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一个在本王面前提条件的人。你觉得本王可能放你走?”
裴明奕慢慢站起来,坏死的脚踝受不得一点寒气,但他的脸色比脚踝还冷。
楚忠义眯眼盯着他,感觉晋王像一座难以逾越的悬崖,让他本就癫狂的情绪越发难控制。他掐着苏晚吟肩膀,“有苏小姐陪葬,我倒是不亏。”
“可王爷想再找个对您这么真心实意的,恐怕就难了。”
裴明奕目若寒星,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放开她,本王还能留你个全尸。”
“哈哈哈。”楚忠义手指力道重了些,苏晚吟肩膀就留下青紫的淤痕,裴明奕喉咙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手指也在微不可查的发抖。
“死都死了,还关心尸体做什么。王爷尽管按你喜欢的来,蒸了煮了还是大卸八怪您随意。”
冰窖里没有一丝生气,静默的对峙没持续多久就因为苏晚吟发紫的身子而停下。
裴明奕咬着牙,“把胭脂给他!”
楚忠义挑眉,“还有出城的手令。”
裴明奕摸下腰牌丢过去,怒吼,“放手!”
楚忠义故意贴着苏晚吟头发嗅嗅,“这么有趣的姑娘···别说我心狠手辣,我知道她在行宫为王爷跪了三日,膝盖受了寒,所以特意将自己的衣服裹在了她腿上。”
裴明奕蓄积满的暴怒像突然被冰水浇灌,浑身透凉,“什么跪了三日?”
“呦,王爷居然不知道?”楚忠义作势捂唇,眼神无比狡黠,“也难怪。知道这事的除了陛下就是程家的人,他们当然没脸说自家媳妇为别的男人跪在圣前求情。”
裴明奕红着眼,几乎要迸出火花,“本王问你什么叫跪了三日!”
楚忠义看他太阳穴突跳,面目狰狞,气势如发怒的猛虎,不觉心下骇然。
于是边拖着苏晚吟往后退,边吐字清晰道,“苏小姐承认自己蛊惑王爷,求圣上降罪给她,宽恕王爷。”
“结果惹恼陛下被罚跪在浮华殿外,前两天日头大,尚有小太监为她遮阳,第三日起了风,伞破了。小太监取伞迟迟不回,倾盆暴雨越下越大,苏小姐就那么淋着···哎,这么娇俏的美人儿,想想都心疼。”
楚忠义走到有暗格的冰块上,此时再看裴明奕的脸色森然可怖,好似下一秒就要吞噬整个天地。
“直到她撑不住昏倒才被扶起来,听御前的小太监说,那会儿苏姑娘两条腿掰都掰不直,膝盖跟冰块儿似的。”
裴明奕烧红的眸子猝然暗淡无光,就连周身狠戾之气都仿佛一瞬间被堙灭,只剩下捏紧的拳头发出咯咯声。
大概静默了片刻,他颤抖着伸手捂住胸口,因为心脏有种痉挛的错觉。
怪不得她淋个雨就能昏迷好久,温雨还开口要凝香丸,以为是上次的刀伤没好彻底···可凝香丸对旧伤根本没用。
温雨说她伤了腿,必然是被贵妃为难,听如烟对伤口的描述猜测是被罚跪了。
他怎么就没放在心上,没仔细查呢!
对,因为连他身边的人都深信不疑是周静桐找到严家和太子来往的信件,父皇才赦免了他。
可那信件是很久之前的了,也不能证明太子和严家行刺有关系。
裴明奕把胸口的衣裳都抓皱了,满口的苦不堪言,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为什么!
见他目光已有崩溃的前兆,楚忠义看准时机将苏晚吟一推,自己转身从暗格逃了出去。
苏晚吟几乎冻僵了,直挺挺栽下。
裴明奕拖着毫无知觉的左脚,扑过去把人抱紧,两人齐齐跌倒,幸好她倒在他身上。
真正的冰肌玉骨不过如此,他用自己的衣裳把人裹住,双手来回在她僵直的身子上揉搓,嘴里和着热气,恨不能剖开身体去融化她。
裴明奕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抱着她回来的,仿佛时间也凝滞不前,他陷在那个冰窖永远都不出来了。
心急如焚的程时安被锦衣卫拦着,眼睁睁看着裴明奕一瘸一瘸抱着苏晚吟上了台阶,朱红锦袍紧紧包裹着她单薄的身形,隐约可见雪白浑圆的膀子在裴明奕手心里。
他身体里的紧绷的弦突然变成火苗被蹭地点着,“你对她做了什么?”
裴明奕脚步一顿,僵硬着回过头,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她在行宫跪了三日?”
程时安脸色一变,目中又添几簇心火,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避而不答。
“她在行宫为本王求情跪了三日,她淋雨也是因为本王。”
裴明奕又说了一遍,不是询问的口吻。
紧接着便道,“太子要真拿你当自己人,就不会让人告诉本王这件事。”
程时安身体一震。
太子的人是谁?怎么可能!
这事陛下不让外传,是怕裴明奕知道后更看重苏晚吟,而贵妃不让外传,则是为了让太子妃趁虚而入。
程时安不想看晋王和苏晚吟两情相悦!
顺子过来打断他的思绪,“程公子请回吧,王爷今日只怕没功夫再与您商量了。”
程时安猛得抓住顺子衣裳,把后者吓了一跳,“晚吟究竟怎么了?”
顺子叹了口气,“被楚忠义关在冰窖好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