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随后,几人将野猪连同担架,由板车挪到拖拉机的车兜内。
李钊寻一扫把,扫走板车内的泥土,便握住车把往外走,称要回山脚拉草,不然就要挨批了。
“等一下。”
沈青喊住李钊,转身回屋,拿回两个鼓囊囊的小麻袋。
“拿着,每个袋里,装了二斤野李子、二斤灰树花、一块肉条。”
李钊没伸手接,“给我这个干嘛?乡里乡亲的,顺手帮个忙,那是应该的。再说了,即便要给,给一袋就行了。”
“肉条是拿野猪肉晒的,拿回去泡一会,切成片,就能炒着吃。另一袋,是想托你带给我舅,我妗子爱吃酸的,玉娟爱吃灰树花。”
李钊眼睛猛的一亮,笑着接过了麻袋。
“好兄弟,真没白帮你的忙,谢喽。”
说完,拉着板车离开了。
“小花,你留在家里,我卖完猪就回来。”
沈小花嚼着嫩豇豆,“好!”
沈青翻进车兜,坐到马扎上。
李撇子启动车子,拖拉机突突驶出安宁村,拐上了太任路。
太任路,由碎煤渣铺成,车轮碾过之处,皆卷起一阵黑雾,路旁的景物,也飞快向后倒退着。
不过,沈青没心情欣赏这些景物,概因车兜颠簸得太厉害了,打个嗝都是颤音。
幸而,坐的是绑麻绳的马扎,若换成硬板凳,屁股非得颠成三瓣不可。
驶了十五分钟后,来到大坝脚下。
大坝,有7米高,由黄土垒成。
坝脚、坝上,各有一条路。
每隔500-1000米远,会有一个斜坡,供人上、下大坝。
翻过大坝,便能瞧见沙谷河了。
乘船过河,再翻过对面大坝,走个两三里路,就进玉城了。
拖拉机沿着坝脚,驶了五六分钟,略过一大片玉米地,停在一养猪场前。
沈青跳下车,仔细打量猪场。
四排青砖房,每排长300米,墙上打有诸多四方的小窗,以用来通风。
场前,栽有十数棵扬树,栓着三条黑色细犬。
细犬,是本土古老的猎犬种。
身形细长,肌肉发达,脑袋呈锥型,耳朵薄,还往下垂着。
它恋家、忠诚、衔取捕猎欲望强,对陌生人抱有强烈敌意。
汪汪---
这不,三条细犬挣紧拴绳,冲沈青狂吠,若不是有绳子拴着,怕是会扑上前撕咬。
呃,烈性太强,不适合家养。
很快,犬吠声引来一男子。
他穿着白背心,摇着蒲扇,从第一排青砖房里,走了过来。
“呦,是李撇子呐,稀客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李撇子掏了掏耳朵,他被犬吠声吵得耳洞发痒。
“老王头,我没工夫跟你瞎白话,你赶紧把宁一海喊出来,其急需的物件,我给他拉来了。”
老王头本欲再贫几句,听到后面的话,神情顿时严肃了。
“等着,我这就去把人喊出来。”
老王头拐进青砖房,须臾,领回一穿衬衫的男子。
男子冲细犬呵斥几声,细犬立刻不吠了,但仍警惕+愤怒的瞪着沈青。
男子容貌俊郎,哪怕系着黑围裙,衣服沾满了污垢,也不让人觉得邋遢,反而很清爽。
那双深邃含情的瑞风眼,简直和乔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大撇子,你真逮到活的公野猪了?莫唬我哦!”
李撇子摇了摇头,宁一海顿感失落,旋即,又露出‘早就猜到,你丫没实话’的神情。
“那你来干嘛,又想偷我的珍藏好酒?”
李撇子看向沈青,佯装受伤。
“瞧瞧,我一得到你猎到活的公野猪消息,就放下手里的活,开拖拉机开得我手发抖。而某人呢,竟用险恶心肠,来揣度我。唉!”
宁一海无视好友的‘抽疯’行为,“小伙,你真抓到活的公野猪了?”
“真的,乔宇介绍我来的。猪,就在车兜内,你上去瞧瞧,就知是真是假了。”
宁一海走向车兜,看见兜内五花大绑的野猪后,咧嘴一笑。
“小宇真是孝顺呐,我只提了一嘴,他竟把事放心上了。”
扑通---
宁一海翻进车兜,像李撇子那般,检查着野猪。
李撇子玩笑道:“甭查了,我替你查过了,这猪,好着呢。”
“你嘴里没半句实话,我信不过你。收购种猪,可是个大事,马虎不得。”
不过,宁一海检查一番,得出和好友一样的结论:这猪好着呢。
咚---
宁一海跳下车,“小伙,你开个价吧!”
李撇子躲在好友身后,朝沈青挤眉弄眼,示意他把价格往高了报。
市面上,野猪肉5毛5一斤,种猪的话,价格会高一些,沈青思虑片刻,道:“2块5一斤。”
“2块5?”
宁一海惊愕,他虽然有钱,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谈不拢?”李撇子抄起钥匙,“那我再多费点油,拉小伙去北边李杰的养猪场问问。嚯,一头活的公野猪,多稀罕啊,还能愁没买家?”
种猪被对家买走,那还得了?
“别啊!”
宁一海一把抢走钥匙,还向老王头使眼色,示意他把磅秤推出来。
李撇子作势要抢钥匙,宁一海右移一步躲过,“猪,我要了,2块5就2块5。外加送你十年珍酿一坛,你可别太贪心喽。”
李撇子一脸坏笑,奸计得逞了。
辘辘---
老王头推着一台磅秤走了过来。
磅秤,别名台秤、地秤,利用不等臂杠杆原理,进行称重,具有经久耐用、计量精准的特点。
几人合力把野猪抬到磅秤上,宁一海先往平盘上加砝码,再一点点拨动游标,直到杠杆达到平衡状态。
“128斤整。”
沈青瞥了一眼野猪身上的麻绳和木棍,“去掉3斤毛重吧!”
“成,125斤,是...380块钱,等着,我回屋拿钱去。”
宁一海拐进青砖房,很快,拿回一沓钱,和一小坛珍酿,坛身是红棕色的,光滑锃亮,坛口还包着红布。
沈青数钱、验真伪时,李撇子抱着酒坛爱不释手。
须臾,沈青把钱收进兜内,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上回那头,又是对战,又是请人宰杀,才卖了20多,这一头...太划算了。
“钱数,对着呢。解麻绳时,得注意点,甭被它伤到了,还有猪棚---”
“放心,我这里有麻醉枪,几针扎下去,保准它瘫成死猪样。
猪棚...一早就建好了,半米厚的青砖墙,两层防护的钢筋栅栏,野猪插上翅膀,也休想逃掉。
小伙,你若再逮到活的公野猪,记得还往我这里送啊!”
“成,没有问题。”
接着,众人又寒暄几句,俩损友约定下次饭局时间后,拖拉机突突的驶离养猪场。