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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颖王来到养心殿外,碰巧太子从养心殿出来,两人驻步,等太子走下玉阶,上前躬身行礼:“臣弟拜见太子殿下。”
“四弟、五弟,免礼。”太子笑容可亲,“你俩这是为丈人之事而来?”
荆州刺史程之焕是太子殿下的门生故吏,太子知晓他老丈人之事,端王并不感到吃惊,坦然回话道:“不知大哥如何看待此事?”
不称呼太子殿下,称呼自己大哥,太子听来亲切多了,微过片刻回道:“四弟,为兄向来有一说一,说的若不合你心意,你可别起气。”
端王淡淡笑道:“兄长有一说一,满朝皆知,臣弟也早已习惯,怎敢起气。但说无妨。”
太子微微笑了笑,缓缓说道:“四弟,父王是大夏国天子,你我是大夏国皇子,当以守护大夏国为己任。不管是谁,不管与我们兄弟关系有多好,只要他让大夏国受害,让大夏国百姓遭殃,于私,他就是我们的敌人,于公,就当依大夏国律惩处。”随着话儿往下说,笑容渐减,转为严肃,最后简直一本正经了来。
颖王虽看不惯太子那张脸,还是张口问道:“太子殿下,不知父王于此事,可有圣裁?”
太子看向颖王说道:“五弟,父王与你我兄弟,既是父子,更是君臣。为臣者,岂能窥视君王心思?”转而微笑着问端王:“四弟,你看为兄说的对不?”
天威难测,君王心思岂能让臣下窥知!端王赔笑说:“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太子打满笑容说道:“四弟、五弟,为兄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臣弟恭送太子。”端王欠身相送,颖王就言语了一句。
瞧着太子跨步远去,颖王就觉得恶心,朝端王闷着气说道:“四哥,你干嘛对他毕恭毕敬?”
端王答道:“五弟,他既是兄长,又是储君,你对他心存敬意,难道不应该吗?”
颖王懒得争辩,转身走上玉阶,端王跟上,殿外求见皇帝。
董公公通传:“启禀陛下,端王、颖王殿下,殿外觐见。”
皇帝说:“还有脸来求情!让其殿外跪着,跪完一炷香打发走人。”
董公公宽解道:“陛下,发生这等事情,绝非两位殿下所愿。两位殿下若得不到陛下待见,免不了胡思乱想,万一心气不平,犯什么糊涂,还得陛下用心去教导他们。依老奴想,陛下召见两位殿下,省事省心,比不召见好。”
皇帝该是听进了董公公的谏言,温声说:“让他俩进来吧。”
“是,陛下。”董公公转身离开,引端王、颖王入得殿来。
端王、颖王上前给皇帝行礼问安:“儿臣拜见父王,父王万福金安!”听来皇帝冷冷一声“平身”,接着一拜在地,异口同声道:“儿臣没能劝导丈人向善,以至祸国害民,儿臣有罪,请父王重重责罚。”
皇帝深感意外,却感甚蔚,温言说:“起来说话。”
“谢父王!”端王、颖王起身。
皇帝问:“杜一、吴二作恶江陵之事,你俩是何想法?”
端王躬身回话:“儿臣听凭父王圣裁。”颖王随声附和。
皇帝表情严肃,说:“杜一、吴二两人,纵横暴虐乡里,趁国难之际,伙同官吏贪腐倒腾赈灾物资,不留余力兼并土地,害国害民,罪大恶极。依大夏国律,当斩首示众,抄没其家产,发配流放其家人。”
端王、颖王两人未进养心殿前,还盘算着怎么搭救杜一、吴二性命,突然听到皇帝这般圣裁,心头不免寒凉一片,却又不敢出言求情,傻愣愣站着难受。
皇帝见端王、颖王不打算为杜一、吴二求情,脸色温和了些来,说:“念你俩身为华家人,洞明事理,不胡乱为之求情,朕便因私废公,对他俩的家人网开一面,发配流放之罪免了。”
端王、颖王连忙谢恩:“谢父王恩典!”
皇帝说:“退下吧。”
“是,父王。儿臣告退。”端王、颖王拜别皇帝,装着一肚子“不乐意”退出养心殿。
董公公给皇帝端来生茶,等皇帝小喝了几口,搀扶皇帝坐上卧榻,垫高些枕头,扶着皇帝躺下,应皇帝要求,送上一本《韩非子》。
皇帝翻了几页,逐发现心烦意乱,难以用书本打发时光,合上书本。
董公公近前帮皇帝轻轻揉按双腿,轻声问道:“陛下,这杜、吴两人,这么些年都相安无事,怎就偏偏撞到程之焕大人的手上了?”
