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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平三年
凭借随同白深平定破六韩拔陵之功,贺拔岳被白深表举为破虏将军、恒州刺史,率领手下数千人镇守恒州。
恒州位于武川镇之南,中间只是隔了一个朔州,故而位于朔州的武川人常往来两地,探亲访友。
白复就是其中一个。
他多次返回武川,看望已经退隐的武川集团第一代首领,自己的父亲白续。
在送走了随自己一同返乡的宇文泰、李虎等人后,白复被白续叫到了书房。
进入书房后,白复难得不再顾忌旁人,将头上的抹巾取下。
当初为了遮掩白续,白流亲自在武川发起了戴头巾的风尚,逢人便戴头巾,不仅可以作为头盔之下的布隔,也能防止草原的风沙。
于是在白流及其武川白氏众人的带领下,武川众人出现了武戴头巾,文戴抹的传统。
“复儿,这些日子如何,可有不解之处。”
已经步入知天命阶段的白续,开始逐渐放下一些琐事,将其交给二子白平处理,自己专心治学,企图为白氏的未来找一个出路。
“父亲,在恒州的日子很好,大帅作为首领,十分称职。
今天下纷扰不休,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际,我们兄弟都一致认为武川一定能够在他的带领下,在这天下夺得一处立足之地。”
听闻白复等人在贺拔岳麾下过得很好,白续也就放心了。
当初将首领之位传给贺拔岳,可谓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众人一直认为,白续会将下一代首领之位,传给白复。
但白续知道,等武川人所达到的位置越高,自己白氏子的身份就会越来越快的暴露。
自己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理白氏将来的道路。
是继续作为皇室,以复国为最高目标,还是将计就计,自动往下走一步,破而后立,以天下为己任。
不过他清楚,如今最首要的目标,就是复仇,为白氏数百口人复仇。
在白续眼中,如今的夏国皇室已经不能算作白氏了,他们都是一群背叛白氏的罪人,生而有罪,只有毁灭,才是他们这一支最后的结局。
“对了,为父让你与全则一起调查苏、原两家的去处,你们可曾查到?”
见正事来了,白复连忙坐直了身子,回道:
“去岁孩儿一得到父亲的要求,就派出许多人,以朔州刺史府的名义,前往淇城秘密调查。
可结果大多数都不是苏氏和原氏的嫡系。
据一位淇城老人回忆,苏氏嫡脉好像趁乱往南迁徙了,不知道去往了何处,而原氏为了躲避朝廷的搜捕,不得不改名换姓。
最后一次见到原氏主人,是在白径,可能是遁入太行山了。”
因为贺拔岳成功获得了官身,所以白复得以在恒州担任恒州别驾,作为贺拔岳的助手,协助他治理恒州。
而白续就是听说白复有了官身,这才去信,让白复利用他恒州别驾的身份,派人去往淇城调查苏、原两家的去向。
当初白秩被爆出弑兄杀侄,除了早就撤出淇阳的全氏,苏、原两家遭到了灭顶之灾。
除了少数核心弟子在全氏早有准备的退路下,逃出淇阳,大多是官场和军中的苏氏、原氏弟子遭到了捕杀。
而全氏也在天赐年间,成功找到了垂垂老矣的全亦,成功与白续接上头,得以回归主家。
但身为主家的白续依旧处于躲避状态,全氏也自然阴于暗处。
不过白续拥有白氏千年的积蓄,成功为全氏在太行深山中找到了一处隐蔽据点,这才可以继续作为白续的眼睛。
但经过无数大变的白续也想明白了,这何尝不是白氏的机会呢?
甚至有些时候他也忍不住在想,难道这也是当初白秩撺掇嫡脉的想法。
他不愿相信,背叛家族的白秩,会真的有延续白氏的想法,所以他只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
白续摒弃了杂念,再次看向白复,教导道:
“记住,夏室未灭,不可向天下宣布你白氏子的身份,这对家族没有好处。
也不可站于台前,这种打击太大了,我们不能再吃一次亏了。”
第二次被告诫隐藏真实身份的白复郑重的答应。
因为他也知道,若是站到了台上,白氏将承受何等的灾难。
白氏第一次站到台前是战国时期,为了一些虚名,不顾一切称王建国,化家为国。
最终导致了白国覆灭,白氏残余遁入深山,数十年没有缓过气来。
好在光信公白卿眼光独到,自去王号,得以与西汉共存数百年,得到了刘与白共天下的美誉,被世人称为最坚固的千年之约。
随后夏元帝称制建元,白氏第一次真正走到了台前,作为一个政治实体,挽华夏之将倾。
但这一次的打击也是巨大的,在皇权的侵蚀下,白氏赖以为继的诚信从内部而毁,曲沃代晋,白氏险些没有挺过来。
不过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白氏倒而华夏兴,耗尽了白氏千年积累的白夏,在这百余年的时间里,成功将那些域外蛮夷成功内化。
如今的他们从内核里,不再遵循蛮夷那一套,而也只能在白夏所指定的规则里游戏。
诸夏文明以一种别样的姿态继续活跃在历史舞台之上。
有了白氏的附魔,可以说如今的诸夏文明再也没有任何文明,能够轻易的将其推倒。
是故民间有谚语曰:
“炎黄传其血,商周制其礼,秦汉竖其骨,独白夏附之以精神。”
是白氏在胡人乱中原,天子南狩的时候,收拾河山,告诉天下人只要反抗,就不会灭亡。
于是夏国接连扫平了慕容燕国、拓跋代国、羯石赵国、匈奴汉国、羌苻秦国,恢复了汉人河山,让汉人不至于低到尘埃里。
“父亲,孩儿心中一直有个疑惑,若是夏室灭亡,我白氏又将何去何从,可否为孩儿解惑。”
白续听罢,站起身来,看着墙上贴着的一副字“白”,思绪沉入心神,嘴上喃喃道:
“是啊,白氏,你将要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