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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晋江文学城首发

作者:映在月光里字数:4233更新:2025-01-08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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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盏与月光将知知堂照得透亮,除去近身伺候宁礼坤的小厮,余下仆从都被支开了,院子里诡异地安静。

宁毓承绕过影壁,从庭院中径直穿过踏上台阶,宁大翁焦急迎了上前:“七郎来了,你快快进去,三爷他......老太爷他,唉!”

宁大翁是宁礼坤最为亲近的老仆,都被支开了,宁氏父子的话,当是非常不宜为外人道。

宁毓承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愈发感到大事不妙,道:“大翁,祖父的身子如何了?‘‘‘

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宁大翁苦着脸,只能唉声叹气。

“老奴也不知。三爷连信都没写一封回来,突然回江洲,老太爷也吃了一惊。原来三爷是被朝廷罢了官,觉着颜面无光,赶着在天黑时进城,悄然回了府。老太爷想留着三爷说几句父子俩的体己话,便让老奴出来了,听到三爷在与老太爷顶嘴,实在

是放不下心。七郎曾说过,老太爷的身子骨,再也受不得气了,老奴劝不得,便赶忙将七郎请来劝劝老太爷。”

经过穿堂,宁毓承便听到书房传来激动低沉的说话声,他沉吟了下,对宁大翁道:“大翁,你去叫几个力气大些,忠厚可靠的人来。”

宁大翁忙应下,又道:“老奴去将二郎也叫来。”

到了书房外,宁毓承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背着门,宁悟晖正微微弯腰,手臂挥舞着,悲愤莫名。

“你心中只有二哥,怕我耽误了他的前程,你竟然连封信都不愿意帮我写!”

巡检使来了明州府,将他脸受伤之事上报朝廷,吏部按照规矩,要革他的职。

说是规矩,其实规矩不外乎人情,关键只在陛下的一句话而已。

宁悟明官居礼部尚书,天子近臣。在陛下面前替他求几句情而已,他写信给宁悟明,未曾得到回复,写信给宁礼坤,也不见动静。最终朝廷的诰书下来,他丢了差使。

“你口口声声称是我做了孽,这是我的报应。哈哈哈,报应,要真有报应,先该报应在你的头上!”

“你就是看不起我,故意刁难罢了!你有宁江南,我这个不肖子,让你脸面无光,让宁氏蒙羞,不若你干脆将我逐出宁氏!”

宁悟晖满腹悲怆,咆哮着大喊大叫:“你偏心,你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庶子!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要生下我!”

宁礼坤坐在书案后的椅子里,脸色铁青,嘴唇没半点颜色,眼珠一动不动。若非微微起伏的胸脯,看上去十足像是尊枯槁的石像。

听到屋外传来动静,宁悟晖猛然转过了头。

宁毓承看着眼前如馒头一样肿胀,久未见天日的脸,惨白毫无血色,突兀地横着一道狰狞扭曲的伤疤,眼睛充血赤红,阴郁且戾气横生。

“三叔。我是七郎。”宁毓承抬了抬手见礼,顾不得宁悟晖,经过他大步走到宁礼坤身边,担忧地问道:“祖父,你身子可有何处不舒服?”

宁礼坤的眼珠,终于动了下,朝宁毓承看了过来,说道:“小七来了啊,我没事。”

“祖父,祖父!”宁毓承喊了两声,宁礼坤只抽搐着,他的心霎时沉到了谷底。

宁礼坤声音含糊,嘴脸歪斜,有涎水从嘴角流出,他亦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惊慌无助地看向宁毓承。

“祖父,没事,歇一歇就好了。”宁毓承很快便平稳住情绪,温声安抚宁礼坤。

他不能慌,他越慌,宁礼坤会越害怕。宁毓承不断提醒自己,喊了宁大翁进屋,“大翁,你收拾下塌,扶祖父先到塌上歇息。”

宁大翁看到宁礼坤头歪到一边,心中大骇,他赶忙收拾了软榻,与宁毓承一左一右搀扶起宁礼坤。

宁悟晖见宁毓承见礼敷衍,居然将他也不放在眼里,神色阴沉正欲发火,听到宁礼坤含混的声音,顿时也怔在了那里。

宁礼坤左边身子毫无知觉,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口舌发麻,手也僵硬着,不时抽搐几下。他靠着宁毓承与宁大翁,歪歪斜斜经走向软榻。

无人搭理他,宁悟晖站在那里,委屈与愤怒又冲上头顶,厉声指挥道:“去请大夫,大夫呢,还不快去请大夫!”

