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次有感知的时候,望月佑子身处一滩黑水的正中间。
头顶的天空漆黑不可名状,细密阴暗的雨丝下落,好像带着令人心情抑郁的诅咒。
好像听到有人在哭。
而且是很悲伤、难过的哭声。
她仰起头,任由雨丝从脸颊滑落,感受着由雨丝传递的那份悲伤。
突然,合掌脆响声起,淅淅沥沥的雨戛然而止。
“我把你的名字还给你,八狸。”
声音温柔清澈,如阳光下潺潺流动的溪水,温和宁静地抚平一切。
刹那间,阴黑的天空分崩离析,鎏金色的光粒从天而降。
光粒缓缓飘入体内,带来残缺的故事碎片,细碎暖意渐渐流向四肢,意识逐渐开始回笼。
望月佑子缓缓睁开眼睛。
苍白的天花板、摆了一桌的零食、以及正在播放排球赛事的平板。
“喂!红色那队怎么又被对面拿分了?!”嚼着薯片含含糊糊的大叔音开始抗议,“我要看激烈的对抗比赛!”
牛岛若利很好脾气地捏起一块薯片送到猫咪嘴边:“因为他们的对手是井闼山,井闼山很强。”
“那我下一口要吃蛋糕。”
猫咪老师瘫在牛岛的腿上,像是一滩融化的液体,眯着眼睛享受着投喂服务。
一人一猫。
在一起看比赛……?
“你们这是在?”
单手撑直了身体,望月佑子揉着酸胀的太阳穴,目光也落在不断有球员跑动的平板上。
“你醒来了,今天白天的集训已经结束了。”牛岛若利望向她,“我们在看东京地区的IH预选赛。”
因为地区的差异,IH地区资格赛时间一般由地区赛事组决定,全国进行的地区预选赛时间各不相同。
东京地区因为学校众多,加上有二个名额,一般举办预选赛的时间会比其他地区早上很多。
而现在直播的预选赛就是井闼山VS音驹。
现在天色逐渐转暗,望月佑子企图绕过睡了快半天的事实,发出疑问:“井闼山我有印象,但是另外一队…….音驹?”
身为全国联赛的常客,牛岛若利应该了解的更多。
但他也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我只关注有可能成为对手的队伍。”
拥有诸多高校的东京地区,加上主办方优势,一共拥有二个晋级名额,但每年能拿到名额的学校一般就那几l个。
枭谷和井闼山,两所体育豪强校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而剩下的一个名额,也是几l个偏差值优秀的豪门校竞争。
相较之下,音驹显得默默无闻。
屏幕中又一球飞入音驹侧场地,井闼山计分数字再加一。
“看这个样子,要被2:0抬走了。”
猫咪老师懒洋洋地打个哈欠,立马张开血喷大口,连勺子一口吞下喂过来的奶油蛋
糕。
虽然很想吐槽一只猫为什么也会看排球,但望月佑子还是跟着他们的目光看了下去。
显而易见地,音驹的实力不如井闼山,甚至说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也不为过。
随着时间流逝,井闼山的记分不断上涨,分差逐渐扩大,音驹只能在他们进攻的空隙捡到几l分。
在比分来到9:18时,哨声响起,音驹突然申请换人。
镜头转向候场区,五号举着号码牌,似乎是察觉到镜头,有些惧生地低下头。
黑色的及肩发,微微弓起的背部,和周围人明显矮上一截的身高。
在交换号码牌的时候,被换下的那个人还极其明显地瞪了五号一眼。
“被换下去的是他们的二传。”牛岛说,“不太理解他们教练为什么要突然换下正选。”
确实,相较于被换下的那位正选二传,新上场的五号在体格、身高等诸多方面都是弱势。
在生死攸关的资格赛,不应该做如此冒险的变动。
但很快,这个被临时拉上来的新二传手就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在他上场后,居然比分开始不可思议地一点点缩小。
比分10:18。
比分14:20。
再到最后的20:24。
在屏幕一侧的解说语气激动:“音驹高校临危受命的五号,初次在赛场亮相的一年级孤爪研磨同学,是否能担起重任,帮助队伍拿下至关重要的一局呢?”
