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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作者:瀑布字数:10391更新:2023-09-01 00:12

屋里漆黑一片。只有窗户那里隐隐泛出点月光。

原竞伸手在床上悄悄探了探,没摸到人,心里一惊,这才赶紧打开灯。然后就看到彭放折着腿坐在窗台的角落,身影落寞得仿佛没有温度。

彭放在黑暗中待久了,一时强光入眼,好不适应,自然地埋下了头。用手臂挡着光。

原竞轻轻地走过去,才发现他洗了澡换了睡衣,头发已经半干,略蓬松地搭在脑袋上。

原竞觉得他简直是自己神奇的良药,即使在外面累死累活,回到家一看到他就觉得心情转好。就像生活中的阳光一样,有谁愿意背日逆行,他早已食髓入味。

原竞拿开他遮着脸的胳膊,彭放的眼睛漠然地在他脸上停留一秒,马上转移。

原竞却瞧着他光滑白亮的脸蛋儿和睡衣里显出的修长的脖颈移不开眼,情不自禁地整个人凑了上去,温柔地嗅着他的锁骨很想舔一口,“洗澡了啊。。真香。。”

彭放拧着眉推他的肩膀让他把头抬起来,“离我远点儿。”

原竞却得寸进尺,直接长臂一揽把人抱进怀里。彭放穿得睡衣是绵柔的天鹅绒,抱在怀里温温软软的一团儿,搅得原竞心都化了,“别动宝贝儿。。让我抱抱。。”

彭放极度厌恶和抗拒与原竞的亲密接触,一靠近原竞,那些肮脏的事实就像临头浇下的污水,洗都洗不干净。想忘都忘不了。

“放开我。。”彭放挣扎得越发厉害,一狠心猛地朝他肩膀用力咬去。原竞疼得低吟一声,手松了。

彭放想都没想就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把他从台子上推摔在了地板。

原竞反应不过时脸色阴沉无比,“你敢推我?!”

彭放上下牙齿颤抖着打架,整个人往台子边缘靠,“你别碰我。。”

“我碰你怎么了?”原竞地上站起来气道,“让我不碰你?那你想让谁碰你?聂卿吗!”

“出去。。”彭放悲忧地吼道,“滚出去!”

“这是我的房间,你想让我滚去哪儿。”原竞竖着眉逼近他,可当直视那双眼睛里的决绝和孤注一掷时,一阵揪心的疼。突然就迈不动步子了。

自己不是来吵架的。。原竞闭了下眼告诉自己,然后用余光看了看放在一边完全冷了的食物。

“为什么不吃东西。”原竞一纸心伤此刻融为一汪水,他坐在离彭放隔一点距离的位置,微微蹙着眉,“你这样究竟是想折磨你自己,还是想折磨我?”

彭放低头拿手揪玩儿着毛毯的碎毛。

原竞鼻子一酸,苦笑道,“你不是很恨我吗,你不是要反抗吗,你不吃饭不睡觉,你拿什么精力跟我反抗,来报复我,打击我。你这样,就算我放你走,你也出不了这个门。”

彭放手一停,脖子僵在那里不动。

“你不是还想找律师告我,不是还想救你的事业?”原竞趁他转移注意力,悄悄靠近他,“听话,把饭吃了。然后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彭放微微抬起头,仍然有些警惕地望着他。

原竞叹了口气出去了。过了一会儿端来一碗饺子。

他把碗和筷子递给彭放,彭放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筷子别扭地在手里转了几下,他低下头吃了起来。

“好吃吗,西红柿鸡蛋的,我记得你吃饺子不喜欢吃荤。”原竞温声道。

彭放沉默不语。

“记得以前你老说我皮儿杆得太厚,不容易煮熟,”原竞眼里闪过一抹落寞,“那次你只吃了五个。后来我改进了把皮儿杆薄,你有次晚餐一口气吃了三十个。撑得难受非要我大晚上十一点陪你出去骑车。你。。还记得吗。”

彭放眼眶一热,不知是不是被汤的热气熏得,手上的动作慢下来,一个饺子夹几次夹不起来。“不记得了。”

原竞目光黯了黯,停留在他身上不愿离开。

然后他不知怎么,突然注意到遮蔽严实的窗帘里藏了什么东西。

原竞翻出来一看,竟是一个空酒瓶和酒杯。酒杯上还沾有明显的红色水迹。

“这谁给你的?”原竞皱着眉忍不住抬高了嗓门,“你现在怎么能喝酒!”

