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那些无敌的陌刀军也力竭倒下,他们的陌刀被夺,反过来砍向曾经的战友。
然而,赵国军队始终未能真正占领这片区域。
他们被王贲率领的秦国士兵牢牢压制在城墙漏洞前的小广场上,双方都无法前进分毫。
秦军的战意坚决,仿佛在说:想从这里过去,就得先踏过我们这几万人的尸体。
赵国士兵也毫不示弱,疯狂增兵,展开杀伐。
不久,这片狭小的地方尸体堆积如山,每一步都踏在鲜血和碎肉之上。
后来,战场上已无处不是尸体,惨烈至极。
在一次厮杀中,王贲奋力斩杀一名赵国副将后,与司马尚以伤换伤,倒在血泊中。
一名百夫长背起王贲,不顾箭矢穿臂,冲向后方,越过火海与废墟,向远处的医疗队大声呼救。
这是王贲在军营中少有的优待,因为太多士兵无法及时送到后方救治,已牺牲在前线。
远处的战火仍在燃烧,王贲昏迷中仍紧握着长矛。
随着秦国士兵的减少,赵国士兵似乎看到了突破的可能,他们怒吼着想要前进。
但此时,秦国剩余的士兵突然爆发出最炽烈的怒吼,如疯魔般扑杀上来。
这一切的转机,只因一位手握陌刀的中年人杀入最前方战场。
“王翦在此,何人敢犯吾大秦!”王翦怒吼着,身先士卒,锋锐的陌刀撕裂一具具赵国士兵的尸体。
城墙远处,李牧坐在军阵中心,望见这一幕,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将军冲锋在最前方,虽能鼓舞士气,但一旦出现意外,便是无法挽回的局面。
然而,世间总有那么几个打破常理的人存在,上一个这样做的将军,也是秦国的白起。
李牧手中的青铜酒盏被捏得变形,他语气森寒地说:“这王翦,必死无疑!”
“不能让王翦活下去!”
然而,世事往往事与愿违。就在即将攻破牟狼城之际,赵国军队却露出了后撤的趋势。因为远处的秦国援军终于抵达了。
李牧遥望远处升起的狼烟,脸色阴沉地下令撤军。
环绕牟狼城的火焰逐渐熄灭,在堆积如山的尸体战场上,王翦用力站直身子,拔出自己肩头的流矢,放声大笑。
今日一退,天下再无赵国立足之地!
战争纷乱中,除了陇西郡和祁连山的战火依旧外,其他地方已逐渐平息。
黔中郡的战争已进入尾声,开始最后清扫。
而上郡的王翦也已占据优势,李牧或许还未意识到这将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漫长的战争即将落下帷幕,一切尘埃落定。
从收官到现在,时间不长也不短,只是数天之内发生的而已。
战场之上千变万化,往往前一天还春风得意,第二天就跌落谷底。
世上许多事也是如此,不到最后无法预测结果,因为谁也不知那背后的袖子里是否藏着一柄阴冷的匕首。
……
大秦咸阳,王宫之中。
三道人影在侍卫的带领下走向大秦王宫。
这三人正是韩非与韩魏两国的使者——魏国使者吴凌和韩国使者韩旭。
韩旭看着周围的侍卫,心中冷笑。
前些日子他们已拜访嬴政并提出了要求。
毫无疑问,他们的目的当即遭到了大臣们的怒斥,甚至有人扬言要斩了他们。
但最后被新任丞相荀子呵斥了。
说起新任丞相韩非之师荀子韩旭不禁看了眼身边的韩非。
这个荀子是儒家有名的弟子,但又如何呢?
现在秦国已衰落,虽说这话不能让韩非听到,但若荀子真有才,也不至于去哪个国家也没人留吧?
