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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亲吻其实没有什么章法可言,谢宜年亲得很笨拙,又很急切,像溺水的人疯狂擢取她口腔里的空气。
宗夏槐下意识地松开了牙齿,两颗心一起失了控。
除了因为是初吻造成的惊心动魄,更有在公众场合亲吻导致的肾上腺素飙升。
宗夏槐尚有理智,伸手捏了捏谢宜年的耳朵尖,似乎打开了什么命令开关??“可以了”。
谢宜年松开她,双眼布满亮晶晶的小星星。
其实宗夏槐也好不到哪去,她只是故作镇定,脑袋是晕的,心跳频率没有下降的趋势反而往上走。
她默默做了几个深呼吸,却觉得胸腔里那颗心快跳出来。
谢宜年身上有一股气息,并不是香水味,却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电影结束了,大屏幕上正在滚动片尾曲。小谢看了一眼女朋友,女朋友说留下来看彩蛋,小谢就乖乖地坐了回去。
宗夏槐有点腿软,她终于能理解电视剧里那些演突然厄讯或者喜讯的人,都会先摔一跤。剧烈的激素飙升又骤降之后,是真的腿软。
她不想叫谢宜年看出来,一直坐到最后才走。
“夏夏?”谢宜年说:“散场了,我们走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忍不住盯住她的唇,有些食髓知味的意思。
男人总是这样,无论之前多么纯情多么人畜无害,他们总是能更快地领悟到男女亲密之事的妙处。而且一旦尝到了味道,他们就像猛兽脱了笼子。
宗夏槐看他一眼:“有人,不行。”
谢宜年小声狡辩:“我没有。”
宗夏槐看他,眼神仿佛在说:“是吗?”
谢宜年败下阵来,不好意思地承认:“好吧,那可以再亲亲吗?”
他们这会儿已经走出电影院,商场关门,他们跟着大部队从一个小门出去。
宗夏槐“残酷”地拒绝了男朋友:“不行,大庭广众不可以做坏事。”
谢宜年委屈地说:“这哪里是坏事,分明是好事嘛。”和女朋友亲吻的感觉像毒药一样让人上瘾,谢宜年从前不知道原来亲吻是这么让人快乐的事情,现在他体会到了,只想天天都跟女朋友亲亲,否则他就会抓心挠肝,辗转难眠。
谢宜年虽然很想,但也知道他想没有用,要女朋友同意才可以亲亲。女朋友拒绝他之后,他就乖乖地目视前方,否则看着女朋友会让他太蠢蠢欲动。
电梯里挤满了人,都是刚从电影院里出来的,甚至一厢装不下,要等下一厢。
宗夏槐和谢宜年进来的早,没一会儿就被挤到了角落。
谢宜年非常自然地给女朋友撑出了一个小角落,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外部的挤压。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他无疑让人很有安全感。
谢宜年背对着人群,面对着她,宗夏槐也不知怎么灵光一现,伸出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这动作有点像在摸小猫小狗,然而谢宜年毫不在意,他现在像得了肌肤焦渴症一样,迫切地渴望和女朋友的每一次肢体接触。谢宜年把自己的脸往女朋友的手里送了送,像热情的大狗邀请人类来摸自己的毛。
他们到了负1楼,宗夏槐收回了手,谢宜年略感遗憾。
谢宜年还想和女朋友再相处一会儿,可时间不早,谢宜年只能不舍地送女朋友回家。
要是能一起回家就好了,谢宜年想,怎样才能和夏夏一起回家呢?
结婚!
这个念头一下子钻进了他的脑海里。
在遇到宗夏槐之前,谢宜年根本就没有想过结婚这件事,他不算是一个标准的不婚主义,但也绝对奉行单身主义万岁。
谢宜年家里不缺钱,他不需要和别人在这个房价如天价的城市“合资买房”。他早就和父母打好招呼,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他很有可能不结婚。
毕竟一个人的日子是多么快乐,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有空就和好兄弟们出去吃饭,要是好兄弟们有家庭了走不开,他就出去旅游。
直到他遇见宗夏槐,他开始觉得一个人的日子难以忍受,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跟她黏在一起。什么自由,什么单身主义万岁,那都是他不成熟时的想法!
