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两人要回老宅待一段时间。
除夕当晚,家宴如期举行,她跟陈言肆的座位紧挨着。
这一幕堪称十年目睹之怪现象。
饭后闲聊时,几个常居国外的亲戚看出一丝微妙,跟陈知棠低语:“他们的关系又变好了?以前可是从来不挨着坐啊。”
陈知棠女士开朗一笑,说他们已经订婚了,正打算今晚跟大家宣布来着。
“啊?订婚?!“
大家的记忆还停留他们半生不熟的阶段,怎么一晃眼就订婚了?
众人倏地想起,陈慈远特别疼温书晗,甚至有给这孩子迁户籍的意向。
Mi......
十几份目光齐刷刷移向餐桌主位。
一位从事法律行业的小叔对此痛心疾首:“老爷子,真不是您在搞包办婚姻吗?万万不可啊,现在是新社会了,封建思想不可取,让晚辈自由恋爱不好吗?书晗还年轻呢,这婚怎么能说结就结?强扭的瓜又不甜,您说是不是?”
陈慈远这么大年纪了,遭受这无妄之灾。
他沉叹一声,罢了罢了。
陈言肆淡然开腔:“我包办的,有什么意见?”
温书晗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亲戚们:“?”
裴嘉彦主动作证:“对,是表哥死缠烂打,我亲眼看见他在走廊强吻书晗姐,可怕得很啊。”
一大家子人:“…………”
裴嘉彦说完就后悔了,这证还不如不做,陈言肆刀子似的眼神快要把他杀死了。
转眼就是大年初二。
重要的客人接踵而至,老宅会客厅就没静下来过。
然而从早到晚都是老爷子在认真待客,陈言肆硬是不把时间匀出去交际,天天忙着搞对象。
开春之后,天气暖了不少。
闹哄哄的新年终于结束,两人离开老宅住回颐彰公馆。
室内恒温,男人体温又偏高,抱起来太烘了,温书晗就不愿待在他怀里,晚上睡觉离他远远的,甚至大半夜莫名其妙踹他一下。
陈言肆被她踹醒,拧着眉头倒吸一口凉气,把她连人带被硬生生捉回来。
“你来要我命的?”
温书晗睡眼惺忪,还不知道自己上一秒干了什么,反应半晌猛地坐直,?懂视线扫描他全身:“我是不是又踹到你了?”
他是真的服气,恶狠狠威胁:“踹残了下辈子你养我?”
温书晗揉了揉眼,身子软下去重新陷进被子里:“养就养,我能挣好多钱。”
陈言肆顺水推舟,开口就来:“行,从明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小白脸,你包养我。”
说完又贴到她耳边,气息悬浮蛊惑地补一句:“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音落,她猛地想起梦里的画面,有点语无伦次:“我没什么想对你做的,我又不像你,这么变态。”
她欲盖弥彰,陈言肆一眼就看出她不对劲。
压着她审问:“又梦见什么了?”
“**.......“
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算了,梦里不是非法囚.禁就是淫.秽色情,不提也罢。
但她耳朵红了。
陈言肆貌似发现了,幽深目光从她耳边掠过,手指刻意揉了揉。
“不说?”
眼看着兵临城下,她以身犯险假装失忆:“我忘记了。”
陈言肆攻其软肋:“既然你不想说,那我有必要对你严刑逼供。”
“.......“
她要早点把风铃草放到他办公室。
安静几秒,他撑在身前注视她。
“温书晗。”
她疑心有诈:“干嘛?”
他淡淡笑了下:“你还是骂我的时候最可爱。”
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还要欠揍的人了。
她索性不说话,闭上眼睛翻了个身。
枕边睡着一个长得好看的变态,她每晚在心动和心惊之间反复横跳。
他身上用来气人的招数,就像视频软件里的赞助广告。
开sssvip都跳不过。
闭眼不过三秒,又听见他漫不经心说:“宝宝,明天陪我动个手术。”
她倏地睁开眼,对着昏暗空气发怔。
思索半晌,她一头雾水转身盯他,心里好没底:“你要动什么手术?”
他侧身躺在她旁边,撑起额头好整以暇:“一个小手术。”
温书晗拥着被子坐起来,茫然顿了片刻,不知在想什么,开口就是三连问:“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之前体检不是没问题吗?”
“嗯。”他似乎不怎么上心,绕起她垂落的几缕长发,边玩边说,“时间长了就出问题了,要及时处理。”
无言许久,一朵愁云浮上她眉间。
“你是不是胃不好啊?”她轻叹一声,懊恼又责怪,“明天我就把你所有的山崎威士忌藏起来,你别想拿它兑咖啡,谁像你这么喝啊,简直乱来。”
陈言肆撩起眼皮看她,眸底浮起一缕浅笑:“担心我啊?”
