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在长辈眼里是TOP级的重要程度,必须万事妥当才能领证。
爷爷让两人定个时间把婚检做了,并在电话里对陈言肆冷哼:“要是你身上查出什么问题来,这婚你就别想结了。”
温书晗在一旁闷不吱声,隐约听见对话。
她心想,像他这么血气方刚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挂了电话,陈言肆对上她半信半疑的眼神。
她立刻移开视线,埋头翻看职业考试资料。
冬日暖阳穿过落地窗,洒进他办公室。
陈言肆搭起二郎腿坐在深色皮革椅上,气定神闲朝她这边转了半圈,眉梢微挑:“怀疑我?”
她拨浪鼓摇头:“没,从来没怀疑过。”
他揪着不放:“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
老天爷,她什么时候说他不行了?
她好冤枉:“我没说你不行,你不要脑补。”
陈言肆偏额打量她,好一个倨傲作派:“你知不知道你一撒谎耳朵就红?”
温书晗一脸无语:“那是因为你办公室暖气太足了。”
“又怪我了?”
“......”温书晗闭了闭眼,冷静片刻说,“我明天一定要在你办公桌上摆一盆风铃草。”
指控某人随时发疯,理智为零。
两个秘书路过办公室门口,隐约听见两人斗嘴。
她们抱着一沓文件,不知该不该敲门。
“听,他们好像闹别扭了。”
“不对,是陈总在哄女朋友。”
“哇,他叫女朋友宝宝。
“女朋友生气了,骂他变态。”
“但他好像不生气。”
“是诶,好奇怪,被骂变态他还挺高兴呢?”
婚检当天,陈言肆的检查报告最先出来。
医生正好是他留学时的朋友,对方看着他的报告单,皱眉陷入了沉思。
“唔,你的精子活跃度………………”
这沉重语气让人禁不住断章取义,温书晗眉心一动,小声怪他:“都说让你不要抽烟喝酒了。”
陈言肆坐在一旁支着额头等待下文,丝毫不慌。
顿了顿,医生扶起眼镜把话补全:“活跃度很高啊。
温书晗愣住。
医生跟他很熟了,说话很直接:“言肆你可以啊,二十七了还有这个水平。”
陈言肆转头瞥她一眼,目光泛起得胜的坦荡露骨。
她无语地抿抿唇:ok,已阅。
医生经验丰富,给她打包票:“妹妹你放心,他的花期还很长,天赋摆在这儿,加上他经常健身,应酬上碰点烟酒对他没什么影响,他身体素质很强。”
温书晗若有所思,摸了摸微微发红的耳垂,点点头。
医生又盯住陈言肆,话锋一转:“但还是建议你,不要纵欲过度。”
“?”她诧异,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言肆一脸无所谓:“怎样才算纵欲过度?”
“一周内超过五次,就算纵欲过度。”
温书晗心里哐哐撞墙。
他们两天之内都不止五次了。
医生友好询问:“最近会不会嗜睡乏力?”
陈言肆:“没有。”
温书晗心里咯噔一下。
她有啊。
“有没有腰酸背痛的感觉?”
陈言肆依旧说没有。
温书晗想说她有。
“那就好,如果有,那就是纵欲过度的典型表现。”
“......”她想去寺庙里清净几天。
鉴于陈言肆在心理层面,有跟别人很不一样的地方,所以婚检结束之后还有最后一项,是针对他个人的心理评估。
他在英国有位熟识的心理医生,是他之前提过的卷毛专家。
这几天,卷毛专家被陈言肆的助理接到国内,先是享受了一次红色长城游,对方心情大好,喜滋滋地来颐彰公馆加班。
听说陈言肆要结婚的消息,卷毛专家比他还兴奋:“Wow!你要结婚了!恭喜!”
温书晗眨了眨眼,定神看着对方的嘴巴。
陈言肆神情不悦,转过头来居高临下,用目光审问她:你为什么盯着别的男人的嘴唇看。
温书晗觉察不出他在吃醋,耿直又惊奇道:“英国人真的没有上嘴唇诶。”
把卷毛专家带上二楼书房,温书晗停在门口不进去了,陈言肆冷不丁回身提醒:“你不想旁听?”
