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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西州的进场,让氛围瞬间凝结至冰点。
明明一副金丝边眼镜斯文冷淡到了极致,可那双平静无波的眸扫来,无声震慑全场。
鸦雀无声。
就连爱表演茶艺的裴晚也老实了。
在喊了一声“大哥”后,瑟缩在角落,拽了拽南通海和南不凡,嘴里半晌吐不出半个字。
南知意从陆砚的怀中出来,一眼就撞入了裴西州暗流涌动的眼眸里。
不知为何,透过镜片穿穿出来的目光冷冽,带着危险。
“哥哥。”
她抿了抿唇,喊了声。
“怎么回事?”
警察过来简单交代了下事情。
裴西州犀利的目光落定在南通海和南不凡身上,唇角弧度冷的瘆人,“光天化日之下抢人?”
混迹商场多年,身上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场强大,饶是南通海这样的混混,也被震的胆儿颤,语调都没有轮次起来。
“她是我亲生女儿,我带她回家怎么了?”
“提醒一句……”
裴西州捏着一根烟,淡凉的在指尖转了一圈,撩起白皙的薄薄眼皮觑眼,明明唇角是噙着笑,愣是让南通海脊柱打了个寒战。
“栀栀不仅仅是你南家的亲生女儿,也是我裴家的养女,我裴西州的养妹,你想欺负折腾她,得问过我愿意不愿意。”
南通海嘴角顿时僵住。
接着求助的看了眼裴晚。
裴晚拽了下他的衣角,示意他们噤声。
下一秒,就感觉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上,裴晚顿时感觉一烫,忙缩了手。
裴西州上前。
此刻陆砚还揽着南知意,因为受了伤,肩背微微佝偻,却仍旧护南知意护的密不透风。
“周助理,带陆砚去医院看,医药费我代南家出了。”
周助理上前,恭敬邀请,“陆少,请——”
陆砚自然不肯走。
目光担忧的看着南知意。
裴西州嗤笑了声,“栀栀自有我护着。”
陆砚于是松了手,因为石膏很重,那一下砸下去,他感觉骨头都裂了,锥心的疼汹汹而来,让他没办法坚持。
离开之前,却还是恋恋的看了眼南知意。
“栀栀,我去去就回来。”
周助理搀着陆砚走了。
南通海,南不凡和裴晚直接被裴西州无视,径直在南知意坐着的长椅面前蹲下。
一米九二的身高让他哪怕这样半蹲的姿势,依旧是居高临下的俯瞰。
他唇角牵起淡弧,在南知意白嫩脸颊上干涸的血迹抹了下,“带你回家,小脏猫。”
南知意隐忍了不知多久的泪水,在仰看这张英挺脸庞的一刻,眼眶越来越热。
她忍不住朝前一扑,扑入裴西州宽阔的怀抱,就像小时候那般,在他怀里满是依恋的蹭了蹭。
埋首在他脖颈里,Antaeus辛辣阳刚的味道扑入鼻尖,侵略性十足的男香,和裴西州斯文的调性严重矛盾。
但这种矛盾又彰显出极强的张力,男性魅力十足。
下一秒,耳畔落下沉洌嗓音,“搂住我。”
南知意下意识的顺从。
一条手臂穿至她的腋下,另外一只捞起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迈开长腿离开。
在经过裴晚的时候,沉声,“跟上。”
裴晚不敢不从,对南家两父子打暗示,然后跟了过来。
车厢内。
裴西州坐在副驾驶,南知意和裴晚齐齐落座在后座。
氛围诡异,仿佛抽了真空,落针可闻。
在裴西州的威慑下,南知意和裴晚都不敢妄动。
和裴晚同处一个空间,南知意窒息的捏紧了手心。
不过她不想破坏这种“和谐”,一旦被哥哥知道她和家里闹翻的事情,她就失去最后一个亲人。
裴晚显然也看穿了这点,看她的眼神透着几分嘲弄。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我希望以后别再闹出这样争端。”
裴西州沉洌的嗓音在车厢响起。
裴晚在这个大哥面前倒是乖觉,“是,大哥,我会的。”
南知意攥着手心,沉默了几秒,妥协的话黏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直到响起裴西州困惑的声音,“栀栀?”
