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杪夏一愣。
若是送来时没有问题,那便是进入熙和殿后被人动了手脚。
月事带被太医检查后,又在院子里重新晾晒过,这个时候,熙和殿里的宫人都能动手脚,但风险太大。
而月事带被收在姜令音寝殿里的箱笼里,她的寝殿,能进来的人寥寥无几。
喜盛是太监,每次进来都会得到姜令音的允许,没有机会,更不可能知道月事带的存放之处。
如此,有嫌疑的便只有纤苓、冬灵和觉夏三人。
姜令音垂眸一笑,“到底还是防不胜防啊。”
“主子,说来这事儿还是先纤苓发现的。”杪夏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若非纤苓心细,奴婢就要害了主子了。”
姜令音看着桌子上的月事带,“这东西你最熟悉,她却能看出异常。
她笑起来,“如此看来,她是比你心更细。”
杪夏一怔:“主子的意思是??”
姜令音神情淡淡地瞥她一眼:“先将此事告诉陛下吧。”
杪夏迅速作出反应,“是,奴婢明白了。”
过了一柱香左右,医女到了熙和殿。
待她给姜令音把完脉,道“无碍”后,纤苓才将月事带里发现的腌?之物给她检查。
医女观其色,又嗅其味后,拿银针挑起,放入了铜盆的水中,良久,她沉着脸问:“不知令嫔主子是从何处来的?“
姜令音看着她的神情,笑道:“有什么不妥吗?”
宫里人贯是会察言观色,闻言,那医女白着脸,嗓音沉沉:“这是身染恶疾之人的......”她模糊了几个字,咬着牙道:“寻常女子是万万碰不得,否则,轻则月事失调,重则身染恶疾,甚至??伤人性命。”
姜令音收了笑,目光掠过纤苓和冬灵。
冬灵恨声怒骂:“宫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纤苓一脸疑惑:“奴婢不明白,这东西怎么会藏到主子这儿呢?”
医女净了手后,冬灵亲自送她出了钟粹宫的门,回到寝殿又是一阵气恼:“主子,这事儿可要好好查。”
姜令音问她:“你觉得该如何查?”
冬灵坦然道:“怕是主子身边出了背主之人,不妨将熙和殿的宫人都审问一番。”
姜令音又看向纤苓:“你以为呢?”
纤苓略作思忖,道:“奴婢以为,冬灵说得有理,可主子的寝殿能进来的人只有我们几位,若论起嫌疑,奴婢与冬灵的反倒很大。”
冬灵讶异地反驳:“怎么会是我们?奴婢对主子忠心耿耿,岂会害主子?”
纤苓却冷静地质问她:“主子的贴身之物,能接触的人有多少?冬灵,熙和殿的宫人谁的嘴上会不说衷心主子?”
冬灵紧皱着眉,说不出话来。
姜令音听她们说完,方不轻不重地斥了句:“好了。
她默了一瞬,冷声道:“纤苓,将熙和殿的宫人都聚到后院,你来审问;冬灵,你去将浣衣坊负责给我浣洗的宫女找来。”
二人异口同声:“是,奴婢领命。”
姜令音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抚了抚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
此招不可谓不恶毒。
这宫里,谁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怨恨呢?
扶喻步入殿内时,就见到了一副恹恹不乐模样的姜令音。
“??。”
姜令音刚要起身,便被他按住:“身子既然不适,何必多礼。”
扶喻端详着女子的脸色,声轻:“你身边的丫头已经同朕说了,朕让李院判来给你瞧一瞧。”
姜令音抿了抿唇,闷闷地道:“医女给妾身把过脉了,陛下放心,妾身无事。”
扶喻却不听,朝外唤人。
李院判是太医院的左院判,也是扶喻常用的太医。
姜令音能察觉出李院判和扶喻之间较为亲近的关系,比起君臣,更像是长辈与晚辈。
李院判慢悠悠地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没查出什么病症,只叮嘱姜令音平常多注意饮食,不能贪凉。
扶喻点头,随即对杪夏:“日后多看着些你家主子。”
杪夏笑着称“是”。
姜令音扯了扯嘴角,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知道她没事,扶喻彻底放下了心,道:“此事就交给淑妃去查。
姜令音目光闪了闪,“一点小事,何必劳烦淑妃娘娘?”
她看着扶喻,一字一句:“顾贵仪不是一直在跟着淑妃娘娘处理宫务吗,让顾贵仪来查此事吧。”
扶喻诧异地出声:“???”
姜令音神色如常,似乎是解释:“在清音阁时,充仪娘娘的一句话提醒了妾身,先前,陛下只是让顾贵仪跟着淑妃娘娘处理宫务,却不曾给顾贵仪协理后宫之权。妾身想着,充仪娘娘大抵是觉得贵仪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吧?”
扶喻眉头轻皱了一下。
姜令音继续说:“这件事陛下若是交给贵仪来处理,待顾贵处理妥当了,岂不是能让各宫姐妹看到顾贵仪的能力?日后,陛下赐贵仪协理后宫之权,众人也能信服不是?”
她的一番话说得有条有理,让扶喻意外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陛下这样看妾身做什么?”
扶喻问:“??当真这样想?”
姜令音认真地点点头,郁闷地反问:“在陛下的心里,妾身难道说不出这样的话吗?”
扶喻哑然失笑:“朕岂会这样想??。”
等扶喻离开,杪夏不解地开始问:“主子怎么帮起了顾贵仪?”