小心翼翼将宁礼坤放在软榻上,宁毓承解开他胸前的衣襟,让他靠着软囊歇息:“大翁,你去打些热水来。”

宁大翁忧心忡忡前去打水,宁悟晖心下不安,左顾右盼,跟着走了出门,怒道:“大翁,宁七郎小小年纪,他懂甚,你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谁曾想,宁大翁连头都不回朝外走去,宁悟晖顿时火冒三丈,却无人可发,气得在那里直打转。

这时,宁毓闵跑了过来,宁悟晖不禁停下脚步,下意识看向宁毓闵的脸。

秋日的夜里虽凉爽,宁毓闵却跑了一身汗,脸颊通红,受伤之处的伤疤仍在,只留下浅浅的印迹,要仔细才看得清。

“你的脸好了?”宁悟晖愣住,呐呐问道。

“阿爹。”宁毓闵抬了抬手见礼,没有回答宁悟晖的话,只焦灼地道:“祖父情形如何了?”

宁悟晖神色变了变,兴许是心虚,一时没有说话。宁毓闵心头着急,顾不得他,闪身进了屋。

所有人都不讲他放在眼中,宁悟晖心头的委屈与怒火滔天,跟着一头扎进了屋,高声嚷道:“还不赶快去请大夫!”

宁毓闵一看躺在榻上的宁礼坤,脸色就变了。他见过与宁礼坤状况相似,中风偏瘫的病人,此病基本药石无医。

病人能活着,行动不便,久而久之只能卧床,最终大小便失禁,一身褥疮悲惨死去。

宁毓承不想听到宁悟晖吵个不停,派福水去请大夫。

“二哥,待大翁打了水来,你帮着祖父擦洗一下。祖父还未用晚饭,让祖父吃些清淡的肉羹,吃些水再歇着。”

宁毓承对宁毓闵说完,又握了握宁礼坤的手,宽慰道:‘祖父,你别害怕,先平心静气休养。三叔赶路辛苦,我去陪三叔说几句话,让三叔先回去歇着。”

宁礼坤似乎长长呼了口气,吃力地点了点头,含混着道:“你去吧。”

宁毓承走到黑沉着脸的宁悟晖面前,道:“三叔,祖父要好生静养,我们先出去说话。”

“你算老几,也能与我说话了?”宁悟晖不屑讽刺道。

宁毓承也不生气,依旧不卑不亢伸出手,礼数周到让着宁悟晖,道:“三叔,请。’

“哼!”宁悟晖盯了宁毓承半晌,终是一甩衣袖,怒冲冲走了出门。

宁毓承领着宁悟到了正厅,叫来福山去拿热水汤饭进来,“三叔洗漱一下,再吃饭,吃饱了我们再说话。”

赶路早就累了,宁悟晖又生了一场气,出汗后衣衫黏在身上,浑身都不舒服。福山打了水,奉上干净的帕子,香气宜人的澡豆,他倒没拒绝,上前洗了一通,人变得清爽,心中的愤怒,跟着也散了一两分。

更洗完,案桌上已摆好了饭菜,宁毓承请宁悟晖上座,他虽没胃口,宁府厨房做的饭菜可口,他最终还是吃了个八成饱。

饭后,宁毓承倒了一盏温茶递过去,宁悟晖瞥了他一眼,端起茶盏吃了起来。

宁毓承沉吟了下,道:“三叔,二哥脸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二哥书读得好,下次秋闱下场,先生说肯定能取得功名。

