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海安顿妥当弛佳灵,已经夜深两点钟了。回了卧室,我没有一点困意,往床上一坐,看着他换上浴袍去洗澡。
我看着时钟秒针滴答滴答转过,眼神开始涣散,面无表情的看着墙上的挂钟愣神儿。
弛佳灵昏倒了,司明海抱着她回房间,家庭医生兴师动众的替她检查完,没什么大事。弛佳灵太激动了,气血上扬,冲到脑门上她有些微窒息的倾向,大脑缺氧就昏了。
司明海亲自喂她喝药,弛佳灵说她睡不着,他就拉着她的手哄她入睡。我大眼瞪着看着他们俩,内心开始怀疑我跟来是否有错?眼前的情景好似他俩是夫妻,我是空气。
弛佳灵脖子里挂着的那条项链,熠熠发光,闪得我眼睛疼。她左手牵着我的男人,右手紧紧攥着曾经专属于我的项链,她还不满意。一定要做出副你侬我侬生死不离的样子给我看。弛佳灵握着项链的铭牌,和司明海修长白皙的手掌相合,眼睛脉脉含情,就差配字幕打出‘我与你誓不分离’几个海枯石烂的老套字眼了。
司明海颀长的身影从我眼前走过去,他腰间围着浴巾,半裸着上身,不知道是不是他最近疏于锻炼身体,腹肌从标准八块缩减只剩了六块,不完美了,不过凑合看吧,还算养眼。搁在平时我一准揩油,外加得瑟的点评说他水平下降了。如今,只能眼睛里看看,心里默默想想就算了。
我不敢嫌弃司明海,这小子现在桃花运正当红,身边离最近的弛佳灵虎视眈眈,我哪里有资格嫌弃?
“筱羽你见我睡衣了没有,橱子里怎么没有了?”司明海翻翻找找,睡衣就是不见踪影,他头也不回地开口询问我。他的睡衣他不放好,问我,我哪里知道睡衣放在什么地方。
“我没见,不知道。应该在橱子里吧,你再找找,好好找找。”我心不在焉的回答他,心里依然愤愤不平纠结临走时,弛佳灵亲昵的央求司明海给她一个晚安吻。司明海倒是没有吻,他敢!我石化一般杵在他身后,他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留着以后冒险使,才不会lang费在这种花里胡哨的桃色事件上。不过我不在时,就没人证明他怎样做了。
司明海找了一圈没找到,他转身出了衣帽间,走到我跟前,笑着说:“你手里攥着的不是我的睡衣吗?故意逗我呢?”
我低头看看手心里揉成一团的睡衣睡裤,奇怪睡衣什么时候跑到我手里来的呢?
“喏,给你。”
司明海接过睡衣,他解开睡衣前襟两颗扣子,一套头穿在身上,想也不想就脱掉浴巾,在我面前换睡裤。
我眼睛余光扫到这一幕,脑袋迅速憋向另外一边。没好气的说他:”司明海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换裤子呢?你知不知羞啊。“司明海一愣,他旋即笑道:“你害羞了?又不是没见过,都老夫老妻了,你还介意这个啊?”
“结了婚你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吧,我好歹是女人,你尊重一下我,不行吗?”
“那好我以后注意,行了吧。小女孩儿。”
我剜了他一眼,伸手掐他腰上的肉。
司明海略抬着下巴,伸出食指勾起我的下颌,神色轻薄。
我打掉他的手,心有嫌隙的说:“你洗手了吗就碰我。刚刚还跟弛佳灵郎情妾意,十指相印,现在你想怎么样,用牵过她的手摸我吗?对不起,我有洁癖,精神洁癖。”
司明海垂下头,坐到我身边,妥协的求饶:“筱羽,别说这个了好吗?我对不起你,我做戏做的太真了,逢场作戏不带感情不可能的。可是我跟你保证此情非彼情。你其实心里清楚得很,求你别一遍遍的事后拿来揶揄我的。算我求你,你再借这个跟我闹,我真的会崩溃的。”
“真的?”我偏着脑袋斜睇他。
司明海伸出三根手指,指天发誓说:“真的我敢发誓,我要是不疯,就让你变成个小疯婆子。”
“你,过分了。欺人太甚你司明海。”我对着他咬牙切齿。趁他不注意抓住他的手臂,下嘴就咬。
司明海推我的肩膀,我就哎哟哎哟叫不停。他以为我脑袋疼,就不敢动了。忍着疼被我咬住。
“你数小狗的。”司明海抽气声儿说道:“下次我去家庭医生那里跟他要一把牙钳,你一张嘴露出一排小尖牙的时候,我就拿武器自卫。”
“你去吧。拔了我的牙,你到时候跟我接吻的时候,哼哼,肯定没有我有牙齿的时候刺激。”
“没事儿,我给你买副假牙戴上。”
“你真阴险,亏你想得出来。”
“无毒不丈夫。”
闹完了,我把司明海推倒在床上,脑袋靠在他怀里,手指在他的肩膀上画圆圈。一边画一边顾自跟他说:“你今天在书房里被骂,我在外面跟太奶奶唇枪舌战。我输了,你那边战况如何呢?”