彭放手微微一抖,没有说话。

“让我逮着我非把他削了,”原竞又心疼又生气,“你不知道自己胃病不能喝酒吗,你怎么还!。。”

“不关他们的事。”彭放抬起头,“是我找他们要的。”

原竞当然明白,他是不想自己又迁怒于别人。“以后不准偷喝了,知道吗。”

彭放没回应他。可能是真的饿了,加上娟儿姨的手艺确实很好,他吃的很专注,专注到暂时忽略了原竞灼热的目光。

原竞看着他慢慢地身体又热了起来。他喉结滚了滚,强力压制住欲望,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彭放微微偏头躲开,水灵灵的眼睛无奈地瞪着他,满脑子都是吃的,声音就特别软绵绵,“你干什么啊。。”

无意中撩最为致命。原竞手不老实地抬起他的下巴摸着他的脸。

彭放被他摸得脸上一阵苏痒,想躲却被他的手固着不让,“别摸我。。”

那眼睫毛跟两把亮澄澄的小刷子一样轻轻蒲闪,扇动着原竞愈来愈盛的欲念。

原竞眼睛一眯,瞬间拿走他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儿,整个人扑上去热切地深吻他。

“唔。。原。。”彭放被他吻得喘不过气,脸越发地红,不住地拿手打他,原竞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直接把他抱起来扔在了床上,下一秒就压了上去堵住他的嘴。

彭放不停地推他让他起来,原竞一只手握住他两只手腕死死地扣在头顶,另一只手很快游进了他的衣服。

下身被抵着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彭放受不住,狠狠地咬了他缠绵在自己唇齿间的舌头。

血腥味儿漫开。原竞疼得瞬间清醒一半儿,“。。你咬我?”

“放开。。原竞放开我。。”彭放全身发抖地看着他,那天在浴室的屈辱和痛苦如潮水般向大脑涌来。

原竞明显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脸色一变,看着他苍白的脸和嘴角殷红的血丝,浑身冷却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原竞松开手,彭放立刻就往床外逃。结果不小心一个翻身直接摔在了地板上。

“啊。。。”彭放肩膀被撞得生疼,原竞吓坏了赶紧把他抱上床,拿被子给他盖好。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会再。。”原竞失落地愧道,“那晚是我过火了,我当时失去理智了。。你别生气。。”

彭放紧紧地抱着被子,“你能出去吗。。”

“你不让我碰你,还不让我和你睡一张床,太过分了吧,”原竞苦笑一下,纠结地挠挠头,“我真的不会再弄伤你了,你不让我碰,我就不碰,好吗,我保证!所以你别。。别这么躲我。。”

彭放怀疑地望着他。

“其实我今天来,是真的有事要跟你说。”原竞摆出一副正经脸,“今天我去找了付晓云。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承认,我坦白。施颖的股份,确实是我拿走的。但我真的只是因为误会你和她走得太近所以才想逼走她,我从未想过自己霸占她的股份在未来和你抢公司,更别说什么和付晓云联伙。那个合同,这个是我的错。当初我找付晓云拒绝合作,她告诉我要签一份解约协议。只是没想到中途她的秘书故意惹事让我错签了合作案。骏綦的麻烦,是我造成的。但我真的不是要把骏綦从自己手里卖了给她。。彭放,我一定会把股份还给你,我也一定不会让骏綦转手,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吗。我会用行动,偿还我所有的错误。。”

彭放看着原竞一脸的真挚,只觉得虚无得没有重量,就像太空垃圾。“我不相信你。你说的事情,我都可以自己解决。我不需要你。”

“你自己解决?怎么解决?让聂卿帮你一起告我是吗?”原竞悲然道,“我已经认识到自己错了,我愿意替你承担接下来所有的风险,只是希望我们还能在一起。我的要求很高吗。。”