坐在副驾的宗夏槐还不知道对象已经想了这么多,她正在翻看工作群的消息,领导又给她分配了新的任务。
几乎每个正式入职的人都会被领导分配科研任务,像宗夏槐这种自带文章进来,有科研能力的人更是逃不了。
主任除了让她做出科研成果之外,还会让她带着别人一起做。这次领导让她加带的人是徐同和。
她没办法拒绝领导,她更不可能拿她和徐同和之前的渊源为由拒绝。
领导并不关心这些,而且说出来多少有矫情之嫌。
宗夏槐看了一眼旁边的男朋友,谢宜年立刻就捕捉到了,问她怎么了。
宗夏槐也没瞒着:“我们领导让我带徐同和做科研。”她总是觉得谢宜年是在意这些的,所以不如主动和他说。
说不吃醋那是假的,太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嫉妒,嫉妒自己出现得太晚。但谢宜年也不是那种疑神疑鬼的人,他这一次更多的关注点在:“那你也太累了,人也不能这么用!”
他更心疼女朋友没有自己的休息时间。
“你们领导有布置任务吗?”宗夏槐忽然想到,自打她认识谢宜年以来,没怎么听他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麻醉和手术相关,麻醉科的很多临床实验都是在外科手术的基础上开展,所以很多是和外科合作的。
这是互利共赢的事情,而眼下就有一个合适人选。
谢宜年说:“老杨还好,你知道的,他一心扑在开刀上面,最近又要退休了,已经不怎么管科研这方面的事情了。”
谢宜年客观地分析:“其实我们科没有什么时间搞科研,大家又要做择期,又要做急诊,手术一做大半天。还要管着病房,注意那些放在ICU里术后病人的情况进展......”涉及颅脑的手术,那都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大家的科研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谢宜年自嘲说在啃博士期间的老本,8年制临床医学时间太赶,谢宜年本科阶段就进实验室,运气好,做了点东西出来。后面他就上临床了,也没有选择做博后。
当时他做博后有两种选择,一个是临床博士后并轨规培,另一个是去海外做博后。前者压力太大,规培的同时还要搞科研,没有成果不给出站;后者谢宜年觉得没意思。
神经外科到底是动手的学科,他更愿意去临床上沉淀,而不是搞一些缝缝补补的科研。
主要那会儿也没强制性做博后。
所以,神经外科虽然是龙头科室,但是科研要求没那么卷,院内最卷的是运动医学,人均卷王。
谢宜年说:“大家还是临床为主,同时看看有没有好的课题可以合作搞一搞。”
“这样......”宗夏槐自然地说:“有好的课题我叫你。”
肥水不流外人田,宗夏槐是这样想的,她说这话的语气很平淡自然,却不知给旁边的男朋友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谢宜年当然也不是那种图女朋友好处的男人,但是他实在为夏夏这种自信沉静的气场着迷。
他对她的爱中,有十足的欣赏。
然后他开始有了淡淡的醋意。
小谢具体的吃醋方式表现为不说话,但往往宗夏槐还没发现,他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于是在宗夏槐的视角里,谢宜年有一段时间没说话,后来又好了。
她一看手机时间,快晚上0点,是个人都累了困了。宗夏槐便说下次不用送她。
谢宜年说不行,又带着“控诉”的眼神瞧她:“我想和夏夏多待一会儿,夏夏嫌我烦吗?”
宗夏槐:“......”当我多话。
宗夏槐不得不解释给他听,谢宜年却说:“送女朋友回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么晚了,我一点都不放心夏夏单独回家,夏夏舍得我担心吗?”
谢宜年在很多时候都很听宗夏槐的话,但有时候也有自己的固执。
宗夏槐扭不过他去,便说下次早点出门,谢宜年高兴得一口答应,早点出门好,早点出门,他就有更多和夏夏相处的时间了。
谢宜年一直把宗夏槐送进小区,这会儿小区里的停车位都满了,谢宜年不能久留,只能在楼下短暂停靠一下。
否则按照谢宜年的性子,多少还要在女朋友的小区里逛两圈。
“夏夏......”
宗夏槐松开安全带正要走,一转头看见谢宜年小狗一样依依不舍的眼睛。
宗夏槐心软了一下,心里也有些不舍的情绪翻上来,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于是她坐在副驾上,伸手抱了一下谢宜年。然后就被谢宜年紧紧抓住了。
谢宜年抱得很密不透风,他抱得那样紧,甚至让宗夏槐怀疑他不想放手。
然而谢宜年还真这么想,他想跟她回家,但他知道这样的话太唐突,也对她缺乏尊重,所以只是依依不舍地抱她。
可是越抱越不舍得,夏夏又香又软,他喜欢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这样就可以更多的闻到她的气息。
他用嘴唇蹭了蹭她的脖颈,像求欢一样:“可不可以亲亲?”
