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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9 第八场雪

作者:姜厌辞字数:7459更新:2024-12-26 20:26

了。

大年三十下午,叶芷安回了梦溪镇。和纪浔也是同一班飞机,只是一出机场,两个人就各走各的。

纪浔也对这样的安排不太乐意,在飞机上就臭着一张脸,叶芷安以为他是真生气了,凑过去用力扯他的脸,笑嘻嘻地压低音量说:“你好奇怪,脸皮明明这么薄,怎么干起事来,又那么恬不知耻的。”

纪浔也拽住她的手摁在扶手上,“再刺激我,小心我真不要脸一回。”

扎人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个明明白白,最后定格在水润莹泽的唇上,在警告着什么,不言而喻。

叶芷安一下子安分下来。

纪浔也捏着她柔软的手掌问:“说说,到底为什么想要跟我分开走?”

叶芷安底气不足,没看他的眼睛,“我还没想好怎么跟秦老师说我俩的事。”

对她而言,秦之微不仅是老师,而是对她和外婆照顾有加的恩人,也是她成长道理上能够倾听她烦恼的朋友,或许早在不知不觉中还到了能当她半个母亲的程度。

五年前她就没告诉她自己跟她外甥在一起了,分手也分得稀里糊涂的,现在突然又复合,算起来好像没有一桩事,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外婆那边,我也没说。”

说这话的同时,叶芷安就做好了会得到他一句“敢情我就这么拿不出手”的不满质问,结果只看见他扯唇笑,笑容里毫无牵强和嘲讽之意,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欠,“地下恋情,刺激啊。”

纪浔也事先没打过招呼,以至于秦之微见到他后愣了足足五秒,“你怎么过来了?”

“这不来见见您吗?”

秦之微没法相信这说一套做一套的人,试探地问了句:“昭昭也是今天过来,你们见到了没有?”

纪浔也三分真七分假地说:“在机场远远看到了,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人就跑没影了,避我跟避洪水猛兽一样。”

秦之微熨烫旗袍的动作没停,“她不想跟你说话,那你也别上去讨嫌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这可一辈子都过不去。

纪浔也心里这么想,嘴上岔开了话题,“您手里这件旗袍也是要送她的?”

秦之微嗯了声,“晚上吃饭再给她送过去。”

她多解释了句:“这几年年夜饭,我们两家都是在一起吃的。”

“那晚上我也能去?“

秦之微还没狠心到让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一个人在团圆夜里吃她中午留下的剩饭剩菜,“你要是不怕尴尬就一起来。”

纪浔也满不在乎地笑笑,“我能有什么好尴尬的?”

下午五点,秦之微带着中午去菜市场买到的熟食和一件旗袍去了林薇霞家,半路遇到捧着一束花的纪浔也。

秦之微眯起眼睛,“你可跟我说你打算一会儿上门求复合?”

“我就不能是送给她外婆的?第一次登门拜访,总不能两手空空地去。”

上门送长辈花,亏他想的出来,秦之微服了这浪荡子。

人来得毫无征兆又兴师动众的,叶芷安差点被冬枣卡住喉咙,纪浔也笑着看她,“慢点吃,别噎着了。”

声线柔和到端足好好情人的做派,好在足够轻,只有他们两人听见了,叶芷安偷偷瞪他眼,在微信上问:【你怎么来了?】

纪浔也:【不过来晚上就没饭吃了。】

叶芷安:【外面饭店不都还开着?】

纪浔也:【好主意。】

纪浔也:【看来是一点都不心疼你男朋友在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吃着毫无烟火气的饭。】

叶芷安:【我也不是这意思。】

林薇霞插进来一声:“昭昭,先别玩手机了,帮外婆个忙,去小卖部带瓶生抽和玫瑰米醋回来。”

叶芷安应了声好,走出半程,察觉到身后五米外黏着一狗皮膏药,回程的路上,两个人才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上桥时,叶芷安的手无意识地搭在他肩膀上,他偏过头去吻。

她愣了下,做贼心虚地抽回,藏进口袋,说了句“别动手动脚”,退到三米开外的地方。

纪浔也笑她戒备心太强,“还在外面,怕什么?”

