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没文化的破皮无赖他们见得多了。
助理早有准备,他拿出当初签订的协议的复印件,“如果你不明白的话可以仔细看看,当初在签订协议的时候我们让律师专门为你们解释过,我相信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科达的脸色变了,他那时只想着那笔报酬以及治好自己的病,哪里会认真看条款,再说唐纳森研究所一向口碑不错,给钱大方又没有多大实验风险,这次给出的酬劳尤其丰厚,谁不想去做一回志愿者就能够肆意挥霍下半生。
“谁知道明明都研究出能够治好病的药了你们还要接着实验,我觉得你们就是想压榨我的价值。”科达勉强找出一个理由,本来就是这样,他的病治好了,实验就该结束了,为什么今天还要给他试新药,他好不容易治好了病要是再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他可不是贪钱的人。
“这是我们实验室的考虑,由于商业机密无法向你说明。”
“我觉得你们就是心里有鬼,指不定要在我们身上做什么不合法的实验,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放我走,我出去就告你们。”
陆则宁噗得笑了,“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插一句嘴,既然他们不放你走,你又怎么出去告他们呢?”
助理对身后挥了挥手,几个保安走了上来,架住科达的手就把他往观察间里拖,科达哪里抵得过人高马大的几个保安,脚不离地地被他们拽到了观察间里,“你们这是违法的,我一定会把你们告上法院,你们就等着进监狱吧。”
助理翻了个白眼,“傻逼。”到底是你个傻逼懂得多还是他们懂得多,实验室处理了几百个不配合的志愿者,也没见有人能对他们怎么样,个个都反被他们告上了法院还差不多。
“所以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陆则宁问劳伦斯,他能看出劳伦斯对新款催化剂的态度还是很看重的,要不然昨天也不会直接抛下他们就和尼达姆讨论去了。
“安德尔你放心吧,我们处理这种事绝对经验丰富,会让劳伦斯医生安心地进行实验。”助理保证说,别看他只是尼达姆的一个助手,他主要负责的就是志愿者方面的协调工作,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处理的那么迅速。
科达闹的动静有点大,其他观察间里的其他两个志愿者也察觉到了外面发生了不妙的事情,助理忙着去安抚他们,劳伦斯看观察室里闹哄哄的干脆就走了,陆则宁也没留着看闹剧。
助理的效率很高,一个小时之后就派人去叫劳伦斯说可以正常进行实验了,科达垂头丧气地坐在单人床上,看见劳伦斯进来的时候面色犹豫,但是碍于床边两个壮硕的保安什么也没敢做。
劳伦斯注射好药剂就叮嘱助理严密观察他的体态,然后拿着剩下的两管药剂走出去了。
陆则宁趁着这个没人管他的时间打开查尔斯的对话框接受了一个巨大的资料包,然后把答应的资料也给他传了过去。
“对了,陆,最近我这边接到消息有人想向你下任务,简单又钱多,你有没有兴趣?”
“我现在还在唐纳森的研究所里待着呢。”
“就是这样才好啊,”查尔斯说,“对方想要唐纳森研究所里的一个实验项目的详细资料,保密度有点高,不过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而且对方开价很高,性价比绝了。”
“不接,你帮我回绝了吧。”
“为什么不接?你真的要在埃格伯特身上栽了?”
“对啊,不行吗?”
