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士兵们脸色都难看极了,他们什么时候被匈奴人混入了城中?
然而,苏长云的神情却十分平静。他甚至还蹲下身来,看了一眼这个匈奴人。
“……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现在就是最后的关头。”苏长云缓缓说道,“不论你们如何选择,我都不会责怪你们。后面的匈奴人需要休整,云中城很坚固,他们至少要休整三四个时辰。如果你们现在想要离开的话,三四个时辰足够你们走远了。”
他环顾四周的众人继续说道:“对面的人数众多,匈奴人又凶残无比。虽然后方的援军会回来,但说实话,我不确定我们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作为城主,我不想瞒着你们,也不想让你们不明不白地在这里陪着我送死。”
“现在赵国的局势十分危急,北方有匈奴人侵扰,西方有秦国的威胁,东南方向还有六国虎视眈眈。听说王上这次去了齐国拜访,希望能带回好消息来。”
“这一次阻击匈奴人确实困难重重,但必须得有人守在这里。我还是希望守在这里的是我们这些军人,而不是城中的无辜百姓。”
苏长云话音刚落,便有一位老人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期待:“城主大人,他们……现在已经走出很远了吗?”
苏长云知道他们问的是那些从云中城逃难而去的人。他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
“若是我们在这里多拖延一天,能让他们免受匈奴人的追击吗?”老人又问道。
听到这话,苏长云笑了起来:“当然可以。不然,我们为何会守在这里?”
就在赵国云中城的战事即将爆发之际,与此同时,在距离此地极为遥远的秦国边界上,一场战斗也已经拉开了序幕。
山野起伏之间,激烈的厮杀与攻防仍在持续。那是一座普通的秦国边境城池,一个不大不小的小镇。
小镇前方,有两队游牧民族部落的队伍,大约四百人左右,盯上了这里。他们在远处盯着城墙,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绿光。
这四五天来,小城镇里的六百名防守军凭借着龟壳战术和地势的优势,勉强守住了这里。
按照小城镇守方人员的计划,他们打算继续落实龟壳战术,等待大后方狄道城的援助。
然而,就在今天,当一批物资到达时,守方人员终于松了一口气,并开始派遣士兵进行反击。
随着秦军的信号发出,小镇城池下方的道路上,已经有百余名秦军战士组成了一种阵势,开始向前发起冲锋。
头盔、长矛、甲胄、盾牌……这些兵器在咸阳那边加急赶制后,终于在大战的前一天运送到了这个地处偏僻的西北小镇。
士兵们还未熟悉新配发的兵器,便已匆匆踏上战场。幸运的是,这些驻守边境的士兵,因常年面对匈奴的威胁,训练从未懈怠,即便是初次使用新兵器,也毫无违和感。
这些闪烁着亮银光泽的兵器,让士兵们期待已久,如今终于握在手中,令他们兴奋不已。
传闻这些兵器乃王上亲自研制!
又闻王翦将军曾凭借此等兵刃击败李牧,蒙骜丞相亦在剑门关以此屠戮四十万楚军!
更有人说,每一柄兵器皆由珍稀材料精心打造!
这是王上的恩赐!
每当念及此,年轻士兵们便热血沸腾!
然而,在战场的前端,匈奴部队也察觉到了秦军的反击意图。这些高原游牧战士,毫无惧色,反而振臂高呼!
随着战号响起,无数挥舞弯刀、满身血污的游牧战士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嘶吼声汇聚成震撼人心的巨浪。
在这崎岖的山地中,游牧民的勇猛善战是出了名的。相较于秦国士兵那百余人的整齐阵型,游牧战士们并未组成什么战阵,只是怒吼着冲锋。
百余名游牧战士发出粗犷的呐喊,他们健硕的身躯充满力量,那隆起的肌肉让人心潮澎湃。
他们并非没有阵势,而是这种无序的战斗方式更符合游牧民的特性。相较于联合作战,他们更擅长这种混乱的拼杀。
这片山脉地势起伏不定,前几日这座小城竟凭借龟壳战术顽强守住了城池。以往连在城头露面都难得一见,如今竟敢主动出击?