这最关键的一球,决定着音驹是否在此处被淘汰。
成者,将队伍拖入下一局,败者,麻溜地打包滚回老家。
音驹自由人托起飞来的一球,一传接球有些不稳,但还是将球传至五号的侧前方。
屏幕两侧的气氛一度凝滞。
然后,在现场观众众多视线、直播设备的镜头注视之中,匆匆被喊上场的五号,啪叽一下——
双腿超出负荷,居然当众滑倒了!
本应该托起的球竖直下落,砸到他的脑袋后,悠悠滚出场地。
屏幕内外,万籁俱寂。
望月佑子、牛岛若利、猫咪老师:“……”
然后默默切出了比赛直播。
嗯嗯大家都赶紧忘记这件事吧,感觉屏幕里的五号要碎了。
此刻,房间的门恰好被推开,爆发出一声尖锐爆鸣:
“猫咪老师!!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夏目贵志和及川彻推门而入,看到屋内场景,惊慌地拎起享受人类上供的肥猫。
“我要的酒,我要的酒!”
被拎起命运的后颈,非但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猫咪老师反而扑腾着短腿,努力地往及川彻的方向去够。
“抱歉啊小猫咪,我们都是未成年人,搞不到酒。”及川彻摸出一罐饮料,“你要不喝点葡萄汁凑合凑合?”
言语说得很诚恳,但仔细一看,那罐饮料好像是随
手在自动贩售机买的。
猫咪老师愤怒抗议:“我才不管!你们明明说好的是给我去找酒!”
在莫名其妙换回身体后,夏目贵志突然冲进场馆内,点名要找望月佑子。
后果显而易见,非两校学生的他被教练们结结实实地问候了一顿。
还是及川彻出面,替不擅长说谎的老实人圆了个谎,才让他们留在这里。
刚才不在房间里,也是及川带着他去和教练们说明情况。
“那个妖怪,有个请求想拜托你。”
强行将骂骂咧咧的猫咪老师物理禁言,夏目贵志将目光投向望月佑子。
“它想看你跳一支舞。”
随后,他缓缓叙述了一个关于狸猫的故事。
很多年前,有一只被禅师救下的狸猫,为了报恩,决定守护禅师的新生女儿长大。
它看着那个女孩一点点长大,她继承了禅师的天赋,还是个小团子的时候跳起舞来就有模有样。
所以,狸猫在女孩最需要声名的时候忍不住帮助了她。
作为祈雨的白拍子,在前面九十九个巫女都未祈雨成功后,女孩惊为天人的舞蹈成功让天空降下甘霖。
但在声名大噪之后,女孩误打误撞地与自小被送往寺庙修行的武将邂逅,开启悲惨的一生。
鸟尽弓藏的武将遭受异母兄弟忌惮,自尽而死,与武将结为夫妻的女孩因此郁郁而终。
心怀愧疚的妖怪离开镰仓,只身扎进了一片山林避世,直到这片山林走进一个与故人容貌相似的女孩。
故事大概讲完,夏目深吸一口气:“答不答应,全看你的意愿。”
狸猫这几l天惹出的麻烦太多,他也没有自信望月会不会答应。
但望月佑子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有要求的话,直接说就好了,我能做到的都会尽力去做的。”
“所以,麻烦你告诉它没有问题,我会努力的。也请夏目同学,帮我说一声麻烦它担心了。”
少女的眼睛揉进细碎的亮光,眼神温柔而坚定。
夏目贵志微微愣神。
仿佛看到了狸猫记忆里,那双如坛之浦大海一样美丽的眼睛。
旋即,他轻笑道:“我会转告的。”
“其实,我还有个问题想问夏目同学。”望月佑子挠挠脸颊,“我最近身边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那次误打误撞被球砸中,得知莫名其妙的“漫画设定”后,望月佑子也不是没有试过找玄学人士解决。
但无疑都是一无所获。
但在来到这场集训后,居然误打误撞地遇到夏目贵志。
所以,她想问问眼前这个通灵之人知不知道一些别的情况。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确实能看到你周边的气场和别人不同。”夏目贵志摇摇头,“不过这应该对你的身体无害。”
“呆子!妖力是你这么用的吗?!”