查尔斯那边发出一声闷笑,“行,当然行,我巴不得有人能够收拾你呢,那我就帮你回绝了,这个任务还真的挺好的,我都替你感到遗憾。”
“那你就自己接吧,我现在还是个病人,你居然还忍心这么压榨我。”
陆则宁把拼好的所有星球都放到一个玻璃柜里,藏进劳伦斯的柜子中,“行了,没什么事我就不跟你说了,东西都给你了,你这次要是还被逼的要我去救你你直接自己从楼上跳下去得了。”
他没时间和查尔斯瞎扯,径自打开文件夹中一个命名为虚假身份的文档,开始进行编辑。
劳伦斯最后决定要给陆则宁注射药剂的时间就在埃格伯特生日前一天。
“有把握吗?”陆则宁逗劳伦斯,“你这速度很快可别研究出来的药没有用啊,那可太玷污你的名气了。”
劳伦斯用像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契克,你这是在诅咒你自己。”
陆则宁正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以及蔓延开来的一片红色小点,用光滑的指腹轻轻触摸,闻言嬉皮笑脸地对劳伦斯吐了一下舌头,“劳伦斯现在会回击了呢,不错哦。”
他们现在在七号观察室,这是一个独立的观察室,面积一般,只有一个观察间,劳伦斯拒绝了所有人的旁观,只留下他和陆则宁两个人。
陆则宁握紧拳头伸出手,“医生,麻烦轻一点。”
劳伦斯没有理会陆则宁打趣的说笑,干脆利落地给他注射了一管淡蓝色药剂,掐着表等到一小时后给他又注射了一管深蓝色的。
“到床上去睡一会吧,连续注射两管药剂之后你会觉得有点累,”劳伦斯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我在这边看着。”
陆则宁没想睡,他只是躺在床上看着旁边仪器上或红或绿跳动的数字,以及背后贴着淡绿色壁纸的墙壁发呆,感受着手臂微微发热,然后他就睡着了。
劳伦斯在陆则宁睡着之后抬头看了眼,所有数据都在他们的预测范围内,一切正常,他略微舒了一口气。
他走到门边把门打开,“进来吧,他睡着了。”
尼达姆跑到床边的仪器旁查看数据,“正常。”
陆则宁似乎察觉到他说话的声音眉头微微动了一下,显然睡得一点也不安稳,仪器上的数据也产生了波动,不过依然是在正常范围内浮动,尼达姆刚刚提起的心又落回了原处。
“看过了你就走吧,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等契克醒了再说。”这句话是对埃格伯特说的,劳伦斯之前给陆则宁喝的一杯水里加了点东西,所以他才会这么快地入睡,睡眠状态更有利于药剂发挥效果。
陆则宁一觉睡到了天明,他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轻松,不过看劳伦斯和尼达姆通红的眼睛可以知道他们这一晚上可过的不平静。他们眼睁睁看着仪器上的数字像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但是每次在他们即将叫人采取急救措施的时候数据又慢悠悠地回归到了正常范围,劳伦斯手上捏着一只催化剂都不知道要不要给陆则宁打进去。不过到了十二点之后他的情况倒是真的稳定下来了,两人却谁也不敢松口气。
“你觉得怎么样?”劳伦斯问。
“睡得很舒服。”陆则宁说,“你们两个这是一天没睡啊?”
“我们谁敢睡啊。”尼达姆小心翼翼地从陆则宁手臂上抽出一管血然后用浸满了特制药剂的棉花团按住伤口,“我去把这个送去化验室让他们处理。”
劳伦斯摆摆手,“顺便跟埃格伯特也说一声。”
陆则宁抬腕看了眼时间,“我睡了一天?”
“怎么,今天有事情啊?”劳伦斯掀了下眼皮,“至少三天的观察期,不准出这个门,不准下床。”
“没有。”陆则宁本来没想说,不过憋了一会之后他还是忍不住了,“那我上厕所怎么办?”
“你一天不跟我对着说话能憋死是吗?”劳伦斯握着笔的手有点痒,特别想像以前那样给陆则宁来一掌。
墙上的通讯器滴响了一声,劳伦斯呼出口气过去开门,瑞利端着一盘子的食物走了进来,“劳伦斯,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和安德尔一起吃点吧。”
“你怎么还没吃呢,我睡着没感觉,你醒着也不饿是吗?”陆则宁挑眉,“瑞利,说好你跟着他管他吃饭睡觉的呢,他昨天吃饭了吗,睡觉了吗?”