而且只派出一百人?
就敢对抗我们四百名游牧战士?
硝烟弥漫中,虽只是四百人的冲锋,却仿佛要将整个山岭吞噬。
领头的游牧战士扛起巨刃,身后的战士们热血沸腾,心潮激荡!
“我倒要看看,这些胆小鬼哪来的勇气!”
四百名游牧战士狰狞笑着冲了上去!
自游牧民的“秋日狩猎”以来,秦国乃至整个中原士兵的孱弱,在游牧民眼中已成定论。
中原人安居乐业,喜欢囤积粮食,身体瘦弱不堪,士兵也如弱女子一般,即便日日训练,也无甚战斗力!
哪像他们游牧民,在冰天雪地中磨砺,在高原上呼啸。尤其是青藏高原的羌支部落与和夷部落,更是勇猛无敌。中原七国所谓的天下强兵,在他们面前也不堪一击!
四百游牧战士,别说对抗一百秦国军队,就算是一千秦军,也敢较量一番,甚至战而胜之!
这正是西方游牧民自信的源泉,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强悍至极!
“杀了他们!以血祭奠我游牧勇士!”
领头的游牧战士大吼着,冲在最前,身体低俯,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寒光!
游牧勇士杀伐果断,天下无双,这一百秦国军队,难道是来送死,以示投降的吗?!
两军即将交锋,秦国的百名士兵面对这些凶猛的敌人,心中虽有些恐惧,但多年的训练让他们选择相信手中的兵器。
“全军,保持阵型,出击!!”
“哈哈哈!保持阵型?这种亮晶晶的兵器,也敢上战场?你们是想用它逗笑我们吗!”
数十名草原士兵冲到阵前,他们如高原上的捕蛇鹰一般,眼神锐利而阴森,借助地势高高跃起。
常年在高原奔跑锻炼出的强壮肌肉支撑着他们跃入空中。
他们手握弯刀,如流星划过,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暴戾的刀刃撕破空气,直接跃起朝着下方的百名秦军军阵冲去!
“快去死吧........”
“死来”二字尚未说完,这些游牧士兵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前方传来刷的一声,温热的液体溅到了第二排游牧士兵的脸上。
前方的天空被红色遮蔽,银色的光芒撕裂了他们熟悉的身体。
嘶吼的草原战士被一分为二,他们眼中的暴虐尚未消散,大多数人甚至还未察觉到这一幕,身躯便已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向前冲去。
天空阴沉,风在沉闷的大地上吹拂,嘶吼与呐喊声持续不断。
四百名冲锋的游牧战士已经压了下来,在高速冲锋和下坡的助力下,挥出了凌厉的攻击,染血的弯刀在空中划出大片凄冷的寒光。
但令所有游牧战士没想到的是,仅仅一个照面,他们便出现了伤亡?
这让游牧战士们有些不解,但战场上容不得他们多想。
游牧战士们勇猛冲锋,呼啸着扑了上去!
一百余名秦国军士,转瞬间便被淹没在了锋线之中!
有的弯刀斩在长枪之上,有的盾牌挡住了一击,凶猛的冲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然而,令游牧民震惊、秦军振奋的事情发生了!
巨大的弯刀带着惊人的力量斩落,以往无法抵挡的弯刀,此时却被银色的盾牌轻松挡下!
众多游牧战士愣住了。
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他们手中的青铜弯刀,虽然锋利可能稍逊于秦军兵器,但力量极大!
一刀砍下,如同战斧,冷冽的寒光足以劈碎秦军手中的盾牌和铠甲!
以往游牧民冲锋时,秦国士兵往往不敢抵挡,只能撤退招架,因为他们无法承受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但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多游牧战士看着刀刃砍在银色盾牌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瞳孔骤缩!
而镇子里的守卫士兵们则兴奋不已,他们虽早知王上的兵器非同寻常,但没想到竟如此强悍!
显然,这一百名士兵都是战场老手,他们几乎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反应!