宁悟晖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心头滋味复杂,只悲喜交加。

想到宁毓闵有出息,身为父亲当然欣慰。再想到自己的仕途已然无望,不由得悲从中来。

宁悟晖手颤抖着,茶盏中的茶水泼了一手,他将茶盏往几案上一扔,再也控制不住,掩面嚎啕大哭。

正厅中,回荡着宁悟晖悲惨的哭声。宁毓承坐在那里,漠然看着他哭。

宁悟晖如何被罢官归乡,宁毓承根本没心思知晓缘由。在他看来,宁悟晖仅仅是罢官,已经便宜了他。

去年江州府与明州府因为雪灾,换的粮食种子都悉数贴补了进去,两地换种子耕种之事,也因此耽搁了。

不过,江州府的粮商筹措到了春耕的粮食种子,未曾耽误春耕。今年的夏粮收成一般,秋凉还未收成,估计大致与夏粮差不多。

明州府那边,春耕晚了些,庄稼长势远不如江州府。所幸大雪之后,夏粮收成不错,能弥补一些秋粮的不足。

宁悟晖当时身为明州府知府,估计成日怨气冲天,对官府的差使随便敷衍了事。

最为滑稽讽刺的是,因着宁悟晖的不作为,明州府反而很快恢复了生机。

当时赵丰年跟宁毓承闲聊起此事时,他倒未明说,但宁毓承又岂能听不出来。

可想而知,宁悟晖究竟在明州府任上,究竟做了多少的恶。

无能的官府与官员,最好不作为,少折腾,就是百姓最大的福气。

宁悟晖易怒,怨天尤人,心里只有自己,自私凉薄。

宁毓承很想彻底打断他的腿,让他从此下不了床。

不过,念着宁毓闵与宁礼坤,无论宁悟晖如何,他们终究会不忍不舍。

现在最重要的是宁礼坤安心养病,不宜再起风波,宁毓承到底死忍住了。

不知哭了多久,宁悟晖终于停了下来。宁毓承让福山再次打了水进屋,拧了帕子递过去:“三叔赶路辛苦,且先回去歇着。”

宁悟晖擦了手脸,确实已经累,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沙哑着嗓子,拿捏着道:“你祖父病了,切记要去请大夫来医治。你们身为晚辈,要好生在长辈跟前尽孝。”

宁毓承眼皮都没抬,随口应是,起身将宁悟晖送到门外,施礼后准备离开,被他叫住了。

“你祖父病了,怎地不见你大伯父前来安排疾,倒是你在出面安排张罗?”宁悟晖狐疑问道。

宁毓承道:“大哥三月得了长子,大伯父去了京城,不在江州府。”

宁毓华得长子之事,宁悟晖倒是接到过他写信报喜。宁悟昭前往京城之事,宁悟晖就不清楚了,江州府并未写信告诉他。

江州府的怠慢,让宁悟晖心中又不大舒服起来,道:“你大伯父不在,阿闵比你年长,应该他管着才是。怎地会让你出面,让外人笑话宁氏无人,居然黄口小儿当家。这样吧,既然我已经回府,以后府中的一应事务,且由我来安排,你回学堂去

好生读书。”

宁毓承难得惊讶了下,宁悟晖品行归品行,他不会蠢到如此地步,定是因着仕途之事大受刺激。

没曾想,他已然半疯,宁毓承不怒反笑,道:“三叔,你先回去歇着吧,歇好了再说。”

宁悟晖心道自己为官多年,宁毓承竟妄图敷衍自己,神色一冷,强硬地道:“我是你的长辈,在宁府,还轮不到你说话。这件事,无须等到明日,现在就能决定下来。从明朝起,你回学堂去读书,府中的事情,你莫再插手!”

白蜡虫要收割,宁礼坤病倒,宁毓承还有一堆事情,没空与宁悟晖纠缠,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回到书房,大夫已经前来给宁礼坤扎过针离开,宁毓闵与宁大翁一起给他喂过了肉羹,正在更换干爽衣衫。

宁毓承端详着宁礼坤的神色,大夫扎针并无用,他的病情并无好转。这时,宁礼坤朝他看了过来,宁毓承暗自叹息一声,笑着道:“祖父放心,三叔已经吃完了饭,回院子去歇息了。”

宁礼坤神色一松,宁毓闵沉默了下,小声道:“小七,辛苦你了。”

宁毓承不想多说,只道无妨。待宁礼坤换好衣衫躺下,宁大翁收拾了脏衣杉出去,他与宁毓闵一起,轻轻替宁礼坤揉着无法动弹的左半边身子。

引起中风的原因很多,无后世的检查手段,宁毓承也无法得知究竟是哪一种。就算他知道,以大齐的药与医术水平,也束手无策。

眼下宁礼坤的病情不算严重,惟有安心静养等待康复。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宁大翁神色不安走了进屋,他小心避过宁毓闵与宁礼坤,悄然朝宁毓闵使了个眼色,朝屋外走去。

宁毓承不动声色跟了上前,宁大翁一下将他拉到僻静处,压着嗓子,惊慌失措道:“七郎,三......三爷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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