“坚守阵地,寸步未让。”司明海有些骄傲的说。
“爷爷没敲你吗?”
司明海起身卷起裤腿,他的膝盖下方出现一大片青紫的印记。我摸着他有点肿了的小腿,心疼的说:“怎么弄的?爷爷踹你了吗?”
他‘扑哧’笑出声,伸手指头戳了戳我的肩头,调侃我说:“希筱羽爷爷坐轮椅好多年了,你又不是没见过。他拿什么踹我啊?”
我眯着眼睛煞有介事的说:“龙头拐杖!”
司明海白了我一眼,他推开我说:“去,面壁思过去。我不要跟一个智力上有缺陷的人呆在同一张床上。”
“那为什么不是你离开,干嘛要我离开?”
司明海抱着小腿,丝丝吸着凉气说道:“我是伤员,我腿受伤了,走不动路。”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作昏眩状,娇喘着嚷道:“啊,不行了,我头昏昏的,明海快来扶人家一下嘛。”
司明海冷冷观望,他阴阳怪气的说:“你没有演戏的天赋,下次演这种苦情柔弱的戏码,先去拜佳灵为师,跟她学会怎么装娇憨了再跟我这儿班门弄斧吧。”
我抿着嘴偷笑,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一瞬间的感觉而已,我觉得司明海现在一肚子坏水,他憋着坏的样子真是太招桃花了,我见惯帅哥型男,还是不由自主拜倒在他的睡裤之下。
我双手捧着他的脸,凑上去吻住他的嘴唇。不轻不重啃了他一口,抹着嘴满意的说:“不错,很好吃。”
司明海目露不善良的光,他突然欺上身来说:”那要不要继续?“我乖乖坐正,抱着头,认怂:“我不敢了,我错了。我脑袋上有坑,我不招惹你了下次。等我脑震荡好了,随你处置。”
司明海讪讪打断我:“好了,每次都这一套说辞。希筱羽你再敢勾引我,你试试。我不管你缺不缺氧,一定把你按在我身下,先吻你吻个几小时再说其他。”
“是,是,我如果再犯,你就这样惩罚我好了。”
司明海哭笑不得,他没好气的揭穿我的说辞:“明明不会有下一次。你说下一次,这都说了都少遍了。每次还不是一样,下次之后还有下次。总之你就是仗着你伤没完全好利索,诱引我,完了你吃干抹净了,拍屁股走人,留下可怜兮兮的我去冲冷水澡。”
我笑嘻嘻的凑上去给他揉肩捶腿,一不小心按在肿块上,司明海迅速抽回自己的腿,搂住我跟着他一块躺到床上。
他刮了刮我的小鼻子,说:“我可不敢让你再伺候我了。本来一瘸一拐勉强能走,享受一次你的按摩服务,结果瘫了。唉,你呀你,就不是伺候人的命,天生是让人伺候的命。”
我尴尬的嘟着嘴,心里不赞同司明海的评价,却又无从反驳。想了想还是作罢,绕回正题上。
“你腿上的伤到底怎么弄的?”
“不小心磕到了。”司明海语气淡然,一带而过。
我不依不饶比他说实话:“你骗人,昨天晚上还没有呢,下午你跟我在一起时也没事。难道是弛佳灵瞪你的时候,她的眼神太具杀伤力了,无形中伤了你的腿?”
