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阮根本没拿手机下来,而他照理说还被误会关在训练营里,这个时间点,有谁会打来电话?
雁放满头问号地翻上岸,宽肩带起的水帘浇湿了岸上的石板路,颇有淹死一众绿植的势头。
迈步到小桌,电光石火间,雁放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目光下移,联系人显示着“送炭翁”。
——是章世秋。
雁放下意识看向叶阮,对视之际,叶阮摇着红酒杯冲他点了点头,似乎胜券在握。
雁放按下电话,头一次刻意说话,言语有些艰涩。
“哎章叔啊,您怎么打来了?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嗐,我这不是潜逃在外吗,您不会是替老爷子来抓我回去的吧?不是啊,那就好!”
雁放逐渐熟练,在躺椅上大喇喇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信口胡诌起来。
“什么?!那是您的店啊,我真不知道……对,我到唐人街一看,嚯,金碧辉煌的,当即决定就它了!”
“女人,什么女人?哦好像是有个来着,我不认识啊,在门口遇上的,长得不太对我胃口……不用不用,您这就是客气了,我都启程准备走了,朋友在巴厘岛有套房,我俩过去避两天,您可千万千万别跟我爸那透风啊。”
“感恩的心,感谢章叔!以后您就是我大哥……嗷差辈了!”
电话挂断,雁放“呼”地吐了口气,聊天时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一起一伏,单看身材透露着赏心悦目的男性荷尔蒙。
叶阮放下酒杯,游过来趴在岸边,自下而上地抬头看他,有些乖,眼神却释放出一种主宰的信号。
“章世秋不是值得信任的人,往后你要留心。”
没有人能够直视这目光超过三秒,多出一秒都会忍不住向他俯首称臣。
雁放胸口有些闷,他后知后觉的在这睥睨的目光里明白,今晚进行到现在,他已经自投罗网地走向了叶阮这边的阵营。
波佩离开前,轻声向他开玩笑:“这只是个故事~你不会真信了吧?”
雁放的情商终于显灵一回,不去戳穿她遮掩的伤疤,顺着玩笑回答:“没想到啊,姐不仅长得美演技还这么好,都要把我听哭了。”
晚餐在轻松中化解,保留着成年人的妥帖。
雁放突然很想了解,叶阮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呢?直觉告诉他,也许那是更加鲜血淋淋的过往。
他从岸边扎进水里,水花四溅,小臂紧实而野性的肌肉箍住叶阮的细腰,将他从水面里托举起来。喷了发胶的硬茬发将叶阮的脖颈扎了一条细细的红印,像辛巴的胡须。
身躯相贴,叶阮的腿在水下缠着他,无比亲密的姿态。巨幅的动作下头发散开,银质细叉缓缓掉落池底,如缎般的发丝黏在雁放的肩上,阴影笼罩下,叶阮的脸沾了水,谪仙一般。
两人一上一下,鼻息的热气萦绕,叶阮突然抬起手,虎口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推开,拉出可供呼吸的距离。掌心被喉结硌到,随着雁放吞咽的动作,仿佛有神经在蠢蠢欲动。
“u盘里是什么?”雁放的声音闷闷的。
“你真的想知道吗?”叶阮牵着嘴角,“那家赌场原来是雁总的产业。”
“经营不善?还是拉拢人心?”
叶阮摇了摇头,“是牵制于人。”
话音刚落,整晚阴沉的天猝然降下一场大雨,雨滴密密地砸下来,寒意顷刻间搅乱一池暖意。
雁放手臂蓄力,单手箍着叶阮往廊下躲,乳白色的纱幔一遮,将人禁锢在一角的急波之中。
叶阮的身形绵软,撑不住似的,被雁放按得疼了,指尖嵌进他紧实的肌肉里。
“不能相信他,那你呢?”身后是大雨倾盆,雁放追问:“我能相信你吗?”
叶阮扶着他的肩背,眼底的慌乱已经褪去了,在大雨的倒映下奇异地平静起来:“可以。”
他用手指抹开雁放额角的雨水,轻薄温润的气息打下来,愈发靠近,“你只能相信我,雁放。”
唇齿相贴的距离,雁放突然偏过了头,大掌探过他的额头,随即掌着他的腰将人抱上了岸。
“你发烧了,叶阮。”
【作者有话说】
“送炭翁”是感谢章世秋在小时候雪中送炭,逢年过节送的礼物。
第19章
大雨如注,池面溅起湍急的水花,俄顷纱幔浸成透明色,天幕倾轧,一种如末世般的压抑感。
雁放手撑着池面一跃上岸,捞过躺椅上叠放整齐的浴袍,抖开披在叶阮身上,将他严实地裹了起来。
风雨倾斜,廊下也难以幸免,叶阮真是烧糊涂了,被他一连串动作唬得愣住,再回神已经脑袋朝下,身体悬空,小腹压着胛骨,包袱一样被雁放扛在了肩上。
雁放走路的步子很重,叶阮大脑充血,每震一步便眩晕几秒,连挣扎都无心了。泳衣沾了水,面料很滑,腰腹禁不住颠簸,雁放单手推门,箍着他的那只手往下滑,换到更牢稳的位置上。
似乎还占便宜地捏了一把。
这情况下他根本没打算把人扛回楼上,进了玻璃门到床边,雁放掀开被子把叶阮放了进去。
后脑陷入绵软的枕头,叶阮闭眼缓了好一阵。刚有些起色,就听雁放大惊小怪地喊叫:“我天!昏过去了吗?”
叶阮眉心一动,被傻气传染了似的想,装晕是否能让他安静点。
但也只有一秒,聪明的智商重新占领高地,他缓缓睁开眼,却见雁放的目光直勾勾地往下去了。
床单褶皱上,两条细长白皙的腿水痕未干,沾了三片旖旎花瓣,够不干不净的。
叶阮轻咳了一声,雁放的目光被电流打到一般收回来,跟他对上视。一时之间,气氛暧昧不堪,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最终雁放伸出手,把那几片花瓣摘了攥在手心里。
头顶曝白的灯光变暗了,开成夜晚模式的氛围灯。
雁放坐到床上,只沾了个边儿,半个身子靠手臂勉强支撑着,精瘦的体格绷出蓬勃的肌肉线条,未干的水滴从锁骨滑下,隐没进腹股沟,那其实极其性感。
唯有叶阮能看穿他此刻的紧张。
“闭眼。”雁放嗓音低沉,出口急了,带着些命令的口吻。
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种语气对叶阮或许有些冒犯,于是他又加了一味急促,不动声色地恢复了往常撒泼打滚的情态:“你快把眼闭上。”
叶阮身体疲倦不已,思绪却被他搅得无比清醒,睫毛轻颤着,像一只蝴蝶收拢他的羽翼,关闭了与世界的链接。
雁放屏住呼吸,压下去的动势是火热的,他以为自己快要点燃了,那张总是出现在梦里的脸慢慢趋近、近在咫尺,额头相抵,察觉对方才烫的像是火山。
轻触即离,叶阮也睁开了眼,茫然地看向他。
“你烧的很高。”雁放摸了下自己的额头,那点传渡的热意仿佛挥之不去。
把被子拉上来给叶阮盖牢,掖好。雁放摒除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