“帮吗?”姜令音说着,微微勾唇,“顺水推舟罢了,她早晚有这一天。再者说,祺充仪不是说不满她吗?那让她更不满好了。”
祺充仪现在能倚仗的不过是她的位分高。
等顾静姝有了协理后宫之权,祺充仪在她面前,还会像在清音阁那样张扬吗?
反正顾静姝早晚都会得到宫权,她给她一个提前得到的机会又如何呢?
冬灵从浣衣坊回来,表情愤然。
“主子,先前给主子浣洗衣物的宫女前两日得了风寒,没撑过来,人已经去了。”
恰好,纤苓也审问完了所有的宫人进来禀告:“主子,奴婢查过了,芸儿从前侍奉是昭和宫的人,曾侍奉过贵人。
蒋贵人?
姜令音不算意外:“她怎么了?”
纤苓顿了顿,将搜查到的东西露出来,道:“奴婢和觉夏在芸儿的床板下发现了这些首饰,以芸儿的月俸,不可能买得起这些东西。
“奴婢就去了一趟尚仪局,查了芸儿的簿子,发现她曾经侍奉过贵人,奴婢不敢妄下定论,又询问了与她同住的两个宫女,她们说,芸儿最近总是频繁地去浣衣坊。还有人看到,芸儿触碰了先前主子晾晒在院子里的衣物。”
“芸儿女红极好,主子,奴婢还找来了一些芸儿缝制的荷包,只要对着那些月事带的针脚仔细看一看,定能查出来是不是同一人缝制的。”
姜令音点点头,让杪夏拿下去对比。
她轻轻一笑,对纤苓道:“辛苦一天了,来喝口茶吧。”
又对冬灵道:“将你查到的事儿告诉顾贵仪。”
玉照宫
早在冬灵来之前,顾静姝就听说了熙和殿的动静,起初她还没在意,但御前的籍安却来了一趟,传达了陛下的圣谕。大致意思是,让她调查令嫔造人暗害一事。
“这可是令嫔主子特意同陛下说的,让贵仪主子您来调查此事。”末了,籍安如此说。
“令嫔?”
素衣直言不讳:“令嫔怎么会让主子来调查这件事?是不是想害主子呢?”
顾静姝斥了她一句,凝眸道:“不论她是因为什么,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所以在冬灵告诉了她浣衣坊的事之后,她立即表示:“还请令嫔放心,我定尽心而为。”
熙和殿的动静瞒不过淑妃,她听说御前的人去了趟玉照宫后,微微拧了眉头:“陛下将此事交给顾贵仪去处理了吗?”
绫屏点头:“是,奴婢听说,顾贵仪已经去浣衣坊调查了。”
“她的动作倒是快。”淑妃轻声感概,“到底还是年轻。”
绫屏愁思道:“等此事解决了,顾贵仪的位分怕是要往上提了。”
“到时候何止是位分,这协理后宫之权也会是她的。”淑妃语气随意,说完又漫不经心地翻了下簿子,好一会儿,她抬手揉了揉眉心,不放心地道:“叫人多注意些,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本宫。
翌日是沁嫔的生辰,她并非一宫主位,却有孕在身,存在不容忽视。因而,各宫嫔妃陆陆续续都送去了贺礼。
位分低于她的,大都亲自到了她的院子里,坐下来同她话起了家常。
不知是谁先开了口:“怎么没瞧见顾贵仪?”
沁嫔扫了一圈,笑而不语。
陈采女起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衔笑道:“回沁嫔姐姐,顾贵仪姐姐正奉命调查浣衣坊里头的事儿,没法子亲自来给您道贺了,妾身替顾姐姐向您赔罪。”
嫣小仪睨了她一眼,“你如今也能代替顾贵仪赔罪了?”
陈采女深福,却没理会她:“顾姐姐早就用心准备了给沁嫔姐姐的贺礼,还请沁嫔姐姐见谅。”
被她这般无视,嫣小仪眸色蓦地一暗。
沁嫔见状,忙柔声笑道:“不妨事,陈妹妹言重了,妹妹有要事处理,我岂会怪罪她?”
陈采女再福身,退回原先的座位上。
周围人一时低声议论纷纷:“竟叫她攀上了顾贵仪。”
陈采女却仿若未闻。
一直到众人散去,沁嫔方眯起眼,吐了几个字:“这位陈采女,倒是个厉害的。”
雾枝抿笑:“她不过是个采女,尚未承宠,即便攀上了顾贵仪,也不成气候。”
沁嫔却冷冷?着她:“你可别忘了,琼贵嫔从前也只是蕙妃身边的小小采女。”
可她却在妃病逝后,一跃成了后宫中最得宠之人。
还有她自己。
刚入宫那会儿,也是采女。
雾枝自知失言,忙跪下请罪:“是,奴婢日后会多注意陈采女的。”
沁嫔摆了摆手,换了个话题:“刘选侍那儿如何了?”
“从太液池回来后,刘选待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肯见人。”雾枝如实道。
沁嫔缓了一缓,提步往偏殿走去,“我去劝劝她。”
“刘选侍已经得了陛下的厌弃,此生怕是......”雾枝不明其意,“主子何必费心思去劝她?”
沁嫔环顾四周,声音刻意地放轻:“正是如此,我才要去。”
刘氏愚笨,自从入宫就不得圣宠,但同她在临华宫住了三年之久。所以,刘氏在瑾妃身边待的时辰比她还要长,知道的也应当比她要多。
那么,正好她有一件事,需要去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