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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作者:吾栖春山字数:6797更新:2024-12-11 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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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人踪灭,开门雪满山。

冬至这日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地没有融化,竟然在地上积了半掌厚,梅长湖跟妻儿一块儿站在书楼上看雪。

“咱们来南溪县十多年了,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林氏嗯了声:“往年只南山顶上有积雪。”

渔娘趴在书楼窗边向西北方望去,晴日里清楚可见的南山,在大雪中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轮廓,静谧得像一个沉睡的梦。

打开书楼南边的那扇窗,远处南边的南溪河上,东来西往的船只川流不息,码头上身着单衣干活,却一身热汗的力夫大声吆喝着,生机勃勃。

“姐姐,冷!”

南窗和北窗都被打开,寒风对着吹,冻得梅二郎一哆嗦,他委屈地看着姐姐。

渔娘偷笑,伸手把窗关上。

林氏朝儿子张开手,二郎走过去扑到娘亲怀里,呜呜,真暖和。

林氏一边摸着二郎的小脑袋一边道:“这几日天气冻人得很,师嫂的咳疾只怕要将养许久才能好。”

林氏叹气,都怪师嫂当年意外落了那个孩子时,师嫂没有养好身子落下病根。如今年纪大了,身子骨压不住病气,每到冬日才这般容易生病。

渔娘也发愁:“重阳时去白云观,李道长给师娘把脉,开的方子跟去年的一样,只说平日里要多加保养,最好不要生病,生病了就不容易好。师娘那个身子,靠吃药也只是拖着等病自己好罢了。”

其他季节天气暖和,靠着药茶、食补还有用,冬天只能靠吃药了,只盼着多少有些作用。

人?,一旦吃成药罐子,身体就跟透风的茅屋一般,只能拆拆补补,要想养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那不可能。

梅长湖道:“其他季节南溪县的气候比北方好,冬日里还是冷了些,师兄师嫂若是答应,明年冬天他们去南方过冬,或许会好受些。”

“恐怕先生和师娘不会答应。”

渔娘小的时候,先生和师娘还常带她出门游玩,这两年若无事情,他们越发不想出门了,只是在家读书喝茶弹琴,再教一教学生。

渔娘动起脑筋来:“爹,您认不认识擅长针灸的名医?给师娘换针灸试试?”

李道长对针灸一道研究得有限,师娘也用得少,或许有好针方适合师娘呢?

“以前也打听过,那时你娘生二郎时坏了身子,听说益州府有个老神医使得一手好金针,我亲自跑了趟益州府,没请到人,说是带着徒弟云游四方去了。”

“明年咱们不是要去淮安吗?咱们往南方找一找。江浙富贵,那些有钱人惜命,当地肯定有不少好大夫。”

林氏笑道:“师兄和师嫂明年也要去淮安,若是找到了,正好给瞧瞧。”

渔娘看着窗外的大雪:“今天才冬至,等明年开春还早。”

渔娘担心师娘,等到下午雪停了,换了身外出的衣裳去孙家看望师娘。

进孙家大门,路过前院书房,见温子乔在读书,渔娘进去看了眼。

“见过梅小姐。”

“可冷?”

“多谢梅小姐,先生叫下人送来了两个火盆,屋里尚还暖和。

渔娘嗯了声:“读书本就辛苦,其他吃穿用度不要苦了自己,缺什么找人要,不要不好意思。”

“是。”

渔娘去后院,先生和师娘在花厅里下棋,不大的屋里摆着三个火盆,渔娘进门就脱了肩上的狐狸毛披风。

“师娘,嗓子可难受?”渔娘打量师娘脸色,脸颊有些泛红。

“早上起来咳嗽了会儿,白日里比晚上好受些。”说着于氏咳嗽了一声。

于氏也不下棋了,拉着渔娘坐下:“一点小事,大雪天的,也值得你跑一趟。”

“反正闲在家里也无事,就想来看看您。

两人亲热地坐在一起说话,孙浔在旁边听了会儿,问道:“听你爹说,淮安那边来信,说下月你及时会派人过来?”