“闹出争端的不是我。”
南知意到底只吐出这句。
恰好此刻,手机突然传来了微信进来的消息,低头一看是陆砚,他发了张图,肩背正在医师的辅佐下热敷。
“我没事,别担心。”
南知意刚要回复。
陆砚的短信又进来了。
“栀栀,南通海到底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能对他下那么狠的手?”
质问的语气,瞬间让南知意失去了沟通的念头。
连带的被宁溪那番话生出的悔意,也在顷刻间消散个干净,她按灭屏幕,捏紧的指尖边缘泛出浅白。
“陆砚?”
裴西州问。
“嗯。”
裴西州没再问了,侧窗映出他刀凿般深刻五官,倏然间,潭底漾起一抹凉。
车子先将裴晚送回老宅。
裴晚下车,探身小心翼翼问,“大哥,你和姐姐不一起下来吗?”
“带她去医院检查。”
目光掠过裴晚红肿的脸,裴西州道,“回家让佣人给你敷一敷,今天你和栀栀打架的事,我不希望爸妈知道。”
“理由,自己想。”
裴晚顿时缩了下瞳孔。
“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欺负了姐姐?不是的,我……”
不等她说完,裴西州冷淡的目光掠过她的脸,“别多想,嗯?”
裴晚愣住。
眼睁睁看着车子在眼前划过,愤怒的用力跺了跺脚。
贱人,没想到今天居然被裴西州搅了局。
如果不是变故,今晚就能拿到南知意的骨髓,让她半死不活。
下一次,看她还能逃到哪!
驶出老宅的范畴,裴西州开口。
“不想和裴晚和平共处?”
“哥哥……”
南知意这一刻,甚至生出要把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可触及那双温润潋滟的眸,生生把喉咙鼓出的话吞咽下去。
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在心头揉捻。
“我和裴晚,大概不能和平共处。”
“南家呢。”
“闹到这样的地步,是不是打算脱离南家?”
南知意仔细分辨,裴西州的语调中并没有一丝谴责的意味,好似她做出开瓢南通海南不凡的事,稀松平常,再正常不过。
“如果我说是,哥哥会觉得我离谱吗?”
“不会。”
裴西州从后视镜觑她。
南知意雪白小脸儿绷紧,纤长的眼睫毛蝶翅一般忽闪,水眸中漾出来的都是不安。
“栀栀,你二十多年都是在裴家长大,南家与你而言,虽有血缘关系,更似陌生人。”
听到这话,南知意鼻尖酸的厉害,眼眶也开始发烫。
所有人都认定,在身份对调之后,她该好好融入南家。
可家暴的爸,懦弱的妈,街头混混的弟弟,混乱不堪的家庭,让她没有丁点归属感。
所有人都站在道德高地谴责,指点,pua。
可所有的一切,都和她从小受的教育违背。
唯一认可她的,只有裴西州。
“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栀栀最好了。”
南知意发自真心说出的话,却换来裴西州的失神,他盯着后视镜里有些激动的小丫头。
豪车没有驶入医院,反而在裴西州的别墅停下。
“砰”车门被带上,南知意一侧的车门被打开,裴西州肩宽腿长,弯腰探入车门欲要抱她。
南知意不好意思的拒绝,“不用了,哥哥,我腿没受伤,可以自己走。”
羞涩让她雪白脸庞泛上薄粉。
裴西州径直打横抱起她,一路直抵客厅,把南知意轻放在沙发上。
南知意不安的挪了下位置,下一秒下颌被握住,嶙峋的长指蹭了下她脸上干涸的痕迹。
“别动。”
南知意被迫撞入裴西州的潭底。
那里面暗流沉沉,似蛰伏着炙热的,危险的,那道目光勾勒而来,害她的呼吸都轻了。
“管家,拿一条热毛巾。”
“是。”
等待管家来的时刻,裴西州的目光沿着她上下检查了遍,不经意撩起T恤,露出纤腰淤痕的瞬间,裴西州眯紧了瞳。
“谁弄的?”
“南通海,还是南不凡?”
语调中的质问和危险,听的南知意心窝暖暖的,就连被南家人殴打迫害的难受也消融大半。
“没事,哥哥,我不疼。”
裴西州温凉的指尖在淤青上揉按了下。
“嘶……”
南知意忍不住低声痛吟了声。
“这叫不疼?”
