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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巧克力

作者:穗竹字数:5178更新:2024-12-22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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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预计还有不到四周就能拍完最后的部分,演员状态好,各部门配合到位,说不定还能再缩短时间。

温知禾是数着日子,在自己的愿望本上挑勾,一个又一个,连做梦都是电影相关联的事。

从立项选角再到定搭景,从正式开机再到拍?末期,每一步每一个环节,她自己尽力而为,也不乏有团队的支持。快了,很快了,只要等后期制作送审,找媒体做宣发,院线再发行,她的电影就会被人看见。

之前她害怕贺徵朝故意喊停或是压档,将各种可能性想个遍,却从未想过,最后令她崩溃无助的,是温荷在所有人面前的叫喊责骂、无理取闹。

最初记忆里的温荷离她越来越远,一地鸡毛的初婚,并未改善的二嫁,大的小的琐事,不被认可的身份、毫无价值的职位......她想过无数种造成温荷现如今模样的可能性,但她没办法为对方找借口。

??宋叔叔也养了我们好几年,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连一点忙都不肯帮?算妈最后求你,这是最后一次。

??你现在是长本事了,都开始拍电影了,傍上有钱人做富太太就能忘本了?

当街吵闹被人看见不可怕,被指着鼻子骂不孝也算不了什么,这只是一个小县城,没有多少摄像头,片场全是自己人,温知禾身心俱疲,将温荷送回酒店,最后的支撑点被抽丝剥离,终于不由宣告下午怠工。

她把自己反锁在酒店房间里,躺在床榻上许久,闷头哭了会儿。

门外有人按门铃、敲门,温知禾都置之不理,丢到一旁的手机响了很久,久到自动关机才清净。

温知禾给自己一个下午的时间收拾情绪,而事实上,两个钟头之后她便能想清楚事情、思考问题。理智占上风,却不代表感性情绪不存在。

她深知这只是一件小事,可她就是觉得丢脸,可怕;她深知只要坚定底线,就没有人能控制得了她,可她仍然觉得无所适从。

这里的被罩床单刚被换,柔软又崭新,不知怎的,抱着另一张枕头,温知禾却闻到独属于另一人的气息,是令人安心的沉木香。那几个夜晚她都曾枕卧在这种清冽的气息里,对于已经习以为常的味道,她竟有些怀念。

面颊上的两行泪已是半干,枕巾被濡湿一大片,温知禾松开可怜的枕头,视线朝上平躺,听着滴答滴答的时钟,心里愈发空虚。

窗外还是一片艳阳天,她没有去拉开帘子,视线对焦在床头柜上,那本被贺徵朝留下的书籍。她拾起来翻开到夹着银杏叶的那一页,发现叶片已经干枯轻薄,没了原本嫩黄的颜色。

旁边还有一盒巧克力,酒心的,海盐的,焦糖咖啡的……………有着各种各类不累同的口味,是贺徵朝排除她的过敏源,专门找人罗列组合好的巧克力。他说,尽管她一天吃两颗、三颗也没关系,等到她吃完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

圆桌上的花瓶插满了玫瑰,前天是卡布奇诺,昨天是洛神,今天是厄瓜多尔,寓意好运,等待,思念。她并不了解玫瑰,也只知道大众熟知的几类花种,所以贺徵朝送了绝不出错的玫瑰,也只是玫瑰,她能分辨得出的玫瑰。

玫瑰是他的替代品,巧克力是倒计时,温知禾下定决心对这些开得艳丽、每日换新的玫瑰熟视无睹,也不打算吃这盒巧克力的任一口味。她想矜持地留到贺徵朝来的那一天,把完整的巧克力盒展示给他告诉他,其实她一点都不想他。

眼泪是咸的,涩的,苦的,她缺乏糖分,所以吃一些也不要紧。

温知禾找了个理所当然的借口,驱使自己拆开包装,按照顺序拿了第一颗第二颗,塞入嘴里咀嚼,意外的好吃。

她并不满足于只吃这两颗,到最后竟只剩最后一排的五颗。

五颗,每天一颗,也就是贺徵朝必须在第五天回来。

如果她今天就吃完,告诉他这里已经空空如也,他会来吗?

温知禾放下巧克力盒,手臂拥着双膝,将下巴枕在上面深埋。

理智告诉温知禾这是不可能的事,他今天刚走,每日的商务行程排得满满当当不能再拖延,怎么会来,又怎么可能。

何况她今早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不要管她的事,现在再告诉他自己很需要他,多荒唐。

床头柜的手机还在充电,温知禾拾起来,长按开关,胸腔下是剧烈跳动的心。

她有所预料,也暗暗期待,但没想到的是,在她看见那32条未接来电的时候,屏幕正好弹出他的来电。一切都是那么恰巧,恰巧到温知禾甚至都来不及失望。

??即使只有一个钟头,一次午休时间,我也会来。

??你可以不信任我,毕竟我还没证实这些承诺,但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今后的每一天,只要你想到我,需要我,我一定会出现。

他打了几通未接电话?难道没有别的事情要做?还是说,他是因为上午那通电话生气,特意来质问?

