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多久了?往哪个方向走的?”
猜到谢蕴是想去追人,彭大山如实道:“你一走,他们扔下这些也跑了,往哪儿走的都有,怕是不好找。”
最后,谢蕴不得不把东西都搬回自己营帐。
除了鱼和鸡蛋,还有野菜,就连新扎的扫帚也有一把。
谢蕴盘腿坐在铺盖上,望着营帐角落那只被拴小jio冲她不断作揖的活物,白净的五官上,逐渐出现一张痛苦面具。
鬼知道,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鼠类。
田鼠当然也不例外。
“要不,兄弟们帮你吃掉?”
彭大山拿起他的短刃,作势就要送那只胖田鼠上天。
似是知道自己就要命丧短刃之下,田鼠作揖作得更加频繁,伴随着唧唧叫声。
谢蕴还想把东西都送回去,当然不会让彭大山把这只田鼠做成宵夜,那两条鲫鱼也被她借了个木盆养在水里。
至少在钱货两讫前得留着这些东西。
辛嵇得知百姓送来吃食、少年却要以物交换,不免夸赞一句‘性情温良’,又被告知因百姓不收粮食、少年就尽数留着那些吃食,不由得沉默下来——
小小年纪就克制如斯,待其弱冠,又该是何等品行?
至于刘恒,得知谢蕴在营帐里养鱼养田鼠,只冷冷一笑,“他定是嫌那鱼那鼠不够大!”
幕僚:“……”
“使君不该对姑爷有如此深的成见。”
“你不信?”
刘恒右手一指营帐门口:“若不信,招那竖子来一问便知!”
然而,这晚刘恒是没机会再喊谢蕴过来挨训。
因为他们被袭营了。
来袭营的,正是本该被挡在赤霞关外的几万秦胡。
秦胡袭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扔火把。
一时间,十几个大小营寨金鼓齐鸣,战马嘶鸣声四起!
彭大山提着裤子往帐外跑,一把弯刀劈头砍来,所幸身后飞出一箭,直接将那骑兵射下了马。
谢蕴一出营帐看到的,就是犹如人间炼狱的一幕。
有许多士兵,就像彭大山一样,一醒来就匆匆往外跑,然而,尚未看清外面的情况,头颅已被秦胡手中的弯刀收割!
如地动的马蹄声中,夹杂着士兵的呐喊。
“敌袭!”
“有敌袭!”
“是秦胡!”
“秦胡!”
有反应快的,已手握刀刃,开始对抗四窜的秦胡。
也有那心理素质差的,瞧见同伴身死,吓得倒在地上不知所措。
然而,所有营寨中最常见的,是那种抱头逃跑的兵卒。
这样的夜袭,对二十几万大军来说,无疑是毫无心理准备的。
毕竟白日他们才取得一场顺利。
可是,就在他们熟睡之际,屠刀落了下来!
而古代普遍存在的夜盲症也让大多数士兵成为睁眼瞎,分不清从自己面前过去的到底是敌是友。
随着秦胡发出如狼啸般的起哄声,本就笼罩在被袭营恐惧中的兵卒,早就听不见任何命令,越来越多地涌向营门。
下一瞬,无数火箭射在他们身上,此起彼伏的惨叫淹没在火势之中。
谢蕴用复合弓射了几人,对眼下情况也不过杯水车薪。
交代过彭大山等人躲在营帐里别出来,谢蕴自己取走营帐里的木箭,统统放到箭筒中。
见谢蕴往外走,吴畏拉住她:“先别出去!”
“总要有人去了解情况。”
谢蕴将那位荆州牧赏她的牛皮箭筒背到身上,左手握弓:“放心,我不像你们,我死不了。”
帐内其他九人:“…………”
都这时候了,大可不必做这样的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