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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密成婚的事对梅家人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不过不用跟杨家有牵扯,还是挺让人心情愉悦。
大好的日子,就要做点开心的事,渔娘给她的话本定名为《青云志》,开始写第一章了。
开始写话本后,渔娘去孙家就不像之前那般勤快了,策论虽也还写着,改成七八天上交一篇。
对此孙浔很习惯,温子乔却有些遗憾,以后不能常见到精彩绝伦的策论了。
先生还未专门教过他写策论,温子乔这些日子以来日日看梅小姐的策论,总结出许多心得。写策论这事儿除了眼界之外,写作技巧也是个非常重要的事。
不过不管怎么说,像梅小姐这样简单得像信手拈来的策论,还能每篇都得先生夸奖,说有可取之处,就很难得了。
孙浔看出了温子乔的心思:“你不要只看到渔娘文章里的技法,你看她行文时一句接一句的雄辩之语,用典更是信手拈来,词句讲究且点题,这些都是硬功夫,都是她多年勤学苦读累积来的。”
“多谢先生提点,学生记住了。”
“用心读书是其一,其二你还要多体悟百姓困苦,朝廷治理之法,这样你的文章才能写到实处。”
“是。”
温子乔想到了梅家那一座偌大的书楼,想了会儿又按下了心思,如今他四书五经都还未全部学通,还不到读那些书的时候。
读书的苦和甜,只有真正在读书的人才知道。
埋首书堆,读书之人不知春秋,不知不觉秋天过了大半,到了深秋时节,田地里的粮食收拢归仓,枝头树梢的各色瓜果也慢慢没了,草木变黄凋零,早晚的山村里,空中飘起了一层薄雾。
梅家后厨房。
一大早,厨娘摇动辘轳打起来一桶水来,厨娘们从桶里舀了一勺水洗手洗脸,准备做早食。
“昨儿去街上买秋菜,听卖菜的农妇说近来天气冷得快,他们在河边洗衣洗菜,河水凉手得很,还是咱们的井水好,洗手还有点暖乎劲儿。”
正揉面做包子的厨娘笑着附和:“井水冬暖夏凉,且还甘甜,哪里是河水比得了的。”
“村里各家各户都是三四代同堂,一大家子十几口人都算少的,若是每日挑水应付每日吃喝,那得累死个人,最好呀,还是家里有口井。”
“这话说的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了,哪家不想打口水井?咱们南溪县打一口水井,最便宜也要三两银子,农家人有几个舍得?”
“就说咱们县里,卖院子的,若是院子里有口水井,牙人都敢多喊十两价。”
“唉,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都不见得能存下三五两银子,哪里舍得银子打水井。”
“要不外头人常说,种地还不如给富贵人家当下人来得好。”
只是,富贵人家虽好,有良心的少。卖身进了没良心的富贵人家,打骂是常事,说不定命都保不住。
他们运气好,梅家主子不论大小都是好性儿的,只要他们干好自己的活儿,四时衣裳三餐饭食绝差不了。
厨房管事李氏催道:“别闲话了,昨儿晚上小姐说想吃鱼肉饺子,刘家媳妇儿你去水缸里捞一条鱼来杀,刮些鱼茸出来。”
“哎,我这就去。”刘家媳妇儿洗完菜,拿了个竹编兜子就去捞鱼。
李氏的徒弟夏香正翻柜子里盐菜坛子,抓了一把出来切了,用菜油炝锅,下干盐菜丁炒香,早食伴着粥吃,特别下饭。
“师父,盐菜只有不到两斤了,贺家那里估计也没有了,若是贺家小少爷家来,肯定会来咱们家要,咱们是不是要多备些?”
在吃食上,贺家小少爷跟他们小姐能吃到一块儿去,口味差不多,清溪村白里正媳妇儿腌的干盐菜特别合他们的口味,以往贺家小少爷常来他们家要干盐菜吃,都成惯例了。
李氏:“不着急,我昨儿听贺管家说,冬月底贺少爷不会家来,咱们家剩下的干盐菜足够再吃五六天的,过几日再打发人去清溪村买一坛子。”
刘家媳妇儿在案板上杀鱼,笑道:“贺家小少爷九月去府学读书,如今都十月底了,一次都没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府学不给那些读书人放假。”
“贺家小少爷没家来,王家少爷也没家来,他们去府学读书比跟孙先生读书还忙。”
“你们懂什么,府学哪能跟家里一样,府学除了读书,不得交际?”
