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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作者:青山丶远黛字数:4875更新:2023-09-01 02:58

九月十五的傍晚, 夜风袭袭。皇宫内灯火通明, 宫女们手持宫灯穿行于宫道之间或为命妇们引路、或是往别的宫里送取物件。

秦筝着一身淡黄色衣裙, 倒与空中明月的颜色十分相衬。

这些日子庆和帝和王皇后对卫府的照顾,明眼人都看在眼里,故而那些个命妇们见了秦筝都是和和气气地同她打招呼, 有的还会说上几句吉利话博个好感。

傅云琛才刚当上礼部侍郎,正是风头盛的时候,引得不少官员举杯向他敬酒,想要同他混个眼熟。

但凡递过来的酒,傅云琛没有不喝的, 面上瞧着虽有笑意, 可眼底却是不易察觉的失意。

秦萱同宋君翊和睿王妃坐在一块儿,手里虽然执着白瓷酒杯, 一门心思却都在傅云琛的身上,因着宋君衍在身侧, 她不敢大张旗鼓地去看傅云琛,只是说笑间偷偷瞄几眼傅云琛。

秦清菡挽着秦筝的胳膊往她左手边坐下,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宫廷歌舞并时不时地同秦筝说上几句话。

安平郡主宋婉婧得知李恒娶妻后,虽听从父母安排嫁与霍成启,可是这心里头到底对李恒旧情难忘,久久未与霍成启同房。

霍成启真心待她, 倒也没有逼迫与她, 只是表明态度:愿意等她。

李恒十分悉心地替妻子王蕙剥着蜜桔, 除却心, 旁的他都能给她,如丈夫对妻子的关怀,他名下的地契店契。

霍成启与李恒的交情还算不错,加之宋婉婧从前从未提起过她与李恒之间的一段往事,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挑了李恒和王蕙身边的席坐。

“李兄,嫂子。”霍成启斟了一杯酒,叫他们的语气十分亲切。

两人齐齐看向霍成启,自然也看到了他身边的宋婉婧。

王蕙属于大家闺秀型,当即便回以一个微笑,恭敬说道:“霍少卿安好,安平郡主金安。”

李恒在看到宋婉婧后,有一瞬间的愣神后,迅速压下那不该有的情愫,敛敛神抱拳道:“霍兄,安平郡主好。”

宋婉婧微微颔首,没有搭话,重新低下头去饮那半杯茶。

霍成启并未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犹自同李恒说着什么,倒是王蕙对宋婉婧起了几分疑惑,她印象中宋婉婧应是活泼开朗的,怎的如今这般死气沉沉。

王蕙心中疑惑,没了欣赏歌舞的心思,便也低了头去喝茶。

秦萱正坐在他们对面,瞧着这四人如今的样子,凭着她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安平郡主,从前秦萱想要讨好巴结的人,可是围着宋婉婧转的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多如牛毛,宋婉婧并未注意过秦萱。直至秦萱嫁与宋君翊为妻,她也勉强算是宋婉婧的表嫂,两人这才有了实质性的交集。

秦萱正疑惑间,宋君翊忽的轻拍了她的肩膀,俯身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三妹离席了。”

抬头看向秦清菡那边,秦筝已经走出有好一段距离了,秦萱便不以为然地说一句:“许是出去透透气,我三妹一向不喜大多都是不熟悉的人的场合。”

秦萱话音刚落,就见傅云琛也起身离了席间,瞧着方向应是去的净房。

一个往御花园走,一个往净房走,在座的人都没有多心,惟有知道傅云琛心思的秦萱和宋君翊微皱了眉。

“这就按捺不住了,傅云琛,我当你有多大的能耐。”宋君翊如是想着,舒展眉头,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他果真还在想着秦筝,她明明已为人妇,他为什么还要想着她!秦萱紧紧握住手里酒杯,却又极力克制心头的怒火,生怕宋君翊瞧出些什么来。

秦筝没有叫人跟着,她笃定皇宫里戒备森严,应当不会有事,且如若迷了路,她是可以叫往来宫娥引路的。

出了钟毓宫,秦筝按着上一世的记忆走到一处种了不少桂树的小轩,如今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空气中无处不弥漫着桂花的清香。

傅云琛缓步走到离秦筝不远的地方停下步子,将那目光目光直接放在了秦筝的侧脸上,毫无避忌地打量着。

秦筝察觉到周遭有人,忙站定警觉地四下察看,口中喃喃道:“谁?”

