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乘御摇摇头,不与他多做口舌,和楼钟玉说国事就像跟榆木脑袋说话,不开花。
很快就到了长乐宫,轿辇却不同以往,停在了离宫门外的几丈远,楼钟玉掀开遮阳纱布不解发问:“文喜,还没到门口那,怎么停下来了,快进去呀,我好饿。”
文喜上前解释:“主子,明妃娘娘在门口,奴才们这才停了下来。”
楼钟玉听着明妃这个称呼有些生疏,只是知道每次请安一直有一位宫妃生病,最开始还组织去看她,不过楼钟玉称病没去,之后对于这位明妃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没想到第一次碰面竟然是在自己宫门口,楼钟玉不想树敌,只好蹦下轿子将人往宫里请。
“那个明妃娘娘,快请进。”
明妃狐疑的看了一眼楼钟玉。
楼钟玉不喜她,她已经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准备,没想到玉妃见她这么热情,仿佛以前那个对他冷眼对她冷漠的玉妃是个假的。
不过她也不喜欢玉妃,她喜欢的是在楼府肆意潇洒,纵酒长歌,风度翩翩的楼公子楼钟玉!
称病在听竹宫这些日子,明妃也私下打听了楼钟玉不少,但得到的消息让她匪夷所思,甚至是觉得现在的楼钟玉和以前的楼钟玉判若两人,简直是彻头彻尾不同的两人!
不过再见他的时候,明妃才明白,才知道,他们是一个人,只不过楼钟玉变成了以前那个无忧无虑,被娇生惯养细心呵护的楼府幺子,眼神变得纯澈,布满水意,湿漉漉的如同林间小鹿一般对世界充满善意。
而这样的楼钟玉,是她在进入宫之后从未见过的,转眼间过去了两年,什么事情都被掩埋在过去,物是人非。
明妃微微愣神,就连此行的目的也抛之脑后,失神的跟着楼钟玉进入长乐宫。
德元见两人走进去,无奈的吩咐人把轿子抬到宫门口,见到邬乘御下轿明妃突然变得很惶恐。
邬乘御轻飘飘睨了一眼,明妃感觉自己如坠深渊,冰川之中,森然冷冽,叫她不敢开口不敢言语。
明妃顿住脚步,楼钟玉困惑,“明妃娘娘怎么不走了?”
明妃笑的勉强:“本宫突然想起来宫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如何,到时候玉妃娘娘可不要嫌弃本宫。”
楼钟玉被她这一顿迷之操作整无语了,但也不能撂脸子,只好假笑着又把人送走。
楼钟玉来到邬乘御身边,在他耳边说:“是不是皇上把她吓走了?”
德元哎呦一声:“玉妃娘娘这叫什么话,圣上九五之尊,天子之躯,龙气护体——”
德元还没夸完,楼钟玉直接伸手打断:“哎哎哎!住口!”
可别夸了。
都夸上天了。
大部分男人的一生都是被夸着长大的,所以一个个出了社会自信又普通,出来造孽社会,稍微有点钱的就更了不得了。
像邬乘御这般地位的,夸他的人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长时间可不行。
楼钟玉不能让这种不良风气在长乐宫漫延,双标的楼钟玉好像忘记了以前长乐宫的人是怎么追着他夸的。
两人在长乐宫用了膳,邬乘御因为天热用得不多,楼钟玉嘴里塞着两块红烧肉,还用油腻腻的筷子给邬乘御夹了一块排骨。
说话囫囵吞枣,听的不太真切:“皇桑你也次,好次,多次。”
“玉妃娘娘,不可劝膳,这是规矩。”
“森么规矩……”
德元不忍直视,只好拿着公筷给楼钟玉夹了一只虾,楼钟玉果然开始自己吃起来,德元又布了些凉菜放在邬乘御面前的斗彩莲花瓷碟上。
邬乘御尝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在楼钟玉还想再吃一块粉蒸肉的时候,邬乘御太阳穴一抽一抽的,一脸无奈:“不许多吃,太医的嘱咐全然忘记了不成?”
楼钟玉打了个饱嗝,放下那筷子肉,刚好吃饱了,他揉揉撑得像气球一样的腹部,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咀嚼完口中剩下的食物才悠悠开口认错:“不吃了,嗝~”
“臣妾不吃了皇上,臣妾听话。”
楼钟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让邬乘御忍不住手掌在他的头发上乱揉,楼钟玉拍来他的手,“哎呀别弄,好不容易梳的,别给我弄乱了。”
他这身体的原主头发老长,又是夏天天热,每天洗头湿哒哒的难受的很,偏偏条件落后还没有吹风机,总之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不过在古代待久了才会知道,洗头不干只是最平常的事情,主要还是无聊的很。
楼钟玉拍拍面前乱绕的苍蝇,厌烦:“讨厌,好多蚊子苍蝇,嗡嗡的吵人烦!”
德元赶紧叫人收拾残局,少了食物的吸引,苍蝇蚊子倒是少了些,不过大多数还是像刺客一样,没过一会皮肤雪白的楼钟玉就被叮了几个大包。
他想挠,邬乘御不让,楼钟玉痒得难受偷偷挠,邬乘御把他带到寝宫,扒了他的外衣嫌弃道:“一身汗臭味,蚊虫自然叮咬你。”
楼钟玉抬起两袖放在鼻尖闻,“没有啊,哪有啊,人家明明天天都有洗香香啊。”
楼钟玉还有些过分的想要一旁站岗的德元闻,幸亏德元机灵躲闪的快,否则他这一把老骨头也别想活命了。
德元退避三舍,最后还觉得不够似的退出寝宫,还贴心的关上门,给两人留了发展暧昧的空间。
邬乘御玩味:“哦?让朕闻闻是不是真的香……”
楼钟玉缩着脖子一直躲:“好痒,你胡子没刮。”
楼钟玉被刺挠的不行,最后自己躲到床榻上裹成一个球,不让邬乘御靠近。
然后他默默摸上自己的下巴,下巴上光洁的很,连青色的胡茬印子也没有,他不禁好奇的从被褥中探出头来:“我怎么没有胡子?”
“你天生体毛就少,自然不长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