在地上享受及川彻斟“酒”的猫咪老师猛地跳起来,毫不客气地赏了一记猫猫拳。
“小姑娘,如果想改变现状的话,你现在的努力可不够。”
旋即,猫咪老师跳到望月佑子身前,漆黑的猫瞳弯了弯,眼神深邃。
“如果想彻底冲破‘祂’的话,不妨试试和你的队伍一起走到最顶点。”
和队伍一起走到最顶点……
对于排球部来说,最顶点就是全国赛事,就是要在全国赛事里拔得魁首。
一改刚才废柴大叔的语气,它反问道:“毕竟,自身越重要,才越会被重视,不是吗?”
“喂喂喂,我先说好,走到顶点肯定是我们青城。”
一直在“猫哥你慢点喝”的及川彻抬起头,语气不满。
牛岛若利语气不解:“可是能到顶点的队伍只有一支啊。”
“……呵呵呵。”及川彻气得手抽抽,“这么自大小心阴沟翻船!”
“没有自大,我说的是事实,及川。”
二人的视线相交,视线擦出不存在的火花,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但空气中的火药味因为一声轻笑戛然而止。
夏目掩唇轻笑着:“你们二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呢。”
这一句话,换来了两个人前所未有的同步,难得一见地意见一致。
“不是朋友。”两个人异口同声反驳,“是敌人。”
夏目贵志笑而不语。
“还有,喜欢微笑的温柔君,我们高二的修学旅行应该是在熊本。”
及川彻撇撇嘴,抬手指向夏目的眉心:“到时候,作为朋友,一定要把你们本地的攻略推给及川大人哦。”
“也给我们一份,我们大概率也是在熊本。”牛岛若利接话道。
这话让夏目贵志愣在原地。
朋友……
明明知道自己的不寻常,还愿意把自己看成朋友吗?
琥珀色的瞳孔颤了颤,夏目贵志垂下睫毛,弯唇回道“我很乐意。”
……
“感谢关照!!”
为期两天半的集训圆满结束。
临走前告别时,望月佑子和及川彻彼此心照不宣地没说“下次再见”。
他们都知道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将是在争夺IH预选赛的单程票上。
坐在下山颠簸的大巴上,望月佑子脑中还在回响着猫咪老师说的话。
要一起登上顶点……吗?
但激昂的奔赴顶点梦立马被手机显示的未读邮件打回原形。
在车内一片热络的氛围,望月佑子轻咳一声,尴尬地开口:
“那个……学生会刚才发消息过来,说下周举行的文化祭每个社团都必须参加。”
说完,她将手机屏幕反转,证明她说话不假。
虽然运动社团是处于学校金字塔的顶端,那么学生会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真神,所有社团都要屈
服在他们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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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H预选赛就在下下礼拜了!谁有心情搞这个!
天童觉凑近了一些,眼睛瞪大,逐字逐句地读着邮件里的内容。
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社团间联合活动”的字眼上,再也移不开。
“望月,之前有个话剧社社长邀请你去演话剧是吧?”
脑中闪过一道电流,天童觉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
星期一的早上,白鸟泽教学楼的走廊里。
现在是下课时间,走廊上学生来来往往,但路过的行人都不约而同地往一处望去,面露惊恐和担忧。
“太感谢学长了,很高兴你还愿意让我演话剧。”
在目光聚集之处,望月佑子对之前邀请她的话剧社社长微微鞠躬。
“哪里的事情,我们正好缺人,”话剧社社长面色僵硬,“望月同学肯来才是帮了我们大忙,就是……”
“就是?”
“排球部的大家,围在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被平均身高180+的运动男高团团围住,话剧社社长已经挂不住体面的笑了。
这帮人压迫感超级强的啊!感觉不好好说话就会被拎出去打一顿的!
望月佑子试探地开口:“那个就是……我们排球部想和话剧社一起联名文化祭的活动,可以吗?”
“这好办,各位想演什么角色呢?”话剧社社长幽幽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些人不是过来捅娄子的就好。
而且排球部的部员身形高大,很适合演《平家物语》里的武将角色。
嗯……和排球部的联名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反差,舞台效果一定很好。
但回应他的是集体沉默。
随后,排球部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你推推我、我戳戳你,最终推出牛岛若利回答问题。
于是,牛岛若利丝毫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同学你好,我们集体都想演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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