“不是要求高不高的问题,是你根本没有资格向我提要求。”彭放说,“我所有的这些遭遇都是你给我的,我的麻烦,我的痛苦,我当前的困境,全是一个现在信誓旦旦嚷着要帮我的人造成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曾经说服自己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但你一次都没有珍惜。我也很累,我不想再成全你去亏待我自己。”

原竞瞳仁红通通地对着他,胸膛起伏加速,明显正在消耗耐心。

彭放的手在被子里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胳膊,难受地偏过眼,“原竞,放我走吧。”

“。。。。不可能。”原竞声音沙哑而轻迷,正如他此刻惶惑又患失的心境。“我放不开。。我真的放不开。。”

“那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吗?”彭放轻声道,

“原竞,你还年轻,未来那么长,没必要浪费青春在我这里耗。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不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玩具。你如果真的爱我,你应该尊重我独立的人格和尊严。而你像现在这样强制圈养着我,我会觉得活着非常没有意思。还是说你的爱就是这么自私,只要你自己过得好就行了,我根本无所谓。我的喜怒哀乐与你而言只是多余的累赘。”

“不是这样。。”原竞颤声道,“我的爱就算再自私,也希望和我在一起的你能够是心甘情愿的。从和你在一起开始,我就没敢期待过你对我的感情能够和我对你的喜欢持平。毕竟是我追的你,所以我没觉得有什么,我甚至觉得在我们之间只要我付出全部就行了,你哪怕没那么喜欢我,但只要不讨厌我,还愿意接受我我就很满足了。”

“可是时间越长,我就发现我越喜欢你。你越喜欢一个人,你就会越希望他能够和你一样,眼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我的眼里,从来就只有你。可是你的心里装了太多的人,你让我觉得你可以大方接受我的爱,也可以坦然地接受别人的爱。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和你在一起后,我再也没有接受过别人,”彭放平静道,“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的‘不专情’,我同样,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你的强烈的占有欲。如今,你的这种欲望已经干涉到了我正常的生活。难道我还没有拒绝的权利吗,难道我不能为了自己去独立做决定吗。你总说我是你的人,我什么都该听你的,可是实际根本不可能这样。即使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关系,一个母亲也决不能以孩子是自己的血液为由完全控制和摆布他的人生。更何况,我们两个是独立的个体,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许你再说了!!”这些话像钢针一样准确残酷地扎进原竞的心脏,他痛苦地抱住了头,“你不可以走。。绝对不行。。”

彭放神情复杂,“原竞。。。”

“我不可能放你回去和聂卿一起对付我。”原竞抹了一把脸,下床站在床尾,“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原竞从卧室出来时,看到章棋正站在楼梯口等他。

“二少。。”章棋吞吞吐吐,“您要休息了吗?”

“嗯。”原竞斜了他一眼。

“………”章棋欲言又止,明显知道原竞不想理他。

“有屁快放。”原竞闷声道,“去楼下说。”

原竞疲惫地翘着二郎腿靠进沙发里,半睁着眼,边打哈欠边问,“说吧。”

章棋不安地站在旁边,微垂着头,眼神闪烁,似乎非常纠结,“今天上午,我给先生送吃的,然后他。。”

“他怎么了?”原竞奇怪道,“他打你了?打就打吧你就当让他出出气,他这人实际上性子很软,没关系。”

“………”章棋无奈道,“他让我帮他逃跑。”

“我猜到了。”原竞没有丝毫的意外,不免苦笑,“他要是不想逃还不像他了。”

“那您还让我看着他。。”章棋不解,小声抱怨,“您可真是信任我。”

“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的。”原竞说,“我们之间的事,你不明白。我知道你心疼他或者觉得我过分,但我告诉你,那是你没有站在我的角度去想。如果哪天,你也遇到一个,让你愿意把所有交给他的人。你就会明白,当初他离开我的那两个月,我有多么的生不如死。”

“今天他跟我说。。”章棋语气迷茫,“说您这样做是怕他去法院告您。。”

“也有这部分吧,”原竞叹道,随后目光一凛,“最主要的是他要联合外人来对付我。操。。我现在只要一想到他和那小白脸同居这么久,他妈的。。”