他始终在征求宗夏槐的意见:“这里没有其他人。”
所以可不可以亲亲?
宗夏槐心软地答应了,她双手捧着谢宜年的脸,把他的脑袋挪到自己的前方,轻轻地亲了一口。
宗夏槐是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只是在唇上印了一下。
然而谢宜年并不满足,他迅速地反客为主,双手环住夏夏的腰,把她牢牢地锢在怀里,然后灵巧的舌头钻进去,上瘾一般地夺取她的气息。
宗夏槐被他亲得喘不上气了。
其实谢宜年也不懂亲吻,他完全是凭借本能一顿狂亲。
最后宗夏槐怒了,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舌头,双手想要推开他。
当然以宗夏槐的力气是推不开他的,可是当谢宜年察觉到女朋友的抗拒后,他立马就松了手。
他像做错事了一般看着她:“夏夏?”他亲得不好吗?还是夏夏不喜欢?
宗夏槐说:“我喘不上气了。”
谢宜年眨了眨眼睛:“老婆大人,我错了。”
宗夏槐:“…………”怎么感觉亲吻打开了他的“不要脸”开关?
谢宜年委委屈屈地说:“我看网上都是这么哄女朋友的。”
宗夏槐提醒他:“所以是女朋友,不是老婆。”
谢宜年很会抓重点:“那夏夏不想和我结婚吗?”
宗夏槐真想把他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她忍不住提醒他:“我们还没谈多久。”
谢宜年说:“但是我很想和夏夏结婚,夏夏可以慢慢考虑嘛。”
谢宜年向来直接,向来赤裸地表达自己的感情,然后把选择权交给宗夏槐。
他算不上无耻,甚至说得上光明磊落,所以宗夏槐无法招架。
宗夏槐抿了抿唇,她总觉得今晚亲得太过,好在明天是周日,不用上班。
宗夏槐推开车门下车,结果一转身,谢宜年也下来了。望着他的眼神,宗夏槐退了一步:“今天不可以亲亲了。”
谢宜年看着她:“那可以抱抱吗?”
谢宜年果真只是抱抱,他的怀抱十分炙热,在这个冰凉的夜晚,宗夏槐像抱了一块火炭。
他的气息吹在她的耳朵旁:“夏夏,考虑考虑我嘛。
他撒娇一般地说:“不要多和徐同和说话好不好?”
宗夏槐觉得好友说得对,她确实很吃这一套。
洗漱完躺上床的时候,宗夏槐忍不住回想晚上发生的事情。这是她第一回和异性去看电影,也是第一次亲吻。虽然她表面看上去较为平静,但是内心的激烈情绪一点也不比谢宜年少。
肢体接触确实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它可以让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升温。
宗夏槐在微信上找陆灵:【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有初恋情结了。初恋确实很特别。】
陆灵秒回:【你们发生了啥?!】
宗夏槐:【别多想,我只是突然感受到,初恋是第一次和异性有感情上的交互。】
人与人的相处之中都有安全距离。尤其是异性之间。初恋就是每一次都有新的尝试。在这种尝试中,两个人的距离逐渐拉近,害羞的忐忑的又忍不住因为吸引靠近,那种心情是无法复刻的。
陆灵:【既然不是睡了,那就是亲了?】
陆灵:【害,初恋嘛,都这样的,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女生更容易因为肢体接触产生浓烈的感情,我看你有陷进去的趋势。】
宗夏槐:【没有。】
陆灵:【什么没有,你知不知道你刚才一句话里夸了谢宜年几次可爱?当一个女人觉得一个男人可爱的时候,她就栽掉了!】
宗夏槐不是很愿意承认这件事,她潜意识里觉得为感情失控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试探着和谢宜年聊起这件事,那会儿谢宜年刚到家,和她发消息说自己到了。
宗夏槐:【我和朋友聊天,朋友说我栽了。】
谢宜年还没觉察出这句话里的担忧和恐惧,没心没肺地回:【我也栽啦,我和夏夏一起栽进爱情海里。】
宗夏槐忽然没那么忧心了。感情这件事总是未知,她无法肯定谢宜年对她的喜欢会一直不变。但最起码她信任他的人品。
他们又聊了两句,就互道了晚安。宗夏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一夜无梦。
早上7点。宗夏槐的生物钟把她叫醒了。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宗夏槐躺在床上听了会儿雨声,心里一片宁静惬意。她刚准备起床,就收到了谢宜年的消息,是一条语音:“夏夏,我好想你啊。”
谢宜年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女朋友:“想上班了,想看到你。夏夏周一是什么班?”
