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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苟道中人”，脱离了北境军事力量的庇护，李维的防备更是小心。
比如说，为了防止这些“二世组”打着俱乐部和自己的名义在路上惹是生非，李维特意把各家的船队的旗舰聚到了一起——美其名曰“搞联欢”。
顺便给他们来一点小小的“意识形态输出”。
再比如说，那11个和北境不对付的南方使节，为了防止他们在路上搞小动作，亚历山德罗特意将他们多留了一段时日，保证他们追不上李维船队的进度。
同样的，那几个和李维的小团体关系冷淡的南下贵族们，李维也刻意和他们拉开了几日的路程。
距离不仅可以产生美，也可以保证安全感。
还有就是，此刻正在莱茵河底默默跟随着船队前进的比蒙巨兽。
要是真有人不走寻常路，想从水底搞偷袭，那必然会撞上李维精心准备的“大惊喜”。
作为联络比蒙巨兽的媒介，橘猫“贝希摩斯”自然也被李维带上了船。
船只本身就会养猫以防治鼠害，外加荆棘领携带的各种魔兽，李维身边出现一只宠物橘猫，倒也不会显得突兀……
凡此种种，为了自己的小命，李维也算是处心积虑了。
当然，离开北境，好处也是有的。
没了那些精明的伯爵们暗中窥伺，李维改造军队、工人的动作顿时大了许多。
在亚琛的这一个月时间，李维全副心思都在跟贵族们打交道，白马营和工匠们的教育转由奥兰多家的两兄弟代为进行。
授课内容自然只能是中规中矩，进度平平。
现在教导主任·李维重掌教鞭，自然要带这些懈怠的学生们“上上强度”。
李维的另一个学生海因利希则跟着苏拉等人去了多宝湾，对双薪佣兵团进行初步的摸底排查。
还是那句话，荆棘领不养闲人。
奥兰多曾经隐晦地提及，不少人走关系走到了他那里，希望把自己适龄的孩子送到李维的身边。
想来奥兰多火急火燎地往亚琛跑，也是为了避开这吃力不讨好的买卖。
对李维来说，亮明自己的用人标准，就从自己的三个贵族学生开始。
有了模板，抱着混吃等死的心思靠近李维的贵族们，就该自己掂量掂量了。
亚历山德罗最大的“闲人”、柯达·亚历山德罗从背后冒了出来，打断了李维的思路：
“李维表哥，你是晕船了么？”
“趴在栏杆上做什么？”
柯达眼见李维趴在甲板的栏杆上一动不动，便颇为好奇地凑了过来，朝着水面四处张望。
说来也怪，多日水上漂泊，北人们或多或少都出现了晕船的症状，唯独柯达精神抖擞、半点不受影响。
李维也只能归结于这是“脑子缺根筋”带来的意外收获。
“我在看水里的比蒙巨兽呢。”
李维摸了摸肩上的大橘，如实作答。
“表哥你还挺幽默，看来精神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柯达呵呵一笑。
该说不说，除了喜欢搞太过超前的行为艺术之外，柯达的性情并不古怪。
在不聊艺术的时候，柯达跟个普通的贵族公子没什么两样。
这让李维的“育婴”工作简单了许多。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的表弟？”
见柯达在那傻乐呵，李维又多问了一句。
按照惯例，这位“宅男”应该缩在自己的船舱里临摹达·芬奇的画作才对。
突然冒出来，十有八九是有事找自己。
柯达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回过神来，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表哥，刚刚走神了。”
“是班萨·多明斯伯爵大人托我找你去船长室一趟。”
……
作为怀尔斯德姆的首席纹章官，班萨·多明斯不是第一次带队远赴日瓦丁了。
往年那些不知天高地厚、一路上招摇挑衅的年轻贵族们，让负责擦屁股的班萨心力交瘁，早早生出了白发，额头也尽是皱纹。
不过四十多岁的人，活像个六十岁的糟老头子。
唯独今年，班萨好好享受了一把“躺赢”的快乐。