李氏双手叉腰,正要训人,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冷喝:“大胆!”
李氏忙转头,见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明秋,她赶紧让开,请人进来。
明秋来厨房看早食做得如何了,还未进门就听到厨房里一群人胡咧咧,她冷着脸进去:“主子们的事哪是你们能胡说的,叫外人听了去,只说我们梅家没规矩。
厨房里其他人不敢吭声,只厨房管事李氏赔笑道:“明秋姑娘别恼,大早上起来干活儿闲的没事儿,才纵容他们胡扯几句瞎话,以后再不敢叫他们胡咧咧。”
“咱们梅贺两家亲近,到底是两家人,该有的分寸还是得有。”明秋目光所到之处,厨娘们头都不敢抬。
明秋瞥向李氏:“李管事您也是咱们府上的老人了,你该知道,咱们主子虽和气,真要惹出事来,主子可不会听你们哭天抹泪求情的话。”
“是是是,是我的不是,是我这个大管事没有管好下面的人。”
“再有下次,我直接到夫人处,李管事自己去。”李氏主动认错,明秋也不好给她甩脸子,毕竟是厨房管事,但该敲打的话,一句都不会落下。
“明秋姑娘放心,我心里有数。”
明秋冷声道:“夫人说小少爷昨儿晚上吃多了有些积食,给小少爷的粥多盛点汤,包子也只给菜包子。”
“行,我们记下了。”
明秋走后,李氏黑着脸扫了厨房内所有人一眼:“刚才的话都听到了。”
“听到了。”
“听到了且不算,都给我记到心里。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出口前自己细想想。”
被明秋一个年轻丫头落了脸面,李氏脸色也不好看,训了人,冷哼一声转身出门去了。
厨房里众人低头干活,只李氏的徒弟夏香敢凑上前去,送上刚烧好的茶水:“师父别生气,明秋姑娘也不是针对你。”
李氏看了徒弟一眼,接过茶喝了口:“我知道明秋针对的不是我,不过我也有责任。”
厨房里最近确实散漫了些,明秋敲打敲打也好,省了她去得罪人。
夏香小声说:“话虽这么说,明秋毕竟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师父您不好出面,不如叫我晚上给明秋姐姐送些点心去?”
“夏香呀,你的名字是小姐取的,夫人也说了,以后小姐若是出嫁,你一定要跟过去的,明秋那边你不用费心,你有空多去西跨院走一走,跟阿青那几个丫头搞好关系,对你以后有好处。”
“哎,还是师父肯为我考虑。”夏香笑得特别乖巧。
夏香原是南溪县附近白水村的人,她亲娘死得早,爹娶了继母,继母没生儿子之前对她还可以,生了儿子之后对她不是打就是骂。十多年前乡下日子不好过,夏香的继母把她发卖了。
当时夏香年纪小腿短走得慢,被牙人狼狈地扯着走,刚从清溪村回县城的梅长湖看她一个四岁的小丫头大冬天穿件破棉袄,冻得脸色发青可怜,就把她买回家中,就当为自家刚出生的闺女积福了。
李氏叹道:“你今年已十八了,小姐今年才十五,出嫁还要等些年,你的婚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夏香规矩在师父跟前坐下:“师父,说句心里话,我其实不想嫁人,不想嫁给外面的人,也不想嫁给府里的人,我就想以后好好跟着小姐,安生过一辈子。”
“胡说,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以后你老了可怎么办。”
夏香笑道:“若是在别家做下人,我还会担心老了被人欺负,可是您瞧瞧咱们府里那几位老人家,老爷夫人给他们养老,吃的用的一点不克扣,叫年纪小的下人照看着,还时不时问一句。我呀,老了之后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还要什么儿女。”
李氏听她这般说,也暂且撂开了:“罢了,再过五年你也才二十出头,也不算老,到时候再说吧。不过你听我一句话,小姐儿那儿你一定要常去才好。”
“我知道的。”
夏香以前也常去西跨院送吃食,只要她在,厨房里去西跨院送吃食的活儿,指定落不到别的下人手上。如今得了师父指点,夏香不过是去得再勤快些。
渔娘的日常琐事都是由大丫头阿青、阿朱领着几个小丫头,并管事妈妈小林氏等照看着,她身边也没有其他人来,夏香连续几日来得勤快些,就叫渔娘看出来了。
渔娘午睡刚醒,厨房送来一碗银耳莲子汤,一碟芝麻山药酥饼,渔娘拿着调羹吃了半碗银耳莲子汤放下。
她目光盯着素青描花磁碟里做得精致可爱的酥饼瞧了两眼,她微微抬起下巴:“夏香这几日不忙?怎的每天都送汤水点心来?”