宗夏槐打字回复:【周一值班。】
谢宜年发了个玫瑰枯萎的表情来,夏夏周一值班,周二下夜休,那他就有两天见不到夏夏。
一直到宗夏槐吃完早饭。谢宜年的消息都没有断过。一会儿问她在做什么,一会儿问她有没有想自己,每次不等宗夏槐回答,谢宜年就说:“我好想你。
等到宗夏槐吃完早饭开始做事了,谢宜年就消停了下来:“夏夏,忙完敲敲我好不好?”
宗夏槐:【我尽量记得。】
“不要。”谢宜年说:“一定记得。”
宗夏槐看着他的消息,嘴角勾起了笑意。
谢宜年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只是他越忙越想夏夏,每隔一会儿就要去看一眼对话框,要是夏夏太久没消息,他就会发一个表情包过去。
谢宜年:【夏夏会嫌我烦吗?】
夏夏:【没有。】
宗夏槐悄悄补充了一句:【我喜欢你黏我。】
谢宜年:【黏住。】
宗夏槐看到这消息忍不住笑了,好幼稚又好可爱,联想起谢宜年高大英俊的外形莫名有种反差萌。
一转眼就到了新的周一。
宗夏槐作为一线值班当天没有择期手术,不用进房间,只需要负责急诊手术,在没有急诊的时候,她一般做自己的事情,或者去值班室休息。
她今天运气不错,整个上午都风平浪静,就连值班老大也啧啧称奇:“小夏你今天运气太好了。”
三甲医院的急诊手术是很多的。运气不好的话,值班的麻醉医生能从早上8点一直干到第2天8点,一台又一台的急诊手术不带休息的。
一直到下午六七点,宗夏槐刚吃了晚饭,call机响了,神内有个介入取栓要送来做急诊手术。
脑梗取栓神内和神外都可以做,常规属于神内的活,但由于本院神外强势,神外介入组做取栓的病人也很多。
就像普外科够强,也可以抢消化内的活,像内镜中心就是外科的人在管。
宗夏槐问人的情况怎么样,对面说人清醒来的,中午吃了午饭,草草说了两句就挂了。
于是宗夏槐通知上级,把底下值班的规培一起叫来干活。
宗夏槐教规培师妹说:“像这种脑梗取栓的病人,一般都合并多种基础疾病,和家属问病史的时候一定要问清楚。这类病人一般急诊送来的时候情况都很危急,所以不能耽误时间。刚才电话里神内说这个病人情况还行,等会儿等他来了看看。我
们按照饱胃处理。”
宗夏槐话音刚落,师傅就把病人推进来了,师傅神色慌忙:“哎呀哎呀,你们快来看看,刚才病人吐得好厉害,这、这全都是的!”
宗夏槐走近,病人偏着头,人的意识已经不好了,叫了几声名字也没反应,嘴巴里还在不停地吐胃内容物。
“吸引器、吸痰管。”宗夏槐有些生气:“只有一个师傅陪他上来吗?神经内科的医生去哪里了?这种情况不要人陪吗?”
宗夏槐神情凝重,突然的喷射性呕吐很有可能是颅内出血颅内高压导致。
规培师妹给病人连上了监护仪,血压190/110,心率100,氧饱和度92。
生命体征还说得过去,血压高一个是可能本身有高血压,另一个就是疼痛引起的。氧饱和度在吸上氧后慢慢涨到了96。
宗夏槐叮嘱师妹:“你看着病人,这个病人情况很重,我去找家属谈话。”
这时神内医生也来了,是个年轻的男医生。宗夏槐没有一点好脾气:“你们这个病人怎么回事?上来就在吐,楼下CT做过吗?我怀疑现在颅内出血了,你们怎么说?”
颅内出血就无法介入取栓,只能开颅清血肿,保守治疗只能等死。
这个年轻的神内医生完全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CT在急诊有做过的,那会儿好的,他来的时候人也是清醒的。”
宗夏槐说:“把你们能做主的人叫来。”
今晚只怕是多事之秋,搞不好介入变开颅,这就要请神外出马了。但神外不一定愿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