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上课之前的教室很清静,几乎是孟肴的包场,他总是用这个时间反刍功课。www.dizhu.org
“那个,你,你要吃吗?”
听见这怯怯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先往身后望了一眼,后面空无一人,看来真的是和自己说话。
孟肴转过头,看见夏凡正站在他桌子边上。他手里拿了一个小塑料袋,瓶盖厚的眼睛在灯下反光,从孟肴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眼神。
“啊,笔记好认真......”夏凡突然埋下胖胖的身躯,他的头凑到了孟肴的作业本前,也离孟肴的脑袋很近。他看了一眼笔记,又维持着这个僵硬的动作把脑袋转过九十度,直勾勾地盯着孟肴:“都这样了,你居然还学得进去......”
太近了。孟肴甚至能看清对方嘴唇上柔软细密的胡须,大概胖子总爱发汗,孟肴还隐约闻到了一股闷湿的汗臭味,他不动声色得往后挪了一点椅子。
“现在的状况只是一时的,学习则是一辈子的事。”孟肴对着夏凡腼腆地笑了笑,他在宽慰自己,也在激励夏凡。
透过镜片,夏凡细小的眼眸突然开始变得迷离,他似乎压根没有听进去孟肴说了什么,只是脸朝着他又凑近了几分,“我还从来没看见过你笑......”他呼吸沉重了起来,嘴里的热气全喷到了孟肴脸上。
孟肴的眉头皱了皱,他忍不住伸出手推了推夏凡,然而夏凡敦实的身材像一堵巨墙,悬殊的力量简直是蚍蜉撼树。孟肴只好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有些局促地退到了后门的位置,“我,我去上个厕所。”
“啊,哦,”夏凡痴痴地点了点头,突然向孟肴伸出手递出了小袋子,“还有这个,这个饼,你拿着吃吧。”
孟肴心中泛出懊恼的苦涩,夏凡这样友善地对待自己,他方才还不太礼貌地拉开距离......孟肴感切地从夏凡的手里接过小袋子,似乎是无意的,夏凡汗涔涔的大手擦过了孟肴白皙的手背。www.dizhu.org
“谢谢!”孟肴的笑像是唇角飘起的晚霞,绚烂而温和。那塑料袋很油腻,皱巴巴地贴在一起,许是在手心里被握久了,里面还有一层白雾似的水蒸气凝在口袋上。孟肴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里面却只有半张凝着油脂、冷冰冰的肉饼,参差不齐的边缘甚至能看出牙印,大概是吃剩的。
一瞬间,孟肴像从天堂落到了地狱。他克制不住声音的颤抖,抬头看向夏凡,“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凡却露出了困扰的神情,“吃啊,你怎么不吃呢?”他的模样,好像主人看着突然闹别扭的宠物般疑惑无奈。
孟肴知道没有办法交流。在对方的认知世界里,狗怎么和主人解释呢?说什么都是一成不变的犬吠。
孟肴咬紧了牙关,虚弱地对着夏凡假笑了一下,“谢谢......我,还不饿。”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 孟肴仓促地递出去肉饼,夏凡却没有伸手去接,那肉饼便断了衔接,啪嗒地掉在了地上。孟肴埋头看向从袋子里滚到地面的肉饼,这意外让他心情有些复杂。
“吃啊,快吃吧。”夏凡的神情却没有变化,语气甚至算得上温柔。孟肴诧异得抬起头,以为夏凡生气了,着急得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掉在地上了,不能吃了。”言罢,他弯下腰用塑料袋把肉饼包着捡起来,“你瞧,”他把脏兮兮的一面展示给夏凡看,温和得规劝道,“这不能吃了,我去把它丢到垃圾桶。”
然而孟肴刚一转身,夏凡就突然发力他推到了后门上。“碰!”他庞大肥硕的身躯重如千钧,孟肴被撞得一阵耳鸣。
“为什么他们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说的话你就不听,我比他们对你好得多吧!”他燥热的大手放到了孟肴的脖子边,把他卡在后门门板,另一只手夺过孟肴手中的袋子,“你吃啊,你快吃......来,我来喂你,你看我对你多好......”他絮絮叨叨得说着,似乎因为遐想眼中流露出了异样的光彩,“我对你好,你会陪我吧?这班里可没有人能像我一样耐心地和你说话...”他把肉饼递到了孟肴的嘴边,又喋喋不休得催促起来,好像肉饼是这“友谊”结缔的宣誓品。
“快吃,来,张嘴我喂你,啊——张嘴啊,你张嘴啊!!”
“唔!唔!”孟肴从喉咙里发出低吼,他死死地咬住门牙,不让肮脏的肉饼攻池掠地。人们对于他的呼叫就像窗外的鸟鸣般习以为常,谁会来施舍他一眼呢?
“幺鸡,你最近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感觉你越来越远了...…我知道我必须乘现在抓住你。”夏凡的身躯和孟肴紧紧得贴在一起,像一块厚重的水泥板锁住了孟肴的行动,他把手放到了孟肴细嫩的脸颊上,用手指掐着两颊逼他张口。然而孟肴的抵抗也是如此决绝,他绝不松口,好像牙齿本就长在一起。
“你真是气死我......”夏凡突然嗔怪地念了一句,他的口气听着不太激动,打在孟肴肚子上的拳头却用尽全力。孟肴疼得大叫一声,夏凡趁机把肉饼塞到了他嘴里。
“啊......”夏凡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大手捂住了孟肴的嘴巴,不让他吐出来。他的汗和孟肴吞吐的唾液融合在了一起,他甚至露出了一丝羞腆的微笑,“这样我们好像在间接接吻哦......”
他松开了另一只手的拳头,缠上了孟肴的腰肢,“这样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幺鸡......”
孟肴头皮发麻,只觉翻江倒海的恶心,他的舌头碾到了细小的尘粒,还尝出了一种腥臭的味道。是什么呢?孟肴根本不敢去想。他觉得夏凡的大手越来越放肆,绝望地开始挣扎起来。
“你激动什么,像个女的似的,我就摸摸,”夏凡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暗中用**在孟肴的身体上摩擦,他的声音因为舒适染上了一丝恶心的颤音,“嗯啊,虽然你的皮肤比女的还好......”
女的?
孟肴濒临崩溃的弦终于断了。他可以忍受言语的暴力、行动的侮辱,唯独不能接受被比做女人。这是他最深最肮脏的秘密。他明明是个男人,真真切切的男人啊!他疯狂得和夏凡厮打起来,失控之中头狠狠地撞上了夏凡的面门。
啪嗒一声,夏凡的眼镜被撞断了。架子从他拥堵的大脸上滑落,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夏凡停住了,他耸立的**都被这变故吓得瞬间瘫软下来。他虚着眼睛在地上扫荡,但迷离的目光似乎没能找到眼镜在哪里。
孟肴也愣住了。眼镜贵吗?
“你他妈给脸不要脸!”夏凡突然暴起,他看不清孟肴的模样,就胡乱往孟肴身上乱抓。他许是打算掐住孟肴的脖子,却抓到了孟肴的脸上。孟肴的脸在他手中捏得变了形,鼻梁被压得发出轻微的响动,像一条缺水的鱼般张大了嘴。他眼球逐渐暴突,生理性的泪水、鼻涕还有口水全部混在了一起。大手挡住了孟肴的视线,他只觉昏黑的视野里开始出现色斑,一片红、一片绿,而后的大片的虚白。
一种深重的解脱感袭来,软软的,身体和情绪都慢了下来,终于可以休息了吧……
“你们班孟肴在......卧槽,你在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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