阿青给主子拢了拢肩头的披帛,笑道:“夏香是个实诚人,她突然跑咱们这儿跑的这般勤快,奴婢猜呀,应是她师父指点她了。”
渔娘唔了声,纤细的食指碰了碰脸颊,细想了会儿:“夏香进府时才三四岁,如今十八了吧,可婚配了?”
“没呢,按理说夫人把夏香给了您,夫人没开口,她的事应是您做主。”
“她有欢喜的人了?”
“这倒是没听说,奴婢听李管事说,夏香不想嫁人,只想跟着您做事,以后呀,跟咱们府上的老人一样养老。”
渔娘笑了声:“阿青呀,你和阿朱比我大两三岁,你们也到年纪了,若是想嫁人,我给你们准备嫁妆。”
阿青一点不羞,她道:“主子,您不是说女子嫁人太早对身子骨不好吗?我和阿青商量好了,这几年不嫁人,过些年再说。”“
“你们老子娘可答应?”
阿青和阿朱都是梅家的家生子,阿青的祖母是林氏当年的陪嫁媳妇儿,如今算是梅家的内管家,阿青的爹梅应管着梅家书坊。至于阿朱,阿朱的父亲是梅家的大账房梅修。
“主子不用为我们操心,我们都跟家里说好了。”
前两年阿青及笄时,家里人就商量过她的婚事,祖母和爹娘都说她的婚事不着急,等小姐嫁人了再考虑也不迟。
渔娘:“也不必等我嫁人,你家若是给你找到好的夫婿,想嫁人就嫁,等你嫁了人回来,还是叫你管着我屋里的事,不会叫其他人顶了你的差事。”
阿青躬身行礼,笑道:“多谢主子看重,奴婢真不想现在出嫁。”
那么早嫁人做什么,找个祖宗叫她伺候吗?要不是家里人不许,她也想跟夏香一样,不成婚算了。
渔娘对身边适龄的丫头表了态,不会拦着她们嫁人,随后渔娘又叹气,还是小时候好玩,长大后烦心事越发多了。
“阿青,你找个空闲去跟夏香说两句,问她可有什么想法,你再来报我。”
“哎,奴婢记住了。”
西跨院的下人管得严,林氏到底是当家夫人,闺女的院子出了什么事林氏还是知道一二的。
“那丫头,自己还未及笄,就知道安排身边丫头的婚事了。”
林妈妈笑道:“这是您教得好,小姐打小跟您学做事,才这般周全。”
林氏看林妈妈一眼,笑道:“你家孙女真不着急嫁人?”
“阿青蒙主子们看重,她也下定了决心以后要跟着小姐的,现在嫁人以后不好掰扯,我和她爹娘都觉得不着急,且再等几年。”
林氏生出一声感叹:“孩子们都长大了。”
可不是么,孩子们都长大了,当长辈的,该为他们以后考虑了。
梅家一儿一女,两个小主子年纪差了十岁,家里小郎君还小,暂且用不到多少人。年轻的下人们也不用多想,要留下的就留下,想跟着小姐走的自然就跟着小姐去了。
西跨院内年轻的丫头大都愿意跟着小姐陪嫁,至于家里的男仆们,若是跟着小姐陪嫁,以后帮小姐管着嫁妆铺子,也是个好差事。
留下还是陪嫁,左右都不亏。
渔娘连夫家都还未选好,私下里,下人们都悄悄做起准备来了。
十一月初,接连几日好天气,渔娘在家待了许久,决定带着丫头婆子出门走走。
树叶还未落光,山中的彩林景致还好瞧,今天去南山白云观烧香。
李晓月见她来就高兴道:“我以为你今年不来了。”
“有空闲就来瞧瞧,这几日过得如何?”
