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海自嘲的说道:“可能是我的定力不够,再被爷爷念叨了快三个小时,还不许反驳回嘴,不然又是一通说教的时候,我已经快被逼疯了。哪里还会想到婉转措词,我想爷爷没有达成他的目的一定很失望,所以,这根本不关我的语气和态度,只要是我没答应,爷爷就非揍我不可,不然难解他心头之恨。”
“好像你说的也对,那爷爷打完你之后,就没事了吗?会这么简单吗?”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让爷爷把我软禁起来吗?”
“我当然没这么想过,要是把你软禁起来了,我岂不是要守活寡吗。其实我是想说既然你都已经明确向爷爷表明你的态度了,那弛佳灵拿我的项链你什么时候要回来?”
司明海脸色严肃起来,他谨慎的说:“不是我故意推脱,筱羽你看今天佳灵的反应,我很担心她旧病复发。像之前她患了抑郁症,动不动就怔忪,有时候就会昏迷不醒。”
“你的意思是弛佳灵情绪随时会崩盘吗?”
“有可能。”
“你不要吓唬我,抑郁症又不是感冒,怎么说反复就反复呢。是不是她之前的抑郁症就没好彻底,所以一有导火索出现,弛佳灵就会这样,昏厥或者有其他的情绪反应。她今天大喊大叫的,一点不像平时的她,疯狂的好像换成另外一个人。她好像还自说自话来着,照这样说的话,我是不是永远也拿不回我的项链了?”
“让我想想怎么把项链要回来吧。对了再有几天是爷爷七十岁大寿,筱羽你还要不要穿旗袍了?”司明海一脸坏笑盯着我看。
我想都不想断然拒绝:“我不要穿旗袍。上次我已经穿够了,现在我看到旗袍还有心理阴影。我怀疑你上次允许我惊艳众人一回,指定是虚荣心作祟。还好我的初次亮相完美极了,才没有白让我自己受那么多苦。这次我不需要他们关注我,反正都认识了。所以我坚决不会再碰旗袍。”
司明海捧腹大笑,他好像早就料到我的反应,故意期待着看我被吓得脸色煞白。
“不要就算了,我随口问问而已。筱羽其实你穿小礼服应该也不赖,毕竟身材摆在那里,前凸后翘的,平时看你个子娇小,身上没几两肉,没想到倒是个曲线玲珑的尤物。我深感荣幸,不过你身材好归好,我一个人欣赏就够了。不需要和其他同性分享你,所以礼服你尽可以挑,但是不准穿深v或者露背的礼服。”司明海一通夸奖,最后摆起脸孔郑重‘警告’我。
什么嘛小气男人,没想到司明海骨子里倒是个传统男人,也会在意自己的老婆被别的男人用眼神占了便宜去。不让我穿深v和露背礼服,我可以不穿。可是,我偏不要这么顺从他,我怕自己太听司明海的话了,被他调教的服服帖帖,习惯成自然了丢掉了自己的主见。不让我穿暴露的衣服,我偏要逗逗他。
我心里灵光一闪,笑着答应道:“好吧,不就是深v和露背,这些被其他女人穿烂了的款式我不稀罕。”
司明海满意的点头,“恩,乖。”
我诡笑着话锋一转,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要穿也得穿别人不怎么穿的,能突出显露我个人独特性的款式,老公你觉得我穿裙下摆高开叉或者镂空的透视装怎么样?”
司明海甩给我一个冰冷肃杀的眼神,他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希筱羽你敢穿。这些统统不许。”
我看着他明知故问道:“为什么不准我穿,我身材这么好,不到处炫耀一下多lang费。”
“不准就是不准,你的美有我一个人懂得欣赏就足够了。你知不知道你上次穿旗袍,裹得那么严实还有很多不知死活的家伙,上赶着往你身边凑。我堂堂司家四少爷,护花使者当的多称职,这还没把那些觊觎的目光都扼杀在摇篮里。你这次要是穿个洋派点得礼服。我还放得下心稍微离开你一下吗?当然放心不下。那我还要不要去个洗手间之类的?”
“有本事的话,你就不要离开啊。”我笑的肚子痛,调侃他。
“希筱羽!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说不准穿就是不准穿。”司明海露出凶恶的嘴脸,他发出野兽的声音吓唬我。
“你刚刚那样子叫,好像豺狼哦。”
“明明是老虎的吼声怎么是豺狼嚎叫呢?你听过豺狼怎么嚎的吗?乱讲话。”司明海十分不屑我不懂装懂的样子。
我坦白的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没听过豺狼叫唤,难道你听过?”