司明海轻声哼笑着,被我无厘头的问话搞得十分无奈。他说:“爷爷扔书砸的。一摞书。硬皮的。精装的原版书,质量好的没话说,当然,拿来当手榴弹扔出去,杀伤力也不小。”
“你没事吧,你怎么不知道躲呢?我记得你身手很敏捷的,不可能躲不过去。你是故意让爷爷扔书砸到你的,明海,为什么要故意受伤呢?”
司明海摸摸我的头,他轻轻吻了吻我的额际。安抚我说:“没事儿,根本不疼,你就别跟着心疼了。我皮实得很,不是纸扎的一碰就破。筱羽,笑一个。”
“我笑不出来,没见过主动让别人打的人,这次开眼了。”
“躲不过的。迟早得来这么一下子。早受晚受一样得受,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我跟爷爷是观念上的不同,他认为男人环肥燕瘦,三妻四妾很正常,我自己不这么觉得。我有你一个此生足矣。”
“什么意思,爷爷逼你娶二房了?天哪,这算重婚罪吧?”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司明海,听着他稀松平常的语调,好像他多几个女人根本不算个事儿似的。
“或许普通人娶两个以上的女人,叫重婚罪,但在司家这种情况普遍的很。外媒常常爆料司家一些人的行事,他们中有很多不只有一房,有人甚至三房四房。只要正室不动,司家的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养小的,几乎已被外界认同。”
“这是什么家庭啊,真够混乱的。”
“你才知道啊。就上次我带你见的司家的一个叔叔,还记得吗?头发掉得没剩几根,胡子却留了一大把,你还说人家头发的营养给胡子供应了,所以头发掉光了的那位。他的正式结发妻子两年前病逝,他没再娶妻,三个儿子都比我大,他就在家里名正言顺养了四房没名分的妻子。”
“哦,那个老头啊。他要那么多女人干嘛,应付的过来吗?”我讪笑着讽刺道。
“这我就不晓得了。总之爷爷说让我接纳弛佳灵,弛晨定制名正言顺跟着归属司家。我打一开始就说过,我的婚姻由我自己做主,别人不要想干涉我的婚姻。可是爷爷似乎强硬惯了。我起初还跟他讲讲道理,到后来忽然想,爷爷这么些年的执拗脾气,不可能被我三言两语翻转。我索性就不讲话了。他自己说了半天,说弛晨定制的未来规划,司氏吞并弛晨定制之后版图的扩张,等等一些宏伟壮阔的蓝图。结果说着说着问我娶不娶弛佳灵。我说‘不娶’,他说了那么多话,被我面无表情的两个字噎了回去。换成是我的话,估计也气疯了。所以被我无视了的爷爷恼羞成怒,揣起一摞书朝我砸了过来。我一看书都偏离轨道了,没准砸不到我,这多可惜,我不能让爷爷白费力气扔一趟吧。毕竟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所以我一咬牙,挑了最重的一本书,抬腿赶了上去,结果就光荣负伤,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司明海谑笑着调侃自己被揍的经历,他心口落下一块大石,神采竟有些飞扬。
“你是不是早就期待这一天赶快到来了,这算是对过去的了解吗?”
“恩,是对我年少时的懵懂情感做正式的告别。我之前离开家的时候,就该约出来佳灵,好好长谈一次。可惜那时候太年轻,只顾着自己,根本考虑不到别人。”
“人总会经历过青春年少的曲折,才能成长为一名有责任有担当的成熟人士。恭喜你司明海,你现在从不熟变成熟人咯。”我调侃他,故意逗他笑。
“爷爷是不是觉得你这次回来,心里多少会对弛佳灵牵挂放不下,所以他才想撮合你跟弛佳灵旧情复合吧。”
“不知道,爷爷比较重视弛晨定制是真的。他之所以生气,也是因为我跟他说,弛晨定制最终归属权一定属于弛佳灵,跟司家没有任何关系。我希望爷爷念着跟弛家老爷子的旧情,不要脸世交家朋友的小孙女都欺骗,这样很不道德。”
“你这么直白的跟爷爷说话,怪不得爷爷会生气。你不回婉转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