章棋古怪地看着他,“二少,您真的不觉得。。您给先生的爱,太霸道了吗。你只知道把你有的给他,你有没有问过他想要什么。”

原竞眯着眼,“你说什么。”

“二少,你谈恋爱效率太低了,”章棋顶着个理科男脑瓜也不太会说话,“你以为你付出了一百,其实在先生眼里连十都没有。因为那不是他想要的。”

章棋表面强装镇定,其实内心吓得直打鼓,原竞竟然没有吵他,“说下去。”

“我觉得,你每次和他交流的方式不对,”章棋越说越胆大,“这两天,你每次进去不到十分钟,就和他吵起来了。我们站门外的想装不知道都不行。而且你也不想想,每次吵到最后你就用暴力,他哪儿斗得过你,自然越来越怕你怨你。。”

“我哪里暴力了?!”原竞委屈道,“我打他了吗?我骂他了吗?自从绍兴回来我连碰都不敢碰他!你也是男人,你自己算算账,三个月!三个月没让我碰,也特么不知道有没有被那个姓聂的王八蛋碰过。。还不允许我过过嘴瘾发发脾气吗?!”

“人家已经跟你分手了为啥要让你碰?”

“去你妈的我们没分手!”原竞瞪着他大叫道,“我一天没说不要他,他就不能走。听清楚没有,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章棋觉得他比小孩儿还幼稚,也真是难为彭放了,“那。。那你至少对人家温柔一些嘛。。”

“………”原竞嘴角抽了半天也没再吐出回吵他的话,“知道了。”

“那您早点休息吧,刚才我说话冒犯了,您别跟我见识。”章棋机械地官方回道。

“等等。”原竞在他要走的时候叫住他,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不自然,“我最近事情挺多的,基本白天不在。你。。你多陪他说说话。。”

章棋愣了一下后,了然地眨眨眼,“是。”

章棋走后,原竞也懒得回房间了。一个人的大床让他恐慌,在过去这段时间,这种孤枕难眠的滋味他已经尝够了。最后,他裹着衣服卧在客厅沙发里半梦半醒,睡得不算踏实,但至少安心。

第二天是晴天,难得有暖阳催夜尽,原竞迷迷糊糊睁开眼,已是早上八点。他听到厨房传来动静。

娟儿姨端了牛奶和烤好的面包从厨房出来,看到原竞笑道,“二少醒啦,早饭想吃什么?”

原竞疑惑地看着她手里的托盘,“这是?”

“彭先生说他想吃点儿东西。”娟儿姨看上去心情很好,“他好像想开了。”

原竞怔了一会儿,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喜悦溢于言表,激动道,“给我吧。。我去拿给他。。”说完飞快地跑去卫生间,五分钟结束了洗漱。

原竞拿着盘子推开卧室的门。彭放正穿着毛衣坐在床边,一边晃腿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原竞慢慢向他靠近,彭放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就低下了头。

“我来给你送吃的。。”原竞高兴得都结巴了,“你怎么不直接跟我说让我给你做,我煮得牛奶比娟儿姨好,而且我记得你不喜欢太甜的。。”边说边把牛奶递给他。

彭放没接,转头拿了片面包,放在手里一点一点撕着往嘴里丢。

原竞眼光黯了黯,把牛奶给他放在旁边。

彭放咬着面包本来就食之无味,原竞还在一旁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他实在受不住了,“你不上班吗。”

“。。啊?”原竞默默道,“去。。然后又要一整天见不到你了,我现在想多看看你都不可以吗。。”

彭放装作没听见,“你快走吧。”

原竞微恼地瞧着他,随后垂下眉,叹口气出去了。

接下来几天,原竞白天在外面处理股份转移的事以及想办法怎么在工程开启之前废了付氏的兼并企图,为此他找了各种前辈请教咨询。顾青裴可以说待他是最好的了,即使人远在墨尔本,还经常给他线上指点,为此原炀气得要死,多次声称要大义灭亲,最后都被顾青裴瞪了回去。

