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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冀倒台后,外戚的势力达到历史的低点,朝臣大获全胜,宦官也借此兴盛。
泰半的朝臣因为与梁氏有关系而遭到下狱或贬职,以前被梁冀罢免的清流之臣,大多都重回朝堂,黄琼更是被重新任命为太尉。
白亚和袁盱因为抓捕梁冀有功,一个被任命为卫尉,一个被任命为太常卿。
正当群臣们想要一举挽回梁氏外戚对大汉造成的痤疮时,宦官却顺势代替外戚,成为又一毒瘤。
而且令群臣没有想到的是,宦官们比梁氏外戚更加的没有下限。
梁冀好歹还会顾虑一下所任用的人才有没有真材实料,考虑刘志的面子,考虑大汉的一些利益。
以五侯为首的宦官则不然,依仗着自己的功劳与刘志特许的中常侍之职,不仅插手政务的运转,还肆意安插亲朋心腹,而且全然不管所推荐和任用的人有没有才能。
以致于出现了,只知道捞钱贪污的地方官和京官,完全不懂得如何履行自己官职的职责,造成地方上民不聊生。
并且他们的胃口也实在是大了些,在他们的眼中,只要是向他们行贿的,都是自己人,反之就是敌人。
于是地方豪强向他们行贿,以得到庇护,然后加快兼并的速度。纵然是有清明的地方官想要有所作为,上书控告地方上某个豪强的不法行为,
但是最后的结果,往往是被宦官操作成诬告,反被免职甚至于下狱,起因是豪强及时的找到宦官,向他们递交了大量的钱财。
就算是如今的司隶校尉李膺,前两年在河南尹任上,上表要审查当地被罢官还乡的豪强羊元群,因为他从任职郡城回乡时,贪污罪行严重,四处搜刮珍宝,连郡舍厕所中的奇巧之物,也用车子拉了回家。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因为羊元群贿赂了宦官,导致李膺被判为诬告,反而被发配到左校服役。
在玉真坊听说了他的事迹后,才通过运作,将他从左校里放了出来,重新征召为司隶校尉,而羊元群却依然逍遥法外。
巨鹿郡,任县
在外学道近二十年的张清角回到了家乡,见到了多年未见的二位兄弟,张宝和张梁。至于他们的母亲张王氏,早在七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而张宝和张梁这些年也在平胜观修道,最后成为平胜观的主人,自称平胜观前任观主的弟子,成为平胜观的藉外道士。
何为藉外道士,就是不在天师府道册上的道士,因为有的道观离白国实在是太远了,而道观发展到最后,落魄了,又穷,连路费都凑不齐,只是凭借着天师府流落在外的基本道经,有了基本的道士功行。
也有的是在外捡了几卷道经残卷,凭借着自己得了领悟,修成道士,自诩为道士,而且对天师府也没有感情,根本不在意派别之分。
最后只得演变为藉外道士,也有人将他们称之为野道士,也就是说,有道士的功行,遵从道门的礼仪,却不属于天师府一脉。
这天下实在是太大了,纵然是天师府这种威压天下的道门巨擘,也不能说囊尽天下的修道之人。
而张梁和张宝就是藉外道士,因为平胜观此时已经落魄了,前平胜观观主王太素早已经逝去。
加上当今陛下刘志笃信神灵,设立华盖,将佛陀和老子一起供奉。受此影响,百姓中也逐渐也信奉佛教者众多。
上任巨鹿郡太守是五侯的远方亲戚,最先不过是一县中小吏,最后一举成为县令,又通过搜刮民脂民膏,与当地豪强勾结,得到大量的钱财,将其送给五侯,被五侯认为有能力。最后得以升任巨鹿郡太守。
新任太守得知平胜观观主已逝,新任观主还没有上任,在郡中豪强蛊惑之下,为了顺应刘志的信仰,果断将其打为淫祀,将里面的道士都驱逐出去,平胜观由此而衰。
反倒是郡内的佛门宝丹寺得到了新任太守的大力扶持,发展颇为兴盛,接过了平胜观大量的信徒。
张宝两兄弟为了报答平胜观主的教导之恩,在道观中的在籍道士带着观中的道经,走得一个不剩,道观逐渐荒废后,在第二年,以王太素弟子的身份,进驻平胜观,重新开始传教。
而太守得知二人是最近名扬河北的太平真人张清角的兄弟,也没有再为难,自找不痛快。
毕竟之前的行动,已经向皇帝表现了自己对于信仰的态度,绝对与皇帝是一致的,此时再深究,不仅没有丝毫好处,反而惹得一身骚。
说起张清角,自从跟着白太宾学道后,距今已经有了二十多年,其本来就天资聪颖,又常年被白太宾带着身边教导,与他一同游历天下,知行合一,道法精进十分之迅速。
在张清角十六岁时,白太宾因为年老体衰,在皓灵观羽化。
张清角悲痛的将白太宾的道剑接过手,然后开始了自己的闭关,势必要将这些年的游历转化为道法,然后一举通过天师度,找到一条道,实现师父心中的救民于难之法。
