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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刺猬和豆芽

作者:柿子小憨憨字数:4259更新:2024-12-20 19:30

哗---

红穗坠到袋底,高粱籽受到撞击,纷纷往外溅,幸亏有袋壁阻挡,才没有溅到地上。

高粱穗晒熟后,一碰就掉籽,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来收它们了。

沈青打杨树那儿起步,一点一点向东挪,收完整段‘红绸’,得到一鼓囊囊的麻袋。

至于被郑宏碰落的高粱籽,早就扫成一撮,铲起来丢进鸡棚了。

此刻!

太阳西垂,晚霞微布,夜风轻踩绿叶而来,凉意渐生。

嗯,是时候做晚饭了。

沈青走进厨房,案板上有一大碗,碗里泡满蘑菇,除香蘑外,还有以前上山采的牛肝菌、包脚菇等。

这些蘑菇,泡水前又干又皱,现在饱满、水润,个头也跟刚采时一样大。

沈青挽起袖口,着手炖蘑菇汤。

取一个空碗,捏住一个个蘑菇,洗净表面的泥沙、碎屑,攥干水分后,丢进空碗内,并倒掉脏水。

用清水将蘑菇淘洗三遍,并把它们切成片状。

起锅烧油,油热,下葱姜煸香,再下蘑菇片翻炒,以去除土腥味。

翻炒两分钟后,往锅里舀几瓢水,撒点盐和红枣,盖上锅盖小火慢炖。

沈青趁着炖汤的间隙,挖了三碗白面,加盐、葱花、油、水,揉成光滑的面团,分成脐橙大的面剂,擀成大圆饼。

开动大锅,舀些猪油烙饼,烙了一笸箩时,从杨树林那儿,飘来一阵阵孩童嬉闹声。

沈小花回到小院,先是闻到饭香,再是发现晾衣绳空了。

咦,今晚能吃到高粱了?

她没理摇尾的大黄,大步跑到厨房门口,兴奋道:“哥,你在煮高粱吗?”

“高粱还没搓呢。今晚加个班,把籽搓下来,明早就能喝到高粱粥了。”

锵---

沈青将最后一张饼,铲至笸箩内,他估测蘑菇汤已熬好,便揭开了小锅的锅盖。

霎时!

鲜香的气味,随着热气往上冒,特勾人味蕾。

“哥,好香呐,小锅里有啥?”

沈小花咽了咽口水,就冲这股香味,明天再吃高粱也无妨。

“蘑菇汤。”

沈青拿起大铁勺,将锅内的鲜物,舀至汤碗中,又取一毛巾,卷成一条粗绳,包住碗沿,将碗端到餐桌。

一扭头,瞧见小花抱着笸箩,往堂屋里走,箩内除了烙饼,还有瓷勺。

“哥,开饭啦。”

“等一会,我再去炒一个菜。”

沈青回到厨房,拿点青椒,洗净去蒂切成菱形片,再打4个鸡蛋,便开动了小锅。

须臾,香气弥漫开来,蹲在凳子上的小狸,被辣味呛得打了个喷嚏后,一溜烟跑没影了。

沈青将菜盛入盘中,连同碗勺,一起端进堂屋。

入座后,他舀了两碗汤,

一碗,放到小花面前,一碗,放到自个旁边。

沈小花捏紧勺柄,连舀几勺菌汤。

鲜味浓郁,汤色虽清澈,口感却很滑润,入腹后,还化成丝丝热流,涌进脉络内,令人额头冒汗,浑身舒爽不已。

汤,鲜美滴很,那蘑菇呢?

她带着疑惑,舀起一勺蘑菇,一嚼,往外喷汁。

一时间,鲜味达到顶峰,口感嫩中带韧,配上咸脆的烙饼,堪称一绝。

“唔,真鲜呐,哥,你别嚼烙饼了,也尝尝蘑菇汤。”

“行~”

