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宁的马车刚刚消失在街角,白凤鸣就火急火燎地闯进了家门。
“陆建宁真的带着她的野男人来了?”
白家一片狼藉,所有人脸色都不自然。甚至白老爷子都刚刚被挪回到床上。
白凤鸣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差一点点,差一点点他就看到那个野男人长什么样了。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那个野男人竟然敢堂而皇之地来到他家,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罗风鸭……”
今天陆建宁是过不去这个坎了,明天她就派人打听,北三县到底有没有叫罗风鸭的菜。
“或许可以问问老太太。”施芥忽然说道。
白老爷说出来的三个音节,他们无从下手,但没准老太太真的知道。
尤其是看到白老爷子,每次听到老太太的名字之后,那个强烈的反应。
“真的是仇人吗?”施芥觉得很玩味。
陆建宁瞥了他一眼,“在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从来不是朋友,是仇人。”
只有仇人会日日念着你,想着你,恨不得你死后在他前面。
朋友哪有这么刻骨铭心。
施芥难得地挑了挑眉:“可惜我上辈子也没活多大岁数,确实还没体会到这个道理。”
陆建宁回家之后就去找了老太太,先说了在白家的遭遇,然后就是问老太太什么是罗风鸭。
“罗风鸭?”果然老太太一脸无语,“我没听过这个东西。”
陆建宁叹口气,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似乎有人给白老爷续命,本来我以为白凤鸣是盼着白老爷子死的。”
老太太闻言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虽然她也憎恨白老爷子,但是听到他如今的遭遇还是很唏嘘。
果然人一老了,就什么都不中用了。
“难道白凤鸣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到?”留着白老爷活着,想折磨白老爷。
老太太缓缓说道:“虽然我不清楚白家都干着哪些具体的生意,但是我知道白老爷子在水道私运这一块钻营很深,他好像有一块什么符、还是令,只要拿着那东西,整个南北水道无人不听从号令。”
原本那些都是野路子江湖客,白老爷能把这帮人集结起来,并且让他们听命,只能说白老爷子真的是一个人物。
但这样的人老了,也成了半疯子。
陆建宁眼中不由一亮:“很有可能白凤鸣就是想拿到这个。”
陆建宁匆匆回到院子,看到施芥已经换下了一身衣服,穿回了自己的常服,“大小姐问出什么是罗风鸭了吗?”
陆建宁头疼:“别管罗风鸭了,我知道白凤鸣想从白老爷那里得到什么了。”
“哦?”施芥来了兴致。
听完陆建宁说的,“一个能号令南北水道的令牌?有这种东西吗?”
怎么听起来很像是从前江湖帮派的感觉。
陆建宁说道:“应该是有,不然白凤鸣不会忌惮的。”
还处心积虑留着白老爷子的命,就是想要得到所有的权力。
施芥皱着眉,回忆着从前的点点滴滴,在上一世,他有听说过类似的东西吗?
他这次重生回来,提前调查了许多东西,包括白老爷子的生平,但是随着现实的改变,施芥有些惊悚地发现他的记忆力也出现了偏差。
原先记忆很清晰的东西,竟然变得只有模糊碎片,几乎捕捉不到了。
陆建宁看他脸色有异常:“你怎么了?”
难得夫人关心,施芥却只有一笑遮掩,他不想扰乱陆建宁的思维。“可能今日出门,有些累到了。”
这倒也是实话,又是走路又是晒太阳的,真是遭不住。
陆建宁皱眉:“你这身子骨,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她都差点忘了施芥还有病。
“你既然都,”重活一世了,“没有找到治好自己的办法吗?”
施芥先是咳嗽了一阵才回答:“大小姐放、放心,我死不了。”
陆建宁看他这嘴硬的模样,“你马上歇着吧,我让柱子进来伺候你。”
说着陆建宁就喊了柱子,自己继续去想罗风鸭了。
果然陆建宁派去打听的人说所有饭馆酒楼都没有罗风鸭这道菜名,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陆建宁往好处想,最起码排除了白老爷子说的是菜名。
那到底这三个音节,代表什么呢?如果不是菜名,那名词可多了,可以是一件物品,一个地方,甚至一个建筑?
白凤鸣让人画出施芥的样子,但是白家下人都是文盲,没有一个会画画的。
他只能让人一个个说:“挺、挺好看的……”一个丫鬟掩下了羞涩的眼。
“长得俊……”一个小厮看到白凤鸣杀人的目光,吓得一个哆嗦跪在地上,“一点都比不上少爷您俊!”
“跟陆家小姐站在一起的时候,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个词怎么说的,一对璧人。
白凤鸣气得抓起毛笔丢了过去:“谁让你们说这些的?眉毛,鼻子,眼睛,给我仔仔细细地说!”
下人们全都跪在了地上,这次,没有人一个人敢说话了。
床上,白老爷子发出咕噜咕噜,仿佛嘲笑的声音。
白凤鸣冲了过去,捏住白老爷的脖子:“老东西,你笑什么?笑什么?”
白老爷子的双眼死死瞪着他,嘴角似乎抽动出古怪的笑意。
周围的人都觉得遍体寒凉,老爷子好像已经彻底蒙了死志,不怕激怒白凤鸣了。
难道这也是跟陆家小姐来了有关?
一直伺候白老爷的那个小厮,似乎和白凤鸣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白凤鸣最终什么也没有画出来,他把纸揉成了一团,盯着皱巴巴的纸团如同凶神。
陆建宁再次从梦中惊醒,正好窗外这时劈来了一道雷,闪电把她的脸照的白如纸张。
“施芥……”
这一次,本尊终于执着烛台,挑起帘子,出现在了陆建宁的面前。
施芥的目光温柔担忧:“大小姐,您怎么了?”
陆建宁呆望了他半晌,忽然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冰凉的触感让施芥一跳,他一开始听见陆建宁叫他名字,还以为是错觉。
没想到,是真的。
陆建宁望着施芥,手里抓着他,这次似乎终于确定不是梦境了。“施芥……我知道luofengya是什么了,是‘落凤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