
渔娘没来得及瞧,把礼物转手交给阿青拿着,就被她娘叫去跟堂嫂说话。
苗氏夫妻俩到南溪县已有两日了,渔娘只在他们到那日见过这位面容和气的堂嫂一面,今儿坐下闲谈,渔娘察觉到这位堂嫂对她的态度,比之前两日越发客气亲近了。
“早前常听我婆婆说,堂婶您出身京城,是见过大世面的,最会调理人。今儿一见气度非凡的堂妹,才知道此言不虚。”
“那是你婆母说话客气,我娘家都是武人,养孩子也是糙着养,渔娘学的什么琴棋书画呀,全靠她师娘教她。”林氏温声客气道。
苗氏拿着帕子抿了抿唇角,笑道:“孙夫人乃前朝祭酒的孙女,自是咱们普通人不能企及的,不过要说教女呀,还是得看母亲,堂妹被教养得这般好,论功劳,谁也越不过您去。’
苗氏极尽吹捧,渔娘这个当事人听了都脸红,她把桌上的干果点心盘往苗氏那边推了下:“堂嫂试试这个鱼皮花生,厨娘们弄出来的新口味,家里人都爱吃,您也尝尝。”
林氏也附和道:“这花生脆生,适合你们年轻人的口味。”
苗氏十分给面子吃了几颗,歇了口气,又饮了半盏茶,转而说起淮安的事。
如今淮安最大的家族是苏家,去年家里跟人合伙开布坊赚了大钱,合伙的其中一家正是苏家。
苏家大娘子自从嫁进陈家后,淮安的大大小小家族间接搭上了陈家,有了庇护,那些吃拿卡要的官员也不敢下狠手,大家伙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都说咱们江南富裕,下放到江浙一带的官员都把咱们当肥羊宰,每到一任新官儿就要刮一回地皮,咱们做生意的人家上头没个做主的人,只能忍着。”
“前朝的官员到江南上任也贪,不过再贪也比不上现在。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位不喜江南世家抱团,上行下效,那些官员更是打定了主意要欺负咱们。”
林氏皱眉:“都这样贪?一点不讲规矩?”
“有什么规矩可讲,咱们有钱无势,可不是被人家压着欺负嘛。”
苗氏叹气:“堂婶,明年你们去江南走一回就知道,别看江南照样繁华热闹,主街上最赚钱的铺子,运河两岸最大的作坊,大都换人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梅家也想换个当权的攀附,可真有权的人,他们想攀附也攀附不上,也不知道攀附谁去,只能寻摸些旁的官员,大把银子砸进去,且先混赖过着吧。
“外人看咱们梅家还算过得去,不知情的还能白话一句手眼通天,可谁知道咱们为了维持这点人脉,费了多少银子。
听堂嫂说了一大堆主支梅家的难处,渔娘吃完一把鱼皮花生,拿帕子擦擦手,问道:“听大堂哥讲,长风堂那边打算迁回淮安了?”
“三叔祖确实有这个意思,不过还没定下。三叔祖一家明年清明节也会回淮安祭祖,那会儿才有个准话。”
苗氏隐晦地说起长风堂过得不宽裕,如今只靠着三叔祖一个人支撑门庭。虽然还有些铺子良田,到底一大家子人呢,等三叔祖没了之后,下面的子孙分一分就不剩下什么了。
“三叔祖家三个男丁,都不擅读书?”渔娘有些好奇。
苗氏笑着看了渔娘一眼:“说句得罪三叔祖的话,咱们梅家读书的根子,还是从你祖父开始的,三叔祖虽跟着你祖父读了几年书,到底慧根不及,家里的儿孙没教出来,也没甚可说的。”
“我听说三叔祖家大儿子已得秀才功名?”