南知意的语调更轻快起来,仰头看裴西州的时候,俨然眉眼弯弯,娇媚又软糯,“有哥哥这样关心我,再疼我也忍得住。”
就连原本拘谨僵直的双腿,也因为愉悦,在沙发边上轻轻摇晃起来。
露出长裙的小腿纤白笔直,嫩藕一般水灵灵。
看着和小时候毫无二致,撒娇撒痴的小丫头,裴西州无声抿直了唇,脸庞突兀的别到一旁,沉声命令。
“周秦,去买退淤青的药膏,顺带把纪泽清喊过来,给栀栀做一下全身检查。”
“是!”
周助理闻声退下。
这样严阵以待的架势让南知意慌了神。
“哥哥我没事,这点伤养两天就好了。”
此时管家已经端着水盆和热毛巾过来,见到南知意脸上身上的血迹斑斑变了脸色。
“三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谁敢对您动手?”
南知意垂了眸,“是南家。”
“脱离南家的事,我很快让周秦帮你办好。”
裴西州接过毛巾,长指轻钳她尖翘下颌,一片酥麻在肌肤上蔓延开,腾腾的热气扑上肌肤,被他长指带着,一点点擦拭掉脸颊上的血渍。
直到整张小脸儿被润的清水出芙蓉一般,裴西州才松开手。
“去洗个澡,洗完澡我帮你擦药膏。”
毛巾被丢掷到热水盆里,裴西州转身,姿势略有古怪的对她开口。
拉远开的距离让南知意悄悄松口气。
裴西州靠近的时候,呼出的气息打落肌肤,拂的那片又痒又麻,血液疯狂流窜,热度也在快速攀升。
再擦下去,她怕整张脸红成猴屁股。
“不用了,把药膏给我吧。”
她伤在私密的位置,腰被长椅角磕了下,长裙遮住的膝盖上都是破皮和剐蹭的伤痕,这些位置都不适合哥哥来擦。
虽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到底要避嫌。
“去洗澡。”
不知为何,裴西州眼底溢出几许冷色。
南知意撇撇嘴,如小时候一般对他皱了皱脸,转身在管家的带领下上了二楼客房。
直到那道纤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裴西州才收回目光,低头意味不明的朝着下面看了眼,嘴角弧度嘲弄。
洗澡的时候,南知意整理了下思绪。
虽然陆砚在派出所护住她的那一刻,让她很感动,但她还是想算了。
陆砚的那条微信就像一道惊雷打醒了她。
如果真的勉强在一起,三观不合意味着面对日后无穷尽的误会和麻烦。
而且裴晚的性子,得不到一定会绞尽脑汁去抢。
她抢不过,不要了。
可七年的感情岂会那么容易放弃,想着想着,她的眼圈就被热气蒸红了。
走出浴室的时候,眼圈还是微红。
客房的床头柜上放着药膏和衣服。
等涂好药膏穿好衣服出现在客厅,管家适时出现,“三小姐,大少爷在书房等你。”
南知意没来过这栋别墅,自从十六岁出国后两人多年未见,对裴西州的一切她既陌生又熟悉。
按着管家的指引来到门前,她抬手敲门。
“进。”
推门而入,裴西州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单臂抵着扶手轻托腮帮,见她进门,手臂压上桌面,颀长的身躯前倾。
“坐。”
“你怎么打算,关于陆砚,关于你们的婚姻。”
南知意来之前已经想过,这一刻面对裴西州探寻的眸,首先感觉到的就是铺天盖地而来的压力。
尽管早做好心理准备要放弃。
但这一刻,心脏还是被重重的揪住,蔓延开浓重的酸意。
“我想离婚。”
“想通了?”
裴西州指尖的钢笔转了个圈,慵懒的掀了掀眼皮,“在派出所我看你们感情还算不错。”
“他还知道护着你。”
“在车上不是还互发短信了?”
“栀栀,一旦我插手,你和陆砚之间绝无转圜余地。”
南知意掐紧的手心倏然松开。
想想这段时间遭受的一切,那股酸涩被水冲过般变淡了,取而代之的是眼白上密密麻麻爬上去的红。
“我想好了,哥哥,脱离南家,和陆砚离婚,麻烦你帮我办妥这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