原竞每天忙完回到家,都迫切地想要去找彭放。什么也不做,只是在旁边不停地说话,问他吃了什么,跟他聊过去的趣事,问章棋有没有好好陪他;他好脾气地笑脸相迎逗彭放开心,彭放却再没对他笑过。脸上只剩冷漠。几次下来,原竞情绪也越发沮丧,可他不知该怎么办。

章棋给彭放搬了一堆书摆在房间。以至于每次章棋进屋时,无论是饭点还是休息时间,他都在看书,而且看得很认真,好几次章棋叫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章棋“自幼习武”,自认是个粗人,不明白书有啥好看的,如果是玄幻小说倒还能考虑。有次他实在太好奇了,就趁彭放看得入迷时悄咪咪走到他旁边,随后满眼的期待在看到“资金管理和资产分配在市场调控下的规律”这行字后,立刻被打成浆糊。

彭放眼明心净,他看的所有书都是有目的,心里慢慢地有了一个模糊的谱,关于怎样从付氏那里把权利争回来。

转眼间,12.31日,跨年夜到了。

原竞坐在办公室里紧锁眉头,助理站在旁边一脸严肃。

“2012年,付强和福州的惠誉签了一份有效期五年的关于资源对流的项目。当时前景大好,被业界一片认可。奇怪的是,到了13年中旬惠誉突然公开宣布破产。令人唏嘘。”

“付强有没有受影响。”

“这个就更奇怪了。”助理说,“资料数据显示近几年付氏的业绩仍然稳步提升,甚至增长速度比07年的辉煌再加百分之十。”

“付强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惠誉存活下去,”原竞说,“惠誉这个牌子按道理比付氏年龄更大,它不可能自降身份去委曲求全迎合付氏。而且我记得惠誉最早主要经营的是对外贸易,和欧洲那边联系应该更加密切。不可能因为多了个付氏,而使他们抛弃在国外的那么多人脉利益。”

“所以您怀疑。。”

“替我继续挖惠誉。”原竞拿笔点了点桌子道,“我要猛料。”

他总觉得付强过去几年的生意问题大的很,他必须尽快找一个备用突破口,一个可以彻底让付氏,永不翻身的突破口。翻开电脑还想再查些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是他哥。

“你在哪儿,爸问你几点回来。”

“。。。”原竞抬腕看表,累得眼角直抽,“我不回去了。”

“今晚跨年,你赶紧给我回来。”原炀说,“平常也就算了,今天特殊,你一学生能有什么可忙的,妈刚刚都催我好几次了问你怎么还没到。”

“我这边还有工作。。”原竞盯着电脑上繁冗的数据头痛欲裂。

助理说,“二少,您已经忙了一整天了,饭都没吃。要不您先回家,我帮您继续做完剩下的。”

原竞没辙,电话那边吼声越来越大,而且是原立江原炀原樱仨轮番上阵。“辛苦你了,把这个表格弄一下发给卓叔,你也赶紧回家吧。”

原竞揉着酸疼的脖子出现在家门口时,把吴景兰心疼得要命。原樱咬着火龙果朝他扑过来。

“小竞啊,你最近怎么这么忙,都多久没回来看过我了,”吴景兰把他拉到餐桌前,“儿子,你是不是病了,怎么看上去那么憔悴啊。。”

“妈我没事儿,就是工作有点忙,”原竞笑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家人别这么客气。”原立江仍旧板着脸不苟言笑,“以后多回来陪陪你妈,别什么都学你大哥。”

“是是是是,原竞跟我不同,他比我乖多了。”原炀正要夹一块鱼放顾青裴碗里,被顾青裴微微一瞪,赶忙放到吴景兰碗里,“妈,您吃鱼。”

原立江给原樱盛了碗蛋羹,“青裴,听说原竞最近好像老麻烦你,可有此事。”

“哪里哪里,”顾青裴安慰性地看了眼脸色微变的原竞,“小竞实习期间很上进,希望毕业后可以在心仪单位留下来,所以一直找我聊了很多关于生意上的东西,我们是互相学习。”

“真的啊小竞,哎呦我儿子真是从小到大都这么勤奋,一点都不用我操心。”吴景兰高兴道,“你跟着青裴好好学学,将来你爸也更容易把你分到高层次的位置。”