沈青放下烙饼,开始舀汤喝,半碗入腹,就感觉有一阵阵热意,自腹部涌向全身。

啧,这货‘暖身’效果,跟羊肉汤有的一拼,赶明儿再去几趟青山,采点蘑菇晒成干,留着冬天炖汤喝。

不一会儿,笸箩内的烙饼消下去一半,盛菜的圆盘仅余一层油,汤碗内更是一滴汤都不剩。

沈小花揉着圆鼓鼓的肚子,感慨今晚吃的真多。

沈青靠着椅背休息,小狸跳到他腿上,惬意的舔爪,大黄放轻脚步,偷摸溜到了屋后。

它鼻头凑近地面,沿着篱笆慢走。

忽的,它顿住脚步,两耳亢奋竖起,似乎发现了什么。

它警惕的环顾四周,确认无狗偷看后,前爪交替刨土,扒出一...橘红的玩意。

咬起,放到一旁,用鼻子将土拱回原位,再踩个几下,便叼壳回院子里开啃。

另一边,沈青歇息好,拾掇完碗筷,将餐桌侧立在墙旁。

又寻一块晒布,往地上一铺,再将麻袋内的高粱穗,全倒在晒布上。

末了,取来小马扎、无椅背四方凳,便着手搓高粱。

拿起一小捆高粱,不解开系绳,将红穗放在凳子上。

左手抓稳杆子,右手插进红穗,抓紧一撮穗子,抵住凳面向前一推。

些许高粱籽,在挤压、滚动中,脱离了红壳。

推到凳沿,也不松开手,抓紧那撮穗子,回到原位,继续向前推。

如此反复,待穗上红壳,全都变瘪了,方松手去抓另一撮。

搓高粱时,力道要适中。

轻了,籽脱不下来;

重了,穗子和凳面,摩擦力太强,完全推不动;

偶尔,还要清理一下残留在凳上的红籽。

咚---

沈小花搬来一个小马扎,也坐到布上,帮忙搓高粱。

她的‘搓法’,就比较简单了。

抓一撮红穗,握拳捋一下,弄掉三分之一红籽。

接着,像洗衣服一样,两手分别抓住红穗的首和尾,并握成拳头,手指相抵,反复摩擦。

沈青扫了一眼,小花的搓法,效率虽慢,但籽脱得很干净,而且,她时不时还会捡起掉落的穗枝。

橘黄的灯光下,小马扎旁边,投来一道黑影,沈青扭头一看,小狸正好奇的盯着凳上红穗。

沈青抓起一捆已脱完的红穗,丢到小狸的身后。

“自个玩去,甭捣乱。”

然而,小狸是个犟种。

它溜上晒布,时而刨红籽堆,时而蹭人手,时而...前爪抱紧梢杆,后腿狂蹬红穗。

好在,它清楚主人底线,没有跑酷,将红籽踩到地上。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搓高粱的哗哗声,不停回荡在屋内。

良久!

沈小花猫回西厢房,钻进被窝睡着了,小狸蹲在一旁,揣爪浅眯,沈青终于搓完最后一捆红穗。

沈青站起身,忽然,右小腿一凉,紧接着发木,连忙歪斜身子,将重心压在左腿上,并定在原地不动。

他知道一旦动了,木感消退,电流乱窜,又麻又疼,特折磨人。

喵---

小狸睁开眼,困惑的看向主人。

两分钟后,沈青站直身子,右小腿发麻,还有针刺感,但症状很轻,不影响走路。

沈青扫视一圈。

灯光摇曳,墙上的钟,时针指向9,晒布上有几堆高粱籽,里面掺有杂质,红壳、穗杆、泥块等,入锅前,用簸箕筛一下才行。

至于梢头,整齐的摞成了两堆。

沈青抄起小狸,回屋睡觉,至于堂屋...明个再收拾。

夜晚,墨色的天空,深邃无垠,弯月洒下冷冽的光辉,树梢在风中摇曳,仿佛一片在荡漾的浪花。

……

翌日,晴,清晨。

沈青醒来后,先是驱动异能,助莲种长出一片叶子,再寻一簸箕,装点高粱籽,来到风口处---小院和土路的连接地。

双手握紧簸箕两侧,开始颠、摇、晃它。

轻的,红壳、绒毛,随风飘走。

重的,高粱籽、泥块,垂直往下落。

中不溜的,降得慢,落在籽上面。

倾斜簸箕,左右摇晃几下。

高粱籽,顺坡往下滚,泥块和穗杆,留在簸沿一角。

向上一抛,再向后一退,便将杂质颠了出去。

筛完,沈青用手扒拉几下,挑扔残留的杂质。

接着,挖一碗高粱籽,倒入清水中,撇掉漂浮于水面的瘪粒,淘洗三遍后,倒入大锅,加水小火慢熬。

又将堂屋收拾干净,方来到海棠树旁洗漱。

洗完,往回走时,突然听到豆垛旁有滋滋的动静。

扭头一看,垛旁的地上,长了一些豆芽,一只小刺猬,正大口旋豆瓣。

刺猬,是杂食动物,昆虫、果蔬,皆在其食谱之列。

这时,打麦垛那儿又冒出几只刺猬,它们抽动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一旦发现豆芽,就张嘴开啃。

