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国事楼钟玉也不喜欢听,在听见邬乘御要处理国事之后他立马跟邬乘御告辞。
“既然皇上要忙那臣妾先告退了。”
邬乘御抬眼看着小肚子滚圆的楼钟玉,对着文喜吩咐:“回宫给你主子煎些消食化滞的汤药。”
文喜点头:“嗻。”
楼钟玉捂紧肚子气呼呼的,他才不喝,他怕重金属喝多了一命呜呼,只是他不敢跟邬乘御叫板,暗暗和文喜挤眉弄眼,文喜没眼看,所幸扭过头不去看他。
两人的举动自然逃不过邬乘御,邬乘御轻笑一声,语气轻快:“德元一起去瞧着。”
楼钟玉立马不可置信的转身看邬乘御,眼睛圆溜溜湿漉漉的叫人想要欺负,只是邬乘御马上要处理国事,还是温楼弃那个棘手的权臣,实在马虎不得,只好挥挥手叫人走。
德元憋笑应了一声:“嗻,奴才一定亲眼看着玉妃娘娘喝完药再回来复命”
楼钟玉撇嘴。
小顺子:“总督里面请。”
刚踏出门,就看见身边一阵风似的,有人走了过去。
楼钟玉只能看见那人一角暗红色的衣裳,不过他也没有介意,此刻他的脑子里还在想着该怎么逃过德元的火眼金睛。
长乐宫。
楼钟玉看着面前一碗褐色冒着热气的汤药,一脸深恶痛绝,光是看看就让他想起了以前被皇后送药的日子。
德元笑眯眯的伸手:“娘娘请吧。”
楼钟玉琢磨着德元的话有点不是味,总感觉像电视剧里被赐死的冷宫妃子,御前公公先礼后兵,要是顽固抵抗,下一秒就进来两个小太监按住他,御前公公端着药,长指甲嵌在碗里,另一只手捏着他的嘴,咕噜咕噜给他灌进去。
楼钟玉摇头把这可怕的念头甩开,跟德元商量道:“德元公公,咱们这关系,走个后门呗。”
德元不卑不亢:“奴才是圣上的奴才,圣上吩咐奴才不敢不从,只是些消食汤药,娘娘喝了对大家都好,奴才也好回去交差不是。”
心里却咯噔一下:什么关系?暗卫还在呢,回头把你这话一字不落上报天听,杂家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吐槽,说出去,他不要九族了不成?
虽说他也没几个亲人,可总归是对他名声有碍,伺候了圣上半辈子,不就是为了这么点情啊名啊的,别临了临了,得了个背主的名声。
楼钟玉吐槽:“油盐不进。”
说完自己抱着汤药,咕噜咕噜一下子喝光,紧接着文喜往他嘴里塞进去一块果脯,楼钟玉含着在嘴里转了几圈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德元满意点头:“那奴才就回去交差了。”
楼钟玉哦了一声。
德元又道:“玉妃娘娘,圣上还有吩咐,皇后娘娘前些日子让您抄的佛经不用抄了,绿头牌已经挂上,明日您便恢复去鸾鸣宫的请安了。”
楼钟玉神情恹恹,又哦了一声。
德元完成任务便回去了,只是御书房的气氛不似平日里那般,反而多了几分沉重的气氛,德元刚进去,就听见圣上砸杯子的声响。
好巧不巧砸到他的脚前,染湿了些他的鞋面,德元低头躬身来到圣上身边站着。
却见造成这样剑拔弩张气氛的温总督似没事人一般,如青竹笔挺站着,一双狐狸眼中没有丝毫情绪,只是淡笑着。
只不过德元每次见这位只手便能翻云覆雨的权臣,被众多小太监所崇拜的宦官,第一印象就是可惜了温总督这副身材样貌,长相带着点女气,俊秀邪魅,一双狐狸眼精明狡黠,身高八尺,一点儿不像去了势的太监,反带着有点翩翩桃花公子的气质。
邬乘御沉声,将德元从想象中分割出来:“方伯奇身为县令无忠无德,假公济私,在位期间贪墨几十万两,与其弟方浩岩搜刮民脂民膏,欺男霸女,恶事做尽,德不配位,着令下狱收监。”
邬乘御看向温楼弃,仿佛很信任般:“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定要给朕查个明明白白水落石出。”
温楼弃躬身一辑:“是,微臣遵旨,定不负圣上期望。”
等温楼弃离开,邬乘御脸上是愤怒之色全然不见,德元连忙吩咐小顺子,“收拾下去。”
邬乘御淡淡的喝了口新端上来的茶:“宣方其正。”
德元一愣,他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温总督会自断羽翼,弹劾自己的党羽方家,也没有想明白圣上突然转变态度,不过他身为奴才,唯主子爷命令马首是瞻才是,随后立马回复:“嗻。”
……
温楼弃雷厉风行,风驰电掣,一出宫便带着天子手书,跑死了两匹快马来到邦县,抄了方家,方家所有人通通下狱,百姓闻讯对着温楼弃磕头,称他是再世活菩萨。
前朝后宫密不可分,这方家便是仅靠着明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惹得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伤亡无数。
如今下狱,百姓们载歌载舞,普天同庆,一时间喜气洋洋洋溢着整个邦县。
温楼弃带着方家兄弟归京,这边其父方其正便已经从御书房出来,向听竹宫递了牌子。
彼时明妃正在逗弄长公主,长公主张着小手玩,听到父亲所言,两兄皆已经入京下狱,一时间惶然不已,失手抓伤了长公主,邬流屏雪白的臂膀被明妃的护甲所抓伤。
长公主啼哭不止,若是平时明妃早就抱着哄了,只是今日实在无心,吩咐奶娘将长公主抱下去了。
“两个哥哥究竟做了什么,竟惊动了那位!”
明妃有些胆颤,温楼弃在京城素有“恶官”之名,有止孩童啼哭之效,整个京城就没有他撬不开的嘴,打不服的人,审不出的事!
诸多官员对他闻风丧胆,还没入东厂的门,就吓得屎尿横流昏了过去。
听闻有一贪官入了诏狱,进去的时候是个身材高大健硕的模样,出来的时候身上都没有几两肉,不是瘦的,而是用刀子刮的,一片一片刮下却给人灌下参汤留着一口气,直到吐出所知道的机密,然后便一把骨头丢到路边,任野狗啃食,当天那条街都环绕着着贪官的惨叫,吓的众人不敢言,第二天就只剩下一副骨架,腥臭之味久不散去!
方其正神色惴惴:“不过是贪墨了些银子,做了些……做了些举止轻浮之事。”
明妃震惊,后又嘲讽:“真是罪孽!还有什么全部告诉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