“是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叫谁来,反正不管谁来,我也不认识他们。”渔娘满不在乎。

“胡闹,你且记得,当着别人的面不可如此无礼。

“知道了。”渔娘笑着答应。

孙浔慢慢悠悠地,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道:“你爹打定主意不想回淮安,淮安那边还没放弃,这次来观礼,你堂叔来不了,来的人至少应该是你的堂哥,或是族里跟你们家亲近的老人。”

“啧,大冬天的,叫老人家顶着寒风坐船这么远来参加我的及笄?我没那个脸。”

孙浔也觉得来的不太可能是梅家族里的老人,那,来的应该是主支的小辈。

“来就来吧,来了就好好招待,若是着急走咱们就客客气气送走,要是不着急走,那就留下等明年开春了,跟咱们一块儿回淮安。咱们家院子宽敞,有的是地方住。”

渔娘对及笄礼并没有爹娘那般重视,反而是及笄后必须面对找婆家这样无形的压力,叫她烦心。

于氏精神头儿不太好,渔娘没留太久,问过师娘这几日饮食,又说了会儿话她就要回去了。

走之前,渔娘故意吊先生胃口:“过些日子,我送先生师娘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不年不节的,又不是我们俩的生辰,怎么想起送礼来了?”

渔娘眨巴眨巴眼睛:“想送就送呗。”

于氏还想再问,渔娘不想说,嘿嘿一笑就走了。

于氏笑骂一句:“这丫头,都快及笄了,还这般顽皮。”

孙浔嘴角带着三分笑意:“她整日在家,估计是翻书琢磨出什么好吃的点心来,想孝敬咱们。”

“回头问问二郎,渔娘若是弄出什么好吃的,二郎这个贪吃的肯定知道。”

孙浔叫来小厮:“去,你去趟梅家,告诉二郎,今日大雪他在家休息一日也就罢了,明日必须来书房读书。”

“哎,小的这几去。”

梅二郎今日难得偷懒,本还想着晚上若是再下雪,明日也不去读书,没想到先生叫人来催。

二郎哀怨地看着姐姐,他肯定是姐姐去先生那儿,先生才想起他来。

渔娘摸摸他脑袋上的兔毛帽子:“读书就是这样的,偶尔一日就不错了,你别做出这副表情。”

二郎生气了,不叫姐姐摸他脑袋,肥屁股一转,走了。

渔娘心中愉悦,带着丫头回自己院里。

渔娘卧室旁的暖房里,又宽又长的书案上摆着十几种研磨好的颜料,辰砂、赭石、孔雀石、花青、石绿等。另,各色狼毫、羊毫、排笔、兼笔、须眉笔等挂满了笔架。

这些颜料和画笔暂且还未用上,桌案上的宣纸上,只有炭笔落下的淡淡痕迹,像是两个人的模样。

伺候的婆子端来两个火盆放在桌案前面,不过一会儿,屋里就暖和了,渔娘搓搓手,拿了支笔在纸上细细勾勒出形状。

渔娘这几日不写她的话本了,琢磨上画画了,好久没有动笔,脑子和手有点不配合,画废了好几张,才稍微画出些样子来。

冬至过去,一脚跨进了腊月。渔娘的生日是腊月初六,还有几天才到,府里已经忙起来了。

府里下人忙碌,渔娘也不得闲,她及笄当日穿的吉服早就做好了,是一套金色拼色的吉服。金色显贵气,玄色又合梅家的水德,渔娘试过好几次,绣娘也修改了好几次,什么都停当了。

前几日,她娘不知为何又对吉服不满意起来,叫绣娘把腰上略改了改,又配了根金线锁边的腰封,改后这身庄重的吉服,愣是把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娘子,衬得像是能主掌一族的大人物。

她换装前后,活脱脱证明了那一句话:人靠衣裳马靠鞍!

屋里的铜镜前几日才拿去打磨过,照镜子时候看得特别清楚。

渔娘打量镜子里的自己,不停地欣赏自己的美貌,感叹道:“娘,我一个小家碧玉一下被您打扮成神妃仙子,我要穿着这身走出去,哪家儿郎配得上您闺女?”