面前这个沉稳得根本不像年轻人的李维·谢尔弗功不可没。
不过，班萨眼下这小小的麻烦，也跟这位谢尔弗家的新星有关。
“按照时间推算，上一批派往多宝湾的探子三天前就应该返回了。”
班萨摊开莱茵河多宝湾这一段的舆图，接着说道：
“从我们这两天走过的流域来看，并没有什么恶劣天气的痕迹。”
“而且维基亚中部和北部的雨水多在春秋两季，按照常理，探子们也不应该被天气所耽误。”
“就算耽误了，按照条例，也可以派代表提前赶回。”
“所以，他们很可能是被别的什么事集体拖住了手脚。”
班萨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当然，最坏的可能班萨没有说出口。
李维闻言心中一紧，有些担心海因利希和苏拉等人的安危；瞪大眼睛，仔细辨认着河舆图的细节。
莱茵河虽然顶着河流的名字，但进入多宝湾这一段，已经有了大江的雏形。
几公里宽的主干流河面以及纵横密布如蜘蛛网一般的支流水系既阻挡了斯瓦迪亚的骑兵，也滋生了大量的水匪。
有水匪自然就有受雇前来剿匪的雇佣兵和冒险者，“多宝湾”的名头由此打响。
相比在地图绘制上精益求精的哈弗茨，被各家领主切割得支离破碎的莱茵河流域并没有什么准确的地图可供参考。
班萨手里这一份，已经是时下最新、最详细的莱茵河舆图了。
但和荆棘领绘制的地图相比，差距堪比李维和达·芬奇在艺术上的造诣。
“新一批的探子出发了吗？”
李维问道。
自己前脚刚派了人去，后脚探子就出了状况——太过巧合，那就不能当巧合处理了。
班萨点点头：
“新一批探子已经准备好了，我托您前来，就是想征询一下您的意见。”
“当然，还有柯达少爷。”
班萨扫了一眼一旁的“吉祥物”柯达，又“真诚”地补充了一句。
作为“亚历山德罗的育婴专家”，班萨深刻领悟了自己的封君想要培养外孙李维的精神，并付诸实践。
当然，班萨也想知道李维到底对多宝湾做了什么——这有助于他对探子做出更明确的指示，而不是让他们白白送死。
对于柯达和李维的交易，班萨自然不好直接追根问底。
班萨知道李维肯定能领会自己的潜台词。
“双薪佣兵团，伯爵大人知道他们的活动范围在哪吗？”
“我雇佣了他们，并且派人和他们的头脑接触了。”
李维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五天前苏拉派人写给自己的信——这也是两人最后一次联络。
班萨暗赞一声李维的敏锐和果决，也不推辞，接过信就仔细审视了起来。
“伯爵大人如果需要的话，我让人去取之前往来的信。”
“从来信时间和内容上的连续性来说，佣兵团反水的可能性不大；我和苏拉骑士之间约定的暗语也没有被启动。”
李维又补充了一句。
“黑爪确实从来没有什么不良的名声。”
班萨叹了一口气，对于当初李斯特出逃的内幕他也有所耳闻。
加上李维提供的证据和苏拉、海因利希等人的身份，班萨对于此事已经有了几分判断：
“我这就让探子们出发。”
“舰队的哨舰加快速度，向多宝湾前进。”
对着地图冥思苦想的李维眼睛一亮，指了指临近多宝湾的一块领地，向班萨示意道：
“这里是不是格雷茨卡伯爵的领地？”
班萨微微一怔，又翻开了手边的《纹章大全》，一阵翻找后肯定地对李维回应道：
“此地正是格雷茨卡伯爵领下属、索斯盖特男爵的领地。”
李维的大脑飞速运转：
“还请伯爵大人您代为交涉。”
“我们从格雷茨卡伯爵领借道，再派出一路陆上的斥候抵近侦察。”
“水战终究不是北境的强项，如果双薪佣兵团都派不出人来通知我们，我们水上的斥候更难渗透进去。”
班萨闻言稍作思索，答应了下来：
“格雷茨卡伯爵领素来与我们两家交好，我想这不是问题。”
“我立刻去安排哨骑。”
说罢，班萨也不拖沓，就要走出舱门。
“等一等，伯爵大人，”李维叫住了班萨，“以防万一，我想让山地骑士执行这次任务。”
脑海中浮现出血光冷冽的熊鹿战旗，班萨心中一寒，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