这话问出来就有问题了。
她实在了解他,立刻对他投去“你最好别诓我”的眼神。
他撑着额头笑:“没什么毛病。”
“就理个头发。”
人体软组织切除手术是吧。
她耷着眉眼闷闷躺回去,背对着他嫌弃:“好老的笑话。”
“还行吧,学来逗逗你。”陈言肆自身后抱着她,一手撩开她衣摆,探进她腰际任意作乱。
她肩膀一哆嗦,耳边缠上他轻哄的哑:“周纪说我老是惹你生气,迟早把你作没,所以专门学了点好玩的逗你高兴。”
他落一记轻吻:“高不高兴?”
她闷哼:“不高兴。”
“高不高兴?”
“不??唔!”
他掰着她的脸强行下来,她负隅顽抗推了半天,气息都乱了,连忙回应他:“高兴高兴,特别高兴。
他又不爽了:“敷衍我?”
然后就吻得更用力。
隔天,风和日丽的下午,一盆风铃草摆上他办公桌。
温书晗十分满意,站在书案前给花叶喷了喷水。
片刻,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陈言肆开完会进来。
他已经动完他的软组织小手术。
浓黑的发顶轻微修短,接近碎寸,鬓角又重新剃了一遍,气场十足的锋利感就这么加倍涌出。
公司里的崇拜者因此心花怒放。
温书晗上来的时候,路过几个市场部实习生,听见她们感慨:“真的好帅,剪完头更帅了,好好奇陈总的头摸起来是什么感觉啊?”
??“是什么感觉?“
办公室里,陈言肆脱了外套,挽起衬衫衣袖的手臂摆在桌沿,把她嵌在办公桌和他的身体之间,微垂视线审问她。
她抬头看着他的脑袋,脱口而出:“有点扎手。”
陈言肆淡笑,一本正经地犯浑:“不仅扎手,还扎腿吧。”
“......你闭嘴。”
今天他提前下班,捞起车钥匙就拉着她离开公司。
目的地是民政局。
他车速很快,温书晗让他开慢点,现在还没到人家下班的时间。
他踩着超速的油门,气定神闲说:“怕你后悔。”
她无语片刻,转头盯着这位即将闯红灯的法外狂徒。
“你再开快点我就真的后悔了。
于是他放慢车速。
到了民政局,两人领完预约号填了表,先去拍照。
摄影师还是那一位,对方惊奇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跳转:“怎么感觉见过你俩呢?”
温书晗不愿回忆当时的闹剧,温柔笑笑说:“您记错了吧。”
陈言肆心理素质优良,淡定得有点不要脸:“对,我们上次来过,她说想跟我再结一次。”
温书晗闭了闭眼,不是很想理他。
到了拍照环节,两人脱下外套露出同款白衬衫,一起站在摄像机前。
摄影师被这对高强的颜值感染,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乐呵呵提醒他们:“很好~再靠近一点~”
熟悉的松木和苦橙气息围绕在她身边,陈言肆在取景框之外勾住她的手,非要跟她十指紧扣。
画面定格。
傍晚离开民政局,回到车里,温书晗坐在副驾驶观察结婚证合照。
不愧是他,拍照总是有种胜利者的倨傲姿态。
高中那会儿就是,荣誉墙的照片栏上数十个人,唯他帅得最显眼,也只有他的表情特别bking。
最后那张证件照不知道被哪个暗恋他的女生走了,教导主任让他补拍一张。
新的照片贴上去,表情更拽,消失速度更快。
这么一回想,他从小到大还真是一个被热闹和鲜花簇拥的人。
片刻,陈言肆接完一个工作上的电话,回到车里。
温书晗转头看他,举起结婚证的照片给他看:“你好像打了一场胜仗。
他浅笑一下,倾身靠过来,手臂搭在座椅上方,淡随意地耷着眼皮,说话也懒:“因为我运气好。”
她眨眨眼:“什么?”
他一直看着她。
“运气好,所以跟你结婚了。”
她心里晃了一下。
这边还忙着感动,然而现实情况是,他的浪漫持续不了一分钟,混蛋作派说来就来。
“温书晗,我这辈子所有的运气都拿来遇见你了,今后我可能会很倒霉,所以你要多照顾我,多关心我,多爱我。”
“比如一天跟我做三次。”
“......?”有病啊!
不
遵医嘱,纵欲过度!