“是得了个秀才,以后考中举人,也能代了三叔祖的差事留在万安县当教谕,算是三叔祖给家里留的退路。
按照三叔祖的打算,他家里老大留在万安县继续读书,家里其他两儿两女,估摸着明年开春都要去淮安。
男丁经商,闺女选一户好人家嫁了。
三房那边跟他们二房来往不多,林氏今日从苗氏嘴里听说三房那边的事,也有些感慨,族里没个撑得住承继之人,不到三代家族就要散了。
他们二房这边,也就是赚钱的本事比三房好些,加之儿女少,家财不用分薄,如此这般瞧着,才比三房过得好点。
苗氏望着林氏道:“堂婶,侄媳说句实诚话,您别生气。”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说什么,哪里就值得生气了。
苗氏语气诚恳:“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梅家原来能挂住世家谱的尾巴,一是咱们梅家族内团结,会做生意的族人多,也有人脉关系可用。咱们梅家想再爬起来,还是得劲儿往一处使。”
“去岁清明祭祖时,族老们话里话外都有怪咱们这一支的意思,埋怨咱们主支占着梅家大部分家财,却不顶事,不能把族人们都带起来。”
如今族里的旁支们,往前数几代,人家祖宗也是主支,说起祖上的风光时,就会越哀叹一代不如一代了。
梅长同当着这个族长,却没给族里做多少事,不满的人越发多了,有几家故意挑事儿的人想撇开主支,分了族里的财产另谋出路。
“虽然都姓梅,到底有个远近亲疏,三叔祖家,您家,跟我们家都是一家人,梅家的家业分到我们三家手里,也比落在旁支手里好。您说是不是?”
林氏陷入了沉思。
苗氏在这边跟林氏渔娘诉苦,梅长湖和梅羡谨叔侄二人也在说家里的事。
还是那句话,梅家表面风光,内里却也不太平,希望二房三房都能搬去淮安,一大家子团结起来共谋前程。
梅羡谨和苗氏夫妻俩说的都是实话,梅长湖和林氏两人听了心头有些难受,渔娘一看,这可不行。
渔娘累归累,一下午都没回自己院子休息,愣是等到晚上用晚食后,渔娘拉着爹娘说话,还把二郎叫来坐着。
“爹,娘,你们不会真动了回淮安的心思吧。”
梅长湖直接道:“你别胡说,我可没有说要回淮安的话。”
“一点都没有这个想法?”
“没有!”
渔娘稍微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我害怕你们俩被堂哥堂嫂说动了。”
梅长湖听侄子梅羡谨说族里如何难时,心里确实难受,不过他这个人有一点好,那就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堂哥那般八面玲珑的人都没能把事情摆平,他去了有什么用?他有儿女夫人要顾着,不能因一时冲动就带着家小回淮安。
再说了,这些年在南溪县过惯了清静日子,叫他回去跟人斗心眼,这种日子他一天都过不下去。
“娘,您不会被说动了吧。”
林氏轻哼:“族里哪至于此。你堂嫂来家里两日了,之前一句话没说,今儿你的及笄礼后跟咱们大倒苦水,我看?,她就是想说动咱们把渔娘嫁到江南大户人家去。”
苗氏提了好几次苏家大娘子和陈家,说句难听的,不就是羡慕人家靠嫁闺女就攀上关系了么。
呵,他们羡慕,嫁自己姑娘去,别想打她家主意。
“他们倒是想嫁,苗氏生的女儿不到十岁,想嫁再等七八年吧。”
渔娘看出堂嫂有这个意思,不过看到的不仅是这个,她觉得主口边太想当然了,大世家的关系不是那么好攀的。
“晋朝建立时封了四公六侯,陈家虽是开国功臣,但只封了个侯爵,就算当上吏部尚书,入了内阁,也没当上首辅。
为何会如此?终究是因为陈家地位尴尬。
陈家作为世家谱上,前十的世家中唯一没被抄家灭族的存在,如今已是世家领头羊。
没瞧见吗,家里出了个贵妃的郑家,无论实权还是名望,都比不上陈家。
是,皇帝如今确实不能把世家赶尽杀绝,又因为陈家与国有功把陈家留下了,但谁知道以后皇帝会不会拿世家开刀?
“爹,娘,你们还记不记得田知府为何下放到叙州府?”