司明海也摇了摇脑袋,实话实说:“我也没听过。”
“哼,装相儿。”
“我没装,我只是正常推测,因为我见过老虎,听过老虎吼叫,所以我刚刚学的老虎没错,恐怕是你孤陋寡闻,连老虎的声音都没听过。”
“恩,那我装相儿,成了吧,老虎先生。”
司明海捻了个响指,故作深沉的摸着自己的下巴,他说:“叫我老虎哥。”
我拿枕头丢过去,笑他:“给我死远一点。”
司明海下床捡回枕头,反手丢向我,他快速爬上床,压住我。
过了几天,到了复查的日子,司明海开车带我去医院拆线。
我的伤口在后脑正中的位置,那一圈头发都被剪掉了,我看不到,只能摸。感觉头皮上秃了一块,紧张的问司明海:“我后面是不是没头发了,很难看对不对?”
司明海笑着说:“你放心吧,根本看不出来,你头发那么多,其他没剪掉的地方头发都会自然向中间聚拢,你不信问医生好了。”
“那算了,我没勇气让别人看到我丑陋的一面。”
司明海浅浅的呼吸着凑近我的耳朵旁,他掩饰不住笑意的说:“老婆你是不是很信任我,所以才放心大胆的让我看到你丑陋的一面,这是不是代表你对我比对别人更亲近呢?”
瞧见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就不舒服,我不甘心的撒谎骗他说:“其实我是想折磨你,才把最丑的一面给你看,你少在这儿臭美了。还有就是我已经嫁给你了,变得再丑再老,你都得陪着我。反正你不会跟我离婚,所以无所谓了,看就看吧,而且你在我面前都不讲究,那我在你面前就更不需要遮掩了,夫妻之间不需要做作,对吧?”
司明海低头瞥了我一眼,站直身子。旁边围着的小护士们都捂着嘴偷着乐。等司明海注意到她们,清隽的目光从她们身上扫过时,小护士们全都匆匆忙忙低下头,停住笑声,一个个的脸颊绯红,赛过红苹果。即使戴着口罩,也能从脖子根连到耳朵后的彤红看出她们的不好意思。司明海时不时乱放电,真拿他没办法。
想当年我也是因为司明海若即若离,缥缈不着痕迹的清澈的眼神,心生荡漾,在他身上失落了自己的心。
跟他结婚之后很久,我才知道这家伙根本不是有意放电,他只不过是在愣神儿或者发呆。真是大煞风景。破灭了我的幻想。
我曾问过司明海,他看向远方的样子,为什么那么的迷人,忧郁悲伤的眼神让人心碎了一地。谁知道这厮居然回了我一句:“我没有看远方啊,你看我发呆的时候,多半是我觉得有点困倦,想睡觉瞳孔涣散罢了。也许你们女孩子家对男人都抱有幻想,总觉得思考的男人们有特别的魅力,猜想人家背后有难言出口的悲情故事,其实什么忧郁啊,悲伤啊,怎么可能单从一个人放空呆滞的眼神中体现出来?再说了一个男人要是心里装着事儿,他才不可能呆坐的住。男人们不可能愿意没事摆个pose,让女孩子们觉得他很需要关爱。这太不男人了,总之我不会。”
司明海这家伙就这么坦白的毁掉了我对忧郁小生的幻想,事后我追着他道歉,他又大言不惭补了一句:“拿眼神吊女人胃口的男人,一般都不是好东西。负责任的男人看女人,尤其是自己心爱女人的眼神一定是坚定不游离的,他肯专注看着你,就表示他对你说的每一句话敢于负责任。当然,好男人一般不跟女孩子们搞暧昧,太滥情的人感情向来不值钱。当他发觉你可能被他迷住而他确实没办法接受你,他就会直直看着你的眼睛,诚恳的说‘我们不合适’,或者说‘你会找到比我更值得你去爱的人,对不起’之类的歉疚的话语,总之一句话,好男人就是我这样的,看上了的绝不避讳不敢承认。一定会去追。遇上自己不喜欢的女孩子,一定会有原则的撇清关系,有些界限是不可以跨越的。而且婉转拒绝她之后,不忘把她送回家,不管接不接受人家的感情,总要保护女孩子安全到家才对。这是我的感情观,我觉得大多数认真的男人是这样的。”
其实我觉得司明海说的很对,女孩子总是弱势的一方,她肯表白需要多大的勇气,男人不管接受不接受,都不要以此借着感情的威势来胁迫女孩子,更不要觉得女孩子低了一等,矮了一截。懂得爱人没有错,错的是投放的对象错了而已。所以一定得尊重,不然很不厚道。不过我还是希望司明海的甜言蜜语再多一些,他每次和盘托出的大实话,都狠狠打击到我纯真善良的少女之心。像他这种讷言的男人,直白之语无意间更伤人,很不厚道的说。
我脑袋后的伤口结的痂已经脱落,拆了绷带,我把头发扎起来,梳了个利落的马尾辫。刚好能挡住缺了头发的一块。
司明海一边开车一边把玩我的头发,他从后视镜里打量我的新发型,眼带笑意的说:“你把头发梳起来,人显得更精神了。我喜欢朝气蓬勃的你。”
我笑了笑,点头说:“我也喜欢朝气蓬勃的我。终于不用绑着绷带过日子了,真好。眼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转头看向窗外飞驰落下车后的景色,阳光的光影从车身明亮的玻璃上滑过,倾泻了满地琉璃。
司明海接着说:“这次爷爷大寿肯定会有很多名流参加,我看到施铭翰也在嘉宾之列。”
“啊。施铭翰被邀请了吗?”我大吃一惊。“他不是跟弛佳灵有过节吗?爷爷大寿弛佳灵不是也会参加吗,他们两个人碰面,合适吗?不会是爷爷准许的吧?”