“秦小妧,是我,傅云琛,别害怕。”他的语气沉稳简洁。

此处只有他们二人,秦筝不由得心下一紧,转身欲走,临走前淡淡同他说道:“侍郎大人还请自重,他们都叫妾身卫夫人,或是将军夫人,侍郎大人自个儿挑着叫吧。”

“若我就是喜欢叫你秦小妧呢?”他的话语中明显带了几分痞味。

秦筝便道:“那妾身也无可奈何,只能当是什么都没听到。妾身出来的太久了,该回去了,侍郎大人自便。”

“等等,我有一句话问你,你果真是心甘情愿嫁给卫离澈的吗?你爱他吗?”他顿了顿,接着用哀求似的语气说道:“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秦筝回头看向他,无比坚定且认真地说道:“不,他给我的,你永远也给不了,我爱他,我是因为爱他才嫁给他的,不是你想的什么带有目的活着威胁。我已有三个月身孕这件事,想来你也已经知道,梦里的事情实属荒诞,不可当真,傅公子还是早些忘却的好,天底下多的是好女子,傅公子该敞开心扉好好看看。”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是真的爱他?”傅云琛仍不死心。

秦筝毫不避讳地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爱卫离澈,这世上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关心他、照顾他、陪伴他,替他生我和他的孩子。”说罢收回目光,迈着步子走了。

傅云琛呆呆站在原地,双手紧紧的握拳,面上冷的骇人,嘴里喃喃自语地念叨道:“你爱他,好,他站五皇子,我便也定下心来站了五皇子,只要你开心,过的好,怎么样都行。”

秦筝回到席间,秦清菡关切问她道:“可舒坦了?”

“嗯,现下已经舒坦多了,长姐莫要忧心。”说罢若无其事地自碟子中取了一块凤梨酥往嘴边送。

秦清菡见她胃口不错,便也安下心来,时不时地同她说上几句家常话。

赏月宴后,秦清菡坚持要送秦筝回去,秦筝本想拒绝,无奈霍知煊最是个宠妻的,秦清菡想去送她,他便也帮着秦清菡说话,秦筝拗不过他们夫妻二人,只得点头同意了。

回到府上,茗墨打了热水进来伺候秦筝洗涑,服侍秦筝往床上睡了后,方才吹灯合上门往抱厦里去休息。

秦小妧。方才傅云琛那般叫秦筝的声音,在头脑挥之不去,秦筝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等到好容易睡着了,梦中男子的脸却是愈发清晰,若说从前她还只是听到自己唤他云琛,这会子更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样貌,确实是傅云琛无疑,为什么会是他?

秦筝挣扎着想要醒来,却见傅云琛这回牵着一个男孩走了过来,那孩子还开口管她叫娘亲。

“不是,我不是……”秦筝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子,皱着眉自言自语,额头上还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此时茗墨正在抱厦外头洗涑,听到里面秦筝的响动,立马进来拿火折子点了蜡烛,来到她身边坐下轻拍她的背部温声问她:“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秦筝转头定定看了茗墨一眼,暗道果然只是个梦,她抬手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摇摇头,“没有,许是孕中太过紧张,才会做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梦,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茗墨闻言拿了手绢出来替她擦汗,而后走到炕几上倒了一杯水递给她,道一句:“姑娘喝些水定定神罢。”

秦筝点头接过水杯,略喝了一口,抬头看向窗外,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当下也没了睡意,起身穿上昨晚备下的衣裙,洗涑一番后便叫丫鬟去传早膳。

日子一天天的过,秦筝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到了六个月的时候,干脆就每天窝在炕上哪儿都不想去,也不想动。

十二月底,洛阳开始下雪,今年冬天,似乎要比往年还冷。

茗墨解了斗篷从外头进来,先在屏风后头去去冷气,才进前将最新战况说与秦筝听,“方才宫里来人通报,将军出奇招大败北狄铁骑,北狄兵马败走王庭,将军领兵追击,约莫再有一两个月就能班师回朝了。”

秦筝闻言大喜,高兴之余不忘再三确认,问一句:“果真?”