“因清算丈量山东田亩之事。”梅长湖记得十分清楚。
“爹,皇帝一心想掌握天下田亩税收,世家隐匿了大量田亩自然不肯,如今还剩下江苏、安徽、浙江、江西、福建这些地方还未清算,陈家作为世家领头羊从中作梗,他们会有好下场?”
渔娘觉得,梅家若是想抱大腿,选个朝中高官送钱,都比牵连上陈家来得好。
“主支还想把梅家姑娘嫁去大家族,呵,这是生怕梅家头顶上世家的灯不够亮,怕皇帝挥刀的时候看不见咱们吗?”
梅长湖瞪女儿一眼:“你堂叔没那么蠢。”
“堂叔能做那么大的生意肯定不蠢,他只是太贪了。”
看着别家仗着姻亲关系挣大钱,梅家却要对人低头唯唯诺诺,族里还有人闹着分产,堂叔迫不及待想拿家中女儿攀关系也能理解。
但是,渔娘不能接受。堂叔作为一家族长,属实目光短浅了些。
听闺女这般说,梅长湖也想明白了,他叹声道:“你堂叔心不坏,要不当年分宗时,也不会给咱们二房、三房各分了两成的家财。他那个人,有时候就是心气儿有些高,受不得委屈。”
渔娘微微一笑:“我知道,所以呀,刚才堂嫂说那些话时,我一句驳她的话都没说。”
林氏沉默了半晌,才道:“明年必须回淮安一趟,跟主口边把话说明白,别为了眼前这点钱财,把梅家折腾没了。”
渔娘扭头跟不说话的二郎说:“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要想避开这些辛酸苦楚,不去攀附人家,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自己立起来。咱们家若是能出个三品高官,还怕人欺负咱们?”
二郎乖乖点头,他听懂爹娘和姐姐的意思了,他以后要努力读书,考状元,做大官。
梅长湖最知道读书的辛苦,他把儿子抱到怀里,心疼地摸摸他的脑袋:“读书要认真,也不可逼迫自己太过。”
“二郎知道了。”
林氏站起身,叫美女回去休息。
“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反叫你为家里操碎了心。你快回院子休息吧,主工边的事,我和你爹知道该如何办。”
“行嘞!”
他们一家人心贴着心,渔娘知道爹娘的性子,也就不多言了,迫不及待回自己屋里休息。
洗漱完,换了身衣裳躺在矮榻上歇息,屋里被火盆烘得暖融融的,渔娘舒坦地呼出一口气。
躺舒服了,渔娘盘腿坐了起来:“阿青,把贺文嘉送我的那个盒子拿过来。”
阿青捧来五六个礼盒,是淼娘、芸娘、王苍他们送她的贺礼。
“夫人说这些都是送给您的小玩意儿,您自己收着,就不入家里的册子了。”
渔娘打开一个盒子,里头是一本书《杨氏精工》,盒子里头有一张短签,王苍送的。
“哇,这本书都被他找到了,不是说失传了近百年了吗?”
