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全都变了脸色,立刻朝着白老爷的屋子冲去。
施芥跑了两步还咳嗽了几声,捂着胸口很是痛苦,小厮原本还怀疑地看着他,见状突然不说话了。
只见烟雾冲天,原先屋里的人都跑了出来,白老爷子被两个小厮抬着,半死不活地放在地上。
“怎么回事?”黑衣家丁气急败坏地冲出来道。
院子里的下人乱作一团,好不容易查到了地方:“只是屋后一个草垛着了火,没事。”
陆建宁却眼尖,她看到在所有下人都明显茫然无措的时候,屋角有一个灵巧身影一闪而过。那似乎是个脸生的小厮,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很像是火折子。那小厮一闪就不见了。
“好端端的草垛怎么会着火?”随着这声质问。
怀疑的目光理所当然全都看向了两个外来人。
“二位一来我白家,就出了事,未免也太巧了吧?”黑衣家丁冷笑了一声。
陆建宁反唇相讥:“我们全程都被你们盯着,碰都没碰白老爷一下,我还怀疑是不是你们故意演这一出,就为了栽赃吧?”
白家人全都黑了脸。
被丢在地上的白老爷完全没人理会,此时他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抬起手,左手像僵尸一样抬起,一把抓住了施芥的脚踝!
“唉呀!”施芥顺势就摔在了白老爷子的身边,一只手仿佛无意地扣住了白老爷的手腕。
“老爷子!”
“施芥!”
陆建宁一把抓住施芥,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目光对了一瞬。
白家人一涌上前,立刻就把施芥和白老爷子分开了,施芥也一脸受惊过度的样子,娇夫一样靠在陆建宁的肩头。“大小姐,我好怕。”
陆建宁:“……”演过头了吧。
这次不用等白家人开口逐客了,陆建宁佯装愤怒地搀扶起施芥:“我们走,免得又成了我们的过错。”
走出几步把白家那群人甩在后面,施芥才低声对陆建宁道:“方才白老爷子在我耳边说了句话。”
白老爷口齿不清,说出的那几个字也含混不明,但施芥很肯定白老爷是对他说的。
“说了什么?”
施芥沉默了一下:“准确地说像是三个音节,luo罗feng风ya鸭。”
罗风鸭?路飞鸭?
还是什么鸭?
陆建宁:“……”
施芥低声道:“我尽力了。”
刚才那一下他也摸到了白老爷的脉象,确诊了他的病情。
两人迅速上了门口停着的陆家马车,马车立刻开始疾驰。等到走了一段路之后,陆建宁打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已经到了闹市街了,两人这才确认安全。
“我救不了白老爷子,应该说,就算是神医在世也救不了。”
对此回复,陆建宁没有多失望,本就是赌一把而已,而且他们已经发现了另一些东西。
“白老爷子确实是消渴症,并且,他应该许多年前就有此病了,能拖到现在也是油尽灯枯。”
消渴症无人能治,并且病情的成因也复杂,除了天生之外,大多数可能是年轻时候纵情过度的原因。
“并且我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施芥望着陆建宁,“在白老爷子的体内,有一股乱窜的……气。”
“乱窜的气?”陆建宁愕然,这是什么意思?
施芥说道:“这股气团在他的丹田之中,像是,在给他续命。”
陆建宁眼底划过亮色。
施芥道:“大小姐应该知道习武之人可以给人渡气,轻者疗伤,重则可以救命。”
陆建宁顿时就想到了那个黑衣家丁,又觉得不可思议:“你是说……那个家丁其实是在救白老爷子?”
他端着药出现,一副大反派的长相。结果居然是真的在给白老爷子保命?
施芥说道:“反而那个看起来处处在维护白老爷子的床边小厮,有点善恶难分。”
有时候就是这么有意思,像黑的其实是白,白的可能是黑。
“听闻白凤鸣接连害死了他的大哥二哥,为什么不索性把白老爷子也直接弄死,这样他不就可以马上继承家业了吗?”
可偏偏白老爷子拖着这样一副身子,吊一口气就是不断。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如果再害死白老爷,就有些太明目张胆了?”毕竟接连三条人命的话,那可就真不能用巧合来说了。
施芥脸上浮现没有完全温度的笑:“换成别人或许会有所忌惮,但是白凤鸣?他都可以毫无顾忌的害死两个哥哥了,再多一条白老爷子,又有什么难?”
陆建宁不由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白凤鸣留着白老爷子,有其他原因?”
这就跟他们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施芥眸内闪烁:“极有可能……和白老爷对我说的三个字有关联。”
但是罗风鸭到底是个啥啊?
难道白老爷子嘴馋了,想吃烤鸭?
也没听说北三县有叫罗风鸭的菜名啊?
“白老爷子应该有什么底牌,让白凤鸣,没有杀了他。”毕竟是执掌白家半辈子的当家人,有点底牌再正常不过。
这也才符合白凤鸣狼心狗肺的设定,一切都为了自己。留着家人的命也是为了某种自己的目的。
施芥忽然止住话头,目光望着陆建宁:“所以我才担心你……”
无论上辈子还是今生,白凤鸣都想得到陆建宁,疯狂地想,所以他一定会不择手段,不论任何做法,都会实现这件事,前世施芥被他杀了,死得极惨,陆家也被他搞垮,施芥真的很怕,很怕,原来他心底最深的恐惧就是这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陆建宁嘴角翘起一丝不在意的讥讽:“就算是你所说的上辈子,他在最后,也绝无可能会得到我。”
陆建宁虽然没有天眼看到前世今生,但她太了解自己了,施芥说的看到的那些画面、必然不可能是全部,他或许看到了白凤鸣得逞了,毁灭了陆家也好,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陆建宁都一定会在最后一刻,了断自己。不可能让那个脏东西碰到她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