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盎然的春日,光柔气暖,不时有徐徐清风拂过,柳枝摇曳,柳絮纷飞。
凌相府里植了一排柳树,如雪般的柳絮随风飞舞,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漫出府外来,肆意散落,飞扬在凌相府周遭,为那庄严的相府添了几分唯美浪漫之色。
一思终究还是站立在凌府的门前,她不知道她此次前来是对是错,她不知道她见了他又能如何,可她依旧来了,依旧站在这里,依旧那样想见到他。
只是真当要进这门了,她便又踌躇起来,她紧紧握着锦帕,望着那紧闭的门,忽然又觉得唐突,忽然就犹豫不决起来。她不知道她来能做什么,能为卿月做什么。她即便是活的却是比死人还无奈,她什么也做不来,什么也给不了。她的到来兴许只有增加卿月的痛苦。
只是心底那份担忧,那份渴望却是像热锅里那滚烫的油,将她燃的吱吱作响。
她终究还是敲了门,礼貌的告知守门家丁,说,“劳驾这位大哥,小的一一,乃太子府上的婢女,奉命前来拜见二月公子。”
家丁见她貌美又听闻是太子府来的也没多问,喜滋滋的便为她传话去了,去了很久也不见出来。
她等了很久,仿佛过的每一秒都那般的长,长如年月。等待本就是一种折磨,而此时的折磨已不仅仅只是等待,更多的是心里纠结的矛盾。
那样的纠结,似针刺肉间,明知疼,却仿佛找不到疼在何处,明知是错,却打心眼不承认那是错。
她忽然又想走,只是家丁却在她将走之时赶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老者,四五十岁的老嬷嬷。
她眼光凌厉,见了一思,打量一翻,面露微微喜色道,“姑娘便是一一?我家夫人有请。”
一思不想能惊动凌夫人。她微愣看着那门,看着那微微言笑的老嬷嬷,心底不由的慌张。她福了福身,淡笑回道,“小的便是。”
即便心底有说不出的烦乱,一思终究还是跟着那老嬷嬷走进了凌府。
凌夫人比想象的年轻,虽容颜已去,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貌美来。儿子随母,卿月那温雅气质仿佛都源于凌夫人,她气质娴雅大方,面色慈祥,仿佛极易亲近。
即便如此,一思心中依旧忐忑,可她一向冷静,便也不忘礼数。见了凌夫人,她便俯身行礼,问候道,“小的一一,叩见夫人。”
凌夫人并未话,只是挥手撤了下人只留的那嬷嬷。待到下人都散了,她才温温的开口,说,“你先起来吧。陈嬷嬷赏坐。”
“谢夫人。”一思不失分寸,淡淡谢赏。
和所有的母亲一般,凌夫人待一思坐下便仔细打量起她来,而她只是静静的坐着,低着头,接受着凌夫人的直白的眼神。
仿佛过了许久,凌夫人才又柔柔开口,“姑娘也知,凌家乃南秦名门望族,我儿卿月亦是人中龙凤。按着他的条件,按着他的年纪他早该找个好人家的姑娘成家立业。只是他偏偏执拗,非心意的不娶,可那心意的女子却是迟迟未现。是相爷怜惜,才容他如此随心失礼。”
一思心一紧,恍如回到现代,初见贺修的母亲。那时贺修的母亲也是如此的开场白,而那时的一思是那样坚定,那样的镇定,那般有自信。
她对着贺修的母亲说,“伯母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一思不是名门之后也毫无背景,一思可能穷的什么都没有,可是一思唯一不穷的是对贺修的爱情。或许在您眼中那只是攀龙附凤的手段,只是我想改变生活的卑劣行径,可我不在乎,因为我知道,清楚的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和贺修在一起,无论您信不信,我只是因为他是贺修,才爱他,我要嫁的也只是贺修,而不是谁谁的儿子。”
而今,同样的场景,差不多含义的话,可她却没有那份坚定。那时她穷,可她不穷自由,她现时却是真的穷,连带自由也一并穷去,她即便心里再想努力,也只是徒劳,她的身份注定她没有资格。
她淡淡惨笑,礼貌回道,“夫人,一一明白。一一前来只因得知二月公子病重,只是单纯的待主子前来探望,并无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