渔娘翻开书页,发现扉页上有杨氏后人的点评,书上有好几个不同的笔迹,墨迹的深浅不同,怎么看都像真货。
“啧,这份礼送的重了。”
阿朱捧来一杯花茶,笑道:“王少爷后年要考举人,以后还要考进士,要成婚,您回礼的时候还多着呢。”
“也是,到时候选几样贵重的还回去,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找机会问问芸娘。”渔娘略翻看了几下放到一边。
渔娘拿过一个柏木雕花的盒子:“这个是贺文嘉送的吧。”
“是贺少爷送的,奴婢认得这个盒子。”
贺文嘉送的盒子扁且方正,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对水头极好的墨玉手镯。
渔娘看到镯子眼前一亮:“好看!贺文嘉每个月那点银他自己花都够呛,他哪儿来的银子买这个呀。”
渔娘上手试戴,摸到某处不太滑溜,放到灯下瞧,玉镯上竟阴刻着一尾游鱼。
渔娘又是欢喜又是心疼:“这么好的墨玉,可惜了了。”
阿朱端着屋里最粗的烛台过来,笑道:“主子,您又说好看,又说可惜的,到底是喜不喜欢啊?“
“哎,你不懂。”
渔娘举着玉佩在烛火盘自己瞧,真通透大气,可惜镯子上的游鱼坏了墨玉的气质。
可......肥嘟嘟的游鱼雕刻的十分精美可爱,就是跟墨玉不太搭。
“贺少爷送的是个心意,您喜欢就成了。”
“也是。”
嫩白的指尖摩挲着镯子上的游鱼,喜欢嘛,倒是挺喜欢的。
贺文嘉这家伙,也难为他了,送礼还记得梅家尚水德,知道给她送个吉利物件。
这会儿,王苍和贺文嘉顶着夜晚的寒风到了府学后门小院。
下马车时被冷风吹了下,贺文嘉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愣是把人吓了一跳。
“二爷,您可是着凉了?”贺升连忙把少爷的披风给他披上。
贺文嘉摇摇头:“我没事。”
王苍关心道:“这几日正是紧要关头,别大意了,叫下人烧盆热水泡脚。”
“嗯,你也是,回去早点睡吧,明儿一早要去读书。”
两人在门口告别,贺文嘉进屋,赶紧洗漱了躺被窝里,没能睡着,心里想着渔娘,也不知渔娘喜不喜欢他送的贺礼。
不喜欢也没关系,等过年,再给她送别的,好多箱子呢。
贺文嘉的祖父祖母去得早,他们留给后代子孙的东西一直在阮氏手里,前几年贺文茂成婚,阮氏就把公婆留给孙子的东西分成两份,兄弟俩一人一半。
贺文嘉祖母出身不差,贺家也是大户人家,因此贺文嘉祖母传下来的东西总有许多玉石金器。
这些东西分到贺文嘉手中,他也没地方使,一直存在箱子里,直到渔娘要及笄,他不知道送什么好,就想到了祖母留给他的几箱子宝贝。
分给他的诸多珍宝中,贺文嘉唯独选出一对墨玉镯子来,又觉得这对镯子不太配渔娘,就专程花银子请工匠刻上一条游鱼,一下就跟渔娘配了。
渔娘的手腕细白,配上漂亮的墨玉镯子,一定好看。
若是墨玉镯子不喜欢,还有红玉的、满绿的、羊脂玉的……………
惦记着渔娘的手腕,贺文嘉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全是珍宝,他全送去给渔娘。
隔日早晨,贺文嘉醒来后木呆呆地换上衣裳、洗漱、用早食、提着书篮出门,打了好大一个哈欠。
王苍:“没睡好?”
“嗯,别提了,昨儿晚上做梦,一整晚都在挖矿。
“挖矿?”王苍不明白。
贺文嘉困倦得很,也不想再提,两人一脚跨进府学后门,冷风吹得贺文嘉直哆嗦。
贺文嘉一下精神了:“府学这些古树呀,夏日走在树下只觉得凉风习习,冬天从这儿过,只觉得阴风阵阵,忒冷了。”
朱润玉、黄有功两人快跑几步跟上来,黄有功大喊一声:“好你个王大郎、贺二郎,我和朱兄找你们去,结果你们俩竟然先走了,也不等我们一等。”
“啊,对不住对不住,昨儿晚上没睡好,早上起来脑子都不转了,没想起来。”
黄有功不相信他的话:“你们家去休息了一日,怎么还休息不好?肯定是你拿谎话骗我。”
“骗你做什,真是因为没有睡好。
黄有功跟贺文嘉拉拉扯扯,朱润玉看到王苍眼皮下的灰色:“贺兄没睡好,王兄也没睡好?”