屋里伺候的下人们都忍不住笑了。

“该给你的娘都给你,管你以后嫁给要饭的讨口子还是嫁给谁去。”林氏看女儿,越看越满意。

“呵,话说的这般好听,我要真嫁个破落户,您指不定唆使我爹打断我的腿,把我关在家里不许出门。”

林氏笑着瞪她:“你若是被外头那些破落户骗走了,你何止对不起我和你爹,你也对不起你先生和师娘对你这么多年的教养。”

渔娘满心欢喜地转着圈欣赏身上的吉服,随口应道:“您女儿我爱吃爱玩又懒,我才不会嫁个靠吃自家媳妇儿嫁妆混日子的男人。”

渔娘摸了摸新做的腰封:“这是缂丝的吧。”

一寸缂丝一寸金!缂丝这种珍稀物件,普通人有金子都没处买去,就算梅家这种有点门道的,也要多费许多银钱才能买到些。

绣娘帮着整理裙摆,笑着道:“正是呢,前几日老爷从外头拿回来的,这种好物做一件衣裳穿出去太招人眼,用来做腰封这些小物件,抬人气势又不过分显摆,正合适。”

刚巧买回来的缂丝又是金色,跟小姐这身搭配的吉服特别合适,夫人才叫她们又改了一道。

渔娘笑道:“我真是心疼几位姐姐费得这许多心思,可惜了,这么好的手艺只有我们能欣赏到。”

绣娘忙谦虚道:“小姐夸得我们脸红,我们几个姐妹的手艺比不得江南那边的大绣娘。”

“坐下,试试首饰。”林氏嫌女儿话多,叫她闭嘴。

渔娘老实了,乖乖坐在妆镜前,叫她娘给她弄发髻。

为了和玄金色的吉服搭配,她的发饰以黄金打的金簪步摇为主,上嵌石榴红的宝石点缀,渔娘可喜欢这套首饰了,真的能当传家宝。

这一套金贵的首饰,再搭上一身金贵的衣裳,渔娘及笄那日,请来的宾客见了,都惊呆了。

及笄是大事,梅家在南溪县的亲朋不多,为了热闹些,除了孙家、贺家、王家之外,梅长湖把跟自己相熟的掌柜都请来了,开药铺的邓家人、开饭庄的周家人,还有开酒肆的张掌柜、卖茶的李掌柜等。

渔娘不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娘子,在场的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宾客们都没想到,平日里爱笑的乖巧小娘子,换上吉服后竟这般庄严大气。

对这些小有家财的普通掌柜来说,贺家、梅家就是他们能接触到最有身份的人家了,梅长湖平易近人他们还不觉得,今日倒让他们品出不同来了。

没落世家终究是世家,就算人家落到跟他们一样开铺子,人家的底蕴就在那儿摆着。

淼娘今日挺着大肚子也来了,邓丁香扶着她过去瞧,淼娘激动地掐了邓丁香好几下:“真好瞧!这黑的金的,倒是比别家小娘子穿的粉的红的好看多了。

贺文嘉默默点头,他也这般认为。

腊月二十府学要考试,正是分班考试的关键时候,贺文嘉为了参加渔娘的笄礼专程请假回来。

贺文嘉看到渔娘这身打扮,压制不住心中澎湃心绪,走近了围着渔娘转了好几圈,好似不认得渔娘一般。

足金打的金钗步摇插满了头,好瞧是好瞧,只是重得压脖子,渔娘为了保持形象,又当着宾客的面不好失礼,站那儿没动,只悄悄瞥了贺文嘉一眼,叫他老实些。

今日请来给娘梳头的正宾阮氏暗中瞪小儿子一眼,叫他走远些。

王苍今日也请假回来了,他和观礼的众人站到一处,目光有些深。

贺文嘉退到王苍身边,忍不住感叹:“渔娘这一身打扮,我都不认识她了。”

