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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结束后的第三天，李维在亚琛接见了勘测队一行。
与李维一同前来的还有亚历山德罗派来考察的代表。
相较在瓦兰城的宴会上紧张到大脑宕机，如今的麦格罗多了几分自信。
人的精神面貌、行为举止往往与其在社会上所扮演的角色息息相关。
即使在柯文·亚历山德罗的面前，麦格罗也能做到思路清晰地介绍了自己带来的几个管道样品。
虽然面对亚历山德罗派来的工匠代表提出的一些疑问仍然有些发虚，但在李维的鼓励下，麦格罗也是磕磕绊绊地做了解答。
尽管和亚历山德罗的交易是政治属性优先，所谓考察只是走个过场。
但对有着更高要求的打灰人·李维来说，麦格罗的表现也让他颇为欣慰。
土木工程就是要靠质量说话。
比起产品质量，柯文倒是对荆棘领的这些工匠本身更感兴趣。
早在当初那个进行秘密实验的山谷里，柯文就对李维带来的工匠上了心。
如今终于得了空闲，柯文也是试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的表弟，我手里有一批来历清白的学徒，不知能否让奥兰多男爵阁下代为规训一段时间？”
“当然，酬劳可以走俱乐部的协议框架。”
柯文一直以为这些工匠来自奥兰多男爵的培养。
毕竟李维带来的那些斯瓦迪亚工匠都是奥兰多的两个儿子在管理，而奥兰多男爵本人也是常年主管着荆棘领大军的工程队伍。
打死柯文也想不到荆棘领真正的包工头正是自己眼前这个表弟。
李维自无不可，点头应允，又搭住柯文的手背，情真意切地指着麦格罗和他手下的学徒说道：
“这些都是荆棘领的宝贵财富。”
“我府上的大半工程还要仰赖这些工匠。”
“这段时间里，还请表哥多多维护他们的周全。”
在这个年代，工匠的命大抵是不值钱的。
亚琛不比瓦兰城，李维担心脱离了荆棘领的羽翼，和自己不对付的纨绔们会拿这些工匠撒气。
就算自己能报复回来，可麦格罗的命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虽然表达方式不同，但“工匠livesmatter”的意思他也跟赛斯和怀尔斯德姆表达过。
见了柯文，自然也要再强调一遍。
柯文拍着胸脯保证：
“表弟放心，会有专门的管家跟你的工匠们对接。”
“整个施工队不用踏出伯尼切堡一步。”
说着柯文假模假样地捶了李维的胸口一拳，笑骂道：
“我的表弟，你总不会担心伯尼切堡的安全问题吧。”
「那可说不准，堡垒总是从内部突破的。」
李维默默吐槽了一句，面上笑着应承下来。
……
安顿好麦格罗一行，李维又和哈弗茨一起接见了奥兰多·克里斯滕森男爵。
代管雄鹰岭的奥兰多男爵汇报了雄鹰岭最新的消息。
“按照计划，今年将有三座土楼同时开工。”
奥兰多铺开雄鹰岭附近的地图，对着李维父子比划道。
“这里，这里，和这里，”奥兰多在地图上画了三个圈，“凭借地势，我们将完全扼住自雄鹰岭通往荆棘领的道路。”
“即使是库尔特人突破河谷镇，最外侧的土楼也能及时发现敌情。”
在东西两侧都被北境狠狠地踢了屁股的情况下，从爱蒙塔尔草原到艾车莫尔东部草原中间这一段，是库尔特人最可能的用兵方向。
如果他们不打算收复艾车莫尔的话。
李维皱了皱眉，望向哈弗茨：
“艾车莫尔还在斯瓦迪亚手里？”
去年“正义背刺”的斯瓦迪亚趁着冬季来临、北境收缩阵线的机会，占领了不少北境吐出来的地盘。
其中就包括库尔特东部重镇艾车莫尔。
易地而处，李维要是那个太阳王，不可能放任这样的形胜之地落入斯瓦迪亚之手。
不管是算经济账还是算军事账，要打也是先打艾车莫尔才对。
哈弗茨点点头：
“草原部落的散聚有一定的规律可循，瓦尔登那里目前没有发现库尔特人往东南调度的迹象。”
“考虑到库尔特的使节南下日瓦丁，我们需要防备一手他们的掩人耳目。”
“库尔特的南北差距比我们维基亚要大得多，北部的大首领们只需要南边草原每年死够一批人、削减人口就行了。”
“死在哪里，太阳王未必有多在乎。”
哈弗茨平淡的话语里有着说不出的血腥。
“你继续，”哈弗茨向李维解释完，便示意奥兰多接着往下说。
“是，伯爵大人。”
“受限于水泥的产量，目前只有最外围的四号土楼完成了水泥城墙的堆砌。”
“更靠近内侧的二号和三号土楼，只是完成了地基的铺设。”
“在秋雨季来临之前，施工规划如下……”
“总的来说，只要水泥的产量没有大的波动，应该可以在年内完成三座土楼的建设。”
“李维少爷，倘若您允许的话，今年的冬幕节或许可以让工匠们进行大规模的轮换了。”
奥兰多总结道。
“此外，”奥兰多又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在实际居住过程中，我们发现一号土楼的防御体系仍然有一些可以、可以改进的地方，”
“属下自作主张，进行了一些修缮。”
为了这次“露脸邀功”的机会，奥兰多也是处心积虑，吃住都在土楼里——还真让他发现了不少问题。
……
诸事敲定，哈弗茨又以谢尔弗的名义再次宴请了和南下事宜密切相关的几位伯爵。
这也是亚琛城内最后一次的大规模的宴请。
随着参与寿宴的宾客们陆续离开亚琛城，北境近年来最大的外交盛宴落下帷幕。
这也意味着李维等人南下的日子也到了。
在这个父权的时代，父爱多以“威严”的温情在两代人之间默默流淌。
比方说，奥兰多男爵就抽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几鞭子，理由是“多日不曾写信，让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担忧”。
赛斯看得颇为手痒，也给柯达“松了松筋骨”。
倒是哈弗茨面色平静，伸手替李维和哥顿整理好衣襟，掸去胸口纹章上的灰尘：
“天地广阔，放手施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