“对啊。是爷爷授意的。施铭翰近来风头很劲,光芒大盛。政商两界他混的风生水起,如果不邀请他,倒显得司家气量很小。何况当年的事没闹的满城风雨,知道的人不多。所以大家表面上客套一下,彼此面子上过得去就算了。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当然更不会有永远的敌人。”
司明海倒不是很在意,人多的场合,根本不会出岔子。何况在应酬交际场里摸爬滚打混熟了的弛佳灵和施铭翰,都是懂得游戏规则的人。
仅仅是我这个小菜鸟,接受不了。我到现在还是学不会戴着面具跟人说话。总觉得尴尬极了。明明不熟装熟也就算了。难就难在明明私底下不合的两个人,在公开场合搂搂抱抱表达亲密无间,这种我就更做不来了。
“恩,你们司家最会说的就是这句话。你们家的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是利益共同体。一旦没利可图,刚才还携手并肩称兄道弟的伙伴,转眼间就可能被对方鲸吞蚕食掉。”
我越往下接他的话,情绪越不对。最后好像跟我在向他表达不满似的。
司明海别具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我们俩陷入沉默里,各自想着自己的事。
爷爷大寿那天,照例是在汐卡酒店举行。远行而来的尊贵的宾客都安排到酒店高级客房休息。酒店的后花园张灯结彩,灯彩霓虹,辉煌而有气派。
偌大的花园,淡淡的植物香氛的味道怡人静雅。葱绿的热带植物专门空运过来,点缀整个后花园。人工湖清澈的湖水是从山间泉水引流到这里,花费甚巨。风景优美,举办酒会来款待宾客再适合不过。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自在的拽着浅香槟色的抹胸小洋裙的一角,不安的询问旁边沙发上一脸悠然,穿着亮黑色光面西服,正装笔挺打扮,十分称头俊朗的司明海。
“明海,这裙子会不会太刻腰身了,我感觉我的身材都被衬托的很奇怪,你觉得呢?”
司明海合上企划案,他看着我淡淡的微笑,颊边的酒窝有一丝顽皮。上下逡巡了一圈,他说:“不会啊,很好。你的身材果然很有料。”
我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感到很害羞,被他一说更加不自在了。
“你怎么这样啊,我很窘迫你还有心思开我的玩笑,你真的很讨厌诶。”
“筱羽你要正视你自己的美,你又没隆胸,也没抽脂,干嘛要遮遮掩掩的。小丫头,挺胸抬头,傲然自立。你是我司明海的女人,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司明海唇边勾着一丝浅笑,他揽住我的腰,一个回旋儿,带我转了一圈。
我吓得惊叫,赶忙紧搂住司明海,后背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我打了他肩膀一下,恨恨的说道:“不许你再吓我了,讨厌不讨厌,我不会跳舞,你不要逗我了嘛。”
司明海低头看看我脚上超过八公分的细带细跟的高跟鞋,撇着嘴嘲笑我:“我说让你选一双跟低的鞋,你说不显气质,非要拎一双这么高跟的鞋去款台结账。结果现在傻眼了吧,跟踩高跷似的。”
我继续嘴硬:“不走路光站着的时候,确实很显气质啊。你看镜子里的我们多般配啊。”
司明海点头称是,他转头坏笑着说:“看起来是很搭,俊男美女,天造地设。可是现在时间差不多要去给爷爷拜寿了,你呢,继续留在这里吗?”
他转身就走,根本不等我。
“你等等我啊,走那么快干嘛,长腿叔叔。”
司明海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