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社社长无语凝噎:“…….”
什么叫都想演树啊?!一点排练都不想参加是吗?
一想到这里,心头就有股无端的情绪在疯狂蔓延,此刻他也不再惧眼前的巨人森林,直接激情开麦:
“又不是演白雪公主和小矮人,我们要那么多树干什么?”
“那让我们演村民B也可以。”
“我们话剧社不需要不真心想演话剧的人,你们另找高明吧!”
越说越生气,话剧社社长拂袖而去,后面却有人用手摁住他的肩膀。
濑见英太有些羞涩地挠挠脸:“其实,我们排球部都很喜欢树的,每天室外训练都是在模仿树木的光合作用。”
其实就是在大太阳底下跑步。
“是的是的,村民B也是我们排球部的灵魂人物,”天童觉搭腔,“每周周末都会去游戏里祭拜一下。”
其实就是打游戏时和NPC对话,有时候还会点跳过对话。
“鬼信你们的话啊?!”话剧社社长甩开手,“这可是一年一次的迎新文化祭,你们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它不觉得羞愧吗?!整个高中只有三次啊,你们这样的态度足足浪费了三分之一的高中生活!”
虽然刚才被这一群大个子吓得不轻,此刻他的中气十足,一股教导主任怒斥不良学生的恢弘气势。
此话一出,走廊瞬间噤若寒蝉,排球部的大家也无力反驳。
实在看不下去的望月佑子出面解释:“我们并不是不想认真对待文化祭,但是IH预选赛和文化祭撞时间了,不得不拜托学长帮忙。”
“这些你们和学生会的那些家伙说去啊。”
面上还挂着温和得体的笑容,望月佑子在内心疯狂咆哮,要是能说通那群死板的家伙才不会这么大费周章。
“IH对于排球部来说很重要,我们相信学长对于话剧和我们对排球的热爱一样,能够理解我们的苦衷,才厚着脸皮过来拜托你。”
“如果学长你认可你对话剧社的热爱,也请听听我们的请求。”
“但就算你说这些,也和我们无关吧?”
话剧社社长被盯得脸红,挠着脑袋向别处望去,丝毫没有看到望月佑子向后面使的眼色。
然后他就正面撞上排球部的集体眼神。
只见他们双手合十,做出拜托拜托的姿势,眼神清澈又可怜,像是马上要滴出水、不断颤抖的蛋花眼。
虽然队伍里面有很多模仿不到位的差等生。
“别用这种下雨天求收留的小狗眼神看我!”话剧社社长觉得这帮人疯了,丝毫没有看到后面望月佑子不经意勾起的嘴角。
和打听到消息的一样,话剧社社长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
只要诚恳地把自己的苦衷说出,再装装可怜,他绝对会动摇。
果不其然,他的眼神开始闪烁:“也不是不行,但是全演树实在是太离谱了吧?三四个人就差
不多了吧?”
“话说回来,到底是谁教你们这个眼神的啊?!”
排球部的大家没有回话,继续使用眼神攻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但是你们最起码得抓几l个人出来演不说话的武将吧!”
话剧社社长恼得直挠头,余光瞥到在边缘眼神努力融入群体的牛岛若利。
虽然他很想像预先说好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但实际效果和恐吓没什么区别。
“对!你们经理都演静御前了,你们有牛若,怎么不演源义经!?牛若都有了怎么说也得来个弁庆吧!”
“别再对我装可怜,这套对我没用!”
最终,在可怜兮兮眼神的攻势下下,话剧社勉强接受了和排球部的联名。
前提条件是最少要匀出三个人来演别的角色,其他人可以演树和不说话的武将。
那么现在,哲学的问题来了。
哪三个勇士(倒霉鬼)要去演有台词的角色。
首先,被推出来的是牛岛若利。
“牛若就应该去演牛若丸。”大家异口同声。
白布对此表示反对:“牛岛学长需要备战IH预选赛,作为王牌,不能浪费那么多时间去演话剧。”
“那白布你说,谁去演?”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白布头顶,像是猎鹰在凝视雏鸟。
“我去。”顶着众人的目光,白布沉沉呼出一口气,“我不是正选,备赛任务没那么重,演话剧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有了白布的身先士卒,其他有台词角色由非正选的一年级们全部承担。
窗外的栀子花晃了晃,钟表转了一轮又一轮,时间向着IH预选赛大步迈去。
趁着午休的时间,牛岛若利独自一人前往医务室。
上次集训的皮外伤还没完全恢复,虽然已经不影响比赛状态,但还是需要确保开赛前万无一失。
医务室离教学楼有一段距离,需要经过活动教室才能到地方。
现在正值中午,耀日炙烤大地扭曲空气,晒得万事万物都是懒洋洋的。
但这个时候理应罕有人至的活动教室楼,却传出一些微弱的声响。
白纱窗帘随风鼓动飘扬,金色的碎屑透过玻璃洒在地面,落了一地的金箔。
窗外的栀子花晃了晃,在应该无人的晌午,空空荡荡的舞蹈教室里有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繁杂的动作。
树荫如幻灯片在白皙脸庞上变化,少女瘦瘦的小腿绷得很直,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道清风吹来,手机被窗帘刮倒,望月佑子伸手去扶,一眼瞥见站在窗外的牛岛若利。
她停下了动作,有些好奇:“牛岛学长,你这个时候怎么在这里?”