瑞利没见过陆则宁这么严肃的样子,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抱歉,安德尔,因为劳伦斯说不准我们任何人进来打扰他,所以……”
“所以这才是我为什么要给他找一个助理,我就是想要有一个人能够在他不吃饭不睡觉的时候强迫他去吃饭睡觉,如果你那么听他的话我还找你做什么?”
瑞利不敢应声,他知道他做错了,“抱歉,安德尔,我下次会注意的。”
“没有下次。”
劳伦斯等到陆则宁说完才把盘子放到床头柜上,轻描淡写地说,“别说瑞利了,来吃饭吧。”
陆则宁转而把矛头对准了劳伦斯,“劳伦斯,别以为你现在是我的医生我就不能说你,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好好吃饭,按时睡觉,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要我找人管着你丢不丢脸。”
瑞利悄悄看劳伦斯的脸色,却见劳伦斯面不改色地把吸管戳进牛奶瓶里,看来是被说习惯了。
劳伦斯直接把吸管怼到陆则宁的嘴里堵上了他的嘴,“就这几天,等你恢复了我就走,也不用你再管着我了。”
陆则宁偏头取出吸管咬着,“那我不管,反正现在你就得好好吃饭睡觉,去年的体检报告你又不是没看见,差点你就得躺床上等别人来救你了。”
“一切正常,我是医生我说了算。”
陆则宁轻挑了一下眉也不跟他争辩,只是在尼达姆来了之后跟他说之后三天记得和劳伦斯换班,总不能为了他把两个人都给累趴下了。
“血液报告他们出来了就会送过来。”尼达姆和埃格伯特刚好在楼梯里碰见,于是两人就一起过来了。
“感觉怎么样?”埃格伯特坐到陆则宁的床边问。
“挺好的,虽然劳伦斯人不怎么样但是你得相信他的医学水平。”陆则宁咬着吸管艰难地喝着牛奶,“你不会也一直守着我吧?”
“没有,劳伦斯不准我们进来,他说房间太挤了。”不过埃格伯特在监控室七号观察室的屏幕前站了一天。
“那就好,你就该吃吃该睡睡,别担心,能出什么意外。”
劳伦斯听到嗤笑一声,那是他和尼达姆没把晚上的意外状况说出去,不然埃格伯特不得慌死,陆则宁倒是连命都不在意的性子,吓不到他,就算说了他也只会来一句“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豁达的让人羡慕。
因为劳伦斯不准他离开观察室,所以埃格伯特就在观察室陪着他,也没见艾伦来给他送文件。
“今天是你生日,我本来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不过只能等到我出去后再给你了。”陆则宁有点气闷,他和亨利讨论了好久的呢,结果也不知道劳伦斯是不是故意的,要求他得在观察室里呆三天,他争了好久劳伦斯都不同意他出门。
要不是陆则宁说埃格伯特都没有意识到今天是他生日,怪不得昨天他跟艾伦说之后除了紧急文件别来打扰他的时候艾伦脸上的表情有点犹豫,不过生日在以往对他而言只是一场无聊的宴会和假惺惺的恭维交谈。
“是什么惊喜?”
“你猜猜?我觉得你会喜欢的。”他敲键盘差点敲到手抽筋,陆则宁把文档拷进了一张内存卡里放进了他制作的星盘其中的一个星球中,他相信埃格伯特能找到的。
听到陆则宁卖关子的说法,埃格伯特觉得这可能会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他想到之前陆则宁和亨利总是眉来眼去的几天,心中有了想法,他们可能很久之前就想着这个惊喜了。
“那我等着你送我的礼物。”埃格伯特说,“刚好我也有样东西要给你。”
“你送我东西干嘛,又不是我的生日。”
“你送了我礼物我当然要回礼了。”
“所以说如果我不送你生日礼物你也不会送我东西了是吗?”
埃格伯特失笑,“当然不是,不管怎么样,这份东西一定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