“我知道了妈。”原竞淡笑道。

“对了原炀,”原立江看着他和顾青裴问,“你们是明早回四川吗。”

“嗯嗯,已经打电话说好了。”原炀点头说道,“妈那天跟我说把原樱也带去玩儿两天,您看成不。”

“可以,不知道会不会给青裴家里添麻烦。”

“您说笑了,我爸妈很喜欢小孩子,而且都是一家人,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才好。”顾青裴笑道。

原竞突然想到什么,筷子砰得一声砸在桌上。

他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画面,感受着温馨的家庭晚宴,听着他爸他妈对自己的关心和叮嘱,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他把彭放一个人,放在了郊区偏僻的别墅里。

晚上九点,雪停了。地上空气中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同黑夜共沉沦。

彭放把《西方经济学论》的最后一页合上,扭头看了看时钟。然后走到飘窗台前,犹豫着拉开了紧闭着的窗帘。

他莫名地希冀想看到什么,可是什么也看不到。眼前只有冰冷横竖钉住窗户的铁杆。他垂下了眼眸。

这时外面响起了烟花爆竹的声音。彭放抬起眼皮,透过小洞样的缝隙依稀可以看到外头被烟火点亮的夜空。

他想起五岁那年,他爸把他放在肩上,他拿着金灿灿的烟火棒举着手臂开心地乱舞,结果一个不小心,火花烧到了他爸的新大衣,他爸又气又乐,举着大手掌吓唬他,他妈就站他身前保护他。他没心没肺地继续举着烟火满院子的跑。他永远也没法忘记那个跨年夜,因为那天以后的一个月,他们就离婚了。

彭放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走到卧室门口,试探性地敲了敲门。

十分钟后他听到外面有人急匆匆地掏钥匙在开门,章棋的脸映了进来。

“先生不好意思啊,刚才那俩上厕所去了,我在楼下打电话呢,没听见。”章棋望着他,“您有事吗,需要我陪您下棋吗?还是打牌?都行除了看书。。”

“你电话打完了吗,你先打完吧。”彭放瞟了眼他的手机,“万一有急事。”

“哎,也没啥事儿,明天就元旦了能有啥事儿,”章棋听他这么温柔的说话,而且还是关心自己的话,心里别提多高兴,“是我之前孤儿院的带我的婆婆,今天不是好多家里都团聚呢吗,婆婆也是我的大半个家人,我们祖孙唠会儿磕。你别说,这越唠我这心里就越想她。。”

彭放静静地听,手指悄悄地划着墙壁。

章棋说着说着就停了,他发现彭放看上去有些低落,“先生。。您是不是。。想家了啊。。”

“没有。”彭放轻声说。他独自生活这么多年,每年一个人都过得很好,他不想家,他一点都不想。彭放对自己说。

他只是后悔之前姚宪玲说要过来陪自己一段时间时,为什么拒绝了。

章棋不忍心看他这般孤单又无助,“要不您拿我手机给家人打个电话?只要您不对外求救就好,我不告诉二少。”

彭放抬起眼睛,“可以吗?”

“可以。。吧。。?”章棋瞄了瞄此时站他旁边的黑衣服男的,那男的严肃地皱了眉朝章棋摇头。

“好像。。不太可以。。”章棋讪讪地把手机收回了衣服里,看到彭放眼里明显的失望觉得特愧疚,“这样。。您等二少回来直接用他。。我先,我陪您进屋聊会儿天?继续给您讲我和我婆婆的故事吧。”

“小章。”彭放恳求地看着他,眼睛水亮水亮的,小声道,“我想出去看烟火。”

“这。。。”小章为难了。

“就在院子里。你不放心可以跟着我。”彭放加快语速,“不告诉原竞,可以吗。。”

小章眼睛一热,低下头不敢看他,“先生。。外面太冷了。。还是,还是不要出去了。。冻感冒就不好了。。”

彭放沉默了一会儿,颓然地转过身回了卧室。小章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特别想哭。

他吸了吸鼻子,给原竞发了条短信,问他今晚还回不回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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