“还是那样,跟我师父学医,给香客把脉,跟师姐们干点伙计。”李晓月期待道:“山下可好玩?我听香客们说,冬至那日要赶大集,可热闹了。”
“赶大集不稀奇,每年都有。”
“可我没见过。”
“那你今年要不要下山瞧瞧?也不用怕来不及回山上,我请你去我家住。”
李晓月想了想后,摇摇头:“师父不许我随意下山。”
“今年去不了也不要紧,你不是要去山下药铺当学徒吗?等你下山后,以后赶大集的时候多着呢。
“你说得对哈。’
李晓月陪娘去给三清老爷上香磕头,随后才带她去见她师父。
李道长看到渔娘,仔细打量一番:“我怎么见你比两个月前瘦了些,精气神也没之前好。”
渔娘摸摸自己的脸颊:“可能是近来一两月在家写字读书,没怎么出门走动,胃口也一般,就瘦了些。”
“哪能不动弹,书上说动者为阳,静者为阴,一动一静平衡了才能阴阳和谐,才有助于养生。你是姑娘家,身孕是一道难关,你现在多保养身体,对你以后有好处。”
“多谢道长,我记下了。”
李道长拉她坐下:“你也快到年岁了,你家可给你养了懂医术的人?”
“家里原有个会些医术的妈妈,您应该也见过。”
“长得白胖,姓董的那个?”
“正是妈妈,妈妈原是我娘的陪嫁媳妇儿。”
“你家那位于生产一道有些心得,医术嘛,顶多看了几本医书,不是个正经医家。”
渔娘听李道长有言外之意,就笑道:“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您有什么话就跟我直说吧。”
“BEA......“
李晓月看向师父。
李道长轻叹:“晓月熟悉妇人病,以后,我若是不在了,还要劳烦你家多照看晓月些。”
“道长说这话就太客气了,这话不须您说我、我爹娘都会照顾晓月。”
“晓月是个好姑娘,我以前觉得,她若喜欢山上的清闲日子,留在山上过一生最好不过。可她喜欢山下,我这个当师父的,只能尽量成全。”
李道长今日看向晓月的目光格外温柔,眼中含笑,眼角的皱纹了好几下。
渔娘看一眼李道长,又看一眼晓月,心头不禁有些感动。
渔娘下午下山,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她握紧阿青的手:“我怎么觉得,李道长刚才的话像是......”托孤遗言。
“主子,像什么?“
渔娘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己想错了,李道长好端端托什么孤啊。
“李道长今年还不到六十吧。”
“应是,李道长多大岁数奴婢也不清楚。”
算了,应该是她想多了。
归家后,当天晚上降温,冬至前的暖和天气没有了,薄棉被已然不够了,半夜屋里亮灯,伺候的丫头给主子换了床厚被子,这一晚上才能暖暖和和地过去。
早上醒来撩开帐子,渔娘问:“昨晚上南山上下雪了吗?”
“没呢,都以为昨晚上南山上会下雪,今早起来好多人去城外跑了一趟,还没到时候。”
“也是,天气虽冷,还没到下雪的日子。”
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身上披着被子,等着丫头把棉袄烤暖乎给她。
“天冷了,贺文嘉他们读书肯定难受得很。”
跟着先生读书时,就他们几个,书房里可以摆上炭盆,怀里抱着暖手的汤婆子,怎么看都不会冷着手,在府学里读书可就没这么好了。
就跟渔娘说的这般,昨晚上突然冷了许多,一大早去学舍早读的学子都变少了,巡视的先生问为何不来,带话的同寝室友都说被子不够厚,昨日着凉了。
贺文嘉打了个喷嚏,一看就知昨晚上着凉了,今天还要坚持来早读。
许耕在窗外看贺文嘉双手揣在袖子里,闭着眼背书,去到教舍,不禁笑着跟韩贤说:“这小子用心做一件事的时候,很是有几分恒心。”
韩贤明知故问:“你说的是那个乙班的贺文嘉?”
“你不是废话吗?”
许耕轻哼一声,这老小子装什么装?除了贺文嘉那小子,今年收的新学子里,有谁值得他提一句?