芸娘连连点头:“梅姐姐今日特别好看。

也不只是好看,渔娘寻常也好看,她刚才斜眼看他的眼神也跟平日一样,但是,在贺文嘉心里,今日跟以前日日年年见过的她都不一样。

具体有什么不一样贺文嘉说不清楚,硬要说出今日的不同来,他刚才看到渔娘一身盛装从屋里走出来时,心跳停了一瞬。

淼娘跟芸娘说到一块儿去了,两人凑一起叽叽喳喳,把渔娘从头夸到脚。

站在淼娘旁边的妇人侧身小声跟丈夫说:“在家时,只听公公婆母说过二房这位妹妹颇有才情,今日一瞧,倒是跟苏家那位大娘子的气度有些相像。”

说话的这位妇人娘家姓苗,乃是淮安梅家嫡长子梅羡谨的夫人,论关系算是渔娘的堂嫂。

两日前,梅羡谨和苗氏夫妻二人才到南溪县,他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来参加这位堂妹的笄礼,同时请堂叔一家明年开春去淮安祭祖。

堂叔已经写信答应了明年要回淮安,为了表示主支的郑重,他们夫妻还是来了一趟。

梅羡谨也是头回见到这位堂妹,听夫人说完,他忍不住地点头,渔娘书画工夫比那位苏家大娘子强些,只论人的话,渔娘比苏家大娘子要强些。

前朝时,淮安最大的家族是杜家,因为站错了队,被抄家灭族了。杜家倒了,淮安许多小家族多少受了些牵连,他们梅家也一样。

杜家没了之后,淮安其他小家族不敢冒头,也就近几年,淮安苏家的大女儿嫁给陈家嫡长子,苏家靠着陈家的关系,苏家成了淮安领头的那个。

陈家呀,在前朝世家谱上排第三,因为支持当今皇上打天下,成了世家谱前十硕果仅存的大世家。当家人陈方进被封镶国侯,如今乃内阁大臣兼吏部尚书。

苏家的大娘子能进陈家,嫁给陈方进的嫡长子,若无意外,苏家大娘子以后是板上钉钉的侯夫人,陈家宗妇。

苗氏听明白丈夫的言外之意,她笑了笑,这位堂妹的教养挑不出错来,只论人肯定不比苏家那位大娘子差。但女子婚丧嫁娶,哪里只看人如何,还要看门户。

梅家比起苏家来,还是要差上一筹,这上面比不得。

苗氏心里轻叹,堂堂婶如此珍爱的女儿,就算是陈家那样的顶级门庭,只怕他们也不愿意把堂妹嫁进去。

不只堂叔和堂婶,打小教堂妹读书学书画的孙家夫妻俩,他们一手把堂妹教养大,他们把堂妹看得也很重,他们定不会允许旁人打堂妹婚事的主意。

听听,那位孙先生亲自给渔娘取字青山,望她能自在放飞于山河,纵情世间,安然一生。

谁家长辈会郑重地给小娘子会取个青山这样的字?嘴里说的话都是盼她过得自在,一句都没提相夫教子的话,苗氏还是头回见。

可见,他们对渔娘视如珍宝,宠爱至极。

二堂叔家的渔娘养得好,不愿意嫁进高门大户。三堂叔家的两个女儿倒是有攀高枝的心思,无奈有些配不上。

唉,梅家怎么不多几个渔娘这样的小娘子。

“这位夫人,您是哪儿的人?”

“我们是淮安梅家人,我是渔娘的堂嫂。”

“哦,听渔娘提过你们,你们千里迢迢过来,真是辛苦了。”

淼娘也不知道苗氏是谁,见他们夫妻面生,站在那儿又不跟其他人说话,怕他们夫妻觉得渔娘家招待不周,她礼节性地上前搭句话。

苗氏客气地冲淼娘点点头。

苗氏左右看了看请来的宾客,女子也罢了,不该请这些外姓男宾来,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之人,传出去也不体面。

这里到底不是自己家,也不懂这里的习俗,苗氏也就不乱开口惹人嫌了。

渔娘的笄礼办得简单而隆重,笄礼完成了,渔娘挽着先生和师娘,笑道:“你们别走,我还有礼物送给你们。”

“今日送?”

都过了好些日子了,孙浔和于氏都把这事儿忘记了。

渔娘笑起来的时候又有了平日调皮的模样,她扶着先生和师娘坐下:“就今儿送,不过送之前,先生和师娘得吃我一盏茶。

贺宁远闻言笑着看了梅长湖一眼:“梅兄,敬茶?要做什么?刚才拜谢长辈时,不是已经敬过了吗?”

