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吟痛得麻木了，胃也胀得难受，看见水就想吐，“太子妃想在晋王的宫殿里动我，会不会自视甚高了。”
周静桐视线慢慢下移，最后停在她小腹位置，“宫里的手段很多，晋王再有本事，也有他不知道的办法能够让你无声无息消失。”
苏晚吟却道，“程家借太子妃之手教训我，万一有个什么，他们也好推脱。可我与你···并没任何过节。”
周静桐眉头一跳，她何尝不知贵妃的目的，但苏晚吟有一点说错了，她们之间有过节。
“看来你被他惯坏了。”她说这话时脸上一半难过一半憎恨。
“我有没有自视甚高，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周静桐猛地将滚烫的热茶又往苏晚吟口里灌。
还来？
就是待在的羔羊也受不了这么没完没了，苏晚吟忍着痛用力把人推开，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接着就听裴明奕不满道，“人都哪儿去了？”
苏晚吟紧绷的弦一松，周静桐也在同时摔倒，热茶洒在胸口，额头正好撞上桌角，顷刻肿了起来。
裴明奕推门而入，一看到地上的周静桐，脸上一片阴寒。
苏晚吟心想，太子妃八成没想到晋王这么快回来！自己根本不需要说什么，裴明奕也绝不会给她好脸。
苏晚吟莫名有了底气，这就是有人疼的特权！
仿佛只要裴明奕在，即便面对圣上，她也不会紧张害怕到不知所措。
周静桐像是怕被他看到狼狈样，又怕他看不到，捂着额头的手偏了一点，“王爷回来了。”
裴明奕的目光在那块红肿处停留几秒，又看到她胸口沾着的茶渍，口吻冷得厉害，“太子妃做不了端茶倒水的事就别硬做，本王这茶一共也没几两。”
“全让你洒了，我的人还喝什么。”
闻言，苏晚吟一阵反胃，口腔里全是茶味儿。
周静桐眼睫轻颤，眉目间是说不出的落寞，勉强挤出一点笑，“是我的错。苏小姐本也不待见我，我听她声音哑，劝她多喝杯茶润润嗓子，结果却被···”
“怪我没站稳。”
苏晚吟眼角一抽，心说果然不是好东西。
裴明奕眉峰轻挑，“知道她不待见你还给她送茶，是东宫没事可做，还是你故意想来找她麻烦。”
周静桐似是第一次被他怼，柳眉紧蹙，看过来的目光既委屈又带着不可置信。
更难受的是她发现裴明奕幽幽看向苏晚吟，虽是面色发沉，却难掩桃花眼里的关怀。
周静桐好似喝了一副苦药，五脏六腑苦不堪言。即便面上装的再好，眼里的哀痛也骗不了人，“贵妃娘娘和舅母托我来看看苏小姐，替听澜和时安道个歉。”
“我没办法才来打扰苏小姐。”
她苦笑一声，眼眶发红，万般无奈溢于言表，“是我不好，苏小姐也不是有意推我。”
“还请王爷莫要因为我迁怒程家。”
“我担当不起。”周静桐默然行礼，半点太子妃的尊严都没有，反倒像毫无地位的卑微女子。
如果没有刚才那一遭，恐怕谁都会信她是无辜的。
苏晚吟想起楚忠义说太子只是把她当宠物养着，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可当年太子大婚，坊间传言太子为得到她险些惹怒圣上。
单凭吏部侍郎之女的身份并不足以闹出那么大动静，因而人人都说她容貌绝色，令太子痴迷不已。
裴明奕听着，浑身烦躁起来，又发现苏晚吟连被子都没盖，当即瞪着眼，“伤口不疼了？有力气掀被子，还有力气推人。”
苏晚吟解释，“水太烫，我推的是杯子。”
明明她知道他心里有自己，这一刻却莫名有点怕，直觉他不信自己。
裴明奕见她承认，下意识说了句，“她是来道歉的，喂给你烫水？”
苏晚吟觉得这话里带着刀子，她一时不知该怨太子妃还是怨裴明奕，总之他两句话就让她胸口堵得紧。
她撑着软塌的十指微微卷曲，带了些气愤，“我有什么必要跟她过不去，又有什么理由和你说谎。”
裴明奕好像头一次见她这般孩子气，愣了一瞬，心上躁意有了平静的趋势。
正欲过去将人抱住，周静桐又自嘲一笑，“苏小姐如今是王爷心尖上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我不打扰了。”
她从裴明奕身边经过，小心翼翼捂着额角红肿，眼睫一眨，泪珠子吧嗒掉在翠色衣衫上。
裴明奕看见了，捏着拳走到塌边，苏晚吟发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焦灼，来不及思考，他就伸手为自己整理头发。
一下一下，和太子妃的脚步声节奏很像，仿佛在消磨时光，又仿佛在煎熬彼此。
他脸上平静无波，苏晚吟却觉得不安。
直至周静桐走出屋子，裴明奕突然开口，“来人，找太医给太子妃看看。”
周静桐声音有些抖，“谢王爷。”
“上次···谢谢王爷送来的花生酪。”
苏晚吟心上一紧，下意识抓住裴明奕放在自己侧脸的手，与他对视的瞬间，他忽地移开视线，“碰巧有一碗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