垛旁的豆芽,就留给刺猬一家吧,反正陶洼多的是。

估摸地里的高粱,已经七成熟了,割完,可以跑麦地里,薅一些豆芽吃。

去陶洼之前,得先将院子腾空,不然,高粱穗和高粱秸秆,没地方晒呐。

咚---

沈青将刷牙缸,放回窗台上,他戴上手套,来到堂屋门口。

此刻,院内摆了很多成捆的树枝,有的粗长,有的短蓬,沈青先挑重的搬。

右手抓住捆沿,向上一抬,使得树枝和地面,分离出一道缝隙。

左胳膊穿过缝隙,半环住树枝,右手松开,覆在树枝表面,并以左胳膊为支点,向下一压,使得树枝完全脱离地面。

接着,举起树枝,向内一推,令其滚至左肩上。

大步走到豆垛和玉米地之间的区域内,屈膝卸下树枝。

之后,往返多次,将一捆捆树枝,挪至豆垛旁。

末了,抄起竹扫把。

双手岔开握住扫柄,侧站着,像划船桨一样挥动扫把,把院子里的木屑,扫成一堆,并铲掉到屋后的沤肥处。

末了,寻一干毛巾,拍打身上的灰尘,拍完,凝眸望向柴火垛。

眼下,家里有四个柴火垛。

从西到东,依次是玉米芯、麦秸、豆秸、杨树枝。

前两个,是上任房主留下来的。

不知放了多少年了,外层发腐发黑,烧了几个月,玉米芯还剩1立方米,麦秸...应有4立方米。

后两个,是近期新弄的。

豆垛整齐,树枝凌乱,等其彻底晒干,底部垒个土台,码放整齐后,上头再铺上糊有黄泥的茅草,挡雨又防潮。

待玉米芯被烧光,便能腾出空儿垒高粱秸。

不过,高粱秸用途广泛,笤帚、刷子、织壳子、建材,能有多少会沦为灶膛的燃料,还真说不定呢。

这时,一股淡淡的香味,在小院弥漫开来。

粥...熬好了?

沈青走进厨房,揭开大锅的锅盖。

霎时!

锅内涌出蘑菇云般的白色热气,沈青被逼得后退一步,待热气散开,他凑上前一瞅。

水呈浅紫红色,水面泛着浆糊一般的亮泽,高粱籽鼓鼓的,像炸开的小圆子。

沈青往锅里倒点白糖,用铁勺搅个几下,便着手盛粥。

忽的,余光瞥到门口有个人影。

抬眸一望,沈小花一手拎刷牙缸,一手揉眼睛,走路摇摇晃晃,一看就知还没睡醒。

“粥,熬好了,洗漱完,就能吃喽。”沈青故意把声音提高。

“粥?”沈小花的眼睛,瞬间清明了不少,“高粱粥...真的熬好了?”

“这还能有假?”

沈青舀一勺高粱粥,挑高、缓慢倒进瓷碗内。

浓稠的瀑布+香甜的气味,令沈小花彻底没了困意。

她冲到井旁,火速刷牙、洗脸,然后,一路小跑溜回堂屋。

高粱粥和烙饼,早已端上桌,沈青一边嚼烙饼,一边递瓷勺,“喏,给。”

沈小花接过,舀了一勺粥,塞进嘴里。

粥汁,浓滑甘甜,高粱籽,软糯粘牙,细嚼,还夹着一丝有别于白糖的清甜,嚼碎吞咽时,竟毫无拉嗓子感。

“咦,这粥...不拉嗓子欸。”

不拉嗓子?

沈青疑惑皱眉。

高粱,是古代北方主食之一,地位仅次于小麦和粟。

前世!

麦种改良,农药和化肥应用广泛,令小麦亩产达千斤以上,成了餐桌上的常客。

粟,也就是小米,因耐旱、耐贫瘠的特点,霸占了黄河流域。

唯有高粱,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原因有三。

一:亩产太低

品种不同,亩产也不同,一般为300~700斤,鲜少能达千斤。

二:难消化

其属于粗粮,烹饪时,会产生一些黏性物质,对肠胃虚弱的人不友好。

三:种皮硬,口感差

高粱籽,不是正球形的,哪怕用机器剥,缝隙内,仍卡有种皮,吃着...会拉嗓子。

“我尝尝。”说完,沈青端碗舀粥喝。

粥汁,像罐装八宝粥,浓稠甘甜。

高粱籽,糯糯的,略微有点粘牙。

种皮,似不能融化的糯米纸,很软,吞咽时,不拉嗓子,反而很润。

这口感...不脱种皮,直接焖干饭都没问题。

沈小花眼睛明亮,“怎么样,没骗你吧?”

“没骗,确实不拉嗓子。”

沈青嘴角一扬。

“地里的高粱,差不多七成熟了,今天割完,把秸秆也拉回家。接着,施肥深翻,好种下一季庄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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