茗墨含笑斟了一杯热茶送与她喝,笑眯眯地说道:“乃是皇上亲派的公公来传的话,错不了,姑娘把心放进肚子里,耐心等着将军回来就是。”

秦筝因为高兴,晚膳多用了小半碗饭,连带着瓜果点心也多用了一些。

第二天又有长平侯府的婆子来府上传话,说是秦老夫人请她去侯府过年,卫将军不在,她一个在卫府过元日实在孤独无趣。

秦筝也觉得一个人吃年夜饭的确隔应的慌,便叫那婆子去回话,除夕她会过去长平侯府过元日。

秦萱如今算是半个皇家的人,除夕自然是要在宫中同庆和帝王皇后一起过的,故而秦筝根本不用担心会在侯府的家宴上遇着她。

如今秦筝挺着个大肚子,茗墨不敢有一处怠慢,每每都是同茯苓一道扶着她上马车,而后也不去坐轿子,就在赶车的车夫边上坐着,时时观察着他,只要他速度稍微快上一点,茗墨便会叫他慢着些。

马车顺利到达长平侯府府门前,外头早站着几个丫鬟婆子候着她了,见秦筝从马车上下来,连忙上前恭敬施一礼:“将军夫人万福。”

秦筝微微颔首,迈着小步进了府。一行人则在她后头跟着。

“孙女见过祖母,各位伯父,伯母。”秦筝因为肚子大,只是微微屈膝便已觉得艰难,秦老夫人急忙上前扶起她往炕上坐下,“可使不得,你如今怀着身子,往后见了我不必再行这些个虚礼。”

杨氏柏氏秦淳茂等人附和道:“咱们都是一家人,将军夫人无需多礼。”

秦筝便微微颔首答应,而后开始挨个问好。

一大家子坐在一处闲话一阵,又有丫鬟来报说戏台子已经搭好,可以过去听戏了。

秦老夫人最近迷上一出新戏,不似从前那些个书生与千金小姐风花雪月的故事,而是一个文弱小姐与驰骋沙场、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的故事,秦筝自觉这戏多少有些影射她和卫离澈,故而一向不爱看戏的她也提了精神跟着过去看。

这出戏的结局是小姐与将军生下一对龙凤胎,自此过上幸福生活。

秦老夫人看完后果然大喜,扭头问秦筝这出戏如何,秦筝笑说好看,底下的丫鬟婆子也跟着说好。

吃过团圆饭后,秦筝陪着秦老夫人守了一会儿岁,秦老夫人顾及她怀着身子便叫她先下去睡,秦筝因见秦老夫人眼皮也在打颤,便也劝她道:“祖母也早些歇下吧。阿妧许久不曾与祖母同床而卧,今日难得有机会,阿妧想同祖母在一处睡着。”

秦老夫人含笑看她一眼,勾起食指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颇为宠溺地说道:“既然妧妧儿想祖母,祖母也甚是想妧妧儿,今晚咱们祖孙两个便一处睡罢。”说完起身由紫陌扶着同秦筝一道往她院里去了。

第二天秦筝早早起床,辞了秦老夫人等人回到卫府,李管家向她禀告几件府上事务后,自去忙了。

秦筝才刚坐下没多久,府上便开始断断续续来人拜访,有的自称是卫离澈的选房表亲,有的自称是卫离澈曾经的同窗,反正从前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这会子就像赶趟似的一个劲地同卫离澈攀起关系来。

人来了一波又一波,秦筝一天都没脱开身,直到天麻麻黑,才渐渐没了人,秦筝疲倦地坐在炕上,茗墨便往她身边坐下替她揉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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