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突然亮起了火把,有人高喊着:“就在前面!”
陆远感觉胸口湿乎乎的一大片,炎炎夏日,身上却越来越冷,迷迷糊糊中有人往他的身边奔来,不远处的树林中响起一阵吵嚷声。
“什么人放冷箭?”
然后他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熟睡中的江沐柔,好像看到陆远一身青衣走了进来,坐到她的榻边,浅笑的看着他。
容颜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隽,只是眼神却满是不舍。
江沐柔讨厌离别,更讨厌离别时这种情绪,伸手想推陆远一把,顺便吐槽一下他的婆婆妈妈,一伸手,手去穿过了陆远的身子。
陆远呆呆的看着他,温柔的道:“沐柔,我要走了!”
江沐柔心中一急,伸手就去拉他。
陆远却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
江沐柔的心好像被刀割一般的疼痛,他不能走,不能!
此时她只有那一个念头,起身就要去追。
“别走!”江沐柔猛的坐起来,做梦?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窗外灯笼的光洒了一点在窗子上,影影绰绰,哪里有人。
夜风吹来,江沐柔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身上满是汗水,心下是一片慌乱。
“少奶奶您怎么了?”睡在隔壁的绿萝被江沐柔的动静吵了起来,赶忙推门进来。
只见江沐柔的两只眼睛直直的,脸色煞白,绿萝心中就是一惊:“少奶奶您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赶忙伸手去试她的额头。
还好,冰凉的,并无异样!
“我没事儿,做了个梦!”江沐柔已经醒了神:“那个人怎么样?”
“看着呢,少奶奶放心!”
“什么时辰了?”江沐柔看着外面的天色,黑漆漆的,距离天亮似乎还早。
“刚过丑时,时间还早!”绿萝给江沐柔拿了一套中衣:“少奶奶您换身衣裳吧,天气太热了,衣裳都汗湿了!”
“嗯!”江沐柔点点头,心中的慌乱没有一点缓解,来这里这么久,她从来没梦到过陆远,那个梦,让她觉得很不吉利:“天亮了叫我!”
绿萝熄了灯,轻手轻脚的出去,江沐柔却一点睡意也没了,她抱着双腿坐在窗前,此生第一次如此的盼望天明。
没等到天光大亮,一个时辰后,国公府灯火通明,所有人都睡意全无。
陆远被紧急送了回来,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鲜血染红了衣裳,一支箭插在心口的位置,呼吸微弱的几乎探不到。
大夫人当即就晕了过去,国公爷立即命人去太医院递牌子请太医,一面着人去请江沐柔。
“老爷你糊涂了,这才什么时辰,除了皇上,这个时辰谁调的动太医?”国公夫人焦急的道:“先让沐柔来,曲妈妈你让人拿着牌子在太医院门口等着,一到时辰就请回来!”
“哎!哎!”曲妈妈连连答应着出去安排了。
“母亲,不好了,听风院刚刚来报,说沐柔染了疫病!”
“什么?怎么这么寸!”国公夫人的眼睛闭了闭,强自镇定心绪:“去请回春堂的许太医来!”
“母亲,许太医擅长的是妇科!”四夫人在一边提醒道。
“他在太医院供职时于外伤的治疗也很有心得,快去请就是!”国公夫人大声道。
底下的人应声而去,怎么就让许军医回去了,国公夫人恨的捶了一拳自己的腿!
“老夫人,少夫人来了!”底下的小丫鬟飞奔着前来报信儿。
“沐柔?她不是染了时疫吗?”国公夫人眉头紧皱,时疫可是会传染的,陆远哪还受得起,这时候来,不是添乱吗?“让少奶奶回去休息!”
“祖母!”谁知,不等丫鬟回话,江沐柔已经撩起帘子走了进来,身上还背着小药箱。
刘夫人好像踩了刺猬的猫咪,哦呜一下退了老远:“你来干什么?是想害死我们吗?”
江沐柔此时可没空跟刘夫人掰扯这些,福了福身子,简单的给国公夫人行了个礼,匆匆道:“祖母,我没病,少爷现在需要我,他耽搁不得了!”
这时,帘子被再次撩开,许太医跟着丫鬟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远儿自然是耽搁不得,但是更受不住时疫,沐柔啊,姨娘知道你担心远儿,但是这个时候不能不分轻重缓急啊。”刘夫人给一边的丫鬟使眼色,示意她拉人。
许太医大跨一步走到了放置陆远的床上,还没诊脉就叫人拿水:“快,给少爷喂点水!”
江沐柔一把拉开许太医,恨恨的道:“少爷现在失血过多,最先做的难道不是止血吗?喝水?你想害死他!”
国公夫人被这情势吵的头疼,底下的人也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不知道听谁的。
江沐柔“噗通”一下跪在国公夫人跟前:“祖母,我的医术您是知道的,陆远是我夫君,没人比我对他更上心,我真的没病,您让我看看他好吗?”
“要是我真的传染了时疫给少爷,我愿意以命相抵!”江沐柔声音清亮,字字清晰。
国公夫人只犹豫了一下,便不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