于是在第四年,张清角以二十一岁的弱龄,通过了天师府的天师度,成为天师府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高功,比之张道陵还小了十几岁。
当代天师十分看重张清角,许他随意进入道藏的资格。但是张清角在山上看了一年的道藏后,果断提出要下山,在天下范围内寻找一条救民之道。
从那时起,张清角带着先师的道教,不断活跃在河北大地上,在边疆,他随边军杀过鲜卑人,在乡野山间,杀过穷凶极恶的山贼匪盗,帮助过贫苦百姓免受豪强的欺负。
只是几年的光景,因为张清角言要为天下之人寻一条太平大道,故而被人称之为太平真人。
张清角也凭借一己之力,打破了世人眼中道士不杀生,清静无为的印象,且有许多被他救过的贫民想要随他一起寻道。
但是最后被他拒绝了,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明确最后的方向。
如今他回到自己的家乡,是想看一下,在家乡是否能够让他再寻大道,如果实在不行,只有回山问一问天师了。
张清角穿着一身青素的道袍,头上插着木簪,将头发盘成道髻,因为路途奔波,几缕散发在额前飘扬,脚上满是灰尘的布鞋证明他一路来没有坐过车或骑过马。
与年少时机警伶俐的孩童不一样,常年的旅程让他的脸庞显得坚毅清瘦,深深地眼窝里是一个能够勾人心魄的明眸。
虽然身形颇为瘦弱,但是每一步落在地上所激起的灰尘,显示出此人功力颇深。
由于白太宾与常年需要在外奔波的关系,张清角在道功方向的造诣十分之深,也就是武力值十分之高。
可以说张清角这一脉,是天师府中武力值最高的,寻常高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张清角站在平胜观外,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心中对于自己的兄弟在里面当观主十分的怀疑,他们两个的水平能够承担得起为香客解惑的重任?
不怪张清角心有疑虑,实在是他回来的时间太少了,自从跟随白太宾走了后,他只在母亲去世的时候回来了一趟,其余时间都在外修行。
走进道观,只见原来那个只懂得躲在自己和母亲身后的二弟张宝,此时正一脸严肃的为面前的香客解惑,并且为他祈福。
张清角没有打扰他,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该说不说,这套动作在道门里也算是合格了。
这时有一个道童看到张清角身着道袍站在角落一言不发,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师伯,是来平胜观找谁的?”
张宝听到了道童的声音,转过头一看,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大兄!”
张清角也颇为高兴,清瘦的脸上露出笑容:“二弟,别来无恙否?”
张宝将香客打发了,然后将张清角引入后院,在堂前就座:“大兄,三弟出门给人作法事去了,应该就快要回来了。”
“二兄,我回来了!真的是累死道爷我了,我和你说,这次法事,要不是我有些勇力,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怕是要被宝丹寺那群秃驴给抢了去。
还有哇···”
人未至,声先至,粗狂浑厚的嗓音从前殿一直飘来,一个膀大腰圆的青年壮汉,大跨步走来,脸上虽然没有胡须,但是一身道袍在他身上显得格格不入,好似卖肉的屠夫。
张梁还在说着呢,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一直微笑着看着他的张清角。
“大兄!我的大兄欸,你终于来看弟弟了,可想死我了!”
张梁看到张清角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竟然哭了出来。
“一个大丈夫,还哭,羞不羞啊你!”张宝在旁边打趣道。
张梁一听,脸顿时红了,然后和张宝理论了起来。两人一下子就开始互相向张清角举报对方这些年的囧事。
张清角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就是亲人啊,他们能够在与你见面的第一时间,就瞬间放下你因为在外奔波的疲惫,滋润你干涸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