“人多眼杂,要真被看去了,不出一天,我俩的事就能被传得五花八门,比戏台上的戏还要好听。”

纪浔也的态度是无所谓,瞅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突然又想逗她,最后良心发现忍住了,忍到饭桌上,看见江遇那张脸后,原形毕露,叫了声“大哥”。

转瞬收获三张同款滞的脸,唯独江遇面色不改,或者该说沿袭了见到纪浔也后面无表情的状态,“纪先生,我小你两岁,这声哥担不起。”

纪浔也改口,“抱歉,是我看了,还以为你已经三十出头。”

江遇脸上终于带了点笑意,“纪先生年纪不大,眼神倒挺差,可别是得了老花眼。”

秦之微似笑非笑地扫了眼自己外甥,警告他别再挑事的意思。

纪浔也接受到讯息,以一句“外婆烧得菜味道真不错”告终,安分了足足五分钟。

叶芷安怕自己露馅,吃饭的时候,一直刻意避开同纪浔也的对视,结果还是没逃过他的追击,另一方面,也在心里诧异他的戏瘾居然这么大,比自己入戏很多。

“今天在机场看见你了,想跟你打声招呼,没来得及。”

叶芷安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啊”了声。

纪浔也在心里笑到不行,后来寻着机会偷偷给她发消息:【啊?】

叶芷安一下子反应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回消息。

今天是个好日子,宜出行宜嫁娶,也宜??逗人。

纪浔也又敲下:【小叶,你确定你现在这演技,够配合我玩暗渡陈仓那套?】

叶芷安这回实在没忍住,用力敲打屏幕:【我当初脑袋是进了雪水吗,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么爱阴阳怪气的坏蛋?】

纪浔也:【到这儿份上再退货也来不及了。】

纪浔也:【忍忍。】

他是笑着发出去这两条消息的,手机屏幕没来得及掐,先捕捉到一道探究的目光。

来自于叶芷安的“义兄”,五年时光拔去了这人身上尖锐的锋芒,看着沉稳不少,只不过沉稳这个词在一定程度上也等同于会伪装会掩藏。

不出所料,纪浔也还是在江遇眼睛里看到了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的东西。

江遇别开眼的前一秒,看见纪浔也朝他举了举手里的啤酒瓶。

半小时后,叶芷安接到苏念打来的电话,连忙走到院子去听,两个人闲聊差不多十分钟才挂了电话,回屋没多久,听见一声:“叶芷安。”

嗓音淡而凉,听不出什么情绪,偏偏就是这一声,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纪浔也接着抛出四个字:“我们聊聊。”

叶芷安没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顺着往下演:“该说的话,我们不是早就说清楚了?”

“没打算跟你说那事,只是随便聊聊。”

叶芷安瞥了眼正在不远处假装忙碌的几个人,没有说话。

纪浔也正对着她的笑意不减,语调却做足了戏,压得有些低,“分手后,连话都不能说了吗?”

叶芷安半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想直接给他几脚,好将这没完没了兴风作浪的人踹出门去。

“行,聊聊。”叶芷安穿上外套,边说边往外走。

两个人拐进一处幽深的小巷,叶芷安原形毕露,掐他手臂,“你真演上瘾了?”

纪浔也耸肩,笑得一脸无辜,“不是挺有意思?”

叶芷安突然说不出反驳的话,甚至还想点头附和,然而就是这个想法,让她忍不住在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眼前这男人带坏了。

纪浔也双手还没被口袋捂热,舍不得去碰她如玉般细腻柔滑的皮肤,就让她自己抬起头来。

叶芷安照做,还稍稍踮起了脚尖。

纪浔也保持着插兜的姿势,弓下背,微凉的唇贴上她的,然后借着环境优势,肆意撬开她牙关,掠夺走她的呼吸。

“橘子味的。”

黑暗也帮助叶芷安遮去了通红的耳廓,“我刚才吃糖了。”

她从口袋掏出一颗,塞进他口袋,“给你两粒。”

“现在倒不用。“

他的唇又覆盖过去,不同于刚才的野蛮,这次吻得很有技巧性,险些让她双腿瘫软。

一回神,就看见他从西服内衬里掏出一枚发簪,插进她梳着鱼骨辫的头发里。

“新年礼物。”

叶芷安一愣,下意识抬手去摸。

在国外做交换生那大半年,每回想他了,她都会拿出这枚发簪,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上面的纹理,睡不着觉时,她就把它放在枕头边,想象他就在自己身边,抱着她。

“以后别再还给我了。”

她低低哦了声。

见她眼泪有夺眶而出的倾向,纪浔也莫名心虚,把人揽进怀里,温声细语地哄:“你现在哭,可算是做实我欺负你的罪名,回头我要再想进你们叶家的门,没准比登天还难。”

叶芷安把眼泪憋了回去,脸贴住他胸口,“明天我穿旗袍给你看好不好?”

