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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6

作者:乌尔比诺字数:2397更新:2024-11-10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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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便是在北勒河边重金购置了这处宅院,之后更花了不少心思,将其复刻成北境之地另一个“一枕余”。

督主的心思很简单,他许公子此身自由,也希望他的矔奴无论身在何地,都能舒心惬意,常得自在。

曾雉定了定心,不解道:“纵使任世贞伏法前曾交出过名册,公子又怎能笃定,燕国公就把人藏在燕地境内的漕帮呢?”

叶观澜俯眺北勒河岸步履匆匆的大宁府兵,身后一架崭新的贴金自鸣钟八风不动地走着格数。

他说:“虺修百年即为蛟。从城南水狱偷换出来的刑徒,家世背景皆非同一般,自然不可等同文吏驿丞之流,用完即丢。何况这些人身负血案,稍不留神就是灭顶之灾,燕国公更得在其藏身的问题上绞尽脑汁。偌大燕藩,藏一人容易,藏匿百十号悬红要犯何其难。”

见曾雉仍一脸惑色,叶观澜浅含着笑,汲饱了墨汁的小毫从水洗上方停滞一秒,黄豆大小的墨滴落在濯淖里,排开细碎的涟漪。

“白纸黑墨,哪怕只有零星一点,也会觉得碍眼无比。可倘若藏污于秽,同恶相济,那么再不堪的龌龊都会显得不值一提。”叶观澜心胸疏阔,连带着笔下的千里江山图也尽显苍劲气魄,他收腕端详,好看的含情目弯了弯,“看来这一回,我与曹公不谋而合。”

“啪!”

曹鹧尤念珠扯断,跳落一地,他却自这乱声里消了愠色,骤然大笑出声,“方郎以后,江山再无才人出。与这碌碌朝堂委蛇几十载,总算遇上个无愧老夫手段的少年郎。愁哉?快哉!”

孚渡被笑得有些发毛,试探着问:“公爷是说陆依山?”

曹鹧尤不答,脚踩佛珠大步流星出香堂,没有回望佛像一下。他依旧身着西番莲纹,但眉宇间的虔诚早已被腾腾杀气所掩埋。

“知道借题发挥的不止他郝指挥使一个,这些年郝从流与咱们私相往来的证据,我可桩桩件件都留着。你替我往大宁卫走一趟,好好劝一劝这位指挥使大人,再不济,能迁延几日也好。小子想用天象击垮本公,我倒要查清楚,这些个歪理邪说究竟因何而起!”

十里栈桥,入夜寂静。打从十天前闹出了洛书倒行的怪异事,这座昔日里熙来攘往的内河港一下子萧条不少。

官兵竞日不休的搜查,搅得漕帮生意没法做,一连几天都无船只出港,河工到了晚上就龟缩进板棚里,烤火撩闲打发辰光。

忽地北面栈桥“扑通”一响,很像是有东西落水的声音传过来。却因为离得太远,被上夜的河工当成误听,笑骂着含混过去。

“听说老李头的儿子要娶媳妇了,难怪他前几天还说,打算辞工不干,回家抱孙子了。”

“可不是。大半辈子都耗在了这条河上,他可是咱们这资历最老的河工……外头什么声音?”

“说了是风声,你别老疑神疑鬼的。官府查的那么紧,贼老子都不往咱们这里来。喝酒,喝酒……”

铁链沉到底,那一头的剧烈挣扎慢慢停了下来。孚渡打了个手势,铁链快速回撤,一个蜷缩成团的黑影被拖拽出水面,细看居然是个浑身湿透,呛得只剩一口气的大活人。

“阿弥陀佛!”孚渡合掌叹道,“人世七苦,唯嗔痴二字最苦,施主何必这般强项,贫僧不过想从你嘴里听得一句实话而已。听说你的儿子就快娶亲了?”

那被倒吊之人闻言蓦地抬起头,花白乱发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那冻到发白的唇激动地嗡颤起来,站得最近的孚渡能听清他说的是:

“别,别动俺儿子……”

孚渡脸上流出一抹悲悯之色:“儿孙绕膝,天伦之乐,乃人世间最大福气,却偏偏有人不懂得惜福。”

隼尖唳着俯冲直下,他眸光陡地一寒:“李阿祥,你区区肉体凡胎,也敢沾染天象事,活该折堕了命数。不过贫僧答应你,只要你在这认罪状上画押,我可保你儿子一家往后都安稳度日。”

翌日清晨,随着一具花甲老汉的尸身漂上水面,一个平地惊雷般的消息震撼了整个燕地官场。

燕国公曹鹧尤联合直隶八府一百二十七名乡绅,具书参劾新近官复原职的陆依山逼杀无辜百姓,勾结地方官员伪造天象之说,意图祸乱藩政,其心实在可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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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吃拿卡要养老婆

第130章背水

曹鹧尤在状子中控告,陆依山觊觎直隶漕运久矣,巧取豪夺不成,竟强迫以李阿祥为首的数名河工,谎称大宁境内出现妖异之兆,意图将整个北直隶的漕运事业收入囊中。

为证明自己所言不虚,燕国公还在诉状末尾,附上了有李阿祥亲手画押的认罪书,并声称人证因不堪东厂番役骚扰愤然投河,尸身捞了三日才找到,打捞上来时已经被鱼虾啃食得面目全非。

此事一出,不止燕地,整个大梁官场都为之咋舌。

要知道,燕国公避世幽居几十载,是朝堂上出了名的老好人。能把一个笑弥陀生生逼出罗刹相,可见传说中的九千岁这次是混账出了新高度。

正因十人中九人抱定这样的念头,燕国公的一纸诉状才显得格外有分量。

历来皇位交接,都是人心浮荡时刻,继任者往往把稳定看成第一要务,何况北方战事才刚平息,这下所有人都等着瞧,年轻的新帝要如何处置这位藐视纲纪的天子近臣。

就在整个直隶官场都在为燕国公的状告吵嚷如沸时,身为巡按御史的曾雉却望着浩渺河面,长久地陷入沉思。

不怕人笑话,他生在江南水乡,却是个畏水的旱鸭子。这毛病不是生来就有,而是数年前为他开蒙的老秀才被高官之子撞下河堤后,他才忽地对水萌生了未名的恐惧。

曾雉在镇都的私宅远离河流,出行在外永远以陆路为先,拒乘一切形制的船舶。

他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恐惧的成分,但曾雉潜意识中认为,那些奔涌向前的墨色巨龙,会一个接一个吞噬掉自己珍视的一切。

然而尽管畏惧,打捞出李老汉尸首的那天,曾雉还是跻身在了围观的人群当中。所有人都对那具残破尸身避之不及,唯有曾雉死死盯着捕网不退反进,仿佛那被捞起来的,正是他多年前就死无全尸的先生。

曾雉第一次面对訇哮水流忘记了害怕,他的心中只剩下愤怒。

听人群议论说,李家儿子下个月就要娶亲了,曾雉冷不丁想起,先生落水当晚,也曾拉着他饮酒,说给他物色了一门好亲事,改日就带着他登门相看。

曾雉心口一阵绞痛。

正当曾雉深陷回忆无法自拔时,叶观澜来到他身后。曾雉未同任何人说起自己的去向,公子却如有所感般,一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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