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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烟花柳巷

作者:君沧海字数:6895更新:2022-03-09 13:10

    烟花柳巷

    这么会儿功夫, 坐在上首的刘仲修差不多看明白他们之中以魏廷茂为马首是瞻, 遂道:“魏贤侄, 不知你跟镇守苏州府的秦远指挥使可认识?”

    魏廷茂双目微垂,抬起时反问:“不知世伯问这个所谓何事?”

    刘仲修挑挑眉,手指轻轻敲着隐几的扶手:“倒是无事, 我与秦将军乃多年挚友, 闲来无事时他会找我浅酌几杯,尽兴时不免畅谈宁远大将军当年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过人胆识。”

    魏廷茂脸上一冷,不冷不热道:“对不住世伯,我与秦将军不熟。”

    刘仲修‘哦’了一声,不以为意的笑笑。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宋天明看着对面一直低着头的刘嘉仁, 大笑一声:“仁哥一直低着头可是在想什么有意思的事, 不妨说出来咱们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被点名的刘嘉仁抬头,神色木讷:“我……我只是在想夫子布置的课业。”

    “哦?说来听听,我们帮你出出主意。”宋天明顺着他的话试图缓解气氛,谁料……

    仁哥想拒绝又怕惹爹爹不悦, 涨红着脸嘴唇微动。

    这时翊哥开口, 淡淡道:“有道是怨人不如自怨, 求诸人不如求之己, 既然夫子布置给二弟的课业, 还是让他自己琢磨方为好。”

    仁哥感激的看向大哥, 虽他史记论语学的慢却不能容忍当众被人嘲笑。

    宋天明抬手挥动两下折扇,讪讪道:“还是翊哥说的有道理。”

    四人接连受挫, 无奈之下唯有刘嘉睿继续开口:“翊哥,哪日你得空带我们出去见识下苏州的风土人情如何?”

    翊哥瞥了瞥他,嘴角抽搐:“让我三弟带你们去吧!”

    二哥依然这般记吃不记打!

    被大家遗忘的行哥迫不及待点头,附和道:“若说府中谁最熟悉苏州城内的名胜古迹及风雅之所,那定是非我莫属了。”语气中掩饰不住的自得。

    风雅之所!

    烟花柳巷!

    甚哉!妙哉!

    刘嘉睿眼神放光,行哥小小年纪竟连烟花柳巷都去过,没想到二叔行事看似严谨,待子嗣学业方面倒是宽松的很。

    行哥话音一落,刘仲修黑了半边脸,最见不得他玩世不恭成事不足的姿态,偏在客人面前露了干净,冷冷道:“夫子布置给你的课业可有完成?”

    闻言,行哥如霜打的茄子小声回道:“并未。”

    刘仲修怒急,伸手狠狠拍向桌子训斥道:“功课未完竟还有闲心惦记玩耍,莫不是忘了上次的教训。”

    行哥身子一僵,感觉上次被爹爹抽打的后背痒了痒,忙不迭摇头:“爹爹,儿子最近可是老实的很,每日跟着夫子上课。”

    刘仲修冷眼楷他,直到行哥承受不住蔫了吧唧的垂下头。

    太太在一旁看着,心里乐得不行,嘴上却道:“老爷,行哥还小,莫不要将他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再说有翊哥督促他,行哥定能有所改变。”末了不忘夸赞她的翊哥。

    “太太说的甚是有理。”刘仲修想了想,看向行哥:“既然你母亲为你求情,每日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便可带你四个哥哥出去游玩一番。”

    “当真?”行哥没料想爹爹当真同意,当下笑的裂开嘴角,大白牙晃得刘仲修眼睛疼,这傻小子真当太太一心为他好,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切莫玩心太重,我会不定时抽查你的学问,一旦回答的差强人意,便去书房候着我吧!”

    去书房干什么!

    鞭打!



    行哥喉咙一紧,直点头:“爹爹放心,儿子定会以学业为先。”

    刘嘉睿:二伯……

    曹霁光:世伯当真威严!

    魏廷茂:想来白日在书房并不是故意为难他们!

    宋天明脸色尴尬,讪讪道:“那日后就麻烦行哥了。”

    

    行哥绝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这不立马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苏州城哪里最好玩,我全知道。”趁他爹不注意还眨眨了眼睛。

    逆子!

    刘仲修黑着脸干咳两声,行哥立马收敛脸上的笑容安静坐在一旁。

    回去路上,三姐拉着刘湘婉的手,滔滔不绝道:“六妹,你觉得三人中哪个最英俊潇洒?”

    

    三姐这是少女怀春了!

    刘湘婉心里斟酌下:首先宋天明就不用想了,她是大姐的小叔,哪有自家姐妹俩嫁同一府邸的少爷,其次曹霁光更不用合计了,据说他是宰相家的嫡幼子,以三姐如今的身份暂时配不上他,至于魏廷茂,他乃将军之子,光看他的身形体魄武艺定十分了得,三姐性子娇宠,倘若他二人喜结连理,日后怕是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到得那时以三姐那柔弱的小身板如何打得过魏廷茂,所以这三人,皆非三姐的良配。

    心中这般想,刘湘婉却不能将心底所思所虑全然告诉她,唯有讪笑:“近日我忙于绣屏风,整日里忙活的头脑发胀,哪里注意到他们的长相,再说我还小……”顿了顿坏笑道:“三姐莫不是……”指了指她的心。

    春心荡漾!

    三姐鼓着腮帮子,红着脸拧她耳朵:“坏丫头,竟然打趣你三姐,看我如何收拾你。”

    刘湘婉疼的直皱眉头,可怜巴巴求饶:“三姐,我错了,求放过。”

    恰好二姐从她们身边走过,见她二人嬉笑打闹全然不理她,冷笑一声:“三妹,有时候二姐真是弄不懂你的想法?”