温书晗琢磨几秒。
这种涉及隐私的心理咨询,她该听吗?
好像不太好吧。
“我去楼下泡茶。”她主动退出去把门带上,声线温柔,“你们谈吧,结束我再进来。”
陈言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没说什么。
卷毛专家开朗地坐下:“那我们开始吧!”
温书晗慢慢下楼,片刻又止步在旋梯中间,莫名有点踌躇不定。
其实她很想知道,他这几年的心理状态究竟是什么样的。
说实话,两年很短,但她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他很多时光。
她在楼梯上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听见不远处传出对话声。
原来书房的双扇门没有关严,只是随意掩着,中间露出一条缝。
是他故意留的?
陈言肆似乎不介意把最真实的底色暴露给她看。
于是接下来的所有英文谈话,温书晗听得一清二楚。
卷毛医生问他:“你现在,睡眠状态是否有所改观?”
“好了很多。”陈言肆很平静地说,“不用再吃安眠药了。“
“Oh,这很好。”卷毛很欣慰,“曾经你非常依赖安眠药,我还劝过你停一段时间,你并没有听我的,唉,你真是我遇到过的最不配合的患者了。”
陈言肆轻笑一声,逸出些许自嘲:“现在不需要劝了,只要有她陪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
“很好。另外,你现在是否还想过杀人?”
顿了几秒,他实话说:“想过。”
“什么时候?”
“别的男人靠近她的时候。”
卷毛医生似乎捏了把汗,客观道:“但您的未婚妻是舞蹈演员,这是一份需要积极参与社交的工作,她总会跟异性产生正常接触的,不是吗?”
“是。我支持她喜欢的一切,支持她的事业。”他的声音沉了几度,“但我无法克服我的占有欲。”
卷毛医生轻叹一声:“好吧,不过你真的杀人了吗?”
“没有,她拦住我了。”
“Oh,感谢上帝。”卷毛医生放下心来,继续问,“你最不理智的一次,你还记得吗?”
“记得。有一次我误会她爱上别人,所以我用那把工抵住她胸口,把她吓到了。”
“当时我很讨厌自己。”
“我永远学不会用正常人的思维和耐心去爱她。在我最失控的时候,我道歉的方式也只是把递给她,让她用同样的方式对待我。”
“是不是很可怕。”
他的尾音轻微下曳,有一丝怅惘。
卷毛医生沉吟片刻,安慰他:“没关系,你要相信自己。心理治疗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你会得到改变的。而且她是爱你的,你要相信这一点。”
陈言肆安静几秒,自嘲地笑了下:“我最害怕的,就是有一天她不爱我。”
温书晗站在书房门外,唇间溢一丝叹息。
原来,他表面再怎么不可一世,心里也会因为她而患得患失。
隔天,她去许悦的清吧待了一下午。
杜婉欣也在,这丫头听她说完内心困惑,睁大眼睛猛锤桌:“姐,你别怕!如果姐夫发疯,我一定把他打晕,再把你救出来!你知道的,为了感激你的不弃之恩,就算未来三代不能考公,我也愿意为了你留下刑事案底!”
“?”不至于,不至于。
话音落地,许悦和徐伊然也英勇抬头:“俺们也一样!”
“………………没那么夸张啦。”温书晗撑着下巴说,“我只是........有点担心他。”
担心他强行改变自己。
到时候就会出现一系列问题,比如用药过量。
毕竟性格这种东西,早在幼年时期就已经定型了,若是为了他人强行改变,是一件很难的事。
许悦啧声:“我懂了,爱的最高境界是心疼,是共情。”
徐
伊然摸摸下巴:“哦,是不是那种感觉?哪怕看见他身上有一个蚊子包,都觉得蚊子的针嘴扎在自己身上。”
“…………”许悦嫌弃一瞥,“你别破坏我高深的哲理。
温书晗放空片刻,心想原来她是真的爱他。
傍晚回家,她整理书房,发现一个玩具留声机。
很久之前她送给他的小玩意儿,他居然还留着。
她按下随机播放键,从第一条录音开始放。
里面传出她委屈巴巴的声音:“啊,好烦啊,为什么大学生要写论文?就不能不写吗?写出来也是学术垃圾,我不想写了......喂,你在录什么啊?不许录了!”