纪浔也没有道理说不好,“当然你一会儿上楼跟我视频时,不穿??”

叶芷安似笑非笑地踩上他的脚。

回到住所,秦之微立刻问:“你跟昭昭聊什么了?”

纪浔也下巴一昂,指着头顶的月亮说:“就聊了这玩意儿。”

洗完澡后,他给叶芷安发去消息:【今晚几点睡?】

二十分钟后,叶芷安才回复:【最早也得是零点后。】

纪浔也:【现在一个人在房间?】

叶芷安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包,然后问:【视频吗?】

纪浔也:【有个加急文件要处理,一小时后打给你。】

叶芷安回一声“哦”,百无聊赖地刷了会微博,热搜里不少吐槽今年小品尴尬无趣的,她正要点进去看,纪时愿发来一个足足2M的文档,文件名起得狗血又吸睛:【当玛丽苏文女配开始摆烂后,男主男配狠狠爱】

纪时愿:【你无聊的话,可以看这个,虽然扯,但挺上头。】

叶芷安:【你怎么知道我无聊?】

纪时愿:【我哥说你正在跟他玩地下恋情那套,晚上肯定没法待在一起做爱做的事。】

叶芷安:【怀疑你在开车。】

纪时愿回了个吐舌头的表情。

纪浔也的消息进来得比他预估的快了近二十分钟,那会叶芷安正看到精彩部分,说话难掩心不在焉。

纪浔也气笑了,“被什么东西勾了魂?”

叶芷安依依不舍地退出界面,“你妹妹发来的小说,里面的男主,男配各个??

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她嘴上一个急刹车。

“嗯?怎么不说下去了?”

叶芷安笑盈盈地说:“各个都比不上我的男朋友。”

纪浔也这才放过她,叶芷安又说:“我在你外套口袋装了个助眠香薰袋,你晚上可以放在床边,对了,还有一副耳塞,梦溪镇这几天会很吵,就你那睡眠状态,肯定没法睡个好觉,它们多少会有点用。”

说完,耳膜里撞进来低沉的笑。

“我也给你准备了点东西。”

叶芷安下意识去摸自己今晚穿过的大衣口袋,什么也没摸到。

纪浔也猜到她会这么做,笑得更欢了,“还没到时间,别急。

等到零点钟声敲响,他又说:“看外面。”

叶芷安下床,走到窗边,视线往远处眺,连着几道轰鸣声响起,烟花升空,五花八门的颜色撞在一起,跟打翻的颜料盘一样,分离后变成一只垂耳兔。

“叶昭昭,新年快乐。”

叶芷安坐在书桌一侧,轻晃着腿回:“新年快乐。”

这通电话结束后,两人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再次联系上,叶芷安问他在干什么。

纪浔也信息编辑到一半,嫌慢,直接打去电话,见四下无人,顺手摁了免提,又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不紧不慢地叠着,没几下,折成一朵玫瑰。

一面说:“在这儿也没事干,还没法见你,每天到只能刷赵泽发来的智障视频,或者去河边打水漂。”

叶芷安乐呵到不行,“你都三十了还打水漂?”

“厉害啊,现在三天两头就嫌我老。”

“分明是你解读过头。”

纪浔也冷哼一声。

叶芷安问:“你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夜市放花灯?”

“你大晚上出来,不怕被你外婆知道你心里藏着个暂时见不得光的小秘密。”

“我藏什么秘密了,要藏也是藏了个野男人。”

纪浔也笑容提到一半止住,隔着窗玻璃同秦之微对视两秒后,慢慢悠悠地答:“行,野男人应下了。”

秦之微不是傻子,也不是聋子,到这份上,不至于还品不出他和叶芷安之间的猫腻,纪浔也索性坦白从宽,“您也别怪她瞒着你,是我硬逼着她的,这样比较有情趣。”

“硬逼”这个词多少刺激到了秦之微,“你又欺负昭昭了?“

“我疼她来不及,哪敢真欺负她。’

纪浔也意识到一个细节,“您是不是早就猜出我跟她复合了?”