王苍淡淡笑了笑:“昨儿忙乱,没睡好也正常,过几日就好了。”
几人说说笑笑到了教舍,已经有学子到了,学舍里传来阵阵读书声。
拿出要记诵的文章,贺文嘉强打起精神,再努努力,等到腊月二十考完试就好了。
腊月二十考试,腊月二十二张贴考试的红榜。
按照府学的规矩,腊月二十考试完,就可回家过年了。贺文嘉他们不着急走,这两日依然到府学读书,就是状态一般,有些三心二意。不想看书,找个地儿跟同窗下棋、弹琴也可。
咚咚咚三声!
韩贤敲钟:“红榜已出!”
等着看成绩的学子们轰的一声从府学各处跑出来,贺文嘉腿脚更快,头一批冲到红榜跟前,差点没把韩贤撞倒。
韩贤气地拍他胳膊一巴掌:“你学的礼呢?”
这时候讲什么礼呀,贺文嘉看到自己的名字排进甲班,虽然靠后了些,但是也进甲班了,贺文嘉乐得哈哈大笑,抱着韩贤肩膀一顿猛摇晃。
“韩先生,我进甲班了,我考进去了!”
韩贤被他摇得脑袋晕,气地踢他:“考进去了又如何,不过勉强进了罢了,有本事考甲班前三去!”
贺文嘉心满意足地摇了摇头:“不了,不了,我只要考进甲班就足够了。”
韩贤更气了,走之前还要冲贺文嘉冷哼一声:“没心气儿的东西。”
“贺兄,大喜呀!”同在丙班的朱润玉和黄有功都笑着恭喜贺文嘉。
“哈哈哈,同喜同喜,我瞧你们考进乙班了。”
黄有功笑眯了眼:“是极,乙班很不错了,我都没想到我能考进乙班,明年若是还能在乙班,不被挤下去,我就满意了。”
黄有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凭他的学识能考进乙班,都是因为他被王苍和贺文嘉的勤学带起来的。
朱润玉也是同样的想法,乙班就不错了,若是能稳住乙班,几年后也可去拼一拼乡试。
还没走远的韩贤听到这话气得想骂人,今年招的学子怎么回事,一个个又上进又懒散的,整天想些什么。
甲班的学子们站在一处,胡玮头一个恭喜王苍:“王兄,我没说错吧,以你的学识考进甲班前三不会有任何问题。”
王苍笑着道:“多谢胡兄,我不过有点运气罢了。”
有甲班的学生这次被挤到乙班,有个李的学子听到这话心里不是滋味:“我也想和王兄一样多点运气。”
石匀半笑半讥讽:“李兄,你若是把跟后街上花娘喝酒的工夫,分些到读书上头,也不会一下从甲班落到丙班。”
“石匀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是学正大人的孙子就可血口喷人。”姓李的学子怒不可遏。
旁人忙劝:“李兄息怒,这么多人瞧着,可别把事情闹大了,叫先生听到就不好了。”
“正是,正是!“
“李兄也不必如此生气,回去好好过个年,陪一陪嫂夫人,开年回来勤学半年,说不定明年夏天又考进甲班了。”
甲班的学生们都在劝,却一个都没说石匀说错了,可见人心向背。
姓李的学子冷声道:“石匀你也不必挤对我,一次考试代表不了我的学识,咱们以后且看。”
石?不屑回一字,扭头走了。
其他班的学子都在悄悄看甲班热闹,等甲班的人都散了,黄有功凑到朱润玉和贺文嘉身边:“甲班不太好待啊。”
一个个说话夹枪带棒的,不如丙班、乙班的学子们感情好。
贺文嘉才不管这些,他就是来府学读书的,拉帮结派地吵架他可不参与。
贺文嘉欣赏着红榜上自己的名字,等大家都看完了,他去问问先生,能不能让他把红榜揭了带回家,他想让他爹瞧瞧他有多能耐。
半下午,贺文嘉去找韩贤,他的话都没说完,韩贤就叫他赶紧滚。
“韩先生,开年我把红榜带回来也行啊!”
“你走不走?”
韩贤起身找棍子要教训教训这个傻小子,贺文嘉见韩先生真生气了,一溜烟儿跑了,扭头还不忘大喊:“学生提前给韩先生拜年了!”
韩贤被气笑了,这个贺文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