“我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牛岛若利回复道。
“嗯……刚才医务室的老师有事出去了。”望月佑子摁灭手机,“不过没关系,医务室没锁,我来帮
忙吧。”
牛岛若利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下意识地错开了视线:“不用了,我等放学了再过来。”
“这个天这么热,不好好换药可是会化脓的!”望月佑子化身成伶牙俐齿的小动物,“牛岛学长,你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影响比赛吧?”
“那……好吧。”牛岛若利自知嘴笨,说不过她。
整个活动楼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地响起。
牛岛开口打破沉默:“你在练习话剧吗?”
但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开始后悔,像是在问一个吃饭的人在干什么,总有一种没话找话的感觉。
“是啊。我演的那段是静御前和源义经初遇那段啦,台词不多,但是需要跳白拍子的舞。”
望月佑子现在很开心,身体里像是装了一个弹簧,说话的时候束起的高马尾跟着一晃一晃。
“话剧社社长人很好,知道我们要备赛安排的都是台词不多的场景,所以我不能辜负他的心意,而且也要顾及到那只闯祸的狸猫的心情。”
推开医务室的门,淡淡的消毒水味迎面扑来,望月佑子弯着腰到处找药。
牛岛若利乖乖地坐在病号专属席位,看着那个背影来回捣鼓,思绪却越飘越远。
密闭的空间。
整个楼都可以说没有其他人。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知道。
或许是屋外的太阳太过燥热,亦或是医务室的空调没开,牛岛若利感觉自己耳尖前所未有地开始发烫。
“久等了,伤口在哪里?”
身侧的座位一陷,望月佑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身边。
牛岛若利垂下眼睛:“……”
随后,默默拉起袖子,露出贴满创口贴的手臂。
从山坡上摔下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护着上面的两个人,受得伤最重。
“扯创口贴可能有点痛,我会尽量轻一点的。”
说着,白皙的指尖扫过皮肤表面,像只软毛小刷子弄得人痒痒的。
随后,棉球蘸着酒精,轻轻沾在暗红色的伤口上。
因为低着头,一缕碎发从鬓边垂下,望月佑子觉得费事,随手撩了上去。
白腻的脖颈恰好大片地暴露在牛岛的眼前,一同而来的是带着一些香气暖烘烘的呼吸,轻轻撩过皮肤,勾起寒毛。
外面的鸟叫声、风吹过走廊的呼呼声,世界上的什么声音都开始向后退去,只有面前的这个人存在在眼前。
牛岛若利想起小时候,父母吵架的时候他就会偷偷溜到公园里荡秋千,结果一个人掌握不好力度,从秋千上摔倒,蹭得两只膝盖都是混着沙子的血。
然后,之前一直不怎么搭理他的散养小猫突然走过来,对着他喵喵叫几l声,开始非常认真地帮忙处理伤口。
路过的好心猫猫侠在给受伤的大白鹫舔伤口。
平时看起来很凶残、很不好惹的大白
鹫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突然变成最呆最迟钝的无害小鸟,随便对方摆弄。
束得整齐的马尾随着动作,轻轻地晃来晃去。
就像是那时帮忙的小猫,毛茸茸的脑袋一晃一晃,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一摸。
垂落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一下,牛岛若利意识到自己刚才想要做什么,沉默克制地缩了回去。
但是越抑制什么,越是压抑不住,胸口中有什么东西激烈地翻涌着,视线也忍不住落在对方身上。
修长细腻的脖颈,泛着淡淡粉色的耳尖,还能看到上面细小的绒毛。
突然意识到这是僭越,牛岛若利默默地把视线落到别处,却对上对方特意飘过来的视线。
“牛岛学长,请不要看别的地方发呆。”望月佑子歪着头,语气有点小幽怨,“请看着伤口,我怕哪里没有处理到位。”
“我会尽力快一些的,所以请再忍耐一下。”她以为是酒精刺激伤口的原因。
实际上,酒精扫过的疼痛近乎于无,忍耐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最后,无处安放的视线放在了她的睫毛上,睫毛浓而密,像一把小扇子,一根一根数过去,也算熬过这段时间。
过了五分钟后,心满意足地拍拍手,望月佑子叉着腰欣赏自己完美的作品。
猝不及防地,牛岛若利开口:“望月。”
“牛岛学长,怎么了?”
刚才清晰地、想说出口的话,突然变成一团浆糊黏在咽喉,怎么都说不出口,甚至组织成语言都很困难。
“没什么,社团活动见。”最后,牛岛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
望月佑子笑着向他告别:“好,下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