紧接着是陈言肆懒散松弛的笑。
她泄气:“你别笑我了,导师要我明天交初稿,怎么交啊,我文献综述都一团糟………………”
他顽劣挑衅:“求我,帮你写。”
她哼一声:“才不要,我自己写。”
“哦,温书晗挺硬气啊。”
“哎呀你别录了,赶紧关了,我要写论文.......你别亲我!我涂面霜了!”
声音中断,切到下一条。
都是那时候两个人小打小闹的片段。
不知不觉,吵闹声戛然而止,变成陈言肆一段接一段的独白??
“温书晗。”
“今天剑桥举行皮划艇赛,我们队拿了第一。”
“挺高兴的,我好像不怎么想你了。”
“温书晗,今天你生日。”
“你怎么长这么快,印象里你只有十来岁,瘦不拉几的,我一拎就起来了。”
“温书晗,这边老是下雨,听说淋多了会秃头。”
“你不会嫌弃我吧。”
“温书晗,我真不想你了。”
“温书晗。”
“我还是好想你。”
“温书晗,对不起,我太坏了。”
“我总想把你关起来,让你一天二十四小时留在我身边。”
“我喜欢你,从很早之前就喜欢。”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喜欢到我想把你绑在我身上。”
“温书晗,我不是什么好人。”
“今后你可能会越来越讨厌我,但我做不到不爱你。
“你可不可以爱我?”
“少一点也没关系。”
过往积攒下的沉哑独白声绕在耳畔,温书晗咬了咬唇,一时间鼻梁酸热。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她忙转过背去,擦了擦眼泪。
陈言肆一时错愕:“你哭了?”
她嘴硬:“没哭。”
“当我瞎的?”他揽着她肩膀,“过来,让我抱会儿。”
晚上,温书晗做了个梦。
梦见陈言肆留学那两年,把她也逼过去了。
深夜,她手脚都被锁链困住,姿势近乎耻辱地被他绑在床头,而他在她身前荒唐无度,一双燥怒猩红的眼眸牢牢锁住她。
随着他一声沉喘,浓稠液体溅到她脸上。
她惊恐又呆滞,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剩呼吸急促起落,鼻尖围绕着的全是他的味道。
陈言肆掐住她脖子,咬牙切齿逼问:“不爱我,你还能爱谁?”
她泪水霎时涌出。
哽咽半晌,陈言肆居高临下看着她哭,最后用指腹揩着一点浓白温液,强行塞进她嘴角,长指在她负隅顽抗的呜咽声里一通搅弄,逼她完全记住属于他的味道。
陈言肆的身影密不透风笼罩着她,声音冷得她发额:
“咽下去。”
后半夜从梦中惊醒,温书晗猛地睁开眼,身子一颤。
陈言肆抱着她,她一动他就跟着醒了。
他微睁开眼,温热的手揉揉她脑袋,半梦半醒的声音有种倦怠的哑,好心疼地问:“怎么了?”
温书晗愣愣摇头:“没事,做噩梦了……………”
陈言肆给她拍拍背,慵懒沉倦的气息拂落在她眉间。
“不怕。”他轻吻她额头,温柔低喃,“我在,不怕。”
她吸一记鼻子,心有余悸。
总觉得梦里的场景好真实,像另一个时空发生的事。
她不禁委屈:“梦里你好坏啊,怎么可以那样,太变态了。”
陈言肆垂眸看她,漆黑眼眸里浮着一丝柔和的好奇:“梦见我了?”
“梦见什么?”
温书晗安静半晌,竟然答不上来。
她完全不愿回忆梦里的画面,太恶劣了,复述都难。
只好敷衍他:“没什么,总之你很坏就对了。”
“哦。”
陈言肆慢慢地把她按进怀里,柔情缱绻地抚摸她头发,鼻腔逸出一声无奈的轻叹。
“宝宝,我知道我坏。”
“你别怕我。”
她闷在他怀里,小声说:“不怕了……………“
“嗯。”
陈言肆摸摸她脑袋,浅笑着,开始自我攻略??
“温书晗不怕我,她爱我。”
“她最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