就连韩非自己也从未跟王上提起过荀子。连这种人都能担任丞相,秦国真是无人可用了。
韩旭想当初自己提出割地赔款的要求后,虽被喝斥但嬴政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神情平淡地让他退下。
嬴政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让韩旭分外恼火,但在他看来这正是大秦无能的表现。
“现在三日已过。”
“他终究还是撑不住了吧。”
“我很期待你的答复,嬴政。”
韩旭走在路上,遥望远处高大的秦王宫微微眯起了眸子。
嬴政那副心不在焉高高在上的样子总是能让他心中怒火升腾。
在他身边的吴凌也是如此想法。
当初荀子在大殿上说三日后会有答复,言外之意便是以三日时间为考虑期限,然后同意割地赔款。
看来这一次是已经准备屈服了,如今三日已过看你还如何推脱!
朝会是在大秦王宫正殿举行的。
韩旭与吴凌两人对视一眼愈发挺直了胸膛。
看来这一次这小秦王是真的已经准备屈服了!这也是必然的。
北边有李牧率领四十万大军压制王翦;南边有项燕同样率领四十万大军兵临剑门关。
如今这么多时日过去应该已经攻破了剑门关彻底攻占了黔中郡盆地了吧?
如此四面楚歌,这刚刚即位的小秦王如何应对得了?
十之八九这次朝会之上这小秦王就会主动求和!
一想起秦王低三下四求和的样子,两人就感到一阵兴奋,走起路来愈发虎虎生风!
而这次觐见,韩信也在其中。
他看着四周神情平静容貌淡然的诸多赶去上朝的官员眉头紧锁。
心中的不祥预感愈发浓烈。他很想把心中的不对劲告诉周围的两人,但他实在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因为经过这几日的调查他发现秦国当真是内忧外患并存,说什么也找不到可疑的地方。
但韩信心中就是有些不安。
而且当韩信随着两个使者进入宫廷大殿时,周围的将领眼中露出了明显的惊讶,继而这种惊讶逐渐变为了戏谑?韩信眉头紧锁。
在朝会中找到属于使者的位置,韩信与吴凌、韩旭一同坐下。
朝会照常开启,没过多时嬴政就缓步出现在了王座之上。
韩信也看见了荀子就坐在诸多文官那一列上最接近王座的地方。
他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在韩信内心纷扰,赵高正欲迈步向前宣布事宜之际,韩信身旁的两位使者早已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
吴凌当先站起,躬身行礼,朝着远处的嬴政朗声发问:“自那日会面以来,已然三日有余。”
他稍作停顿,接着问道,“不知秦王大人,是否已有定论?”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一片沉寂,随即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大胆!”赵高怒喝一声,目光如炬,瞪向吴凌,“王上大殿之上,岂是你等能随意打听的!”他正欲再言,却被另一人打断。
韩国使者韩旭,缓缓起身,全然不顾赵高的怒意,挺直了腰板,直视嬴政,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秦王大人,我等已恭候多日,不知秦王大人考虑得如何了?”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还望秦王大人,能尽早给我国与魏国一个明确的答复。”
韩旭的目光冷峻,心中暗自冷笑。
昔日你秦国的嚣张跋扈,如今我大韩就要让你秦国低头,割地赔款!
大殿之上,两人身姿挺拔,气度不凡,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而在大殿的高处,嬴政原本正欲商讨秦国的未来政务,却猛然发现这两人竟然还在。
他心中微惊,这两人……竟然还没离开秦国?
事实上,对于这两个国家的使者,嬴政从未真正放在心上。
当初接待楚国二公子熊犹时,即便不怎么待见,也还是在王宫大殿里召见的。
而对于韩国和魏国,嬴政更是敷衍了事,随便找了个大殿应付了一下。
他们说了什么,嬴政根本没听,满脑子都是大秦的未来规划。
今日召开全臣议会,嬴政压根没想到这两人还会来。
就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对巨龙叫嚣,但巨龙根本不会在意。
因为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荀子作为老练的政治家,当初就看出了嬴政对韩魏两国使者的敷衍。
他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韩非,心中暗自叹息。
作为丞相,他知道很多内幕,比如战场上的情况,虽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但大局已定,胜利的消息指日可待。
然而,当荀子以为韩魏两国的使者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时,韩国使者却突然上前。
他衣袂飘飘,气度不凡,躬身行礼,脸上带着笑意:“丞相大人怕是记错了吧?我韩魏两国是否与秦国联手,还是未知数,何来丞相大人所说的‘请求’二字?”
