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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阿桁你醒了?”
莫珂走进棚子里,见齐桁醒了并且有想起身的架势,就立刻走了过去搭把手。
齐桁借着莫珂手臂的力慢慢起身,看向莫珂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恍惚。
梦里的那个身上总是有些脏兮兮的瘦小孩和面前的莫珂似乎重叠在了一起,她们的神情相似,都在担忧地看着齐桁,“阿桁,你没事吧?“
齐桁眨了眨眼,瘦小孩立刻消失,面前只剩下已经成为了大人,脸上都有了皱纹的莫珂。
齐桁摇了摇头,“......我没事,莫莫别担心。”
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因为她感觉自己身体都有所好转。
齐桁活动了下自己的手指,她觉得比睡前要灵活多了。
......可能是那个梦的原因吧。
很奇怪的梦,但却又很合理,毕竟连从前的梦都能连接起来。
??这个梦就像是专门出现,来告诉她,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报酬”很快就会给她。
这仿佛给了她一个心理暗示??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好起来。
但这怎么可能?毕竟这个病现在根本无法医治好。
听到齐桁说没事后,莫珂这才松了口气,“那我推你出去走走?”
“嗯。
很快,莫珂就推着轮椅出了棚子,齐桁坐在轮椅上,她对着莫珂笑笑,“睡了一觉,我甚至还感觉自己身体恢复了不少。”
莫珂一顿,然后推轮椅的手握得更紧,“是吗,那多带你走走,晒晒太阳。”
说完又提了一句,“唱片尾的女团团员想问你一些问题,如果阿桁现在不想去的话,我让她们改天再……………”
“不用,莫莫推我过去吧。”
“好。”
剧组的配乐齐桁没有过多插手??她不是这个专业上的,所以不会让自己的想法在配乐上加入过多。
专业的事,就得让专业的来嘛。
女团六个人都在导演的棚子里,见到莫珂和齐桁来了,就纷纷起来,“莫导演好、齐编剧好!”
齐桁看到女团六个人后,她眼神顿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笑着向她们打了声招呼。
“你们好,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而在六个人中最后面的谢行闲听到这个声音后就抬起了头,不小心和齐桁的眼睛对视上。
齐桁温和的眼神让谢行闲有种错觉??齐桁就是在看着她。
这个想法让吓得谢行闲赶紧避开,她低下头,但很快又被旁边的梁欢颂戳戳下巴,示意她抬头。
谢行闲抬头后,齐桁的视线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各位,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齐桁坐在一旁说道。
之后的交流很短暂??齐桁和她们交谈得很不错,有问必答,并且还会说出自己的心得。
很迅速,两边都没有多余的话,除了到谢行闲的时候有些结巴,但过程还算是愉快。
只是等交流结束,在女团要离开的时候,齐桁突然问道:“你可以留下来一会儿吗?”
谢行闲觉得自己的身体僵住了,很快,她就听到齐桁又说了一句:
“我们来聊聊吧。”
“阿闲。”
谢行闲一愣,她没想到齐桁会这么喊她。
就好像,她们认识一样。
看到莫珂和女团其余的五个人都走了出去,里面只剩下她和齐桁的时候,谢行闲忍不住想。
??她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
是她在刚刚交流过程中回答得不过好?不是齐桁编剧想要效果?齐桁编剧觉得不满意了?还是说齐桁编剧觉得她并不适合唱开头?甚至………………
甚至齐桁编剧并不满意她?那这样会不会连累其他队员?她们这次的片尾会不会因为她而搅黄......
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齐桁编剧就是很紧张,明明昨天晚上已经将要说的问题全部都背下来,并且和欢颂提前练了很多次,练到她不会结巴才休息的。
齐桁编剧,还有莫珂导演,她们会不会觉得??一个结巴的人竟然能成为一个女团的队员,会不会觉得她们团很水,然后换人来做片尾?