温书晗只恨手边没有一把火焰屠龙刀,无法大杀四方。
她快速调整心态,义正言辞说:“那我们现在回去离了,让上帝把运气还给你。”
陈言肆脸色一黑:“不同意。”
很好,局势产生了变化,温书晗占据上风。
她抿唇偷笑:“不是说今后会倒霉吗?不跟我在一起不就好了,之前花光的运气都会回来的,一辈子都不会倒霉。”
他嘴角一扯:“什么倒霉不倒霉的,不就是想让你多心疼心疼我?”
“?“
怎么好端端又给她安了个不心疼的罪名,她可不接受:“我很心疼你了,你骗我说你要动手术,我担心死了好吗?”
“你说的跟我说的是一回事儿?”他神情不悦,“人家领完证都高高兴兴,巴不得发个朋友圈昭告天下,只有你,一出来就想着跟我离,我不可怜?”
她哭笑不得,指关节碰了碰鼻尖,抬手把他推回驾驶座:“好啦,回家了。”
陈言肆杵在中控台的位置,硬是不开车。
她推他不走,他就这么直勾勾注视着她,手肘抵住座椅靠背撑住太阳穴,一本正经下令:“领证第一天,回家之前我们先约法三章。”
………………什么约法三章,他又要搞什么名堂。
不
会又要逼她签丧权辱国条约吧?
她一万个不愿意:“不要,你的约法三章肯定有诈。”
“由不得你不要。”
他的霸王逻辑又开始了,她小幅度深呼吸一下,被他磨得没脾气了:“那你先说,是哪三章。”
陈言肆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天跟她约法三章。
条约说出口,顺溜得不得了??
“第一。”
“今后必须每天给我打电话,尤其在我出差的时候,你跟我的通话时间必须长达十五分钟,在电话里无论是骂我还是跟我撒娇,都随便你,只需要让我的所有朋友,下属以及合作方知道,我是有老婆的人,重点是,我老婆非常可爱,非常黏我,
早晚都离不开我。”
“结婚之后,你没有资格进厨房,阿姨不在的时候,我给你做饭吃,毕竟我厨艺不差,中餐西餐我都会做,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睡前记得跟我说一句晚安,如果你已经没力气说晚安,那就亲我,虽然你吻技很一般,但我不介
意。
“你从小就很乖,很听话,你爸爸不让你买那盆多肉,你就真的不要了,但你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的你了,今后不允许在我面前委曲求全,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是星星月亮我都会给,所以我送你的东西你不能拒绝,而且我要你学会在我面前任
性,受了委屈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无条件给你撑腰。”
“第二。’
“结婚后,我的所有银行卡归你管,回去之后书房里那些不动产赠与协议,你也必须签,别给我一拖再拖,我会生气。
“抽屉里那把格.洛克我已经收好了,不会再让它出现在你面前。之前吓到你,我很混蛋,没有下次了。”
“我的办公室密码是你生日,下次不要再忘了。”
“第三。”
“我从十几岁开始就对你有欲望,后来忍了很久才跟你在一起,所以我很贪,也很坏,每一次做都有点狠,而且你一哭我就更加兴奋,总是冷静不下来。今后你要是不喜欢,觉得很不舒服,我们可以设个安全词,只要你一说,我一定停。”
“还有,睡觉的时候注意点儿,梦醒之后可以乱打我,但是不能乱踹我,踹错地方关乎到我们之间的性生活和谐,我不想因为后天造成的不举问题被你甩了。”
“你知道,我对你一直是处心积虑,做梦都想跟你亲密无间做一次,但在我们还没有备孕计划的前提下,如果我上头了,想无套,你就扇我一巴掌。”
“记住了吗?”
温书晗听得发愣。
陈言肆低头吻她一下。
“记没记住?”
她点点头,鼻梁有点酸:“记住了。”
“所以同不同意跟我约法三章?”
......这哪止三章,简直可以打一张A4纸合同了。
她
抿抿唇说:“同意。”
陈言肆跟她定好约法三章,终于开车离开民政局门口。
半路碰到一家卖糖葫芦的,他下车给她买。
老板问他是不是给女朋友买,他笑笑说:“她现在是我太太了。”
回到车上,温书晗慢吞吞咬着糖葫芦,陈言肆就在一旁注视她,嘴角弯起一缕笑:“今晚你得叫我老公。”
一口糖碎差点卡住。
她转头眨眨眼,秉持客观态度说:“有点别扭,不叫。”
“哦。”他眉梢轻挑,“那就设成安全词。”
“......”怎么感觉有点色情。
而
且她合理怀疑,如果真的那么叫了,他根本就不会停,只会越做越狠。
陈言肆干脆利落,不跟她拖延:“到底叫不叫?”
她抿一抿唇上的甜,避重就轻:“再说嘛。”
“哦,连老公都不叫,领完证就不认人了?”
“?”她冤枉,“你乱给我扣帽子,作为惩罚,我要跟你离婚一天,你今天没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