“我怎么说也看管了你三年,你有什么花花肠子我能不知道?”

他多少还会掩藏,昭昭那孩子,是真不会在长辈面前演戏,每一帧的表演痕迹都重到经不起放大推敲。

她和林薇霞在不知道这俩人意图的情况下,只能摁下心头的困惑,看破不说破。

“什么时候的事?”秦之微问。

“差不多半个月前。”

“所以真是你使手段把人调去北城的?”

纪浔也没说话,笑了笑。

“不愧是纪家人,手段都能玩出花来。”

不过这一刻秦之微更在意的点是:“在复合这事上,你有没有逼迫过她?”

“在您心里,我身上流的就只是纪家人肮脏邪恶的血?只会干出强取豪夺那种手段?”

秦之微愣了愣,盯着他看了数秒,他和秦晚凝最像的就是这双眼睛,内眼角尖突,眼裂长,眼尾像上弯起,风流多情。

她态度稍微软化下来,“你和昭昭家世悬殊,你们在一起会面临很多现实问题,我是真心不希望她步你母亲的后尘,被高门大院束缚到耗尽一身灵气。当然,她要是心甘情愿,我也没有立场对你们的事指指点点。”

纪浔也没用长篇大论叙述自己一颗真心,而是轻描淡写地抛出一句反问:“既然我不是纪书臣,那她又怎么会成为第二个秦晚凝?”

她有丰满的羽翼,本就该展翅翱翔于这个世界不同的天空之下,他怎么舍得让她成为玻璃匣子里的蝴蝶标本?

秦之微听出他的态度,心说这就够了,片刻问:“这事你跟纪书臣坦白过没有?”

纪浔也平静地嗯一声。

秦之微诧异,“他没反对?”

“以他现在的处境,再不情愿也拿我没辙。”

秦之微对纪书臣那负心汉的恨意,不是时间就能冲淡的,尤其当她想到自己姐姐被他折磨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恨意又会浓烈几分,现在听纪浔也这么回答后,虽不明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也还是幸灾乐祸地笑出声,“他早该遭报应

纪浔也不置可否,回房前拿上折好的纸玫瑰,“对了,我跟她的事,您还是继续当作不知情吧,我怕那姑娘知道后,又羞又恼的,还得花心思去想怎么跟你解释,到时候是真不好哄。”

秦之微知道自己这外甥什么德性,“你别跟我说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纪浔也嘴角擒着顽劣的笑,“在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搞地下恋情别有一番滋味。”

这混球!

纪浔也把折好的九十九朵纸玫瑰堆在一起,拍了张照片传给叶芷安。

叶芷安明知故问:【这么殷勤,送给谁的?】

纪浔也看了眼头顶的备注,即兴敲下:【送给小心肝的。】

叶芷安强压下上扬的唇角:【小纪总现在改走朴实路线了?】

纪浔也:【我用百元大钞折成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送你,你会要?】

叶芷安:【要啊要啊,你现在送我什么我都要。】

纪浔也不信:【行,那你等着,改天我就送花上门。】

叶芷安秒怂改口:【你就饶了我吧。】

纪浔也没再逗她。

今天气温不低,旗袍外裹件羊绒大衣正合适,叶芷安还专门别上了纪浔也送给她的玉簪,两个人在夜市门前的石柱旁碰面。

纪浔也看了眼他们交握的手,挑了下眉,“今晚不装了?”

“装模作样太累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今年的夜市人照旧很多,尤其是河岸边,排了长长的队伍,纪浔也个子高,在人群中格外出挑,不少人往他的方向看过来。

叶芷安也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发现他东张西望的,止不住问:“你在找什么?”

“五年前你放的那盏花灯。”

叶芷安怀疑自己听错了,看他时的眼神就像在看无理取闹的傻子,“你见过谁家花灯在河上漂了五年还会漂回来的?”

“没准你家的就是这么稀奇。”

她不再跟他扯能不能找到,而是问:“你找它做什么?”

