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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5

作者:一只怀野字数:2399更新:2024-10-01 22:59

凌晨的病区静得渗人,也怪不得鬼片热衷于选择这个地点,但凡心思稍一空白,仿佛就能听得见各种病痛疾苦、啼哭哀愁。

也许是为了减缓这种阴森感,病房楼的暖气开得很闷,叶阮走到墙边推开半扇窗,清凉的夜风顿时灌进来,将人从头到脚扫了个透彻。

雁放这才觉得疲惫,提到嗓子眼那口气终于在担惊受怕后呼了出来,他岔开腿,在椅子上坐下去,郁闷地垂下了头。

窸窸窣窣的动静,是叶阮走到了他面前那块空地里,“不用太担心,医生说手术成功了,只是要多休息几天才会醒过来。”

“我不是傻子,撞到脑子这种事的严重程度我还是知道的。”雁放低声说,头一直埋着,又勉强地开了个玩笑:“我妈有段时间爱看狗血八点档,她就老是担心,万一我骑摩托把脑子摔失忆了怎么办……结果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她。”

叶阮抿了抿嘴唇,他一向不会安慰人,身体先于大脑往前站了一步,刚好卡在他腿中间。

雁放没客气,手臂抬起抱住了他的腰,搂结实了,把脸埋在叶阮温暖的肚子上。

“你在偷偷占我便宜吗?”叶阮的手落在他后颈,捏了捏。

雁放被戳破了,更加沮丧,不舍得松手,后颈却被不大不小的力度按住了。呼吸起伏间,叶阮慈悲的声音从头顶飘来:“你做的很好,我允许了。”

雁放浑身肌肉僵了一下,紧接着感到一阵久违的鼻酸,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想哭的冲动。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劝别人是一回事,放在自己身上又是一回事。以前他们母子支撑着那个小家的时候,风风雨雨都扛得过来,他不说顶天立地,站起来也跟堵墙似的碍人眼了。

亲妈在里头躺着,假哥在怀里抱着,在雁放不成型的意识里,这实在犯不上是个值得脆弱的时刻。他窝囊的冲动明显不来自于“哥”这个称呼,而是他因这句话把叶阮当成了别的、归类到更加亲密的所属里去了。

“老婆……”

这突兀的称谓轻飘飘地,从鼻腔里逸了出来,砸得两个人都反应了片刻。

雁放先一步回过神来,被自己吓了一小跳,壮着胆子圈紧了手臂,勒着叶阮的腰肢,整张脸都埋进他衣料里。

叶阮搭在他后颈的手一顿,仿佛被他同样张狂的心跳给烫到了,感到整个人一阵阵发晕,掌心热得要沁汗。

雁放从他小腹间抬起眼,黑洞洞的一双小狗眼,眨得像辛巴期待新玩具的模样,睫毛密密地匝着。

太过真诚的一双眼。

“老婆。”雁放危险地叫道,好像觉得怎么都不够,随着他不断箍紧的力度,又叫了几声:“老婆,老婆。”

声音愈发贪婪,叫得近乎痴迷、像在乞求。

刹那间,这个亲昵的称呼所带来的安全感胜过了任何的安慰。

雁放拉过他垂着的那只手,叫着“老婆”的呼吸洒过指尖、掌心、腕骨,那略带凉意的吻落在叶阮的手腕内侧。干涩的吻落在脆弱的脉搏,皮肤是凉的,却如同血一样沸腾起来。

雁放在等他的回答,随便怎样一句都好,真情或是假意,他此刻需要被蒙骗。

但他看到叶阮的下巴划出弧线,眼神往一旁躲开,那似乎代表着一句不必言说的拒绝。

雁放晶润的眸子暗了一瞬,随即又被满腔火热的爱意焕亮。叶阮的指尖在他鬓角刮了两下,手心汗湿了,他别过脸,骄矜地把下半张脸藏进衣领里,只露出一双藏不住颠簸的眼睛。

“嗯。”他哼出来。

太轻了,这回答太轻了,但这是他能给出的全部了。

叶阮难得被感性左右,心是冷静的、镇定甚至于平静的,手腕的脉搏却激烈地烧起来。

慈悲再多给一些又如何?他不是菩萨,他肉体凡胎。

雁放像是连呼吸都忘了,愣怔地看着他。

叶阮慢慢蜷起手,依旧用手背碰了碰他的侧脸,雁放不知道,他掌心的汗好像怎么都化不开了,逐渐要淌遍全身。

疯了吧……他的手好像要比他的心更懂得什么是爱。

热水是让董叔送回来的,小姑娘找地方吃宵夜去了。老董到的时候他俩还抱着,叶阮先看见了,拍了拍雁放的后背。

“董叔,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啊。”雁放把热水接过来,急虽急,但他并没有开口先问话,而是在衣服口袋里摸了一会,摸出一板退烧药,兑了一片飞机上护士给的消炎药,递给叶阮。

他心里好像单独给叶阮设了座钟,“时间过了,把药吃了,你快跟董叔回家吧。”

叶阮刚被汗淹过一遍,在陌生情愫的触动下显然忘了自己还没退烧。

老董站在一旁,把事故缘由说得像背过一样流畅:“昨天夜里出的事,老爷应酬完歇得晚,夫人回别院发现灯叫不亮了,可能是近期操劳过度,等电工去的这点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别院的楼梯虽不如主宅挑高那般高,但也实打实是两层,失足摔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老董描述的这一切太轻描淡写了,雁放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皱了皱眉,没再多说什么。背好给他听的一面之词,没有当回事的必要,老董既然这么说,就是有人摆明了不想让他深究。

“知道了。”他假意把这番话认下来,往外赶人,“我在这守着。董叔,麻烦你把我哥带回家。”

抱都抱给人看了,这会儿这声冷静的“哥”简直像在掩耳盗铃。

等吃完宵夜的小姑娘也回来了,老董吩咐了她几句,小姑娘怯怯地,推门进去守夜了。

叶阮把剩下半杯水塞进雁放手里,避着老董说:“把你的消炎药也吃了,明天记得找护士换纱布。”他侧过身,声音压得更低:“我有事需要处理,最近顾不上你这边了。”

雁放没问什么事,他整颗心经过刚才那个称呼的安抚,已经奇迹般妥帖了,当下焕然一新,重回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人设。

他在衣摆间暗度陈仓地捞了下叶阮的手:“有事给我打电话,随时。”

接机的车把他们送到医院就领命去送宁远了,老董万年不变地开着家里那辆买菜“老头乐”。

时间太晚,叶阮主动担任了司机,四座的电车,长腿压根施展不开,开得格外憋屈,好在凌晨已过,一路通畅无阻。

开出十多分钟,副驾上好似睡着一样的老董才抬起眼,后视镜里一闪而过的路灯照在他半塌的眼皮上。

“她去阁楼了。”红灯,叶阮单手扶着方向盘,用的是肯定句。

“嗯。”在这寂静的街道上,老董的声音也变得低沉,“我方才那番话不掺假。”

“我知道。”叶阮笃定地说:“如果是雁商做的,她不会还有醒过来的可能。”

老董又不说话了,待在这大宅几十年,口、眼、心都得用一层窗户纸兜着,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不该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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