髌骨抵着胸膛,与突突的心跳共振,温知禾不免有些悲观,不敢去接,也不敢想,那些等着她开工的摄制组、演员怎么办。

她好懦弱也好矫情,因为一件小事耽误所有人的工作。

十秒钟。

电话铃声只能持续十秒钟。

贺徵朝给了她十分钟的时间说清楚那件事,但她拖延,踟蹰,好面子,瞻前顾后。她还很吝啬,只给他十秒钟的时间,等他会不会再打来第二通电话。

铃声停了,屏幕上的蔚蓝色壁纸亮堂刺眼,反映在她的面容上。温知禾看着一行行垃圾广告,几十条未接来电,还有其他人慰问的消息,心里突然静了下来。

而下瞬,屏幕再度弹窗显示来电联系人。

他竟然锲而不舍地又拨来了第二通。

温知禾不由愣怔,在出神的第三秒,她的手指划开了接听键。

屏幕显示开始读秒,温知禾放到耳边,听到他伴随着电流的磁性声音,眼眶又涌上热意。

听筒里,贺徵朝浑厚地叹了一息:“哭了?”

温知禾抹开泪:“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贺徵朝嗓音放沉:“怕你出事。”

“不仅我的助理向我汇报过,你的助理也给我打过电话。”贺徵朝顿了顿,又问:“现在在酒店套间里?“

温知禾嗯了下,迟疑地抿了抿唇:“......那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温知禾不答。

“我知道一些。”贺徵朝握着手机,垂眼道:“但我想听听你说的。

温知禾感觉有无数根针密密匝匝地扎到心口,不疼,又麻又痒,她的脖颈确实红了一片,是被哭红的。

她垂眼攥着手指,回得慢吞:“你都知道什么?”

贺徵朝缓缓而言,是轻哄的口吻:“我知道有一个人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鼻子。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只是遇到烦心事,暂时想要寻清静,稍微喘口气。”

“她现在也许觉得自己糟糕透了,天要塌了,但我并不这么认为。”

“所以我打来电话,想问问她,她是否还好。”

温知禾的泪戛然而止,眯眼只能勉强挤出很细微的泪珠,因为鼻塞,她不得不张着双唇来呼吸,所以呼吸频次并不是很平缓。

贺徵朝一贯喜欢用哄小孩的话来哄她,不论是床上还是平时,以前她最恼他这种口吻,但她却愿意配合:“……..…她还好。”

贺徵朝:“嗯,那我放心些了。”

他一再柔和:“所以可以和我说说,她哭鼻子的具体缘由吗?”

温知禾扯了下唇:“她不想。”

贺徵朝轻叹:“好,没关系。”

“但我想知道,她是因为羞于开口,还是不想和我说?”

这是一句差不多的问题,在今早的那通电话里,温知禾已经听过。那时她什么都不说,擅自挂断他的电话,他既不计较也不深究缘由,又问一次。

温知禾不再模棱两可:“我觉得好丢脸,所以不想说。”

“嗯,那为什么觉得丢脸?”贺徵朝拿出百倍耐心,循循善诱,“如果你愿意和我说,事情也许很快就能解决,你还能得到一笔不少的奖金。”

温知禾懵了一懵,费解:“你要给我钱?”

“不是给你。”贺徵朝的语气变得古怪而隐晦,“是给愿意信任我,回答我的人。

温知禾感觉自己被他摆了一道,甚至怀疑他主持过儿童节目,就喜欢逗小孩儿。

她也来了劲儿:“你凭什么就觉得我就不信任你,不愿意回答你的问题?”

贺徵朝闷声轻笑:“是我猜错了。”

温知禾小声咕哝:“多少钱。”

贺徵朝不像从前,直接予以一个准确数字:“看你怎么回答。

温知禾:“......”

“你不会耍赖吧?“

“不会。”贺徵朝说道,“怕小导演又哭。”

温知禾磨了磨牙,轻哼:“你怕什么………………”

“一分钟,想好怎么回答。”贺徵朝给了一个时限。

温知禾垂下眼睫,声音很轻:“我妈今天来找我了,因为我的继父做生意欠债,她想让我帮忙还钱,我说我不会帮她,她就在所有人面前骂我不孝顺。”

“还有,本来今天下午还要补拍昨天的一场戏,我擅自罢工了。”

一旦放松下来,开了坦白的小口,温知禾也没那么难以启齿,她平静地一口气说完,偶尔东扯西扯,补充一些贺徵朝可能会疑惑的地方。

但他并没有出声打断她,全程都很安静,如果不是看眼屏幕,温知禾都快认为他已经挂断了。

或者说,是把她静音。

温知禾的脸燥热不已,把两行泪痕蒸干了,声音也很沙哑:“你会觉得我矫情吗?”