“把你写下辈子就别遇到我那面给糊上。”

纪浔也不再张望,转过身,定定看着她,“虽说下辈子的事谁也说不准,当然我也不信这种封建迷信,偏偏有些东西光放在脑袋里想想,都觉得膈应,那我就只能毁尸灭迹了。”

叶芷安心软塌塌的,嘴上嗔了句:“光想想都不行,你也太霸道了吧?“

“没办法,我就这德行,怎么,惹你讨厌了?”

叶芷安正要回答,纪浔也又说:“纪时愿之前骂过我,说我在你面前只会装低声下气,实际上骨子里还是傲慢到无礼,这话你也说过,当然我自己也能意识到,说真的,我尝试过改变,但这对我来说太困难了,可能五年、十年都改正不了。”

叶芷安幽幽叹气,“你说的这些,我早就做好准备了,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脾气差,就离开你的,我现在唯一可能离开的原因,就只有我不爱你了,但这种可能性本身太低了,所以,我们之间是不会存在生离的。”

那就只剩下死别了。

纪浔也笑着说:“我懂了。”

“懂什么了?”叶芷安眨眨眼睛,一脸懵。

纪浔也没说话,心里想的事全写在这一年的花灯上了。

【我要跟她一起长命百岁。】

放完花灯刚过九点,纪浔也舍不得放人,忽然挑起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像我们昭昭性格这么好的人,上学期间的朋友应该不少?”

叶芷安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老老实实地答了:“那会忙着读书,哪有时间去交朋友,真正能算起来的,估计只有五个不到。”

纪浔也挑了下眉,“一个就够了。’

“你想干什么?”

“你去跟你外婆说,你晚上要住在你朋友家,跟她培养一下感情。”

叶芷安听出他的话外音,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这是在教我跟我外婆说谎?”

纪浔也并不觉得自己在干什么坏事,“你就没跟她扯过谎?“

叶芷安气势瞬间弱了下来,“有那么几次吧。”

小时候被别家孩子欺负,说她是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她一急跟人打起来,奈何对面人多势众,最后受伤的只有她一个,膝盖、手肘全破了皮,回家后她骗林薇霞说是不小心掉进了水沟。

之后又骗林薇霞说自己一点都不想念应溪,她现在在哪儿,都跟自己无关。

叶芷安态度坚定:“不行,我不能再骗我外婆了。”

“可你不没告诉她我们的事?”

“隐瞒和欺骗是两回事。”

纪浔也对她独一套的逻辑钦佩不已,“耳根子也够硬,看来我是不用担心你以后会被哪个男人骗去了。”

叶芷安觉得他意有所指,转头想起饭桌上那一幕,“你对我哥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纪浔也笑了声,“以后结了婚就是大哥,我还哪儿敢对他有意见?”

叶芷安知道他在内涵、不满什么,“他现在有女朋友的。

“那今晚怎么没见她来?”

“这种日子她当然在自己家吃年夜饭。”

“那我怎么在你家吃年夜饭?难不成我入了你们族谱。”

说话没脸没皮的,叶芷安懒得搭理他,纪浔也拉住她手腕将人往怀里扯,“我到镇上酒店开间房,你陪我一小时,我再送你回去?”

叶芷安戒备满满地看向他,“你得先说好,这一个小时时间是用来干什么的。”

“用来伺候你的,行不行?”

过往被服务的画面突然攻击她大脑,热气猛地蹿到脸上,片刻长长叹了声气,用颇为遗憾的口吻说道:“我应该在花灯上加句:希望纪公子能越活越正经。”

林薇霞的电话在这时进来,“昭昭,今天晚上还回来吗?”

“我不回来还能去哪?”

“你不和秦老师外甥一起了?”

叶芷安愣了两秒,“外婆,你都知道了?”

“不光我,你秦老师也早知道了。”

叶芷安不知道说什么,等她回过神,手已经被“秦老师的外甥”牵住,往酒店方向去。

林薇霞又问:“小纪没跟你说吗?”

叶芷安很快从这简短的一句话里剖析出其他含义,心里又气又笑,当下瞥了眼身旁的男人。

他回给她一个饱含深情的神情,温煦如春风,欺骗性十足,让她决定原谅他十分钟。

一进酒店房间,她立刻换上兴师问罪的姿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秦老师看出我俩之间的猫腻了?”

“不算早,也就几个小时前知道的,”纪浔也戳她鼓起的腮帮子,“生气了?“

也不给她回答时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领带,塞进她的掌心,“一会儿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做到消气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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