士兵们拔出腰间长剑,银色的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弯月,斩断弯刀,斩断阻碍,将没有盾牌与护甲的游牧民胸膛悍然刺穿!
凶猛的挥剑,将这些毫无防备、尚未反应过来的游牧民砍杀在地!
众多秦国士兵以三人为阵,三人为盾,组成一个个小方阵,迎头撞上了这数倍于己的汹涌攻势!
“嗷嗷嗷!!!”有游牧战士天生勇猛,凭借常年厮杀锻炼出的野性与直觉,悄然避开了第一轮的厮杀进攻,他们翻滚入人群,滚入秦国军阵之中。
沉重的弯刀挥舞旋转,在威猛的大吼声中,奋勇厮杀!
而在这支四百人队伍的边缘,后方的树林中,有二十名人字小队的成员默默潜伏。他们悄无声息地从游牧战士后方出现,掏出小型手弩,在弩箭上涂抹剧毒后,悄然射出。
‘刷!’
无声的弩箭如同黑暗中的幽灵,撕裂空气,一轮齐射便有二十名游牧战士中箭。
这些游牧勇士只觉身躯一痛,尚未反应过来是什么,便下意识地抓住箭矢往外一扯,然后继续挥舞弯刀向前厮杀。
然而仅走出几步,他们便感到一阵酸麻,剧烈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
他们噗通一声跌倒在地,有些茫然、有些愣怔,不明白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已经化为黑紫色的伤口,才猛然回过神来。
“毒!!”
“小心冷箭!”
“有秦人在暗处放箭!”一名游牧战士愤怒地咆哮,试图警示周围的人,但他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显得微不足道,仅有少数人能够听见。
就在下一刻,一支淬毒的弩箭从百米之外疾射而来,精准地击中了这位游牧战士的脖颈。这位勇猛汉子的颈部瞬间被洞穿,鲜血喷涌而出。他惊恐地瞪大双眼,痛苦地捂住脖子,倒在地上。他试图说些什么,但口中只有黑色的血液溢出,眼中满是不甘与挣扎。
不久前,他还在幻想着攻破城池后的烧杀抢掠,想象着城民跪在自己脚下求饶,寻找着娇俏的女子。然而,就在他沉醉于幻想,怒吼着准备冲锋,思考如何英勇杀敌时,敌人却已经率先出手。
在前方的战线上,一场激烈的搏杀正在展开。一百名秦军对抗着数百名游牧战士,凭借着先进的武器,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战果。秦军在银色刀剑、长枪以及铠甲盾牌的掩护下,已经成功突破了游牧战士的攻势。在最前线,秦军士兵披荆斩棘,坚不可摧,将一道道凶狠的弯刀尽数挡下。
游牧战士们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但他们越打越愤怒。区区秦军,何时敢与他们正面交锋了?仅仅百人,即便武器稍占优势,又怎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游牧战士们怒火中烧,眼中闪烁着杀意,而后方的城镇居民则茫然不知所措。
“这就是王上神兵的威力吗?”他们心中暗自思忖。
“这就是曾经助王翦将军、蒙骜丞相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法宝吗?”当初听闻这些消息时,他们还半信半疑,无法想象这样的胜利是如何取得的。但今日亲眼目睹了眼前的一切,他们终于明白了胜利的原因。
“吾王万岁!”城镇的守卫士兵激动地怒吼。有了这样的神兵,他们何惧西方游牧民族的侵扰?即便是四百名游牧民,也能尽数斩杀。在守城士兵的怒吼声中,一百名手持银色刀剑的秦军战士再次奋勇出击。
……
狄道城头,远望天空湛蓝,山峦层叠。黄土路蜿蜒伸展,沿途建起了一座座阁楼、碉堡和烽火台。行人马车络绎不绝,其中既有已遭侵袭的民众,也有尚未受累的百姓。
正值正午时分,李斯气喘吁吁,几乎要累倒在地。他扶着城墙边缘,勉强站稳了脚步。李斯心中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