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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国公一个月来公主府几回?
一个巴掌数得过来的数。
只要傅国公进公主府,夫妻二人都要同床共枕。青年人武艺超绝,身子健硕,又无隐疾,一夜闹三四回也是有的,可依旧无法填补《欢喜经》练功的空缺。
嘉乐心想:我心爱傅国公之意天地可鉴。傅?位高权重,简在帝心;又贵且富,东西两府占据长安城一坊长街;本人克己守礼,不贪恋女色,加上容颜俊朗,世间少有。天下男儿有其中一项条件,恐怕都会令岳父岳母们争相抢夺,她一个有娘生没爹养的遇上天上馅饼不叼在嘴里,简直是不敬老天爷。
她爱死傅国公了。
她一直在努力的做好国公夫人。
这也不难,无非是按照傅国公的意思去做而已,比起在冷宫里和野猫恶犬抢食可简单太多了。
她得到的丰厚到难以想象。凭借着国公夫人的头衔,她跻身国家最尊贵的女子的行列,住着金堆玉砌的宅子,吃香喝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种好日子才过多久,她才不要死呢。
“公主,天色还早。您再歇会?”
桃枝一进屋就看到公主坐在榻上,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床帐出神。她走过去劝她再睡一会儿,这么冷的天出屋子能让冷风脸冻上,长日漫漫不必早起。
嘉乐回过神来,摇头说:“不用了。”
衣服是早就烘热的,桃枝取来给她穿上。嘉乐坐在让甜杏梳头,清香的梳头水一点点浸润略有些泛黄的发丝。她在冷宫长大,常常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长得比同龄的女子娇小,待嫁时锦衣玉食倒是补得丰润许多,可头发却是轻易养不回来的。
这样的头发梳髻并不好看,故而她用的是垫发,也就是假髻。
甜杏轻托着一股发丝对嘉乐说:“公主新长出来的头发乌亮油润,也比现在的头发浓密。等新发换旧发,我看假髻不必再用。定是何首乌酒混服芝麻丸子的方子有用,公主也赏我一口。太医说,此方日日服用可养发护发,令华发不生。奴婢起初不信,现在却觉得他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嘉乐心想:吃什么丸子都没用,这是《欢喜经》的效果。
一本神书,一本要命的书。
嘉乐笑着说:“何首乌和芝麻丸子都是寻常之物,又不费什么钱财。既然有用,你们也吃起来。不仅你有,桃枝、酥梨和香瓜都有,让她们作揖谢你。”
甜杏梳完头下去,脸上都带着笑,天底下再没有比公主更好伺候的主子了。
桃枝正要去传膳,嘉乐叫住她说:“你去找方有忠,问他国公爷可有闲暇。若有,请他来公主府一趟。”
桃枝猜测公主是想国公爷了。
算算日子,国公爷也有十几日没来公主府了。
不来公主府的时候,国公爷并不会回东府歇息,而是直接宿在亲军都尉府的府衙里。方有忠每隔几日都要往返府衙和公主府之间,概因国公爷的一切起居坐卧之物都存放公主府中,需时常替换。公主府里也常送东西到府衙……这些都是公主的心意。
都尉府衙里,砚书领着方有忠去见主子。傅国公正在见客,这位客人是礼部的一位郎中,商讨之事和归降的青州王有关。
按陛下的意思青州王既然已经来到长安,也就轻易不必回去了。张家原有国公的头衔,照例还封国公,不过这次有封号为“顺”。
开国之初,偌大长安城十室九空,太祖按功勋封赏臣子的时候皆有赐下宅邸。傅府的宅子便是这么来的,张家也有御赐国公府一座,但青州王谋反一事一经落实,宅院便已经由朝廷回收。长安大、居不易,前几年此宅已经另有主人。
陛下打算另赐一座宅子给顺国公,不过长安的宅子一个萝卜一个坑,礼部手里的萝卜坑有限,意欲打听一下顺国公对宅子的要求。
败军之将,在长安本该和形如鸡犬,但青州王毕竟是主动归降,生死一仗没有真的打起来。陛下深谋远虑,为收服其余版图考虑,有意优待降将,展露大国的胸襟。这也是盼望着大军一开拔便四方跪服,免伤财力人力。
新朝初建不过二十余年,经不起风吹雨打。
送走郎中,傅国公让人把方有忠叫来,问他:“公主送什么来了?”
几个小太监抱着匣子站成一排,匣子挨个打开。里面都是冬日里御寒之物,手套、毡帽、披帛……方有忠说:“公主担心您冬日办差时奔波吃风,衙门里或许还没备上御寒之物,让奴婢给您送来。”
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要早,宫里的确还没赶制出发放给各个衙门的御寒之物。傅国公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听到方有忠说“公主想请您回府一趟”。
“府里出事了?”
方有忠连忙说:“府里都好。”
哦,傅国公明白过来,公主是想念他了。
二人成婚以来,这还是公主第一回“不懂事”,他竟不觉恼怒,眼前浮现出公主府摇曳的灯笼。不如今夜回家一趟罢。
念头刚起,便听得砚书来报“主子,陛下召见”。
这念头也就消散无踪,他走到案前提笔写下一张短笺,交给方有忠。
……
公主府,嘉乐打开短笺,上面只有一行字。
[为夫一切都好,勿念。灯节将至,遥楼共饮。]
如果没有《欢喜经》催命,嘉乐收到这一封匆忙写就的不是情诗,更胜蜜语的一封短笺,一定要避开宫人在床榻上打好几个滚。
傅国公邀她一起过冰灯节哎!
冰灯节是长安的盛典,从前朝延续至今。热闹可以比拟元宵灯会的,这一夜长安没有宵禁,男女都可以上街游玩,年年都不乏哪家公子和小姐一见钟情,两家结姻亲之好的事情出现,平民人家也有在这一夜定情的,夫君陪伴妻子、家里老老小小一同出来的也不在少数。
这是难有增进感情的机会,可偏偏冰灯节是在半个月后……半个月,她肯定已经爆体而亡了。
要不她装病吧?
什么病能骗得了傅国公,恐怕连太医都骗不过。
那就弄出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令他必须回来一趟。
可就算回来,能把人拐上床吗?
嘉乐一筹莫展,夜里就被阴亢之气折磨得如同一条离水的鱼,奋力挣扎才能得到一口生命之水,但怎么都解不了真正的渴。必得跳进水中才能获得真正的至乐和安宁,但她的水离得太远根本够不着。
夜里睡不好,早上就起不来了。她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说话。
“国公爷进东府了。随行的还有一位姑娘……”
她瞬间惊醒过来,说话的香瓜。香瓜受到惊吓差点摔倒,被嘉乐一把扯起来,“快快快,拿我的衣裳来??”
她穿衣打扮、描眉梳妆,从两府的小门奔至福寿堂,正好截获傅国公……以及走在他身旁的着素衣的美貌妇人。戴孝、貌若皎月……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她的目光落在傅国公的身上,这才发现傅国公的怀中也抱着一个孩子,是一个小男孩。大约两三岁,眉心点着红胭脂,瞧着十分可爱。
抱着一个稚童,傅国公的眉眼柔和得不可思议。
嘉乐左思右想,认为自己决计没有见过傅国公对自己有如此温柔的时刻。
这位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青州王独女,傅国公的青梅张莹莹了。
福寿堂门口一棵老松树似把路分成两截,一头是她,一头是他们。双方又如两军对战,一触即发。
张莹莹看向傅国公,问道:“这位是谁?阿?,快为我引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