韩旭笑着望向嬴政,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是否与我韩魏两国联手,最终还是要看王上的‘诚意’,不是吗?”
此言一出,在场的大秦官员都面露不悦之色。
荀子脸色一变,正欲开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恭敬地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嬴政也收回了放在荀子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两人。他端坐在王座之上,神情平淡,语气平静地问道:“哦?孤的诚意?何种诚意,说来给孤听听。”
嬴政的声音虽不大,但语气中的寒意却让在场的大秦官员都感到了一股冰冷的气息。然而,韩魏两国的使者却浑然未觉。
魏国使者吴凌再次开口,这次连躬都不鞠了,直接笑着说道:“秦王大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如今贵国动荡不安,赵楚两国大军压境,八十万大军的袭击,想必早已难以应对了吧。”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魏韩两国虽然不算顶尖强国,但区区十万大军还是可以拿出来的。两国加起来总共二十万兵力,虽然不算太多,但在某些时候,足以改变战局的走向。”
“改变战局走向?”嬴政淡淡地问道,神情依旧平淡。
“自然。”韩国使者韩旭再次开口,他生怕魏国抢占了先机,于是赶紧上前一步,眼中闪烁着精光,“二十万大军,足以改变许多战局的走向。依我之见,秦国应当割让四十城给韩魏二国,宣誓与韩魏二国世代交好,年年纳贡,岁岁赔款,这二十万大军便可按兵不动。倘若秦国能割让六十城给韩魏二国,并宣誓世代交好,年年纳贡,岁岁赔款,那这二十万大军未尝不可助大秦一臂之力。”
韩旭笑着拱手鞠躬,眼中逐渐闪烁起寒光。他接着说道:“当然,这是最好的两种方式,也应该是秦王大人最希望看到的方式。毕竟我们韩魏两国也不想与赵楚二国联手,您说不是吗?”
在听到这些话时,荀子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等到韩国使者说完后,荀子已经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心中暗自叹息:韩非啊韩非,这两个人如此作死,为师也尽力了……
大秦王宫之中,韩旭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诸多要求。
而王座之上的嬴政则神情平淡,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四周的文武官员听到这两个人的话后都微微眯起了眸子,心中渐渐升起了几分怒意。
他们对于两方的交战一直密切关注着,但了解的终究不够全面。
许多嬴政布置的后手他们并不知情,比如陌刀与神臂弩这两件利器。
他们只知道嬴政组建了“天”“地”两个队伍,但这两个队伍的具体任务却无人知晓。
甚至对于《伤寒杂病论》与《本草纲目》这两本书的作用他们也只是一知半解。
然而这两本书上记载的珍贵药物与药方却是不容小觑的。
嬴政只将这两本书发放给了寥寥几名官员和将领以免被敌国发现盗窃。
当六国一统的时机成熟,再将那两部典籍公诸于世亦不为迟。
关于这场战役,多数官员其实仅知晓依靠嬴政新创的锻造技艺,在双方战场上稳住了阵脚,并能占据优势。
每当有探子自两边战场归来,他们便急不可耐地蜂拥而上,探听消息。
尽管他们对嬴政深信不疑,毕竟即位仅数月,嬴政便已展现出足以令人震惊的胆识与魄力,但他们心中仍有一丝不安难以平息。
本就心怀焦虑,听闻今日或许能得知战况,他们便迫不及待地赶来早朝。二十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