“不觉得。”贺徵朝否认。

在她话音刚落的下一秒,便回答她:“人都有情绪低落的时候,你没必要觉得那是坏的,是不好的事,如果没有这些所谓的“坏情绪,你是没办法辨认什么能让自己开心。”

贺徵朝看向舷窗外,倒映在眼底的天际湛蓝辽阔,像被洗涤过,目光很静:“何况你父母的过错、债务也不该由你承担,你是你,他们是他们,懂得拒绝是好事。”

“......可是别人不会这么想,那么多人都看见了。”

温知禾闷声打断,头埋得更低,“好丢脸的。”

贺徵朝轻叹:“你会觉得丢脸,意味着你敏感、有自尊、有道德观。敏感是好事,所以你适合创作,能透过镜头捕捉到别人很难发现的美,写出动人的、值得被大众所看见的作品;有自尊心有道德观念更是你的优点,你不应该为此自责。”

“你是资方也是导演,偶尔给自己放个假,只是一天,没人会有怨言,毕竟这花的是你的钱,你的时间。也许现在大家就像好不容易拥有一节体育课的学生,暗暗松口气。”

温知禾觉得不对劲:“那如果他们都在那里等着我呢?今天下午很热的。”

贺徵朝轻笑:“你看,你很善良,也很贴心。”

温知禾感觉自己被他弄了,以敷着滚烫的脸,秀气的眉头微蹙:“......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哄别人?”

贺徵朝:“只有你。”

“如果我说我不信呢?”温知禾闷哼。

贺徵朝又笑了下:“也许该伤心的是我了。”

温知禾想把手机挂掉,又不舍得,愤而嗔道:“幼稚鬼。

“是很幼稚。”贺徵朝承认,“好些了么?”

温知禾拿纸巾擦了擦下巴,不回答。

贺徵朝继续道:“我分得清你和你家人的区别,我只在乎你。”

他的嗓音一再低沉:“我也只想听听你说的。”

温知禾攥着纸团,胸口像被陨石撞击,没有任何抵抗力,她瓮声瓮气地问:“你不觉得很穷酸很市井吗?我是从这种家庭里出生。”

“当然,我能这么问,我还很虚荣。”

“不会。”贺徵朝又叹。

“是吗?”温知禾又抹了下从眼角外出的泪,幽幽道:“我记得在你第一次向我提出假结婚的时候,还说我身上没有一件名牌,提不起一点性趣。”

贺徵朝顿了顿,依稀记得是有这么回事,不由失笑:“你还记得。”

温知禾咬字清晰,还有点埋怨的意思:“我什么都记得,你对我的不好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反正你不能赖账。

“嗯,我知道。”贺徵朝略一颔首,卷翘的声腔带了几分郑重,“往后的时间,请让我向你赎罪,亲爱的。”

“你的前半生贫穷、困苦,所以后半生你理应幸福,我会承担起让你富足的责任,我承诺,你会拥有穿戴不完的漂亮衣服、珠宝、包包,以及花不完的钱,拍电影永远不愁的资金。”

温知禾很难不为之心动,但她又开始持拿起矫揉造作的矜持,闷声嘟囔:“就会说漂亮话。”

贺徵朝:“你有一双锐利又漂亮的眼睛。”

“我相信,你是可以看见我的作为,并衡量是否合格。”

温知禾要被他的糖衣炮弹轰得眼冒金光了,她按着心口,忽地想到:“所以你是不是已经提前查过我了?”

“知道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很早。”贺徵朝没否认,眉梢轻挑,“即便是假结婚,也是需要做背调的,妹妹。”

温知禾把纸团拧碎:“那你还问我。”

想起他说的话,温知禾没话讲:“…….……算了。”

彼此无言,空气又静了静,温知禾有些不舍挂断,又不知该说什么,便问:“我回答你这么多话了,你要给我多少钱?”

听筒里又是很轻的笑,贺徵朝唇角微掀,目光柔和:“你想要多少?”

不待温知禾回应,贺徵朝又道:“给你一张支票,自己填。”

温知禾不假思索:“那我顶格写,让你倾家荡产。

她随口胡诌,贺徵朝却答:“好。”

温知禾彻底没话讲,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巧克力包装,发热的手机被夹在耳廓与脖颈里,很温暖,少顷,她垂下眼睫,缓缓道:“巧克力快吃完了,还剩下最后五颗。”

“贺徵朝......你什么时候可以来?”

贺徵朝不难听出温知禾语气里的希求,他也明白巧克力指的是什么。

他确实没办法做到即刻抵达她身边,但他承诺:“三天之内。”

“你可以一天吃两颗,直到最后一天吃剩下的一颗,也可以今天就吃完。”他用不紧不慢的语气,不断放宽条件,又束缚自我,认真道:“就当做我没能履行诺言。

说到这,他又慢悠悠地说:“所以下次见面,我会再弥补你。”

“我的胃口哪有那么大,都吃二十颗了。”温知禾蹲坐得腿麻,拿稳手机,慢慢把腿展开,皱着鼻子道:“我又不是饕餮。”

贺徵朝笑着认同:“是。”

“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是想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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