谢行闲心跳得越来越快,表情也越来越紧张,她还站在门前,后面的涌进来的冷空气让她的后背发抖,虽然能感受到冷,但谢行闲开始流了汗,就连手心也有汗,她怎么擦也擦不掉。
在谢行闲越想越焦虑,越想越糟糕的时候,她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唤:
“阿闲,不要多想,先过来坐下吧。”
谢行一抬头便和齐桁的眼神对视上。
齐桁的眼神依旧温和,仿佛只是长辈和一个小辈在说话,而不是编剧在和团员说话。
谢行闲抖着腿走了过去,她坐到齐桁的旁边,刚坐下,就急急忙忙开口,“那个!齐桁编剧!如果我刚才问的问题有什么不对的话我先向您道歉,但是,但是......请不要换人……………我………………”
她说着说着,后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而齐桁没有打断她,只是温和地看着她。
等到谢行闲慢慢缓过来,不再吞吞吐吐说话后,齐桁才说道:“阿闲,没事的,不要紧张。”
“我让你留下来,不是因为不满意你,也不会换人。”
“真的吗......”谢行闲听到她这么说,还是很紧张,她怕只是现在说说的话,等她们回去后还是会被换。
齐桁回答:“真的。”
看着这几年下来,性格竟然没怎么变过的谢行闲,齐桁觉得有点感慨,“阿闲,你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唱歌吗?”
谢行闲一愣,犹豫几下后说出实话:“喜、喜欢的......”但说完,她越发疑惑了。
她以前,应该没有和齐桁编剧见面的机会吧.....
所以,她们真的认识么?
“还喜欢就好。”齐桁点了点头,“那你喜欢这里,喜欢这个小木镇吗?”
“喜欢这个,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吗?”
听到这个问题,谢行闲顿时瞪大眼睛,“您怎么??”
齐桁轻轻地打断了她,“你先回答,我再回答你的疑惑。”
谢行闲惊疑不定,毕竟她是从小木镇出来的事情,外面很少人知道,除了.......
一瞬间,谢行闲就在脑海里想了很多,想完之后,她深呼一口气,然后回答齐桁的那个问题。
然后,谢行闲的语气带着不确定说道:“......我应该,算是不喜欢的吧......”
“我......出去后还是有点稀里糊涂的......但是的话,我在外面慢慢知道,小木镇,我家乡的规矩好像是不太合理的。”
谢行闲说话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她的表情还带着疑惑和迷茫,“我妈妈说过,很久以前的小木镇没有大路,只有一条条镇民一点点刨出来的小泥路,那些泥很难走,有些坡两轮车根本上不去,加上几座大山,很少人能走出去。”
“所以,就算一定要有镇民出去,也都是男人出去。”
“可是,后面就算有了一条可以上车的大路,小镇上的女人还是不能出去,一出去就会被指指点点,出了小镇后女人就不能再去扫祖坟,还有进祠堂,就算有什么大成就也不能上族谱。”
谢行闲语气迷茫,“......这是为什么呢?如果只是出去就会被指指点点背后造谣,我的妈妈为什么要赶我出去呢?”
“她明明最希望我能像她一样相夫教子,在小镇上过一辈子了。”
“如果我不出去,我绝对不会觉得这样是不正常的,我会这里的所有人一样,就这样生活,就这样找个人,然后就这样过日子,就这样生孩子,生出女儿就继续生儿子......一辈子,就这样了。”
如果她没有被赶出去,那她永远待在这里,那她之后的人生就只会有一句??就这样吧,反正都这样过来的。
“齐桁编剧,我好像......就是一个很糟糕的人。”谢行闲最后说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去,我......我感觉我自己其实还是和这里是一样的,那个时候应该是另外一个人出去才对,她肯定比我做得更好……………
“不是这样的。
“阿闲,我现在回答你,我们并没有见过面。”齐桁却这样回答她,“可我听过你的歌声。”
“听完后,我就觉得,你如果一直待在这里,这个歌声一直待在这里,不能出去的话,那真是太可惜了。”
“你拥有更大的舞台去歌唱,不必在这小小的镇子里消耗自己的岁月。”
“你不要多想,你只要想着,出去之后,该怎么好好生活就好。”
“所以,阿闲,这次出去后,就再也别回来了。”
“......”谢行闲看着齐桁,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试探着开口:
“您是......Q女士吗?”
