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之事惹了民怨,百官弹劾,口诛笔伐,纷纷呈上折子让帝王严惩,邬乘御全部留着不发,一时间百官也摸不清这位帝王究竟是什么心思。
这边温楼弃得了令,正对着方家兄弟严刑拷问,邦县县令方伯奇嘴硬如铁,硬生生扛了两道大刑都没吐出一句,只是其弟方浩岩实在不堪受苦,只是翘了十五片指甲就惨叫不绝,全部招供。
温楼弃带着一张按着手印的认罪书进宫呈上,邬乘御面如墨色,沉声:“暂且收押,秋后问斩。”
温楼弃眯眼,他不解这板上钉钉的罪状,为何要留到秋后,眼前正是离秋后,满打满算还有五月,难道其中会有什么变故?
温楼弃微微一辑:“微臣领旨。”
温楼弃还想说些什么,刚要开口就听小顺子迈着小步伐前来禀告:“圣上,玉妃娘娘来了。”
温楼弃眉眼一挑,他如何不知道玉妃这号人物,乃是前朝后宫最痛恨第二人,至于为什么是第二人,还不是他这个“恶官”在前面顶着。
获得圣上独宠的玉妃娘娘,若不是男子之身,恐怕获得此宠孩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了。
这不得像猪下崽一样一个一个的。
温楼弃想瞧瞧这位传闻中的榜二玉妃,只是圣上好像不喜,挥手让他退下,这更挑起了他的兴趣。
藏的如此宝贝,难道真的有过人之处?
温楼弃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跃然在脸上。
邬乘御目光锐利,温楼弃把握有度,在圣上即将发怒之时退下。
邬乘御手背青筋凸起,眼中闪烁着诡异锋芒,楼钟玉来时就看见阴沉脸色的邬乘御。
他停下轻快的步伐,一时间变得踌躇起来,慢慢来到邬乘御身边握着他的手,“皇上你不高兴吗?”
邬乘御收敛神色:“政事烦扰,不必担忧。”
楼钟玉又哦了一声,跑到邬乘御身后讨好是给他按肩,然后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邬乘御嗯了一声。
楼钟玉一点没有被敷衍的不满,自顾自说道:“皇上,您说臣妾待您还不好?”
邬乘御忍不住失笑,嗯了一声。
楼钟玉不满,摇着他的肩膀:“说呀好不好。”
邬乘御轻咳一下:“好。”
楼钟玉谄媚的笑:“臣妾能不能不去鸾鸣宫请安了。”
邬乘御嘴角含笑,眼底却是一片虚无:“为何?”
楼钟玉说来也好笑,一是他起不来,一大清早去鸾鸣宫请安,听邬乘御那些后宫莺莺燕燕说一下有的没的,时不时被叫出来“拷打”一番,真的应付到心累。二是他是一个男的,整天和这些女人一起相处,楼钟玉都感觉自己变得不男不女,像个怪物似的。
而且有些人的目光对他非常不友好,轻蔑看不起还是小事,主要是那些妃子身边的太监一个个目光淫邪,从他们身上楼钟玉就能猜想到那些表面和他很友好,实际私底下看不清嘲讽他,背刺他的妃子们对他是多么深恶痛绝。
他也不自在,真当他是个傻子啊。
最主要的是,有的时候邬乘御做的狠了,他第二天下不来床,次日就会被这些妃子的目光洗礼,有咬牙切齿,有嫉妒暗恨,有强颜欢笑的,总之,大家都是心思各异,但中心都会围绕在他身上。
直到有了沈林苏才好些。
只不过他心里先是开心再是难过,一点都比不得他被关着的日子,睡眠质量都持续减少。
所以说,去鸾鸣宫请安这件事,百害而无一利。
但这些楼钟玉都说不出口,太那个了。
“就,就不想嘛,求你了,我是个男人嘛,本来就融入不进去,他们都不喜欢我。”
邬乘御问:“谁不喜欢朕的爱妃?”
楼钟玉抱胸噘嘴:“没人喜欢我行了吧,也就怡妃娘娘对我态度好点,皇后娘娘中规中矩,其他人都孤立我。”
反正他也不想去,赏花啊,听戏啊什么的他都不喜欢,还不如在自己宫里睡大觉呢。
邬乘御抚摸几下楼钟玉柔软的发,安抚道:“谁不喜欢你孤立你就告诉朕,朕会替你敲打她们,像玫贵人那样让你解气可好?”
如此回复便是不应了?
楼钟玉摇头嘴角一抽:“那倒也不必。”
楼钟玉狐疑问:“皇上,玫贵人也是你的妃子,你对她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德元文喜脸色白的跟唱戏的一样,玉妃娘娘可真是“人中龙凤”、“奇才”一个啊。
两人都悄悄打量天子的身上,邬乘御很镇定,绿色的翡翠扳指浓绿幽深,看起来神秘不已。
“后宫有太多女子,若是朕见一个爱一个,如何管理好国家,如何成为一个好君主?”
楼钟玉心头一震,大脑一片混乱:“这么说皇上你一个也不爱?那我呢?”
楼钟玉脱口而出,刚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之后他连连摆手,眼神闪躲,不敢直视邬乘御,“别说别说,我随便问的,不想知道回答,你别说话。”
邬乘御低沉的尾音上扬,“嗯?”
楼钟玉率先破防:“文喜我饿了,咱们回长乐宫用膳。”
邬乘御起身,理了理绣着五爪金龙的黑袍上的褶皱:“刚好朕也饿了,就去爱妃宫里用膳吧。”
楼钟玉还有点不好意思,就没答话。
德元既有眼色扯着嗓子喊:“摆驾长乐宫~~”
楼钟玉也算是享受一回,坐着由16名宫人抬着的龙辇,里面还放着冰块冒着丝丝凉意,还有一个几丈高又大的华盖遮阳,楼钟玉舒服的靠在邬乘御怀里,发出舒叹。
“皇上你也太会享受了吧,这么几步路还有人抬着,好凉快好舒服。”
邬乘御挑眉:“朕不记得宫中何时缩减用度缩减了妃子的轿辇。”
楼钟玉总感觉他一个男的坐那些花里胡哨的轿子很不好看,要坐他就坐龙辇啊,又大气又舒服。
“我不喜欢那些嘛,不然皇上跟我换换?”
一旁跟着走的德元险些绊倒,瞪了一眼旁边的文喜,文喜苦笑,他也管不着主子说这些啊。
“恐怕今日给你,明日弹劾你的折子就要铺天盖地了。”
楼钟玉小声嘟囔:“我又不是什么朝廷大臣,弹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