    三姐愣了愣,松开六妹的耳朵转头看她:“二姐,这话是何意?”

    “三妹,自大姐出嫁后,你一直与我交好,我们自来都是形影不离,如今你却撇下二姐独独与六妹玩耍,可是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

    刘湘婉眨眨眼睛,心道:二姐这话问的着实太妙,她也很想知道其原因。

    三姐神色隐晦的低下头,整理下凌乱的衣裳,抬头笑着走向二姐挽其胳膊,娇声娇气道:“二姐为何这般猜想,你我还有六妹咱们都是亲姐妹,我不过是觉得六妹脑子笨了些,便常在她身边指点下,省得她走歪路。”

    谁笨?

    刘湘婉低头,鞋尖碰碰地面的碎石子,不明白三姐所指脑子笨的人是她还是‘她’。

    二姐心中气恼,三妹何时变得如此圆滑,扯了扯嘴皮:“是我一时魔怔了,日后三妹去六妹那玩耍带着我可好?”

    三姐对其笑笑,目光看向刘湘婉将问题丢给她:“这个就得问六妹,”伸手碰碰她的小脑袋:“六妹,你觉得二姐这主意可好?”

    刘湘婉抬头,木楞的眨眨眼:“送给安国公府老太君的贺礼还未绣完,谈何‘玩’字,不如你二人……”话未说完,三姐目光如剑一般狠狠盯着她,咽了咽喉咙随即惊呼一声:“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回去绣屏风。”

    竟是落荒而逃!

    她二人哪个她都不想惹也惹不起,还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二姐:好个没出息的六妹。

    三姐:好个没义气的六妹。

    她二人心底打算不一样但恼怒的模样却异常相似,皆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棒槌刘湘婉一
顿。

    逃离硝烟的刘湘婉小跑似得追上率先离开的四姐五姐,顿时长呼一口气缓步而行,五姐见她神色匆匆,打趣道:“怎么走的如此着急,活像后面有人追你似得。”

    柿子专挑软的捏,说的就是她!

    刘湘婉摸了摸额头的虚汗,随口扯了个慌敷衍道:“赶着回绣房绣屏风,所以走的有些急。”

    四姐瞥了瞥她身后:“三姐呢?”这段时日她们俩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刘湘婉讪笑:“二姐找三姐说话,所以我就先离开了。”

    “这样啊……”四姐一瞬,明白她的意思。

    刘湘婉只看到她们二人,遂问:“七妹呢?”她们不是一同离开的吗?怎么只有四姐五姐在此,刚在正房她也想同四姐她们一同离开,怎奈三姐拉着她走到一墙之隔的耳房打算偷听爹爹与四位客人的谈话。

    五姐道:“七妹担心赵姨娘,直接在拐角处与我们分开。”

    刘湘婉点点头。

    三人不紧不慢的走着,气氛甚是和谐的回各自院子。

    赵妈妈早早立在院门口,看到刘湘婉的身影忙迎上去:“姑娘,可有吃饱?”

    知她者赵妈妈也!

    在那种等级观念极强的气氛下,刘湘婉如何能吃得下又谈何吃得饱,所以回来路上便想着回屋后吃些什么糕点垫垫胃,没成想赵妈妈早已为她准备可口的饭菜,不由夸赞道:“妈妈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赵妈妈僵着脸:姑娘心有沟壑,为何不能将她做个好比喻!

    到了屋里,赵妈妈挥手让招银招娣下去吃饭,她立在一旁伺候姑娘用膳,小声嘀咕:“老奴准备的吃食虽都是姑娘平日爱吃的,但切莫多吃,省的一会儿胃口又不舒服。”

    刘湘婉夹了筷鸡肉,迫不及待的点头。

    赵妈妈又为其倒了杯温水,八卦道:“今日来的四位少爷长相可好?学识可好?风度如何?”

    刘湘婉咀嚼的动作一顿竟生生噎到,忙端起手边的温水一口喝干,赵妈妈轻拍她的后背,嗔怒道:“姑娘吃饭总是这般毛毛躁躁,看看又噎到了吧!”

    刘湘婉长呼一口气:“妈妈,是你说话太吓人!”见赵妈妈不明白她的意思,缓缓道:“妈妈今儿没跟我去,若是去了定会大吃一惊,从二姐到五姐,每个人都是精心拾掇过。”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四位姐姐如开了屏的孔雀,甚是花枝招展。

    “想必是为了那四位客人吧!”

    哼哼,她们这是醉梦之意不在酒!

    刘湘婉点头:“除了大伯家的二哥,其余三人无论学识出身还是样貌才华皆是仪表堂堂,这般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怎能看上四品知府家的女儿。”即便是嫡女。

    “您是说?”

    她可什么也不知道!

    刘湘婉咂舌道:“随便她们如何蹦跶,且与我无关。”

    她的话搅得赵妈妈心中难以平静,不可置信道:“姑娘,您是说连三姑娘也配不上?”

    在她眼中,三姑娘既是知府家的千金又是嫡出的身份,已让众人觉得高不可攀,除了京里来的二少爷,那三位客人当真如此出类拔萃。

    “妈妈别当真,我胡乱猜的。”

    赵妈妈:……

    没了耳边的碎碎念,刘湘婉吃的好不香甜,半盏茶功夫放下碗筷,神色倦怠道:“今日有些累,一会儿妈妈服侍我歇息吧!”

    赵妈妈收回慌乱的心神,再听到姑娘说的话喜不自禁道:“应该的,应该的。”这段时日姑娘为了赶进度绣到戌时,她在一旁伺候看的好生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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