皇帝说:“姜山那些孩子深知朝廷财政窘迫,想向当地乡绅商贾募捐些钱粮,以安顿荆湖投诚的百姓。不料大多数乡绅商贾,向杜、吴两人看齐,而杜、吴两人依仗是端王、颖王的丈人,不愿出一个铜板不说,连襄王请他俩吃饭都托病不去。”
董公公欢声道:“老奴明白了,拿两人开刀,该是杀一儆百,震慑他人,让募捐之事落实好来”
皇帝微笑道:“治乱世,用重典,宜猛不宜宽。虽有些老套,却也百试百灵。”
董公公说:“不过这种事要是做多了,免不了四面树敌,日后恐怕难以保全自身。”
皇帝不自觉坐起身来,轻轻地摸着书本,过得片刻,小声问道:“董宁,依你看,再给姜山那孩子下放点权力如何?”
董公公笑答道:“陛下,这等事,不在老奴所能言谈的范围内,老奴实不敢妄言,请宽恕老奴不能有问必答。”
皇帝缓缓说道:“姜山那孩子,是朕钦定的荆湖剿匪主帅,若不能快速戡平荆湖叛乱,朕岂不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董公公微笑道:“陛下慧眼识才,姜将军定能快速戡平荆湖叛乱,给天下带来和平。”
皇帝微微哼笑一声,温言道:“谁说不是。不过国库空虚,除任命了程之焕为荆州刺史,可及时帮他凑齐粮草,军饷却一个子都没送去。朕能帮他的,看来除了多给他点宽容,就只能适当的下放点权力了。”
董公公不知往下接什么话,笑着说:“陛下,茶凉了,老奴给您沏杯热的来吧。”
皇帝说:“先不用。派人去请太子,严相,徐相,林元治,杨怀宁,苏达仁来。”
“是,陛下。”董公公走离卧榻,派出两名年轻宦官去请太子、严相、徐相等六人。
过得两三刻钟,太子、徐仁枫、严松、林元治、杨怀宁、苏达仁六人相继到来,至龙榻前行过大礼后,列坐两侧,等候皇帝开言。
皇帝极开笑颜,缓缓说道:“众卿,朕昨晚做了一梦。梦里,朕与众卿一起,泛舟洞庭湖上,品着君山银针‘金镶玉’,尝着洞庭银鱼,听着洞箫《采莲曲》,看着水中云霓满天,真是诗情画意,一片柔善祥和。”
“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林元治入京为官以来,第一次听皇帝说起有趣之事,欢喜无以言表,心头刚想到两句诗,便出声迎合了出来。
苏达仁听效果不错,随之吟诗唱和:“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
徐仁枫也不想放过如此良机,笑着说:“陛下,如此好梦,该是暗示着,湖光秋月两相和之时,定能荡平荆湖匪患,迎来天下太平。”
董公公一旁插话说:“陛下就盼天下早日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喜乐安康。”
太子深知,不管什么样的美好愿景,都得用实打实的付出得来。一向寡言的董公公这时插话,想必陛下是忧心荆湖剿匪之事,而请他们几人到来。躬身说道:“父王,儿臣有句话,积压心头大半天了,不知该不该讲。”
皇帝说:“隆儿,有话就说。”
太子说道:“儿臣听闻荆湖四围州府官吏,自恃资历老、年纪大,说制置使姜将军年轻无为,乃黄毛小儿,对他发布的将令置若罔闻,荆湖剿匪可谓困难重重。”
林元治附和道:“陛下,太子殿下所虑极是。号令如若不能统一,今年剿匪怕又要跟往年一样,见效甚微。国库以被掏空,若不能快速戡平叛乱,于国于民实为不利,得想个法子应对才是。”
杨怀宁说:“陛下,臣有一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皇帝说:“爱卿请说。”
杨怀宁说:“若在剿匪时,主帅对军事行动所涉及到的人或事,拥有生杀罢免之权,诸多麻烦事便不用人为发力,有如烟云过眼,消失的无影无形。”
可算步入了主题,皇帝问道:“杨爱卿,什么生杀罢免之权,说明白些来?”
杨怀宁躬身回话道:“回禀陛下,若荆湖四围州郡,四品及以上官员,有不听统一调令者,姜山可直接罢免,五品及以下官员,有不听统一调令者,姜山可就地处决,事后上报朝廷即可。”
苏达仁附和道:“陛下,这样一来,那些腐朽官吏再桀骜不驯,也不敢顶着被罢免、或被杀头的危险,而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严松插话说:“陛下,此想法是好,就怕给予姜山的权力过大,留下后患。”
徐仁枫接话说:“严相,有六皇子襄王殿下前线督战,给予这点权力实不足为虑。”
严松看向皇帝,从笑容间见到“默认”二字,立马恍悟过来,打满笑容说:“陛下,徐相所言甚是,是臣忧虑过甚了。”
皇帝说:“众卿,你们都觉得放权给姜山能行?”
六人齐声回道:“唯吾皇之意是从。”
皇帝说道:“众卿既然觉得可行,那就给予姜山,对荆湖四围州府那些有心损害国家利益的官员,不论文武,具有罢免生杀之权。严相、徐相,你俩拟草诏书,即日发往江陵。”
严松、徐仁枫躬身回话:“臣遵旨。”
皇帝心意达成,微微有了些困意,温声说:“众卿,今日议事到此为止,各自忙活手头上的政务去吧。”
太子、严松、徐仁枫等六人起身,拜别皇帝,离开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