“你别管,只看着就是了。”

在场的其他宾客也看出门道来了,周掌柜笑道:“怎的,今天你家渔娘要再拜一次师?”

梅长湖老神在在:“再拜一次师有何不可?我的渔娘从开蒙伊始就得我师兄师嫂教诲,如今渔娘成了大人,合该再拜一拜她先生和师娘。”

话虽这般说,贺宁远他们都知道,读书拜先生,和真正的拜师不一样。

奉茶拜了师门,那就是入室弟子,师同父,以后再也撕不开了。王苍和贺文嘉,到现在都未正经拜师。

孙浔和于氏被渔娘亲手扶到上首坐下,阿青端了茶来。

“我来。”

林氏从阿青手里接过茶盘,亲自端过去。

梅长湖牵着小儿子也走上前去,高声笑道:“师兄,师嫂,看在渔娘拜师这般诚恳的份上,可要给渔娘补一份厚礼才行,不然我可不依。”

孙浔和于氏明白了师弟一家的意思,于氏忍不住红了眼眶,连忙去扶渔娘:“好孩子,别跪了,天冷,别伤了膝盖。”

林氏笑道:“师嫂若真心疼渔娘,就赶紧叫她敬茶吧。”

渔娘从娘亲手里端了茶盘,双手敬上:“请师父师娘喝茶。

原来渔娘唤的是先生和师娘,如今改口成了师父师娘,一个字的改变,到底不一样了。

孙浔难得激动,端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好孩子,好孩子!”

于氏更是忍不住落下泪来,这孩子,太会心疼人了。

渔娘笑着催道:“师父和师娘快喝茶,我还有拜师礼给你们呢。”

观礼的众人都笑了,都催孙浔夫妻赶紧喝拜师茶,他们还想瞧瞧渔娘送的什么礼。

孙浔笑了下,把茶一口饮了,放下茶杯。

“送什么好东西了?”

渔娘喊了声:“阿青,我的画呢?”

“哎,在这儿呢。”

渔娘接过画,献宝似的递上去:“你们快瞧,我画了许久才画成这样。”

见要看画了,围在花厅外的宾客皆往里走,贺宁远走得快,他积极道:“孙先生,我帮你拆开。”

一幅画罢了,又不难拆,拉了下捆住画的带子,画卷就滚开了。

“嘶~

“我的三清老爷,画得可真像。

“一模一样!”

“让我瞧瞧。”刚才慢了一步被其他人挡在后头的贺文嘉两步上前,走到先生跟前去。

贺文嘉惊了,画的还真是......贺文嘉扭头看先生和师娘......还跟先生和师娘一模一样啊!

先生眉头的皱纹,师娘随时带笑的眼角,真像啊!

“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贺文嘉不敢置信。

贺宁远转身拍儿子一巴掌,知不知道尊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人家小娘子这话?

贺文嘉被他爹揍了,跟没感觉一般,看着这幅画如痴如醉。

渔娘的工笔画向来画得好,这幅画的技法跟他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这是新创的吗?

渔娘忍不住得意:“厉害吧,我书楼里藏着一幅外邦来的画像,画得特别逼真,我自己研究学来的。”

梅羡谨和苗氏夫妻俩对视一眼,这位小堂妹,比他们听说得更加厉害,简直能称之为大家了。

“好好好!”

收到画的孙浔和于氏,两人对这个亦徒亦女的孩子,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孙浔连说三个好字。

贺文嘉盯着渔娘,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赶紧讨好渔娘,叫渔娘给他也画一幅这样的画来,一定要把他画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你看什么?”

“......“

贺文嘉捧着笑脸正回话,渔娘转头跟芸娘和淼娘说话,贺文嘉只好默默闭嘴。

在场的宾客都围着这幅真人画像议论纷纷,有说有笑,热闹极了。

梅羡谨不禁有些遗憾,堂叔若是随了父亲的意思,渔娘的笄礼若是在淮安办,渔娘的才名只怕几天之内就能传遍淮安府。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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