见许耕不高兴,韩贤也不逗他了,韩贤笑道:“我觉得贺文嘉下月大考,应是能考到甲班。”
教舍里其他几位知道贺文嘉的先生连连点头,也觉得贺文嘉这小子能进甲班。
“他原来的先生教得不错,给贺文嘉的基础打得扎实,咱们只是稍微点拨他几句,他就能融会贯通。”
“他的主修是《春秋》吧,我专程考过他,他对春秋的掌握,我瞧着比甲班里主修《春秋》的那几个举人还强些。”
“他的策论写得也不错,碰到他明白的题目,他写的策论十分出挑,前三也评得上。就是碰到他不太明白的题目,这小子一顿胡写出来,乍一看,倒也像那么回事。”
贺文嘉被先生们一顿夸,许耕反而觉得有点不妥当:“你们没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韩贤摸摸下巴:“问题嘛,年纪小了些,心性不定,纵使他的学识后年能去考乡试,我若是他家长辈,定会再压他三年。”
会读书的学子不一定会当官,特别是年轻气盛没经过什么挫折的年轻人,若是运气不好,又没个护佑,大概率会折在官场上。
韩贤点了许耕一句:“如今朝堂的局势如何,咱们都心里清楚,你喜欢贺文嘉那小子,这话该你去劝劝。”
许耕冷脸:“举人试还早,急什么,那小子不一定考得上。”
一直老神在在坐在角落的学正石显提起王苍来:“王苍跟贺文嘉打小是同一个先生教出来的,你们觉得王苍如何?”
王苍如何?
“学识不错,甲班中也能排在前排。”
“稳重的不像是未及冠的少年人。”
“心思深,会看人,又会交友,除了贺文嘉之外,跟丙班的黄有功、朱润玉经常一起上下学,甲班中跟胡通判家的胡玮关系最好,还跟您孙子石匀关系也不错。
“孙浔不愧是前朝最后的狂生啊,虽然学生性格不同,叫他教出来的两个学生个个都可圈可点,学识上更是没得说,对得起他的名号。”
贺文嘉和王苍在一众新生里太出众了,府学的先生们已经打听出他们的先生是谁了。
石显听到大家夸奖孙浔,他道:“再说说王苍,你们夸了他许多,也说说他不好的地方。”
几位先生想了想,不好的地方,一时间他们还真挑不出来。
“啧,王苍啊,滴水不漏,倒像是天生适合走官场的性子。”
许耕撇嘴:“我还是觉得贺文嘉这小子更得我心。”
韩贤忍不住翻白眼:“废话,你没想过贺文嘉得你的心是因为他像你年轻的时候?”
许耕一抹脑袋:“像吗?”
教舍里的先生们异口同声:“像!”
“唉,可惜呀,贺文嘉这小子已经有先生了,否则我真想收他为徒。”许耕面露不舍。
韩贤喝了口茶:“告诉你一个消息,孙浔虽然从小教王苍和贺文嘉读书,却并没有收他们当弟子。”
“什么?你怎么知道?”
教舍里的先生们都激动起来。
“呵,别想了,我问过他了,王苍没有拜师的想法。”韩贤一眼就看中了王苍这小子,觉得他能成大器,想收他为弟子,王苍拒绝了。
一位先生气愤道:“怎的,他看不上我等学识?觉得我等不配当她先生?”
韩贤上下打量说话的这位一番:“我在保宁府府学见过孙浔,要论学识,你真比不上他。要论师生情谊,你更是比不上孙浔。你猜,为何王苍没有拜孙浔为师?”
石显慢慢悠悠道:“还能为什么?为了王苍的前程呗。”
王苍这小子,论学识、论为人处事,论出身,真是很有前途啊!
众位先生泄气了,罢了罢了,王苍这样的好苗子,就跟成精了长了腿,会自己跑的人参精一样,他们这样的庸人不配当人家的老师。
许耕对王苍没兴趣,悄咪咪地走了,走到乙班外头,紧盯着擦鼻涕擦到鼻头发红的贺文嘉,嘿,这小子,长得真像他许耕的入室弟子啊。
贺文嘉机敏地扭头看向窗外,只见许耕冲他笑,贺文嘉顿觉浑身冷得一个激灵,又是一个响亮的大喷嚏。
啊切!
我的三清老爷,许老头又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