另一边。
木杓做完这些后,就回到了化妆间角落待着,一动不动,站在角落里仿佛和身后的棚布融为了一体。
等到秦?舒回来,木杓才终于动了动,但手指已经变得非常僵硬,就连脚动起来也带着一股呆滞感,他努力了一会儿,才终于适应现在的身体。
而此时秦?舒已经开始化妆。
木杓走到她的旁边,然后轻轻喊了一声::“师姐。’
化妆师正在给姐画眉,听到旁边突然有人说话,差点手抖画歪。
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戏服的奇怪白色长发男人。
木杓注意到自己吓到人了,他垂眸,然后礼貌说道:“抱歉。”
秦?舒看了他一眼,她知道木杓做完事情了。
秦?舒说道:“先坐旁边吧。”
木杓便默默坐到了秦?舒的左边。
化妆师随口问了一嘴,“这位是......?”虽然这个奇怪男人穿的是她们剧组的戏服,但她印象里并没有这号演员。
秦?舒随便找了个理由:“这是我的助理,叫木杓。”
化妆师的表情更怪了。
助理穿戏服,嘶,好怪好怪。
但是吧......化妆师偷偷瞄了一眼木杓。
但是他还蛮衣架子的,比她们剧组某几个男演员要好点,脸的话,还挺白,挺好看的。
怪是怪了点,但也不是穿奇装异服,万一是人家的小爱好呢,化妆师心想,反正人家雇主都没觉得有什么,那她一个化妆师也不能多说什么。
“那么,那个木助理,”化妆师接受良好,她指了指木杓后面的桌子,“请你把桌子上的左边第二个瓶子递过来。”
木杓转头,然后慢慢将化妆师说的瓶子递了过去。
“对,就这个。”
坐在秦?舒左边的秦紫姝注意到,木杓听到秦?舒的回答后,他的眼睛亮了,在化妆师喊他助理后,眼睛就更亮了。
秦紫姝:“......”啊,眼睛再怎么亮也是灰扑扑的,别装了。
这次秦?舒的妆造花了一个小时多,她起身后,木杓也跟着起身。
秦?舒回头一看:?
秦?舒:“你要跟着我去?”
“师姐说的,我是助理。”木杓默默将桌子上秦?舒的厚外套和水都抱了起来。
“你知道助理要做什么吗。”
木杓点头:“知道的,我不会打扰师姐工作的。”
听着他师姐师姐地叫,秦舒觉得有点不得劲??在这里喊师姐,感觉格格不入。
秦?舒给他传了心音:【不要叫我师姐了。】
木杓疑惑,【那,我应该喊师姐什么呢?】
【随便你。】
【好。我会好好想的。】木杓点头,在他想好之前,他是不会乱喊的。
秦紫姝看着她们无声交流,就知道她亲姐在和木杓传心音,她撇了撇嘴,然后也起身想跟着秦?舒一起过去,但秦?舒却对她摇了摇头。
秦紫姝只好停住脚步,她看着秦?舒,挑眉表示不解。
而秦?舒边走边给她传心音解释:【你去镇上逛逛,有件事情,我想确认一下。】
【......哦。】
秦?舒听她的语气,知道秦紫妹觉得木杓把助理位置抢走了,就问:【别想太多,我让你做的事情更重要,也只有你能完成。】
【就算没有木杓在这里,我也一样会让你去做。】
【而且,】秦?舒轻笑,【你还真的想陪我在外面吹几个小时的风?】
【………………这有什么不行的。】秦紫妹走出化妆间,她的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
因为秦?舒从来不会对她撒谎,那么让她做的事情肯定很重要,【说吧,什么事情。】
【帮我去一家店看看老板。】
【看老板?】
【嗯,我觉得她很眼熟,但想不起来。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看出来。】
秦紫姝轻哼,她脚步轻快地走出剧组,【哼,那当然。】
最后,她们同时传给对方一句:
【那我就放心交给你了。】
【那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